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柳道陵

眾商人大喜，連忙從大車後面鑽出來，一面沒口子地稱讚著韓短手的勇力，一面牽著馬匹拉動了大車。

說是七八里路程，真要行走起來，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特別是冰凝遍地的地方更是如此，即便每個人的腳下都套著排釘，每走一步，也得付出不小的體力。

排釘是北方獨有的東西，那是用鐵打造為兩根二指寬的鐵條，在鐵條上均勻地布著三枚半寸長的鐵釘，遇上冰凝路段，只需將鐵條捆綁在鞋底上，就能防滑了。

只是，人可以用排釘防滑，但馬匹和大車不能，因此，遇上這樣的天氣，商隊每天的行程很短，往往一天只能走出三四十里。

見到狼群被打退，柳雲山暗自鬆了口氣，連忙抱起兒子放在大車上，還順手拉過一張羊毛毯將小道陵包住，藉以擋住寒風。

父子倆跟著眾人迤邐而行，七八里地，他們真的行走了兩個半小時，天色完全黑暗之後，終於來到一個他們稱之為避風窪的地方。

避風窪，也只是一片相對低洼，又長滿一圈樹木的地方，這裡，是往來商隊最重要的宿營地。

在韓短手以及另外兩個高手的吆喝下，所有人都走進了避風窪，並將所有馬車擺在兩個能夠出入的地方擋住路段，形成了一個防禦圈。而馬匹全部卸下來，集中在一起餵養，其餘的人全部忙碌起來，生火的、挖雪來燒水的、處理狼屍的等等，總之，這片山窪在他們這群人進來之後，立即充滿了生氣。

年僅十一歲的柳道陵也下車了，在這樣的氣候中，像他這樣的小孩子，誰不願意躲在屋子裡享受火塘帶來的溫暖？但他自九歲跟著父親出來跑行商，早就不是一般的小孩了。

他懂得一個法則，在行商隊伍中，沒有誰會讓沒有用的人存在，即便是他這樣的小孩子也不能破壞規則。因此，每一次露營，他都會跟著大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喂馬、撿柴、生火、找水等等。

篝火生起來了，放在火堆上的肉也開始冒出油星子，滴落在火堆上發出嗞嗞的響聲，伴隨這種響聲的，還有著無邊的香氣。

行商們嗅著香味，心情愉快起來，更有行商拿出一個個巨大的酒囊，開始分食裡面度數極高的劣質酒。

當第一塊狼肉烤好之後，柳道陵立即拿著一柄匕首穿上，就往守護在外面的韓短手奔去。

「韓大叔。您吃肉。」柳道陵還在丈外就開始呼喊起來。

「呵呵，道陵啊，來來來，過來坐下。」韓短手對柳道陵也是喜愛之極。

柳道陵看似很小，但因為家學淵源，身上有著很濃厚的文化氣息，對人禮貌，說話穩妥，這樣的小孩誰不喜歡呢？

事實上，柳道陵這一次遇上韓短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而是第四次。在半年多的時間裡，連續遇上四次，而每一次都要相處二十餘天，像柳道陵這種出現在商隊里的小孩子，自是引人注目。

是啊，行商看似賺錢不少，但所受的苦痛和勞累又有幾個外人能夠了解呢？

柳道陵卻用他堅強的意志和實實在在的行動告訴所有人，他能堅持下去！這一點，不得不讓所有見過柳道陵的商人感到由衷的敬佩，甚至連韓短手這樣的強者都對他刮目相看。

柳道陵在韓短手身邊坐下來，將手中那一大塊穿在匕首上的肉遞了過去。

韓短手微微搖頭，從腰間拔出一柄匕首，將這塊肉分為兩半，笑道：「我們一人一半。」

「韓大叔，我的肉在那邊，這塊是齊大伯專門讓我送過來給你的。」柳道陵搖著頭，婉轉地拒絕道，「韓大叔為了我們這麼多人的安全不眠不休，再是鐵人也勞累了，您就趕緊吃了，趁著天色還算早，也能休息一會。」

「哈哈。道陵果然懂事。」韓短手伸手在柳道陵腦袋上揉揉，笑道，「吃吧，這次，我們準備的肉足夠所有人飽飽地吃幾天的。」

柳道陵歪著頭想了想，最終沒有拒絕韓短手的好意，將手中的肉塞進嘴裡，大大地啃了一口。

「這就對了。我們北方男兒，何須去做哪些娘娘腔的事。遇上朋友，就該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遇上敵人，便刀頭舔血，毫不退縮。」韓短手說著，從腰間取下酒囊遞過去，「來吧，小子，喝一口暖暖身子，只要喝下幫子酒，你今後也是男人了。」

柳道陵看著眼前這一隻足以裝進去十斤酒的巨大酒囊，吞了一口唾沫，轉頭看了一眼遠處篝火堆前忙碌的父親，終於伸手接過酒囊，大大地喝了一口。

「咳咳。。。。。。」這口酒下去，立即刺激得他劇烈咳嗽起來。

說起來，整個龍神大陸十一個大國家，酒的種類不下於千種，但要說起什麼酒最烈，東遠國北方的幫子酒絕對是其中之一。

看著柳道陵嗆咳得眼淚鼻涕一起流的樣子，韓短手哈哈大笑起來，也是大大地喝了一口酒，又狠狠地咬下一塊烤肉，隨便咀嚼兩下就吞咽下去。

柳道陵咳了一陣，逐漸喘過氣來，不知是喝多酒還是因為劇烈咳嗽的原因，小臉上一片紅暈。他喘著大氣問道：「韓大叔，他們都說您是罡力級強者。什麼是罡力級強者呢？」

「呵呵。」韓短手又喝了一口酒下去，搖頭晃腦地說道，「我們東遠國乃至整個龍神大陸，統一將武者劃分為初級武者、內力級好手、氣旋級高手、罡力級強者、真力級宗師五個大類別，每個等級之間都有很大的不同，你現在還小，今後就知道了。」

「啊？您是罡力級強者，應該是很厲害的了！」柳道陵兩眼裡冒著羨慕的光彩。

韓短手似乎不想說這些問題，搖頭笑道：「呵呵，也算是厲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