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暮朝塔,閱盡繁華

十五、暮朝塔,閱盡繁華

白衡睡得很沉,是被美麗的婢女輕輕喚醒的。他茫然的睜開眼,看向了床邊,美麗的姑娘捧著一疊整潔的衣服笑看著自己。

「白公子,該起床梳洗了。」

白衡有些失望。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失望,但是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錯過了。

白衡卷著被子坐了起來,那模樣很隨性:「我的衣服被拿哪裡去了?」

婢女掩唇一笑,遞上了手中的衣服:「王爺吩咐我們將您的全部衣服都洗了,這樣您才會乖乖穿王爺準備的衣服。」

白衡抓了抓臉頰,接過了婢女手中的衣服:「麻煩你先去外廳等會,我比較喜歡自己穿衣服。」

「白公子您太客氣了。」婢女福了福,退到了外廳。

白衡也沒仔細看,三下五除二的穿上了司徒琴昭精心準備的——白衣服。在白衡眼中沒有款式一說,只有白衣服,黃衣服,顏色之分。

白衡洗漱之後走入了外廳,婢女覺得眼前一亮。

白公子真的很適合白衣服,怎麼穿都好看。婢女抿唇一笑,上前將白衡按到了椅子上為他梳發。長長的青絲被高高豎起,一尊冰晶一樣的發冠被安置在頭頂,婢女拿起眉梳為白衡梳了梳他略略上挑的長眉。

婢女紅了臉,真是生得好相貌。

梳妝完畢,白衡推開了門,他看到了阿離。阿離一身杏黃,襯得膚色極好。白衡笑著跳了過去,圍著阿離轉了轉。

「琴這眼光真是不錯。」

阿離笑了笑:確實是不錯。

乍一看,並未覺得白衡身上的白袍有什麼稀奇,但是到了陽光下,便會發現這衣服的玄機。

清晨的陽光灑在白衡身上,隨著白衡走動,衣服便帶起了美妙的波痕。波動處,銀光微閃,一朵朵銀線綉成的祥雲浮了出來,生動的好像馬上就會飄走。白衡腰身被一條天藍色混著銀絲的繩子輕輕一系,剛好勾勒出白衡清俊靈動的身姿。

衣袂浮動,白雲閒遊。

司徒琴昭,你打的什麼主意?

阿離掩下了思量,隨著白衡來到了前廳,司徒琴昭早已等候在那裡。今天司徒琴昭穿了一身銀色的長袍,領口處鑲著一道灰黑色的狐狸毛,看起來華貴不凡,很符合他王爺的身份。而本應隨行的曲緋煙說是身體不太舒服,並未出現,早就得到消息的白衡並不意外。白衡看著與往日無異的衛澈嘆了口氣,心情忽然有些鬱悶。

司徒琴昭滿意的點點頭,帶著白衡與阿離上了一輛十分華麗的馬車。低頭鑽進雕滿花紋的車門,白衡坐下來舒了口氣。

「琴,這發冠戴的我好不舒服,沉甸甸的,又不敢亂動,生怕掉了。」白衡鼓起了臉頰,十分不樂意。

司徒琴昭失笑,搖了搖頭:「我倒覺得這個晶冠很襯你,特意挑選的。」

阿離亦是點頭:「不錯,顯得人很精神。」

一張嘴終是難以敵二,白衡選擇閉嘴休息。

馬車十分穩,除了進皇城時的盤查,再無他事,安安穩穩走了約有一刻鐘停了下來。

馬車外一聲尖銳的嗓音響起,司徒琴昭笑了。

「呦,秦王殿下,你可讓雜家好等啊!」一雙翹著蘭花指的男子之手掀開了車簾,司徒琴昭慢慢出了馬車:「皇上還在乾坤殿議事,特意吩咐雜家特意在此等候。」

白衡與阿離對視一下,也跟著出了馬車。

一個身著藏藍色服飾,面白無須的人馬上扶住了司徒琴昭的手臂。

「王公公,桃源小築裡面可備有美酒佳肴?本王這一路風塵僕僕,很久沒吃到美食了。」

王公公嬌聲答道:「王爺,皇上可說了您不聽話,桃源小築的好吃好喝全藏起來了。」

司徒琴昭一扇摺扇,脖領上的狐狸毛都柔柔的飄了起來:「這可如何是好,我帶著朋友一起來看皇兄。」

王公公眨眨眼,那俏皮的模樣有種詭異的違和感:「美酒佳肴沒有,李御廚的糕點,雜家可是偷偷準備好了。」

「哈哈哈,王公公你真是太懂本王了。」

王公公「哦呦呦」著,圍著阿離和白衡轉了一圈,點點頭:「好出色的兩個人,不知這兩位是?」

司徒琴昭將摺扇擋在王公公眼前,神秘的說:「一會你就知道了。」

說著,當先走在了前頭:「反正皇兄還有好久才結束,我們去整個皇宮的最高點參觀一下吧。」

白衡與阿離沒有多話,一步不落的跟上了司徒琴昭的腳步。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遠處的一座高塔走去。

遠遠只見一座筆直的塔直衝雲霄,外圍隱隱能看到一條黑色繞在塔邊。

白衡好像聽到了一個縹緲的聲音,它在說:放我出來。可凝神聽去,又不見了,也許是今日風有些大,聽錯了。

來到暮朝塔下,白衡不禁「哇——」了一聲,真是好高的塔!

從下看去,就好像要竄到天上似的,高聳入雲,暮朝塔周的黑色竟然是一條完整的大龍,黑龍盤旋而上,氣勢蓬勃,頗有種氣吞江河的霸氣。

白衡摸了摸那栩栩如生的黑龍,問司徒琴昭:「這條龍像真的一樣。」

司徒琴昭拉過白衡,走進了塔內:「裡面有更神奇的東西等著你。」

司徒琴昭拉著白衡在前,王公公阿離在後,後面跟著幾個隨從。塔內雕工極其精緻,樓梯是上好的木頭,牆壁上鑲嵌著價值連城的夜明珠,照亮著腳下的道路。到了一個樓梯的轉角,白衡看到了一枝怒放的桃花鑲嵌在牆壁上。

好奇如白衡,走上去摸了摸,發現桃花竟然是真花,不由驚異。

「這...」

司徒琴昭笑了笑,拉著白衡,繼續向上走去。

「這個塔,本朝史冊上沒有建成的記載,但是有一則關於它的傳說。

據傳,這塔原本不叫『暮朝塔』,名喚「『鎖仙塔』。鎖仙塔在千萬年前,是天上受罰的仙人被收押的地方,年年月月,裡面不知關押了多少神仙。一直看押鎖仙塔的是一方上神遊霖。

一千年前,鎖仙塔」被送來了一個桃花仙,游霖並不知桃花仙是魔尊的心上人,只可憐桃仙柔弱,本著憐香惜玉之心,將之放到了靠近塔頂的一間牢房。可是正是因為游霖的多此一舉,後來魔尊為救桃花仙暗襲鎖仙塔,不僅輕易得手,並將鎖仙塔一腳踹下了凡間。遠古上神墨吟本是奉命下凡捉拿,可不知是何緣由竟然放走了魔尊與花仙。天界震怒,將墨吟真身留在鎖仙塔外鎮守,仙靈則被貶下凡間歷經十世輪迴方可重回天界,而游霖則因為看守不當被放逐人間,得機緣才可歸位。」

司徒琴昭繼續慢慢向上,白衡亦步亦趨的跟著。

「你剛剛摸的那個黑色的大龍,據傳就是墨吟的真身。我朝開國始皇帝——嚴太祖,機緣巧合下來到華都,見此塔不凡,便立華都為國都,圍著這塔建了皇宮。而果然,有了此塔鎮守,北尹國泰民安,安然至今。」

司徒琴昭一步一步向上走去,終於,到了塔頂,他回身看著白衡笑意淺淺:「這就是為什麼我會帶你們先來這裡認識皇宮,因為這裡是皇宮的中心。」

他頓頓又道:「你要問我裡面的雕刻,我可以告訴你是工匠的手藝,但是那桃花,是此塔自有記載以來便有的。想來,是因為那桃仙的緣故吧。」

白衡跟著到了塔頂。

嘩——

一陣大風吹來,白衡梳起的頭髮飛揚了起來,廣袖也被吹了起來。

這感覺,好像自己要飛起來了!

白衡慢慢張開了手臂,一彎手臂攬住了他的腰,白衡被拉進了一個清涼的懷抱。阿離清魅的嗓音輕輕響起,冰涼的手將白衡臉龐的髮絲抿到了耳後。

「這裡風大,小白小心些。」

白衡點點頭,輕輕的離開了阿里的懷抱:「這裡很好,我很喜歡。」

的確很好,這裡看得見整個皇宮的每一個角落。繁花落葉,只要你用心。

司徒琴昭指著其中一座宏偉的建築說:「那裡,就是我皇兄每日上朝之地——中和殿,那裡是議事的乾坤殿。兩處離得很近。」

然後又指了一個地方,對著身後的兩人說:「那裡是後宮妃嬪聚集之地,不過我皇兄登基四年來,還未有一個嬪妃,所以那裡基本是空著的。」

白衡走到司徒琴昭身邊並肩而立,大風吹得白衡的髮絲飛向司徒琴昭,與他金冠梳起的髮絲纏繞在了一起。

「唔?居然一個後宮妃子都沒有么?」

四年一個嬪妃沒有,不是生理有問題就是心理有問題,白衡默默的想。

「是呀,確實是一個都沒有。」

司徒琴昭的聲音有些寂寞。

白衡好奇的追問了一句:「為什麼?」

「他從不說,但我知道他心裡有一個很喜歡的人。」

最是無情帝王家,卻出了這樣一個深情的人,司徒琴昭搖搖頭。

白衡點點頭:「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若喜歡上了一個人,很難將就,這我懂。可是,他們為什麼沒在一起呢?」

司徒琴昭看向遠處:「皇兄是為了保護她,才選擇分開。」

原來是這樣,白衡有些落寞的說:「是不是為了對方好,就可以毫不猶豫的分開。如果是這樣,是不是死在一起也比分開痛苦的好。」

阿離拍了拍白衡的肩膀,大風吹散了阿離清魅的嗓音:「怎樣好要看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選擇,不是誰一味覺得好便是好。」

白衡點點頭,沒錯,偉大的為了對方而放棄感情,這樣的舉動起碼在白衡看來那就是自私。

司徒琴昭淡淡的看向遠處,忽然聲音變得有些高:「看,是皇兄!」

隱約可見極遠處一名白衣人帶著四個藍色衣服的人穿花拂柳,向著暮朝塔慢慢走來。白衡看的不甚清楚,可看到了那人影心裡隱隱生出了一絲奇異的感覺。

近些吧,再近些吧。

讓我看清你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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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衡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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