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第百三十八章 弱智兒

「傻子？」易煥媛驚訝地張大嘴巴，在戚蔓臉上看了幾眼，最後連連搖頭。「不可能，你騙我，戚蔓跟我走。」易煥媛使勁一拽，拉著戚蔓向外走，任由護士在後面吶喊，徑直將戚蔓塞進車。

「你要幹什麼呀，放我下車啊。」戚蔓用力拍打著車門，嚇得快要哭了。

「別給我裝傻。」掰正戚蔓，立即扭動鑰匙，嗖地一下，車子快速從院門口駛走。

戚永文這時候買著冰條走回來，站在戚蔓剛開始坐的地方楞了幾秒。

剛準備上樓，正碰上剛才那個護士急匆匆跑下來。

一看到戚永文，護士像見到救星一樣，激動道。「戚先生，你走以後，一個女人拉著戚大夫就上車了，我怎麼攔都攔不住，你快去找找。」

腦袋嗡地一向，手中的冰條從手心脫落，急切問。「長什麼樣？」

「非常漂亮，她說兩個兒子什麼的，還說什麼阿決。」護士低沉著頭，斷斷續續尋找易煥媛剛才漏掉的字眼。

「易煥媛？」戚永文脫口而出，馬上拿出手機。

易煥媛一路上猛踩油門，時不時看向哭泣的戚蔓，很不自然地別開臉，對她變成傻子這個事實，始終無法相信。

「下來——」

車在雲決別墅欄柵，易煥媛沒好氣地打開車門往外拽。

「你幹什麼。」雙手抓住椅座，死死緊拽，嚇得哇哇大哭。

「我告訴你戚蔓，今天你進也得進，不進也得進。別說你傻了，就算你現在死了，我也要把你的屍體抬進去。」

腿壓住戚蔓的雙腿，掰開戚蔓拽著椅背的手，硬拽著她走進去。

「你要做什麼？」

「進去——」遠看雲決靠在落地窗前，易煥媛拉著戚蔓站在門口，忽然用力將她一推。看著戚蔓摔在地上，立刻貓著腰鑽進自己車，快速消失。

「嘶——」

手臂重重摔在地上，戚蔓本能倒吸一口涼氣，趴在地上輕輕抽泣。

聽到傳來的動靜，雲決蹭地睜開雙眼，鷹眸定在戚蔓身上，久久無法收回。直到戚蔓抬起頭，這一刻，他猛然醒來，呼地衝上去。

「戚蔓——」扶起戚蔓，興奮地眼淚奪出。「我好想你，真得好想你，你終於肯見我，對不起，是我太大意，才讓你受傷。」緊緊將戚蔓擁在懷中，不斷親吻著她額頭，眼淚肆意流下。

「你放開我，快放開我，救命——，壞人，快放開我。」拚命用力推開雲決，身體踉蹌兩下，跌坐在地上，驚恐地望著他。

「小蔓，別害怕，我是你丈夫，我們是結婚了的。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我不會。」蹲下身，雙膝緩緩跪在她面前，輕輕拉住她手臂。如果不是柏宸跟自己說了戚蔓的病情，現在自己估計會接受不了。

「走開，你走開，長鬍子的怪人，快走開。」雙手胡亂在半空打了一陣，低下頭就是不敢去看雲決。

「鬍子？」驚愕道，手下意識摸了摸自己下巴，原本光滑的下巴，此時長了很多短硬的鬍渣。「小蔓，鬍子可以刮，我馬上去刮鬍子，我不是怪人，別害怕，別害怕——」

「救命，怪鬍子快放掉我，我舅舅會打你的。」手腳並用，在雲決身上亂打一陣，說什麼都不靠過去。

「小蔓，我帶你去你媽媽，別害怕，好嗎？」雙手撫摸她蒼白的臉頰，眼淚嘩嘩向下流，手指不斷摩擦她細嫩的皮膚，身體隱隱顫抖。看著她害怕的眼神，更是抑制不住心情。

「媽媽？你不騙我？」戚蔓警惕地望著雲決，臉上掛著小孩的天真。

「不騙你，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我可以做你媽媽，也可以做你爸爸。」

「爸爸，我只見過我爸爸一次，他從來不來看我跟媽媽。」嘟著小嘴，對雲決的防禦力稍微減退了一點，扶著身體跌跌撞撞站起來。

「小心，小蔓。」忙扶住戚蔓，眼淚哭著笑了。

「我知道你是叔叔，我餓了，小蔓餓了。」無辜地瞪大雙眼，忽忽，眨巴雙眼。

「好，我給你做飯。」打橫將戚蔓抱起，小心翼翼放在椅子上。「小蔓，你在這等我一下。」

放下戚蔓，快速走向戚蔓，不一會兒，端著一碗熱騰騰地飯菜走出來。「小蔓，坐我腿上。」拍了拍自己大腿，將菜一個勁往她碗里夾。

「你不吃嗎？」

「我…不餓。」喉嚨哽咽的幾乎發不出聲，緊緊將戚蔓擁在懷裡，吻一下下落在她脖頸，眼淚一滴滴墜落。

「叔叔，你幹嘛一直哭？」用力擦著他早已濕潤的臉頰，嘟著嘴巴不高興了。

看戚蔓吃了不少，強忍著眼淚，抹了把眼淚，牽起她的手。「我帶你去睡覺。」

「哦。」重重點點頭，牽著雲決的手，很乖巧地跟在他身後上樓。

「小蔓，躺下。」掀開被子，拉著她小心翼翼在床上躺下，自己靜靜躺在旁邊。

「叔叔，你能不能給我講故事。」正對著雲決，沖著雲決露出天真無邪的笑。

「好——」拍拍她肩膀，微笑著將她湧入懷中，開始漫長的講故事。

「從前，有一個王子，他有一個漂亮的妻子……」

講著講著，感覺懷裡的人沒有動靜，微微低下頭。戚蔓安靜地蜷在他臂彎之中，緊蹙的眉頭沒有一刻鬆懈。

「小蔓，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更加將她擁緊，眼淚再也隱忍不住，摟著她放聲大哭。

夜空下，海面一陣平靜。

海鷗從別墅頂上掠過，寂靜的黑暗中，男人凄慘，傷痛的哭聲從別墅內陣陣傳來。

*

「小蔓去哪了？」拳頭重擊在桌面上，咬牙切齒地瞪著易煥媛。

「戚蔓？」易煥媛裝模作樣地放下筆，很無辜地聳聳肩。「她好像是你女朋友，而且我跟她關係一向不好，你就別多管閑事了。」

司煬手一伸。

嘩——

桌上的整個文件全部灑在地上，怨恨地瞪在易煥媛身上。「你認為裝糊塗有什麼用？」

「裝什麼傻，我都不知道，你自己不看緊，現在跑過來找我，你不覺得這個問題本身就存在一點問題嗎？」易煥媛毫不示弱，影刃而上司煬。

「易煥媛，我問你，你是不是把小蔓交給雲決了，還是說。」

「你想說戚蔓被我藏起來嗎？你也太天真了。真以為戚蔓沒長腿，自己看不住還說誰。」

「胡說，小蔓是我的，你別想把她交給雲決。」

「戚蔓本來就是雲決的，你別忘了，他們是夫妻，你從頭到尾都是那個第三者。」易煥媛尖銳的指尖，一下下戳在司煬胸口。

「你也別忘了，他們早就離婚了，人只有現在跟未來。開始做了那麼多，現在想改過自新，亡羊補牢，說什麼都晚了。我告訴你，戚蔓只能是我的，雲決，想都別想。」握住易煥媛戳動的那根手指，薄唇輕揚，用里一丟，疾步走到她辦公室門口，半路忽然折回來。

「被做無謂的事情，戚蔓已經不是從前的戚蔓，我跟阿決，你終究還是選擇了他。」

他的話音剛落，砰地一聲重重摔上門。

好好的家庭非要弄得支離破碎，易煥媛雙腿頓時癱軟，跌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地望著那扇門。

*

清晨，陽光透過窗帘映入卧室。

昨晚的美夢還在腦中回蕩，雲決動了動修長的睫毛，手無意地打在旁邊。

蹭地從地上坐起，望著旁邊的空床位，一整顆心頓時提到嗓子眼。

「戚蔓，戚蔓——」原本還紅潤的臉龐，一下慘白，來不及穿鞋，直接衝出別墅。

「戚蔓——」

站在欄柵外，目光焦急地四周尋找，最後定格在沙灘的一抹白色身影上。「戚蔓——」

瘋狂跑過去，撲著跪在她面前，緊擁住她身軀。「小蔓，你怎麼來這了？嚇死我了。」

「你怎麼又哭了，愛哭鬼。」用力擦著他眼角溢出的淚水。

「我只是被風吹進了眼睛。」手中的力度逐漸加大，腦袋深深窩在她脖頸之間，貪婪地聞著她身上的清香。

「風吹眼睛嗎？要不要我幫你吹吹？」說著，摁住雲決的眼睛，崛起嘴唇，對著他眼睛吹了吹。

日思夜想的女人就在眼前，心一陣陣抽痛，忽然摁住她腦袋，強吻下去。漸漸深吻，直到戚蔓快要呼吸不過來，才戀戀不捨地放開戚蔓。

緊接著，又一次將她湧入懷中。「小蔓，我放不開，我試過，我真的放不開，跟我走吧！」

「要去哪？」獃獃望著雲決，有點摸不著頭腦。

「我們去一個陌生的地方，生我們的孩子，然後結婚，安靜地過一輩子，好不好，小蔓？」捂住她臉頰，俯身，兩人鼻尖對著鼻尖。

「不好，我要去找媽媽。」搖搖頭，不自然地向後退了好幾步，依舊對雲決嘴上的鬍子有幾分怯意。

「我可以帶你去找你媽媽，我發誓，你媽媽在那等你。」緊握住她雙手，每一個呼吸都快痛得自己窒息。

「那你現在帶我走吧！帶我走吧！」可能是媽媽的驅動，戚蔓很主動地拉住他的手，咧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用力將笨重的雲決從地上拽起來。

「小蔓，你真得願意跟我走？」喜出望外地望著她，冷峻的臉上堆滿笑容。見她肯定的點頭，更是高興地不知所措。忽然抱起戚蔓在沙灘上打轉，狠狠親吻她額頭。

「小蔓，你在這裡等我，我馬上就收拾東西，咱們先去美國。然後再收拾東西，去一個別的地方。」雙手搭在她雙肩上，用力摁住她在沙發上坐下。

「好。」點點頭，拿起積木一個人慢慢堆起來。

雲決三步並作兩步跑進浴室，整理一下自己之後。

馬上拿出兩個箱子，快速為彼此收拾衣服。

咯咯——

夏日的艷陽下，門口一個物體，閃著炫目的光芒。

戚蔓停下積木，好奇地走過去，對一個智商偏低的人來說，亮閃閃的東西非常具有魅惑能力。

彎腰撿起彈珠，抬頭卻發現前面也有一個亮閃閃的彈珠，順著目光看去，一路上，每隔三米就有一個彈珠。

不知不覺當中就走了好遠，撿著撿著忽然就沒有。

靜靜站在原地，望著兜里許多的彈珠，咯咯傻笑。

昏暗的天空下，一個暗影漸漸向她靠近，一隻手高舉在半空，突然朝她脖頸重重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