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她的反常

「小蔓，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去見他，你不是說要跟我回英國嗎？都一個星期了，為什麼還不醒？」

病床前，司煬緊握著她雙手，眼淚點點往下落。

濃密的睫毛輕顫，手指微微動彈。

手心傳來的清楚觸感，司煬立即鬆開手看清她的手指。緊緊望著戚蔓輕輕晃動的指尖，妖孽的臉上立即露出興奮。

「舅舅，小蔓醒了。」

「小蔓，你終於醒了，嚇死我們了。」旁邊的戚永文立刻停下手中動作，抹了抹眼睛里的眼淚，扶著戚蔓小心坐起來。

「舅舅，你怎麼突然長這麼長的鬍子了？」戚蔓伸手摸著戚永文一臉的鬍渣「我這兩天忘了刮鬍子，餓了沒有，我現在去給你做點吃的。」

「舅舅，我媽媽呢，她在哪，我想見她。」看見戚永文要走，戚蔓著急地攔住戚永文，露出非常無辜的表情，眼淚在眼眶打轉。

發覺小蔓有點不對勁，戚永文皺著眉頭摸了摸戚蔓光潔的額頭。「小蔓，媽媽已經去世了，你怎麼了？」

「你騙人，媽媽怎麼會死了呢？」說哭就哭，戚蔓此時像個小孩，哇哇大哭，兩隻腿在病床上亂蹬，十足像極了孩子。

隱約感覺戚蔓不太對勁，司煬立即跑出病房。

「醫生，醫生——」司煬快步走出醫院，不一會兒帶著一位醫生趕過來。「你們不是說小蔓身體傷得不重嗎？為什麼她不認識我了？」靠在司煬身邊，急促地望著醫生。

「小蔓，你究竟怎麼了？」司煬推開門，一看到戚蔓醒過來，快速衝上來，擔憂地撫摸著她臉頰。

「你是誰，舅舅，他是誰。」戚蔓連連向後退，像只受到驚嚇的兔子，一臉警惕地望著司煬。拉著戚永文衣角，不斷向他靠過去。

「小蔓——」戚永文不敢置信地望著戚蔓。

「先生，你們都先冷靜一下，根據X光片上的顯示，病人腦中有一塊特別大的血塊。壓到大部分細胞，病人很可能失憶，失明，或者——」醫生說到這，話戛然而止。

「快說，或者什麼？」望著醫生，激動地搖晃他身體。

「按戚大夫現在的狀況來說，應該是記憶倒退。」

「記憶倒退，說清楚。」摁住醫生雙肩，揮起拳頭，有種想擊下去的衝動。

「就是智商減退，弱智，現在的智商應該屬於七歲。」醫生殘忍的說出現實。

「怎麼可能，小蔓好好的，一下怎麼變成弱智。」戚永文不敢置信地拉住醫生，再看看戚蔓，說什麼都無法接受。

「對不起，這個我們也沒辦法，只能一點點療養。病人身體還沒好，好好在醫院先休養。」醫生很抱歉道，滿眼愧疚。

「你先出去吧。」

柏宸款款地從外面走進來，站在床頭，靜靜望著戚蔓無辜的臉數秒，沖醫生搖搖手。

「柏宸，你是不是有辦法救戚蔓，你一定要救救她。」戚永文捂著臉差點痛苦，將全部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柏宸身上。

「舅舅，我沒辦法，我是一個外科醫生。不過，我有一個老師，他是對腦殼有非常見解的醫生，世界最著名的醫生。」說到這，目光看向司煬，對著他優雅地笑了笑。

隨後從口袋拿出一隻筆跟一張紙，快速在紙上移動一圈，撕地一下將紙遞給司煬。

「這是我老師的號碼跟地址，戚蔓的病情我已經明白，那邊我也打好了招呼。不過戚蔓剛醒，腦子受傷現在還不能一下接受太多，先等兩天等她腦袋緩過來。」

「不管怎麼說，很感謝你。」從柏宸手裡接過紙，仔細看了一下，認真地望著柏宸，露出輕淡的笑。

「不用客氣，我不是看在你面子上。連天氣我都幫你查好了，兩天後天氣晴朗，戚蔓正好身體休息。」

「莫斯科？」輕挑了挑眉，折好紙條小心翼翼收進口袋。

「嗯，希望你能好好照顧戚蔓，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抿了抿唇，轉身對著戚永文溫柔地眯了眯眼。「我走了，舅舅。」

「柏宸，慢走，真是辛苦你了。」

「沒事——」緩緩走向戚蔓，對著她露出一抹優雅地笑容。「戚蔓，你認識我嗎？我是柏宸，你最好的朋友。」

「柏宸，叔叔長得真好看。」笑得一臉天真，毫不掩飾對柏宸的讚美。

鏡光下一抹失落，柏宸笑著扶了扶眼鏡。「戚蔓要聽話，有時候我去看你。」拍拍她小腦袋，像安撫小孩一樣。

*

「阿決，你才吃這麼點，女人減肥也沒你這樣啊！」看著不見底的白粥，蘇允欒第N次仰天大叫。

「拿走吧，我吃不下。」推開蘇允欒遞過來的碗，面無表情地望著窗外。

「看你這樣，我不得不懷疑，萬一戚蔓還沒掛，到時候你先掛了。你這鐵板的身體，也經不住摧殘吧，你不吃我吃。」蘇允欒坐在地上，接著喝起了雲決沒吃完的飯菜，毫不嫌棄。

「沒準備我的嗎？」

「阿宸？」蘇允欒聞聲望去，馬上放下碗站起來，對著柏宸胸口捶了一記。「你小子這兩天都幹嘛呢，阿決這小子現在都升級為啞巴，我一天到晚對著一個木頭快悶死了。」指了指桌上的白粥，抱怨道。「你看，我天天跟著他吃這些素齋，都快減成電杆了。」

柏宸笑出聲，隨手抓起桌上的三明治塞到嘴裡，在他身邊坐下，說話的聲音不知道是對他說還是對自己說。「你不用擔心，戚蔓已經醒了，但是——」話到這裡，欲言又止。

「但是什麼？」一直保持沉默的雲決，突然抓起柏宸的衣領，鷹眸中流露急切。

「身體需要休養，只是腦袋進入休眠，回到從前。」

「什麼意思？你說明白。」緊了緊手中的力度，額上的青筋瘋狂騰起，通紅的眼珠隨時有要爆出來的模樣。

「弱智，智商只有七歲，這是目前檢查出來的。除了這點，身體沒有任何別的傷害。我已經建議司煬去我老師那裡治，這個病很麻煩，很費時間。」

「弱智？」整個世界彷彿瞬間崩塌，無力地倒在沙發上，嘴裡不斷呢喃這兩個字。

雙手插進短髮之中，抱頭痛哭。

「阿決，別難過，咱們還是有機會，哥們兒我一定想辦法把戚蔓搶回來，是吧。」蘇允欒拍拍雲決顫抖的肩膀，此時也不知道要怎麼說。

「算了吧！」

「阿宸，你說什麼呢？」蘇允欒不明所以。

「司煬雖然手段有點殘忍，但他愛戚蔓是真的。你跟戚蔓之間存在太多隔閡，與其在一起折磨，不如瀟洒放手，司煬回照顧好戚蔓。」柏宸慢條斯理地整理衣領。

「阿宸，你說這話過分了啊。你看阿決都這樣了，你小子就不能說點好話，什麼時候你小子也學會雪上加霜了。」蘇允欒悶悶地壞笑。

柏宸一言不發地從兜里抽出一根香煙，點燃，眯著眼深吸一口，望著白色的煙圈在空氣中漸漸擴散，從盒子里拿出一根香煙交到雲決手中。「正確面對問題才能處理好問題。」

蘇允欒贊同的點點頭。

「沒錯，所以你現在抽煙，是不是說明你已經可以把問題解決了？」

「你們別說了，很吵。」接過柏宸的香煙，吸了吸通紅的鼻子，猛吸一口香煙。

因為太過用力，嗆的他一陣猛咳。

「你們兩個是不是腦袋換了，連阿宸都抽起了煙，阿決你現在竟然不會抽煙。」

蘇允欒在一邊毫不客氣地吹涼氣，一番不把他們惹毛爺不高興的態度。

柏宸將煙頭放在煙灰缸里，狠狠掐滅。「我先走了。」

「阿宸，再坐會兒唄。」蘇允欒裝模作樣要去難，雙手插在褲兜里一動不動，完全沒有要拉的意思。

指著柏宸遠走的背影，望著雲決憂傷的側臉，好笑地比劃一陣。「你看阿宸，都換了個樣。」

隨手扔掉香煙，倚靠在窗前，沉痛地閉上眼。「如果你能閉上你的嘴，我會懷疑地球開始倒轉。」

蘇允欒指著雲決，學著長者，裝模作樣地長吐一口氣。

真不知道他的一口毒舌都是從哪裡學過來的。

*

天空一片陰沉，壓抑的人透不過氣。

護士指著天上的烏雲，哄著石椅上的戚蔓道。「戚小姐，這天看著好像就快下雨一樣，為了避免你的病，咱們還是進去吧？」

「對啊，小蔓，咱們還是先進去。」戚永文也跟著護士應附，如今的戚蔓就像一個小孩，已經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對待。

「舅舅，你去幫我買冰條，我要吃，好不好？」沒有聽戚永文的話，反而抓住他的手，可憐兮兮地央求。

挨不住戚蔓可憐的演技，戚永文連連答應。「小蔓，等我回來咱們就進去啊。」

「好——」戚蔓乖巧的點點頭，露出甜甜笑容。

院門口，一輛黑色的豪華轎車停下。

易煥媛利落地摘掉大墨鏡，打開車門，準備下車，正碰上戚永文走出來。

邁出去的腳下意識縮回車，直直望著戚永文走遠，立刻小跑進去。

一眼看到跟護士坐在一起的戚蔓，左右掃視，確定周圍沒有司煬在之後，馬上走過去，拉起戚蔓的手就往外拽。「戚蔓，現在跟我走。」

「不走，救命，我不走。」戚蔓手無意識地在空中一陣亂抓，最後抓住護士的手緊緊不放。

護士臉色一變，拉開易煥媛的手。「抱歉，女士，請問您是誰，為什麼拉著我的病人。」

「我找她有事，你現在馬上給我讓開。」戚永文也不知道什麼能來，易煥媛有些著急地推開護士，拉著戚蔓不由分說往外走。

「我不走，救命啊，我不走。」屁股使勁往外撅，就是不願跟易煥媛走。

動靜一大，四周迅速投來一陣目光。

見戚蔓這麼抗拒，易煥媛臉色逐漸難看，憤怒地甩開戚蔓，指著她鼻子道。「你裝什麼傻，現在去跟我見阿決，他現在都半死不活。看他這樣，你是不是很得意，你這個壞女人，成天變著法想折磨我兩個兒子。」

「你是誰啊，我不認識你。」望著面前凶神惡煞地易煥媛，戚蔓頭搖得跟破浪鼓一樣。

好在護士上前，將戚蔓護在身後。「這位女士，戚小姐大腦受到撞擊，智商已經退到年小時期，你這樣會把她嚇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