第十四章
他大驚,紛飛的記憶闖進腦子裡,想起那些人急迫貪婪的行徑,還有那一隻只教他不堪至極的手,他們壓住他,只為取他精血,他們……他們……
不顧肌筋血脈的脹痛,他急欲起身,有人含住他的唇,將他重新吻回軟墊上。
「是我。別怕……」姑娘的軟唇貼著他的,低柔吐出。
「余、余紅姑娘……」玉澄佛頭昏腦脹,艱澀問道:「你幹什麼?你……我們……為什麼……啊啊……」
她在侵犯他。
她的唇舔吮他的薄唇,她的小手仍在他腿間摩挲,她的髮絲披散他一身……她為何這麼做?
更教他難堪的是,他不自覺間有了反應!雖是自己腿間的一塊肉,可那全然超出他所能控制的範疇。
「別這樣,你、你你……住手……」以為語氣嚴厲,偏偏說出口卻有氣無力。他體內明明積納無數股內勁,豐沛驚人,可真能歸為己用的卻少之又少,早在他身體里打作一團,自個兒消磨自個兒尚不認輸,現下連說個話都氣喘吁吁。
「我不能。玉澄佛……大姊說,這法子或者可以救你一救。」馨息柔拂,花余紅極盡憐惜地吻吻他嘴角、面頰和那雙半失明的眼,然後在他耳邊輕語,嫣笑於語中,似要化掉他緊繃的心緒。
「這是大姊的獨門秘招呢,她以前也施展在某個男人身上,先是在『百會』、『神庭』、『膻中』和『氣海』幾個穴位薰藥用針,匯聚體內真氣,再慢慢導向一點。大姊還說……她說……男人氣血是隨精而出的,先穩住你體內凌亂的氣,再一波波傾泄出來。嗯……屆時,你身子會更虛弱一些,可是一旦散掉七、八分,就不怕它們在你裡邊作怪,再憑你自個兒的天賦,定能復原得極好。玉澄佛……你給我,好嗎?」
她嬌啞一問,拉起他一掌擱在自己的裸乳上。
玉澄佛掌心發燙,那奇妙的觸感讓他渾身毛孔大張,既堅挺卻也柔軟啊!
「給……給什麼?」是不是又流鼻血了?他在流血嗎?為什麼全身濕濕黏黏,連氣味也濃稠起來?
「你。我要你。你把你自個兒給我,行嗎?」
「唔……」
不僅胯下,他的五指亦脫離意識的擺布,不由自主地收攏、揉挪,用粗糙的指腹來回在那乳尖處撥弄,他感覺到她的悸動,自己也跟著悸動,她的心韻彷彿教他一握在手。
「咱們等不到七擒七縱。你就給我了,好不?我會待你好,不讓你再受委屈。」花余紅細細喘息,與他交頸廝磨,窈窕的柔軀蛇纏著他單薄后秀的軀幹。
這像是折磨,又似乎不盡然。
玉澄佛迷迷糊糊,體內的氣循著針灸的幾處大穴往下沖,氣海鼓脹,他的天地迴旋起來。
驀然間,另一個女聲橫霸霸地闖入——
「還跟他磨蹭個什麼勁兒啊?唉,我花奪美縱橫春江十餘載,還沒見過這麼頑強的角色,都挺得半天高、粗紅如熱鐵了,偏打死不泄嗎?」
「大姊!你衝進來幹什麼?」花余紅面紅耳赤,忙摟住懷中裸男。
「呵呵呵……小妹子,咱們樓主是在紗簾外瞧得不耐煩了,所以才掀帘子搶進、準備再幫你一把呀!」
說話的是「飛霞樓」的十二金釵客,她們是「觀戰」兼「指教」來著,今日這小場面,在「飛霞樓」實屬平常,只是男女主角身分不太尋常,沖著樓主金面,怎麼也得「護航」成功。
「唉啊,說實話,小妹子第一次和情郎溫存,情郎卻又病模樣、被動得很吶,咱們能幫就儘力幫襯些嘍!咱瞧啊,要是小妹子不嫌棄,姊姊們很樂意代勞的,要不等你小嘴兒動累了、兩手蹭得沒力,他還是不依不撓,這可墜了咱們『飛霞樓』威名。」
花余紅咬咬唇,把急喘的男人攬得更密實些,嬌斥:「他是我的!不許誰碰他!」
層層的紫紗簾外,那些或跪坐、或斜倚的曼妙身影輕泄著低笑。
「大姊,我可以的,你讓十二位金釵姊姊全退開啦!她們教的,我全學會了,一定對付得了,不用虎視眈眈直盯住不放。」
花奪美橫了男人擎得半天高的命根,雙目細眯。「不給他一點顏色瞧瞧,枉費你為他犧牲啦!」語畢,她從腰間取出一小瓷瓶拋下。
「給他那玩意兒塗上這個,包他一路痛快。你要不行,真要老娘親自動手,待我一出手,那可憐惜不了你的『佛公子』啦!」當然是無所不用其極,旨在撕吞入腹,哪裡有閑功夫跟他情話綿綿、再三懇允。
「啊?」花余紅眨眨水眸,見大姊掀帘子又出,也不避得遠些,與那十二位「飛霞樓」的金釵客團團圍坐,將他們倆困在當中,明擺著,要她當真擺不平,尚有姊姊們「撐腰」。
「放開我……」玉澄佛意識到周遭尚聚著不少人,現下這模樣全入了旁人的眼,教慾念腐蝕的神智綳了綳,他胸口如中巨錘,雙臂胡揮。「走開!不要過來、不要……」
「玉澄佛?」
「走開……」
「噓……沒事的,就我們兩個,我跟你而已……」
她沒法跨坐在男人腰腹壓制住他,因他幾處穴位皆扎著針,他不安地扭動,一時間也讓她手忙腳亂,急急安撫。
「你跟我……就我們倆……是嗎?是嗎?」他突然笑出聲來,斷斷續續笑著,笑音嘶啞。「你引誘我、想獨佔我,所求的……也只不過是青春恆駐和永世不老嗎?」全都一個模樣。她與那些人……都是是一樣的……一樣的!
「不是的!」
「你是敵非友,一開始便是我錯,想得太一廂情願,以為你會是……會是知心人……」
他又笑,笑得險些喘不過氣,仍澀然地擠出聲音,一字字道:「說穿了,你與那位塗二娘一般,但是啊……人家是真小人,你是偽、君、子……」
呼息一頓,膚泛微寒,花余紅瞪住他。
「不是的……別拿我跟塗二娘比,我討厭她。玉澄佛,我喜愛你,僅僅是喜愛而已。」
「那就放開我,給我該有的尊嚴……如此強我所難,只會教我厭惡。」
他胸口起伏劇烈,瞠大的雙目一瞬也不瞬地直視上方,深瞳中異輝暗湛,他瞧不清眼前一切,卻教她看見他瞳底的挫敗和憤懣。
一時間,花余紅生起退卻之心,不曉得自己真否做對了?
層層紫紗簾外,花奪美細聲細氣地提點著。「你要想見他落個七孔流血、肌筋爆裂的下場,儘管鳴金收兵便是,大姊我也不阻攔你。」響應她的自是十二聲高低不一、各有風情的嬌笑。
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她總歸要失信於他、強他到底了。
「玉澄佛……你要厭惡我,我可慘啦……」花余紅嘆氣。
愛憐地吻吻他的嘴角,感覺男人側首避開,她心一擰,驕中帶嬌,笑笑道:「總之咱們現在是騎虎難下、進退維谷,你要乖乖聽話辦事,那最好,若要掙扎弄傷自個兒,我可不允你。」
「你……你說過,要我甘心情願,我心不甘、情不願,你仍要這樣的我嗎?」
「我不得不要。玉澄佛呵……我不想你出事。」
他五官陰鬱,散發頹廢,沉沉道:「那我寧可死了。」
女子多情的麗眸先是一眯,隨即竄起兩簇火點。
他……
他寧可一死!
寧可一死……也不願與她在一塊兒?
好極了。
花余紅朱唇略顫,似是一朵笑花,卻未成功綻開。
當真好極了!
她昏昏地想,懶得多說,下意識拾起大姊丟落的那隻小瓷瓶,拔開小蓋子,把晶瑩剔透的蜜油倒一點在掌心裡。
她是「偽君子」?好,既然他喜歡「真小人」多一點,那她就當個貨真價實、童叟無欺的「真小人」!
紗簾外,不知十二位中的哪位姊姊開口指教了——
「樓主給的蜜油可是寶物,珍貴得很呢!妹子先在手心裡仔細搓熱了,然後再去搓揉男人那寶貝兒,由下往上,咱們慢點兒來,讓蜜油漸漸發揮功效……對,對極了,便是如此,很好很好,孺子可教也……」
另一名金釵接替下去。「妹子別忘了托著那兩丸子孫袋,那底下接近『會陰穴』,來,咱們伸出指兒去戳他一戳,戳得他忘爹忘娘,前頭的氣奔向『氣海』,後頭的氣自會奔過『命門』、『陽關』和『腰俞』,兩股氣在『會陰』交融。這一招是『飛霞樓』獨創的『前後夾攻』,他再橫、再強,也得認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