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賈璉從軍記2

賈璉走後,賈赦一個人呆著厭煩,就往邢夫人院子里去了。剛一進門,就看到邢夫人和王善寶家的不知在說些什麼,待看到他就住了口。「老爺,過來了,今個是在這裡用飯」邢夫人心中暗自疑惑,要知道賈赦輕易可不會進她這屋。

「就在這擺飯吧,我還有些許事要和你說。」

兩人就在伺候下用了晚飯不提。

賈赦端著茶,「雖說現離正月不過一個月光景,可璉兒是等不到在家過年了。他第一次離家過年,你好歹打點一番。」

「怎麼走得這般急促,連個年都不讓過好」

「你一個內宅婦人懂什麼只管聽著就是了。璉兒媳婦還有迎春要搬過來,你現在就可叫人收拾好院子。來年開春,我要為琮兒延師,你且將他移出內宅,安排幾個小廝伺候著。」

「開年琮兒不過4歲,是不是早了些。正房那邊那位可都還沒入學。況且族裡不是有家學嗎」

「不過是啟蒙,學得幾個字罷了。賈寶玉3歲就隨元春認字了,後來元春入了宮,才沒繼續念,再說,賈寶玉自然有二房的操心,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且先收拾著吧。琮兒的前程要靠自己去拼,我只是給他一個機會罷了。」

「那老爺可要給先生收拾一個屋子」

「這不急,也許還要琮兒自己去拜師呢。」

邢夫人聽了,點頭應是。下去安排打掃屋子,選人伺候不提。

第二日,賈璉一早出門,和相交之人告辭、請宴,不在家中。就說王熙鳳昨晚輾轉反側了一夜,不知道自己究竟盼望著哪種結果。今日連賈母處都提不起精神去伺候了,只叫人說自己病了,在屋裡等著平兒。

等了一早上,就在不耐煩之際,就看到平兒一臉驚惶地進來了。王熙鳳把屋裡人全趕出去,才著急地拉著平兒,「怎麼樣」

「奶奶,不好了。我們有大麻煩了,這『買賣』是,是抄家殺頭的大罪。我們惹禍了。」平兒激動地話都說不連貫了。

王熙鳳也整個人都軟了,雖然早猜到是違律的,可沒想到是這樣的大罪。平兒見狀,猶豫著開口:「會不會夫人也不知道,畢竟她也是待在內宅中。也許她只是被人哄了。」

「平兒,別說了。你現在馬上叫來旺把本金收回來,利息不要了。實在還不上的就算了。把票據燒了,一定要把這事給抹平了。」王熙鳳厲聲道,「記住,這件事要像完全沒發生過一樣。」

「知道了,我馬上去吩咐。」平兒知道自己和王熙鳳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這件事發了,自己也討不了好。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平兒就回來了。「奶奶,我已經吩咐來旺去解決這事了。現在我們怎麼辦」

「平兒,你給我記住了,以後她是二房的王夫人,我是大房的璉二奶奶。」不管王夫人知不知道,王熙鳳心裡還是提防起了王夫人,「等二爺走後,我就以盡孝的名義,到老祖宗那裡推了這管家的事,我們搬到大房的地盤去,東西可以先收拾起來了。」

「知道了。」

「平兒,你說二爺從軍會不會也是二房害的」王熙鳳突然說道。

「不可能吧,二爺當兵不是大老爺的意思嗎」平兒不解。

王熙鳳可不傻,以前是被親情蒙蔽了,現在走出來了,自然看出了很多東西。「二爺要當兵,在都中也可以,況且在都中還有府里撐著,非要跑這麼遠,到邊境去,到有幾分避禍的感覺。你想,平日里二爺可都是替二房在外面行走。現在他連年都不過,就要出京,又要我住到大房去,還說什麼怕我被哄了去之類的話,你不覺得奇怪嗎」王熙鳳對著平兒道。

「聽奶奶這麼一說,倒是有幾分意思,可如今這麼太平,怎麼會有什麼禍事」

「我就這麼一說,你也別想太多。不過,以後凡是二房說的話,都給我留一個心眼。我知道府里的丫鬟都能和你說上幾句,你以後給我多留意二房的事。」

「平兒知道了。」

「你先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王熙鳳想起自己出嫁前,嬸娘對自己說的話。嬸娘要自己留心姑媽,還說什麼不贊同自己嫁給賈璉的話,自己當時還覺得嬸娘到底不姓王,現在想來,嬸娘說的一點都沒錯,只恨自己當時一心想嫁入賈家,沒留神聽,看來,等二爺走後,自己要回去一趟王家。

幾天時間一晃而過,賈家送走了賈璉,還沒來得及傷感一下,就開始張燈結綵準備過年了。只說王熙鳳見公中的銀錢流水一般地去,且這幾年管家時所見,知道府中已經入不敷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填上自己的嫁妝,更加堅定了心中所想。

一日,眾女眷都在賈母處逗樂取笑。王熙鳳見人都在場,就笑著開口:「老祖宗,我這裡正好有件事要與你說呢」

賈母聽了,對著眾人就說:「我倒是要看看這鳳辣子有什麼話要說。」

「老祖宗,這還是我們二爺走之前囑咐的,說是他這一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要我搬去大房,好歹也替他儘儘孝心,我已經應下了。這不,和老祖宗你請教請教,哪天是好日子,也好搬得順心一些,以免二爺回來怪罪我。」

賈母一聽,心裡明鏡似得,知道王熙鳳這是鐵了心要走,不給自己挽留的機會呢。「你這鳳辣子,這是存心為難我呢。我哪知道哪天好,要我說你就住著,這搬家等過了殘冬,來年天氣暖和再提也不急,盡孝也不急這幾天。我這老婆子可捨不得你。」賈母一席話把時間硬生生地往後推了幾個月。

王熙鳳知道賈母不會輕易放人,才拿出二爺和孝道說話,沒想到輕易就被打發了。「老祖宗,你是不知道,二爺就是要我年前搬呢,說什麼代他陪父母過年呢。再說,老祖宗您這裡可沒有我的位置,你們大夥看看,寶玉和林丫頭是不是已經把老祖宗佔住了。」

「你這鳳辣子還吃醋了,罷罷罷,你且早點走,省的讓我看了心煩。我自有寶玉,黛玉就夠了。」說著摟著兩玉示威。

眾人皆笑,唯王夫人心裡不是滋味,對於賈母時時把寶玉和林黛玉一起提起,她是很不願意。一時嘴快:「老太太,你看林姑娘如今正守著孝,這大過年的,怕是會衝撞了。再說了,林姑娘看到過年穿紅著綠的喜慶,心裡也不自在。不如,收拾一個遠點的院子,也讓林姑娘清靜一點。」

王夫人這話一出,賈母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你這是什麼話你這是要戳我心肝啊。我的黛玉哪裡得罪你了,你要這般說她。」賈母知道王夫人的話若是傳了出去,林黛玉的名聲可就壞了,而且這話可有指責自己不慈的意味在啊。一時間,整個屋裡的氣氛都變了。

邢夫人早得過賈赦的授意,要她護著林黛玉一些,見如今情形,賈母這裡林黛玉怕是不能住了,就開口圓話道:「還收拾什麼院子啊,黛姐兒替她母親盡孝心,哪提的上什麼衝撞。要是黛姐兒和老太太願意,就住我們大房吧,璉兒不在,我們也沒什麼心思過年,正好過個素凈年。」

林黛玉聽了,自是稱謝不止。賈母也明白邢夫人的話只是把之前的事圓過來,現在黛玉是不能住在自己屋裡了,狠瞪了王夫人一眼也答應了。

王熙鳳也插口:「叫迎春也一起搬吧,兩個小姑娘住在一起,也相宜。對外也只說林丫頭捨不得迎春,才一起住就行了。」

賈母正愁林黛玉要是臨近過年搬出去,讓人聽了不好,有這現成的辦法,哪裡會反對,自是同意了。

大房眾人都心滿意足,唯王夫人心中惱怒。她話一開口,就知道說錯話了。果不其然,挨了一頓說,還讓大房當了好人。

一番事情下來,眾人都沒了心思。邢夫人叫人幫著迎春,黛玉收拾東西。王熙鳳則跟著王夫人到了她的院子。

「你倒是會做好人,什麼事到你嘴裡都成了好的。」

「姑媽,你也不看看時候,我要是不把話圓回來,老祖宗還不知道怎麼想呢。」王熙鳳知道現在不是翻臉的時候,只用話哄著。

「反正我就是看林黛玉的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不高興。你是不知道,老太太上次還叫我去說要把她定給寶玉,虧得我拿話推了。」王夫人是有氣沒地出,只說些泄憤的話。

王熙鳳也不附和,只拿其他話哄著,見她氣出得差不多了,才開口:「剛在老祖宗處,還有一件事沒說,現在說給姑媽也一樣。」

「你說說吧。」

「我既然搬到那邊去,再管著這邊的事就不方便了,所以我想著這管家的權利就放下吧。」

「你說什麼這個,那個的,不都是一家子,有什麼不方便的。」王夫人可知道王熙鳳的權利心有多大,當初她剛嫁進來就明裡暗裡地向自己要管家權,如今怎麼自己就放手了。

「姑媽,你是不知道啊,我生大姐兒時傷了身子,如今正好趁二爺不在,好好養養,你說是吧。」

王夫人自然知道王熙鳳的意思,也沒有了理由,只說:「那我就再辛苦段時間吧。」

王熙鳳自然道謝,只說要拿賬本,退了出去。

王夫人見王熙鳳走出去,心中想著剛剛一閃而過的念頭,卻怎麼都想不起來,只以為不是什麼重要事,也就略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