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疏離，猜忌
WWw.伊一身後跟著小遲.而小遲卻是滿眼的戒備的盯著伊一的背影.
從這個面容蒼老.鬚髮皆白.腰背佝僂的老年人的表情中.他總是可以感覺到一種令人感覺十分不適的和藹.那慈祥的笑容中時刻裹挾著寒意.讓他感覺整個人好似都被浸在了寒冰中.
若不是他有千年的閱歷.早已擁有了抵禦一切地能力.此刻他怕是也已經如同普通人一般全身顫抖不已了吧.
「外祖父.恕靈兒身體不適.無法下床向您行禮.還請您諒解.」
天靈姿勢沒有任何變動的始終坐在床上.沒有一絲起床的意思.眼睛也不過無意似的掃了一眼伊一.便又將目光轉到了小遲的身上.
「小遲.謝謝你了.來.到姐姐這裡來.」天靈說著.伸出雙手.面色紅潤.雖依舊有些蒼白.卻也並沒有顯得無力.看在伊一的眼中卻是顯得十分的有活力.不見半分的病態.
他眸子中的冷色更加的凝結起來.看著天靈的眸子中閃過一絲陰狠.
若不是留著她還有些用處.他早就一刀結果這個女人.哪裡輪得到她在他伊一的面前如此放肆.竟然如此忽視自己.好像自己如同空氣一般.透明如無物.
「無妨.無妨.都是自己家人.不必多禮.」伊一臉上的笑容緩緩地又一次揚了起來.和藹可親如同一位普通的老人家正在看著自己的孫女一般.
他邁了邁步子.踱著的腳步顯得格外的滄桑.往坐凳邊移動的速度很是緩慢.讓人看著便不由得心生不忍.
然而.天靈和龍煉二人的目光卻並沒有在他的身上停留片刻.直接如同空氣般將他直接忽略了.而小遲則是滿臉疑惑地看著這兩個人.不明白他們叫他去請這位老太爺.這會兒卻又對這位老太爺愛理不理的.到底是什麼情況.這兩個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啊.
小遲完全想不明白.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先前天靈讓他去請這位老太爺的時候.他就已經覺得疑惑了.請老輩來看自己.他可以理解為她的身體抱恙.可是.現在.她對請來的這位老太爺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卻是讓他著實有些想不通了.
雖然他也看這位老太爺不順眼.但是.依照天靈的個性.她應該是不會對一位如此年邁的老年人如此不尊重的.那麼她現在的樣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外祖父.不知您先前找靈兒所為何事.靈兒近幾日身體抱恙.只得煩請外祖父走一趟了.還請外祖父恕靈兒不孝.」
天靈說得誠懇.也才終於將目光放到了伊一的臉上.看著他坐在矮桌邊上.面容憔悴的樣子.心中升起一絲同情.然而.眼睛剛剛觸及他的眸子.她心中剛剛升起的一絲同情便一瞬間全部降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的寒意和冷漠.
「傻孩子.咱們可是一家人.祖父又怎麼會怪罪於你呢..同你失散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終於找到你了.祖父疼你都還來不及呢.」
伊一說得半真半假.一句話極力說得真誠.卻又讓人覺得很是虛假.好似他不過是在背著早已寫好的台詞.硬巴巴地聽不出絲毫的疼惜之情.
「再有半月.便是你的生辰了.祖父找你也沒有什麼事情.不過就是想問問.你想怎麼過.這幾日.你一直說要靜養.所以你舅舅和表哥都不敢來打擾你.只好托祖父來跟你說說.問問你的意見.」
「生辰.」天靈喃喃.這幾個字讓她突然產生一種時空錯位感.腦海中回蕩著的是以往每一次父母和小遲一起給她過生辰的情景.而這一次的生辰.卻成了一場生死的劫難.
「靈兒沒什麼想法.不過是一個生辰.一家人隨便吃吃飯就是了.不必大辦.」況且.這生辰還是這具身體的主人的母親伊爾的忌日.她又怎麼能過什麼無聊的生日..
若是果真同這些人一起過了這麼個生日.恐怕就算是伊爾不來找她.她也要愧疚死了吧..
「可這次可是靈兒的十八歲生日啊.成人禮的大日子啊.若是草草了事.祖父又如何對得起你的母親啊..算了.這件事情.還是聽祖父的吧.大日子.一定要大辦.這樣才對得起你母親的在天之靈啊.況且.你腹中的孩子也會在那天出生.就算你的生辰不願大辦.那孩子的出生可是咱們雨族的希望.也定然是要好好熱鬧熱鬧的啊.罷了.就如此了.聽祖父的了.任由祖父去辦.你到時候來就是了.」
伊一說著便站了起來.雙手負於身後.看了看床上依舊對自己沒有太大熱情.一直都保持著滿臉冷淡的天靈.見她只是轉頭同小遲打鬧著.根本沒打算理會自己.心底也深覺受辱.臉上尷尬一片.也有些快要掛不住了.耳邊便聽得天靈的聲音.
「那就有勞祖父了.靈兒的身體也有些乏了.便不打擾祖父太多時間了.到時候靈兒一定會到的.祖父請放心.靈兒就不送祖父了.祖父慢走.」
明顯的逐客令已下.伊一也本就不想再多留片刻.雖然聽著天靈的話.心中很是不適.但還是努力保持著臉上慈祥的笑容.看上去對天靈的態度很是寬容的樣子.
「那祖父便去著人準備了.你好生歇息.莫累壞了身子.有什麼事情.便吩咐下人去做.或者直接來找祖父.讓祖父幫你.」
伊一說著便退了出去.步子卻不再如同之前那般蹣跚.倒是顯得健步如飛了.好似這個房間有什麼不幹凈的東西一般.讓他急不可待的想要儘快逃離.以保證自己不會被拖累.
他匆匆關了房門.在原地站定.轉頭用著極其怨恨的神情狠狠地透過紙糊的窗戶朝著猜想中的天靈的方向瞪了一眼.那眸子中的算計和陰狠讓人看著便感覺極為不適.
哼.過生辰..若不是為了讓她能夠心甘情願的用自己的鮮血澆灌生命之樹.他伊一如今何必對她一個小丫頭如此的低聲下氣.想當初.就算是她的母親.他的妻子.對這二人.他都從未手軟過.更何況她這個跟他一直未曾有過瓜葛的外孫女..
在這個世界上.凡是阻擋他伊一想要做的事情的人都必須死.更何況.她們聖女一脈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原本就是為了雨族的綿延而存在的.這一次.他要是能夠讓這個女人心甘情願地用自己的鮮血來澆灌生命之樹.那麼這一次他伊一便可以直接坐到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位子上了.
用三個女人的性命來換取他伊一的大好前途.換得他伊家今後的富貴榮華.也算是這幾個女人為他伊家做了件好事了.
伊一的目光逐漸變得冰冷一片.他的嘴角緩緩揚起一抹嗜血的笑容來.看上去格外的寒氣逼人.讓人不由自主地覺得全身冰冷.連呼吸都需要經過反覆練習才能夠找回自己原有的節奏.
「天靈姐姐.那個人不是你的祖父嗎.怎麼感覺你跟他那麼的生份啊.而且.好像還有點兒……敵意……」
小遲細細的思索著自己的用詞.想著怎麼說才能夠讓人覺得不那麼突兀.他斟酌了一番.方才開口.剛剛想到的詞語.又突然覺得十分的不合適.方才又換了另外的一個詞.雖然說了.卻依舊覺得這個詞語也不是很合適.張了張嘴.想了半晌.卻又想不出合適的詞語來形容.無奈地耷拉下腦袋.喪氣似的.說道：
「哎呀.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啦.反正就是看著讓人覺得很是彆扭.很不舒服.一點兒都不像爺孫那般親密.可是卻也不至於到敵人的地步.有點不清不楚的……」
小遲努力解釋了一通.又覺得自己完全解釋不通.最終也只得無奈地嘆了口氣.索性也就不再解釋了.只能在心裡祈禱.天靈可以明白他的意思.
「你是想說疏離和猜忌吧.」天靈笑著點了點小遲小巧的鼻子.那樣子看在龍煉的眼中卻是顯得格外的甜蜜而溫馨.
天靈臉上漾著的母親般的慈祥和藹的微笑.讓龍煉心中不由想著.如果這樣的笑容可以一直蕩漾在她的臉上.如果這一刻.時間能夠定格停止.他們可以永遠這樣相處就好了.
可是.他的心中卻無法忽略掉剛剛伊一前來所說的那麼一番話.
還有半個月.半個月之後.他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半個月之後.一切就會塵埃落定了.是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亦或者離去.將在那一天做出最後的了結.
他不敢想象.如果他經歷了同連絕一樣的喪妻之痛.他能不能夠像連絕那樣苟且活下來.讓自己的女兒和另外的一個人經歷同樣的痛苦……
而他心中更為糾結的卻是.如果他們可以逃離.可以安然活下去.那麼.能不能夠逃脫命運的安排.不必再去理會這世間的一切.兩人相攜.遨遊在這天地之間.縱情遊覽.不理會世俗的紛紛擾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