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貢院大考

第二天風平浪靜的去看了考場不提。租住在客棧的大多都是考生，各房有許多點著燈火，顯是未睡，就算睡下多是輾轉反側。

在這種封建社會中，上升渠道很窄，只有科舉一途。金榜題名則高朋滿座，名落孫山則無人問津。

昏黃燈光透了紙窗，依稀可以辨別許仙的身影。明日就是殿試，眾人都不敢打攪許仙，讓他靜心看書。

到了深夜，白素貞見燈光還未滅，有些不放心地過來瞧瞧。

走進房間，見許仙靜靜地站在窗前看著月亮，白素貞默默地走到他身旁，陪他一起看著皎潔的月亮。

此時燭已殘，夜將盡，燭影暗淡，許仙看著月亮上小小的黑影，輕輕地吟道：「雲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此情此景下，白素貞聽得微微有些迷醉，喃喃道：「真美啊！」

許仙幽幽地道：「娘子，你說月宮上的嫦娥還思念著死去的丈夫嗎？」

「廣寒宮這麼冷清寂寞，她當然思念啊！但更多的應該是後悔吧！就像相公你說的，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就算是擁有不老的容顏，亘古的壽命，可失去了心愛的人，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

許仙聽后，吻了下白素貞粉嫩白皙的臉頰，輕笑道：「娘子，我覺得你比那嫦娥美多了！長得比她美，心靈更比她美！你為了我這凡人終身廝守，放棄飛升成仙，我許漢文此生有你，真是死而無憾！」

說完沖著白素貞殷紅的雙唇吻了下去，溫軟濕潤，芳香四溢。瓊津暗渡，唇齒留香。豐滿溫軟的乳丘在他胸膛的擠壓下顫動，滑膩的肌膚冰涼而又滾燙，清寒幽香在他身側繚繞周轉，慾火轟然蔓延。

一旁的油燈的燈芯微微一炸，似乎也在羞澀一般。這讓沉迷在情火中的白素貞驀地一震，登時從神魂飄蕩中清醒，掙脫出許仙的懷抱。

「相公，你明日可是要考試的！再過些日子…「說到最後，白素貞臉上嬌艷欲滴，誘人之極。

許仙見她欲言又止，輕笑道：「娘子放心，我等得及，只待殿試發榜，我便將要娶你為妻，到時候…「

白素貞心中既甜蜜又羞澀，不想應下去，指著放在桌上的食盒，道：「官人，這麼晚了，你也餓了吧？這是我讓廚房剛剛做的點心，你嘗一嘗吧！」

許仙笑著答道：「多謝娘子了！」

又順口聊了幾句日間事，兩人便一個在吃，一個在看，昏光燈光下，小小的氛圍，平淡，安靜，溫馨。

「官人，我就不打擾你了。你早點睡吧，明日就要考試了，要好好休息！」

「娘子，你還不相信我嗎？讀書養氣多年，區區一個殿試怎能難得倒我。只是一時心有所感，難以入眠罷了。況且，以我的修為，是否歇息對明日考試不會有絲毫影響。」

「相公，我怎麼會不相信你呢！只是一則太晚回去，青兒和小倩會取笑。二則，人家待在這心裡怕怕的！」說到最後，白素貞輕笑一聲，跑出門外。

許仙只覺滿心儘是歡喜，兩情相悅的滋味當真是甜美。

貢院座落皇城南隅，禮部之側，規制比六部還要宏偉，是歷代朝廷大典最要之地。迭經修茸，馬車可沿正道而入。前門旁有個大空地，可容上千輛馬車。

許仙出門時，只見朝陽初出，秋風清爽，空氣中還帶著一層霧氣。眾人將他送到考院前過了門口，紛紛祝福自是不說。

入了貢院大門，就見甬道兩面各設小廳，就排成二隊過去，抵達了，就聽有公差招呼著：「應試舉人出示金牌」

這時大批秀才湧向二廳，前魚貫而入，許仙不緊不慢拿出，被一個官員細緻檢查后，這才放他進入。

進了裡面，就見著三殿正副考官，監試巡吏，足有二百人都立在了公堂。

這主考官名叫李善文，乃是二品大學士，五十餘歲，國字臉濃眉。只見他走到前面，看著黑壓壓的考生，笑著道：「我是今次殿試的主考官李善文。「

眾人皆是鞠躬，齊聲道：「給李大人請安!」

李善文含笑擺手：「各位皆是我大宋的後起之秀，希望你們能取得好的成績。別的我就不多說了，但有一點，請各位牢記，切莫作弊，一旦被抓，後果自負！」說完，目光一掃，點點頭，對著旁邊的官員道：「時辰快到了，我等先祭祀幾位儒聖吧！」

一切完了后，「開啟大殿檢查!」

李善文一吩咐，後面頓時一聲高呼，衙役們慢慢將盤龍朱漆銅釘大門打開，眾人進了殿。

只見這和會試差不多，一個考區分二排考間，每人一間，每間都是一榻一桌一個矮凳。

並且每個房間都有編號，對應發給的金牌號。但大殿里的各個屋子都厚重穹宇，一色地板打磨得光可鑒影，殿宇深邃，過道都有著燭台，一排排桌椅林立，每張只有三尺，上設筆架墨硯，非是州郡的條件可比。

這時舉人們都是進入，鴉雀無聲，一派緊張肅穆。許仙找到自己的一間，就見著每一間都有一個甲士看守，心裡暗嘆：「倒是鎮有些嚴格！」

和上次考試一樣，有一個籃子，許仙過去翻看了下，還是是一罐茶，一疊六張肉煎餅。檢視桌子上筆硯宣紙，都是統一發放，早就擺好到這裡，只等時刻一到，供考生取用。

給許仙發放考卷是一位監考副吏，歲數並不算大，三十左右，正是而立之年，身著六品官服，有著監考部分場地的權利。這位副監考，給許仙發放完考卷時，特意看了下名字，嘴角浮出一絲冷意。

「竟敢得罪梁王爺，真是不要命了。還是個會試探花，哼哼，這又如何？有本大人在，你只有名落孫山的命！」

許仙修為高深，自是覺察到了副監考的異常，不禁有些疑惑。但他胸有成竹，也不在意裡面有什麼貓膩。

共有三份考卷，許仙先大略的通讀一遍，心中有個底。

第一份就是帖經。所謂帖經就是選取幾個字的義理，考生要根據這道理，寫出四書五經這樣的經典中的對應的段落。

帖經只有一張了，內容極少，就是一個形式。許仙熟讀經義，又修為高深，有過目不忘之能，這點並不算什麼。事實上，能過會試的舉人們，無不是記憶超群、刻苦無漏之輩，經典倒背如流，四書五經更是爛熟於心，就是字跡和錯別字要注意。

這種帖經已分辨不了才學，而太過偏僻又不可能，因為這樣純粹是考運氣，失了卷面測量本意。因此大大簡化了，能上州試的秀才，只怕都只要半個時辰就了填完。

第二卷就是對聖賢之道的解析論述，這是考校考生的理論。只有一題，無需倉促，可以慢慢雕琢成自己最佳水平，使得文華明珠照夜，不被淹沒。

許仙繼續翻看第三卷，第三卷就完全不一樣，總共三題，都是自真實衙門內抽調出的真實公務。讓考生根據所學經典，做出選擇、決斷，並且論述道理這是中篇，才是大文章。想想也是，中進士就可當官，就要考究政治才幹，不過實際上字數不多，真的論斷有理，描述清晰，一篇五百字就可。

總體而言，這些考題比郡試難上許多，可以說，這幾篇考出水平，就說明當官至少在理論上，毫無問題了，考的就是秀才的政治水平。

因此看完掩卷，思路漸漸沉凝，沉思片刻，取來一張宣紙，就靜靜落筆。

先把第一卷完成，這卻是極容易，甚至不用草稿，直接寫上去。

才半個時辰，葉青又寫完了第二卷，自己審視一番后，也覺很是滿意。

無一錯漏，三經五典都已引用，無懈可擊了。心中計定，接著展開第三卷，這乃是最重要，也是最花時間和腦筋的一卷，一般要寫五篇文章。

「如果你是一縣縣令，縣中經常有旱災，民眾困苦，甚至有些落草為寇，危害一方，你如何來治政？此題目乃是策論，既是對道理的論述，更是策略的考量。先提出對出治政思路，中心論點，下面大可從容思考、擬文、修飾。」沉思片刻，再度睜開眼睛，提筆開始作文。

那監考副吏不時看著走來看著許仙，見得他筆走龍蛇，在紙上轉瞬即就，文思泉湧，暗哼了聲。

「小子，寫的倒是挺快，可是本官就在等著你寫到第三題，再動手呢！「

許仙這時全神灌注的理清第三卷的文章思路，也不理會，只是不斷地在紙上寫題綱，凝神寫文。

就在凝神時，突就著腳步聲，頓時打斷了許仙的文思。許仙一皺眉，先擱了筆，等待著腳步過去。

要知道凝神作文時，都必須一氣貫成，這樣才能文思如泉，一旦被打斷，很容易就出現斷層。

許仙仔細一看，原來是個衙役。他身上滿是刀具，鑰匙等鐵器，聲音比較響，雖不太影響得到隔壁考生，對他卻影響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