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

這一日,賈赦回到家,就叫邢夫人說話。「再過3日我們就要隨太上皇的靈隊走了。家中無人照料,你且去和璉兒媳婦說一聲,叫她明日就不必進宮了。我會報一個病重,把她移出來好協理兩府之事。」

「老爺,這沒問題嗎」

「這都是默認的,每家都這麼做,總不可能家家都人走房空吧。」

「原來這樣,那我現在就過去正房那邊。」

「嗯,對了,你見到她后就說是我說的,現在是國喪期間,她只要管好府內之事即可,外邊事半點都不能沾。」

「老爺這話好生奇怪,她一個內宅之人,怎沾得外邊事。」

「我叫你說,你就原話轉達就好了。」賈赦話剛說完,就有人來傳說老太太請老爺過去。

賈赦猜著老太太一定是想把二房之人趁機叫回來,本想叫人直接回了。忽然想到老太太要是先斬後奏,已經把人叫進來了,光下人過去可請不走人。賈赦正準備去賈母處看看,就看到一小廝過來,「老爺,老太太請了賈太太進府,小丫頭奉茶的時候聽到她們提起『元春』,『皇上』之類的字眼,因聲音太小,其他就聽不真切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賈赦知道肯定是拿秦可卿之事邀功了,就是不知道她們怎麼把這事傳到宮中去。

賈赦到賈母處時,就看到王夫人在陪著賈母說話。賈母看到賈赦進來搶先開口:「老大,你來了正好,過兩天家中無人,所以就把王氏叫了過來,到時也好打理府中之事。你就鳳丫頭把庫房鑰匙拿過來。」

「有勞老太太費心了,不過兒子已經叫璉兒媳婦留下協理兩府了,再有迎春,惜春幫著手,也就差不離了。就不需要勞煩外人插手了,更何況庫房鑰匙怎麼能隨便給人。」

「你是在說什麼外道話,什麼外人不外人的。她可是你弟媳,你不在家讓你弟弟,弟媳管幾日不是很正常嗎」

「可是已經分家了不是嗎既然是兩家人了,那不是外人是什麼,總之我家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

「你怎麼就這麼不聽勸,就不能好好聽聽我的話,難不成我還會害你不成。你和老二兄弟齊心才是正理。」

「敬謝不敏,我和老二的心這輩子都不會齊。」賈赦撇撇嘴。

「你個混賬,成心氣我是吧。難道我讓政兒回來是為我自己不成,我還不都是為了你,為了這府里。你空有爵位卻無實職,政兒身上好歹授著官,你們兄弟齊心才能在朝廷上說話。」

「老太太,我知道我不作為你惱我,可我兒子一個在軍中,將來必能有一份前程,另一個也和如海的兒子一齊念書,將來科舉也有個出路。你引以為傲的小兒子,在工部窩了20幾年還是一個從5品,連半級也沒升上去,一個兒子至今還在內宅廝混,一個養的畏畏縮縮的。你說他到底哪裡強過我了」

「寶玉是養在我身邊的,我是心疼他念書辛苦,才想等他大點再說,至於環小子,不過是個庶子,給口飯吃也就算了,還需要怎麼精養不成。」賈母對於賈政是隻字未提,好像沒聽到過一樣。

「老太太你就是在這內宅中呆久了,見識變淺了。你也不看看有點底氣的家族,哪個會像你一樣寵溺孫子的。還再大點呢,都可以娶妻了還什麼都不懂,天真的可以,看他將來怎麼過活。」賈赦對於賈寶玉可從來都沒有好感。他雖然沒做什麼事,可賈母,王氏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他。

彼時,邢夫人也在榮禧堂和王熙鳳說話。邢夫人和王熙鳳的關係一向都有些不融洽,開始是因為王熙鳳一心向著王氏,現在則是因為王熙鳳住進了榮禧堂,她卻沒有。邢夫人見了王熙鳳就轉達了賈赦的話,王熙鳳開始還高興,可聽到賈赦要她不許沾手府外之事時就害怕了。

原來王熙鳳剛應了水月庵的靜虛老尼一樁官司,還沒來得及派人去了結,就聽到了這話,心裡哪能沒有鬼。王熙鳳雖然心虛,也知道不能表露出來,強打起精神來應付邢夫人。

正在王熙鳳與邢夫人扯話時,平兒抱著大姐兒過來了。大姐兒虛歲已經4歲了,正是好動的時候,整日里上躥下跳的,幾個人都看不住。

邢夫人看到大姐兒,就把她從平兒手上報了過去,她膝下空虛,對於小孩倒是喜愛的。王熙鳳看邢夫人抱著女兒,到像是喜歡的,就開口說道:「太太要是疼愛,就替我養幾天吧,整日里吵鬧都快把我煩死了。」

「她小孩子家家的,就是要鬧身體才好。你要是沒空,就放在我身邊吧。不過要等回來才行。」

「太太決定就是了。」

邢夫人剛想說話,大姐兒就鬧著要去花園玩。邢夫人和王熙鳳說了一聲就抱著人出去了。

「奶奶,這樣好嗎大姐兒以後能和你親嗎」聽到王熙鳳要把大姐兒送到邢夫人身邊撫養,平兒不由擔心地問道。

「又不是不見面了,我總思量著找一些事給太太做,不然她一天到晚就盯著我這裡。現在好了,她喜歡大姐兒,有她看著,我算是少了件事。好了,不說這些了,你找人去把靜虛的事回了,就說我精力不繼,怕是幫不上忙了。」

「奶奶,這答應了又推掉,怕是不好吧。」

「憑她說什麼,她還敢傳出去不成你去辦就是了。」王熙鳳怎麼想怎麼覺得這事不成,還是推了好。

再說賈赦走後,賈母就把王氏也趕走了。剛剛她雖說不贊同賈赦的話,可到底有幾分觸動。賈母想著賈寶玉也的確大了,是該進學了。想到讀書又想起賈赦話里他那個庶子如今跟著林如海念書,就想者把賈寶玉也送過去,讓他和黛玉多多相處,也讓林如海看看他的寶玉是多優秀,早日把親事定下來。

幾天後,眾人除王熙鳳留下外,都隨著去了皇陵。王熙鳳每日就看著迎春,惜春姐妹教大姐兒認字,或是去寧國府看看,也算是悠閑。

這日,王熙鳳正在聽管事婆子的回話,就聽有人通傳:「奶奶,薛太太和賈太太來了,如今車馬俱在門外。」王熙鳳知道這兩人來一定打著什麼主意,只是也不能拒之門外,就叫人帶她們進來。

此事大門外,王氏正惱怒著,不知在心底罵了幾遍王熙鳳了。這府里原是她當家做主的,結果現在連進個門都要通傳。她上次來還都是直接進去的,心裡料定是王熙鳳給她難看。

不過她不知道,這事還是賈赦吩咐的,二房的人來都要通報府內才能開門,就是為了提醒所有人,二房已經是外人了。

王氏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此次過來就是看只有王熙鳳一個人,另外還拉了薛王氏當幫手,結果還沒進門就是一個下馬威。王氏一向有些看不上這個妹妹,結果現在卻讓她看了笑話,自然有些不虞。

王熙鳳就在榮禧堂等著人進來,看到人來立馬迎上去:「二嬸,姑媽你們可是稀客啊,今日怎麼有空來我這裡。」

王氏聽到王熙鳳的稱呼就感覺到了,王熙鳳這是在提醒她,她們兩個立場不同,甚至是對立的,在請她回去。王氏今日來的目的都沒達到,怎麼會輕易離開,只作不知:「不過是忙裡偷閒,看今日天氣不錯,就過來串串門,怎麼不歡迎啊。」

「還是二嬸有福氣,有個媳婦管著大小家務,不像我忙得沒時間去出門了。」王熙鳳知道王氏搬出去后就被賈政遷怒,現在賈府管家的是李執。

「怎麼沒看到迎丫頭和惜丫頭還有大姐兒」薛王氏見氣氛有些不對,就轉了個話題。

「大姐兒還在睡呢,至於另外兩個正上學呢。」

「上學,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先前沒聽說府上姑娘在上學啊」

「是剛請的,不止女先生,還有教養嬤嬤,迎春還有惜春都是要選秀的。就是參選不上,多學些也好說親。」

「選秀府上得到消息了」薛王氏對選秀還是很敏感的,畢竟寶釵也是能參加小選的。

「太上皇過世,宮裡恩放出一大批人,聽老爺的意思是明年就會開小選,補上放出來的人。至於大選就要看皇上的意思了。」

「那府上也是要參加小選」

「怎麼會,老爺的意思是能趕上就去走個過場,好漲點面子,趕不上就算了。這小選是沒打算參加的。」王熙鳳拋出小選果然引住了薛王氏的心神,對於王氏叫她來的事早忘了。

王氏見兩人聊得開心,也耐不住:「寶玉呢,我怎麼沒看到他」

「寶兄弟一向都在自己屋裡,不過今天不湊巧正好出門去了,也不知什麼時候回來。」

「他去哪裡了,可有人跟著」王氏一聽寶玉出門了,就開始東西了。

「二嬸放心吧,他不過是去看望可卿的弟弟,就是和他一塊上學的那位。聽說自從月前就病著了,如今眼見不好了,傳了信來請寶兄弟去見最後一面。」

「寶玉就是我的命根子,我哪裡放心得下,今日我來就是想看看寶玉,沒想到他又不在。」王夫人說完就等著王熙鳳留她。

王熙鳳哪裡聽不出意思,只開口:「二嬸想寶兄弟就讓他回去住幾日來。反正老太太不在府上,讓寶兄弟在父母身邊住幾日也是應該的。二嬸儘管回去收拾屋子出來,我明日就送寶兄弟回去。」

「算了吧,要不等老太太回來又該說了。寶玉這孩子慣是古怪的,只用的慣那些東西,搬來搬去也是麻煩。對了聽說琮小子在讀書。」

「不過是跟著林姑父啟蒙罷了,哪裡認得幾個字。」

「也就你心寬,也不怕他出息了來搶府上的東西。」王氏見王熙鳳不好哄,不僅不留她,還想把寶玉送走,就想挑事。

「有什麼好搶的,他才幾歲呢,等他有出息,我們家二爺還能比他差不成。」王熙鳳可不聽這話,再說了,怎麼搶都比不上現今二房強的多。

王氏見目的達不到就告辭回去了,薛王氏早在知道選秀時就坐不住了,看到王氏辭行,也就一起走了。

王熙鳳看到人不見影了,才冷笑著開口:「今天我要是留下你了,你怕要長住了。你心目中的媳婦要去和你女兒爭寵,我看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