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睡美人,勇敢的心
白衡笑著搖了搖頭:「我很好奇身為師叔親弟弟的你,是怎樣長大的。我很好奇。你們之前的生活是怎樣的不同。」
一隻紅頂仙鶴落在白衡身邊,司徒琴昭看見白衡蹲下身理了理仙鶴的羽毛。墨色的翅膀端輕輕掃了掃白衡的衣服,抻起了脖子。
司徒琴昭也走了過去,摸了摸仙鶴的後背。
「司馬追命,在江湖上是神話一般的存在。無人知道他來自何處,只知道他十五歲初現江湖,兩年後閉關,十年之後再出現之時打遍江湖,無人能及。」
白衡驚訝的看著司徒琴昭:「他若不是天生資質極佳,有個極高明的師傅,就是有什麼奇遇。想我們修仙者二十七歲能到神力的,也就只有師叔一人。」
司徒琴昭笑了起來,潔白的牙齒在陽光下閃著光:「他呀,是個怪人。他是我此生武學的目標和榜樣,愛武勤武,吃飯在練,睡覺也練,無一日間斷。」
白衡無限神往:「我要是那麼勤勞,師叔就不會總是督促我了。」
司徒琴昭敲敲她的額頭:「你的小心思,我還不知道么?懶一點,皇兄對你的關注才會更多。」
白衡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腦門:「啊哈哈,被你發現了。」
司徒琴昭繼續說:「說起來,我跟司馬追命還是挺有緣的——孽緣。我三歲的時候,那是作的人神共憤,宮裡沒人能治得了我,活脫脫一山大王。你別指望我父皇母后管我,那時候哥哥不在,我是唯一的皇子。有一天我滿哪瘋跑,爬到了一個小樹林里,他彼時是來看故人的,結果我一泡童子尿泡了他準備好久的點心。」
白衡噗的一聲笑了出來:「難為你能做出那麼高難度的事兒。」
司徒琴昭搖搖頭:「當時年少輕狂啊!你不知道,當時司馬追命氣的差點沒捏死我了,後來看到我腰上綁的青龍團雲佩,愣了很久放過了我。」
白衡看了看掌中的玉佩,幽綠的青龍團雲佩在白衡白皙的手掌中非常好看。
白衡看著司徒琴昭,道:「你這個青龍團雲佩有種特別的氣息,我說不上來,很凜冽,很正義。」
司徒琴昭托著白衡的雙手,下巴上的美人溝正對著白衡的額頭:「這個原本是司馬追命的東西。江湖上這樣一首小詩『公子司馬顏如霜,玄衣鐵鉞欲斷塵。不知誰家美人吟,青龍團雲贈佳人。』說的,就是我母后與司馬追命的故事。」
「你母親?」
司徒琴昭點點頭:「我母后是司馬追命的紅顏知己,當時父王與白國大戰,西番偷襲華都,是司馬追命號召江湖豪傑解了華都之難,才有了今日北尹的和平,史冊上有記載的。」
白衡點點頭。
「他一看到我的青龍團雲佩就知道我是誰了,忍了忍還是忍下了這口惡氣。畢竟,我是他最愛的女人的孩子。」
最愛?
彷彿是看懂了白衡的疑問,司徒琴昭輕聲說:「就像那小詩里寫的一樣,司馬追命本是一名冷麵公子,一日被我母后的琴聲吸引到了相府之中,我母后的小院。我母后是北尹有名的琴手,一曲長陵晚曲彈得出神入化,聽者動容,司馬追命正是被我母后的琴曲吸引過來的。本來只是好奇彈琴人,後來聽到了琴者的歌聲后決定認識一下這個女子。後來兩個人相見恨晚,成了知己。可惜的是,我母后早已與父王訂婚,司馬追命也只能做一個傾聽者。」
白衡歪著頭:「那如何是最愛?」
司徒琴昭神秘的靠近白衡,低聲道:「你聽到的可是皇家秘辛,記得保密哦!」
白衡拚命的點頭。
「我有一次在司馬追命的房間里翻出過一本書,像是本日記。裡面寫著他不可告人的辛酸吶,嘖嘖嘖。」
「你怎麼好像幸災樂禍的樣子。」
司徒琴昭哈哈一笑,揉了揉白衡的頭髮:「因為他沒輕了折磨我,冬天在寒潭淋水,夏天在火山修鍊,那真是我的陰影。不過,他大概真是很喜歡我母后,即便不說我也能體會他不同的關心,我還是很尊敬他的。」
白衡哦了一聲:「然後嘞,你總不會一直在習武吧?」
司徒琴昭搖搖頭:「我三歲到八歲,都是在學武,八歲之後就開始學習帝王之術,如何正確管理國家。」
白衡愣了愣:「可是為什麼是師叔…」
司徒琴昭看向白衡,眼神乾淨明亮:「因為他是我哥哥啊!」
白衡笑著彎起了眼:「也對。」
「後來呢?」
「後來?」
司徒琴昭想了想:「我學東西很快,所以十二歲的時候獲得父皇的允許開始遊學,十六歲的時候回宮開始輔佐父皇管理北尹。」
「我這是第一次下山,而且我去過的地方好像都有你哎!」
司徒琴昭笑了起來:「是呀,看來你以後回想起來會想到很多關於我們的回憶呢!」
白衡看向一旁沉默了很久的衛澈,默了默:「你說小紅會不會好起來?」
司徒琴昭看著白衡,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會的,一定會的。」
白衡看向衛澈:衛澈,你在想什麼呢?
衛澈看著那扇緊緊關上的門,心裡一陣緊,一陣麻,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在微微發抖。好像很久很久之前,自己有過這樣的感覺。
是什麼時候呢?
好像,就是那一次奇異的探險,清清被水怪拖到水裡的時候。在等著消息,等著她沒事。
這一次,等著曲緋煙,等著她出來,等著她平安,心情何其相似?
衛澈忽然想起了第一次遇到曲緋煙的時候,那時候曲緋煙像一個迷路的孩子。很活潑,也很迷茫,衛澈這麼喜歡逗曲緋煙不光是因為兩個人都是穿越客,也是因為怕她消沉,怕自己消沉。
不過自己的擔心好像多餘了。她忘了前世,很好的在現世生活,還保留著應該是前世的性格。
緊閉的房門被輕輕推開了,拾音長老走了出來,面色蒼白。
「好了,你們進去看看吧。」
拾音長老很疲憊,白衡上前扶住了拾音長老:「拾音師伯,您沒事吧?」
拾音擺擺手:「沒事,那小姑娘基本沒事了,去看看吧。」
白衡點點頭:「多謝拾音師伯。」
「不礙事,應該的。」
一名弟子接過拾音長老的手,扶著拾音長老慢慢走了。白衡跟著衛澈走了進去,司徒琴昭緊隨其後。
曲緋煙安靜的躺在床上,蒼白的面孔變得紅潤。不同於往常活蹦亂跳的曲緋煙,此刻的曲緋煙安靜的讓人心痛。
白衡與司徒琴昭看了一眼退了出去,兩個人坐在迴廊上總算是可以笑的輕鬆了。
「太好了,她沒事了。」
司徒琴昭輕輕的嗯了一聲。
白衡看了一眼站在曲緋煙床邊的衛澈,搖搖頭。
天空中下起了濛濛細雨,好像是春天的感覺。
衛澈坐在曲緋煙的床邊,鼻端滿滿是草藥的味道。曲緋煙的手很溫軟,那是一雙千金小姐的手,衛澈將它握在手裡。
衛澈很有耐心,他安靜的守在曲緋煙的旁邊,等她醒來。感情這種事有時候是一見鍾情,有時候日久生情,可都是在某一瞬間有了怦然心動。
衛澈不知道是哪一瞬間曲緋煙觸到了心弦,他不清楚,也不想清楚,他只知道,他要娶曲緋煙。
曲緋煙慢慢的感覺到了光明,她好像睡了很久,她想動動手,可是沒法動。她掙扎著睜開了眼,刺目的陽光恍若重生。她獃獃的看著緊緊握著自己的手睡著了的衛澈,費了很大的勁才響起發生了什麼。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來不及細想,曲緋煙甚至都覺得那是一場可怕的噩夢而已。可是什麼得疼痛告訴自己那是真的。
衛澈感覺到手掌中的手輕輕動了動,他猛地睜開了眼。曲緋煙一雙明媚的眸子看著自己,那當中有些懵懂,有些茫然。
衛澈覺得繃緊了的神經慢慢,慢慢的鬆懈了下來。他握著曲緋煙的手,笑了起來。
「我等你很久了。」
曲緋煙忽然眼淚就流了出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呀,可是淚水就是流下來了。
她帶著弄弄的鼻音:「嗯,我來了。」
衛澈輸了口氣,將清秀的臉龐靠在曲緋煙的手上:「曲緋煙,我們成親吧。」
曲緋煙曾經偷偷想過若是衛澈向自己求婚,自己要麼是不敢置信,要麼是欣喜若狂。可是此時此刻真的到來,曲緋煙發現自己很平靜,平靜中透著淡淡的喜悅。
曲緋煙聽到自己輕笑著說:「好啊。」
衛澈微微笑著,溫柔的說:「等你好了,我就去將軍府提親。」
忽然起了戲弄之心,曲緋煙壞壞的說:「我爹爹只有我一個寶貝,你覺得勝算多少?」
衛澈笑的胸有成竹:「百分百。」
「噢?」
「先去找皇上請婚,不行也得行。」
曲緋煙噎了噎。
「哎,我可是不會這麼輕易將小紅交給你的。」
白衡的聲音插了進來,兩人抬頭髮現司徒琴昭和白衡正站在門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司徒琴昭悠閑的坐下,悠閑的看著二人,悠閑的說:「太容易得到不懂得珍惜。」
白衡跟著點頭。
「你們兩個!偷聽了多久!」
若不是曲緋煙的身體不允許,白衡相信曲緋煙一定會跳起來炸毛。
白衡和司徒琴昭笑著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
「不是很久,就聽到一句而已。」
曲緋煙「切」了一聲,也跟著笑了起來。
衛澈看著明艷動人的曲緋煙也笑了起來。
你要相信,從此刻開始我會對你一心一意。
你有一顆勇敢的心。
而我
不會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