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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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色里,不知何時鬼魅般的竄出幾個黑衣男子,都戴着青面獠牙的鬼面具,身後跟着剛剛客棧里的那幾個類似毒人的活死人,看着陰森恐怖,甚是瘮人。

「這些應該是『血谷』的人。」

她揉着額角小聲兒道,有些疑惑:「不過怎麼和我之前看到的不太一樣?」

後者的聲音平靜的響在頭頂,低醇好聽:「他們是『冥府』的惡鬼與喪屍。」

冬青:「我……好命苦來着……」

怪胎:「在下更命苦。」

冬青:「?」

怪胎很平靜:「你撞到在下的下頜了。」

冬青怒意聲討:「分明是你撞了我的頭!」

怪胎:「……」

幾個黑衣人一擁而上,緊緊攬著木冬青的江陌將她輕輕的往後一推,兩指夾住刺過來的利刃。

「待一邊兒別動。」

冬青只覺腰際一股力道,不輕不重,讓她堪堪避開鋒芒,站在一旁。

只是還未站穩,迎面一把長劍呼嘯削下來,冬青跌跌撞撞的雙臂架住黑衣人握劍的那隻手狠狠一推,只覺眼前發昏,氣喘吁吁,多少有些力不從心。

黑衣人被推開致命一擊,劍鋒一轉,直取冬青檀中穴,出手又快又狠!

女子仰身下腰,乘那一劍刺空,抬腳踢在來人手肘麻穴,來人只覺手臂一麻長劍落下,被騰起身的冬青接住劍毫不留情的刺下去。

江陌的目光一直追隨着冬青的一舉一動,見她一招一式之間雖然乾脆利落,卻不帶一分內力,全部憑藉的是巧力,這才放心。

身後一個黑衣人許是以為江陌在走神,袖中飛出一枚漆黑的飛鏢,卻被江陌反扣住鏢,抬手敲斷黑衣人的脊梁骨,指風一轉,將手裏的飛鏢射向冬青——

正與一個黑衣人打得聚精會神的冬青只聽得腦後傳來破空之聲,卻看都不看那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直的朝自己飛過來的飛鏢,一把卸下撲上來的一個黑衣人的胳膊。

「叮~」一聲刺耳之聲伴隨着火花四濺,飛鏢已經被人彈開數尺,砸落在地,無力的滾了幾滾。

冬青回身,手裏還鉗制着個兩條胳膊以一種詭異姿勢掛在兩側盪悠的黑衣人,血色,慢吞吞的在女子兩隻手上蔓延……

在「怪胎」深淺不明的眸色里,她忽然抬手把那黑衣人狠狠的推向他!

江陌揚眉,旋身避閃開來,與此同時腳下踢起一柄斷劍,不偏不倚插進了黑衣人的胸膛里!

「怪胎,你什麼意思?」冬青很惱怒,「你都知道我是誰了,這會兒還有什麼值得你試探的???」

怪胎:「讓你待着別動。」

冬青一頓:「什麼?」

怪胎看了看她:「礙手礙腳。」

冬青一口老血險些沒噴出來,尼瑪剛剛還以為他是個要保護她,捨不得她動手的意思,結果人家是嫌棄她礙手礙腳!

「我不想跟着你了,跟着你總是沒好事兒。」

冬青氣惱的跺腳:「我問你,匪蓁到底在哪兒?之前我沒力氣問你,你現在給我講清楚!」

「怪胎」淡淡的瞥她一眼,眼神似乎有些古怪。

冬青忍不住後退一步,就見那廝突然揚手,軟劍劃過一道寒光脫手而出,徑直擦過冬青的青絲,將她身後張著慘綠色五指蹣跚而來的喪屍釘在了牆壁上!

冬青倉促回頭,身後被軟劍釘在牆壁上張著尖利的爪子不停扭動的喪屍,腐爛的五官透著詭異的綠色,一隻眼珠子已經不知丟到了哪裏,黑乎乎粘稠稠的液體順着傷口流下來,散發着令人作嘔的惡臭,熏得她一陣暈眩,腳腕一歪,人一個踉蹌,一隻手已經穩穩噹噹的將她扶住。

冬青扭了腳疼的很,狼狽的抬起頭,正對上男子淡淡的眸子,愣了愣,她下意識的將目光再投向周圍,剛剛還氣勢洶洶的「冥府」惡鬼與喪屍,都已經倒在地上無聲無息了。

她回過頭來與江陌對視,半晌,氣惱的開口:「剛剛,你聽到我問你什麼了嗎?」

「怪胎」扶起冬青,心不在焉的:「哦。」

手指卻探到懷中,摸索起來。

冬青:「……你那『哦』是個什麼意思?」

四周靜悄悄的。

江陌抬眸,淡薄游移的瞳眸與她對視着,雪色袖中的指卻已經執起了冬青的手,不知何時自懷裏抽出來的手裏多了個瓷瓶的傷葯,慢條斯理的開始給她那雙剛剛打鬥時留下擦傷的手上藥。

冬青頓時憋得慌:「怪胎到底聽沒聽到,給個完整話兒會嗎?」

「會。」

「會你就說啊?!」

「怪胎」手上動作不驚,垂下睫羽,雲淡風輕一句:「沒聽到。」

冬青絕倒!

「怪胎」端詳一番自己包紮的傑作,這才鬆開冬青,抬腳走人。

「喂怪胎你——!」

一瘸一拐的追着江陌不緊不慢的大步子,冬青用力扯了一把身上因為太大而鬆鬆垮垮的袍子,又憤然了。

「你又看到了對不對?第二次了!你就真的不怕我找你娶我還是怎麼的?你忘記我在山上時可是用力拍著胸膛跟蘇韻發誓,誰看了我的身體就得給負責的話了?」

「怪胎」這次住了腳,好在沒讓冬青撞上去,側過身,還來得及攔住她的腰肢把她撈回來,並且恰到好處的格擋住那本能的抓向他胳膊上的某小女子的傷手。

冬青靠着腰間的那隻胳膊穩住步子,揚起臉兒惱道:「又怎樣?」

「怪胎」沒什麼焦距的眸子落到她臉上,飄飄渺渺的,在後者發毛的眼神里,有些疑惑的開口,說的是:「你那樣用力的拍胸膛,不疼嗎?」

「轟隆」一聲,是冬青整個神經崩潰的聲音,那股子猩紅伴隨着火1辣辣的感覺瞬間攀爬了她整張臉兒,讓冬青頭一次恨不得找個地洞挖下去,將自己悶死在裏頭,一輩子也甭出來丟人現眼了才好!

「怪胎」,果然是不說話的時候比較可愛,她以前怎麼會覺得他不說話的時候是個怪胎呢?

她真是錯的太離譜了,太離譜了!!!

潰水城內。

抬眼看到客棧招牌上雕刻行雲流水那特招眼「緣牽」兩兒字時,冬青就覺得不好了,轉個彎還沒來得及走人,就被眼毒如針尖的客棧小二哥一疊聲呼喚外加狗刨式餓虎撲食抓住袖角后,冬青整個人都不好了……

「掌柜的!」

小二哥激動的聲音都哆嗦了,撤直了嗓子朝客棧裏頭吆喝:「掌柜的,快出來快出來,您趕快出來啊——!!!!」

那末了個「啊」字着實算得上一嗓子牛氣,冬青徹底的不好了,扯著被小二哥拽著不松衣角的手都沒忍住去捂耳朵去了。

「緣牽」掌柜的弓著背,踩着小碎步跑出來時,正瞧見「怪胎」跟撿東西一樣將冬青從小二哥的魔掌里撿了出來,那姿勢是個心不在焉的,卻讓小二哥再沒了一個角度能撲到冬青的。

「掌柜的,您快看,快看這兩位,這兩位!眼熟不?」

小二哥拉不到冬青,忙去拉掌柜的,那個激動加高興啊,險些撕了自家掌柜的那件綢緞的褂子。

「小兔崽子你鬆手!」

掌柜的敲了一把小二哥,抬頭一見「怪胎」和冬青,立刻兩眼一亮,那叫一個激動的,敲小二哥的手立刻改為抓住小二哥使勁兒搖晃:「二子二子,我就說這姑娘和這公子有戲吧?瞧見沒有,瞧見沒有,我這幾十年的老招牌那能誆人?」

「自然自然,掌柜的您可是月老轉世,玉帝親封的啊!」

「嘖嘖,看那姑娘穿着……兩人怕是早就——嘿嘿嘿嘿……」

「掌柜的英明啊,這兩人此次前來,必是來感謝掌柜的對不對啊這位姑娘——」

話音戛然而止,小二哥抓了抓頭,四下里一望,一臉茫然的對上同樣茫然的掌柜的:「公子和姑娘……人呢?」

「緣牽」掌柜的和小二在那兒激動的時候,「怪胎」已經繞過兩人進了客棧,冬青猶自頭疼琢磨如何才能讓兩人消停,手腕一緊一拉,人已經被江陌拽了進去,何其自然的抱起來,上了樓梯。

冬青摟着他的脖子,目瞪口呆:「我們沒付定金就上去,不好吧?」

「怪胎」垂目看了她一眼:「你有錢?」

冬青茫然搖頭:「沒有。」

「怪胎」點點頭:「我也沒有。」

冬青「……」

被「怪胎」放在桌畔坐好,冬青還沒琢磨好應該把扭到的腿擱在哪兒才好,樓下的小二哥和掌柜的已經推門而入了。

冬青本能的看向「怪胎」:「你真的沒錢?」

「江陌」不說話,將冬青沒處擱的腿挪到了自己膝蓋上,不顧一邊兒的掌柜的和小二倒吸一口涼氣。

那小二哥上前作了個揖:「姑娘和公子是身上不方便嗎?」

「怪胎」不理他。

冬青:「這個嘛……」

眼見掌柜的和小二哥表情變得有那麼點兒不對味,冬青有些微怒:別說怪胎是一強盜可以隨處打劫,就算不是,他出門這麼些天能不帶錢?

分明就是故意的!

於是冬青指尖一指:「我一個女人家不管事兒,方不方便這個事兒掌柜的您還是問他吧,我都聽他的。」

那指尖堪堪不偏不倚對着白衣公子。

掌柜的與小二哥相視瞭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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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品逃妃請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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