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勢同水火

賈府的流言是越吵越凶,幾乎所有人都在等著大房的動作,可大房眾人卻安然處之,好像完全不知道有這流言似的,完全不動聲色。大房的人可以沒有反應,有些人卻是等不得了。

一日,賈母找來王夫人,等王夫人一進門就趕走所有的下人,然後朝王夫人怒喝:「你這愚婦,還不給我跪下。」王夫人知道是為流言的事來了,也不驚慌,順從地跪下了。

「老太太,不知媳婦做了什麼讓老太太如此生氣」王夫人一臉委屈的樣子。

「你還有臉問,我問你府上的流言是怎麼回事」賈母拿著拐杖就往王夫人身上敲去。

王夫人硬是受了這一下,心裡嘀咕『你會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是要我遞梯子罷了。』嘴上卻回答:「老太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我知道時就已經傳遍了,俗話說法不責眾,我也不能把全府的人都發賣了吧。」

「好一個不知道,這流言可是在你管家時傳出來的,你就是這麼管家的。」賈母罵道,「你要是管不好,就別管了。」

「老太太,這話可不止咱們府里在說,就是外面也都在傳呢,想來是採買上的人傳進來的吧。」王夫人停了停,又接著說,「既然是外面說的,想來應該是真的,大老爺不說,我們也應該考慮一下了,璉兒去了,總得有個人襲爵吧。」

「璉兒要真出事了,老大怎麼會不知道」賈母心裡還是有些疑慮,兩邊都是孫子。

「老太太,要是大老爺接到了璉兒的平安信恐怕早就闢謠了,可你看如今是一點動靜也沒有。老太太我這都是為了寶玉啊。」王夫人看賈母下不了決心就搬出賈寶玉來了。

賈寶玉就是賈母的軟肋,一說起他,賈母就什麼都顧不得了。「你說的也是,不過這件事還要老大點頭,你不要多事,我且他提提,看他是什麼意見。」說完就讓王夫人退下了。

「寶玉啊寶玉,我這一切可都是為了你啊,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賈母等王夫人走後,自言自語地說著。

又過了幾日,賈母做好打算,就叫人請來賈赦。等賈赦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地開口:「老大啊,我有一件事要和你商量。」

賈赦知道正題來了,也恭敬地回答:「母親說就是了。只要兒子能做的,一定答應。」

聽到賈赦的話,賈母才放心,這兒子還是很聽話。沒了顧忌說話就硬氣了:「我叫你過來就是想和你說一聲,璉兒去了,你的爵位總得有個說法。我的意思是你過繼了寶玉,將來由寶玉襲爵。」

賈赦暗道果然如此,假裝氣急大聲打斷賈母的話:「母親在說什麼呢,什麼叫璉兒去了,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

「府里府外都傳遍了還有假我想著讓你過繼了寶玉也是為了將來有個養老送終的。」

「母親還是打住吧,兒子不缺養老送終的,再說賈寶玉不是也是二弟僅剩的嫡子嗎怎麼好給了我。」賈赦可不信賈政捨得把兒子過繼給自己,就算賈政捨得,王氏也捨不得,這過繼應該是老太太自作主張。看來待會要把這事傳到賈政耳朵里,就說一個『賣兒求榮』,不知道賈政會如何應對。

「你二弟還有蘭兒,你就不一樣了,璉兒可是連個后都沒留下。你過繼了寶玉,將來也好給璉兒留個跟。」賈母一臉關心地說。

賈赦冷笑著聽賈母說完話,才開口:「母親還是閉嘴吧,你要真疼璉兒,就不會在他拚命的時候還想著斷他後路,咒他死。說句實話,我還真看不上賈寶玉,我就是把這爵位帶進土裡,也不會給他。還有母親想是忘了,兒子我可還有一個兒子,雖然是庶子,可在我看來,比那賈寶玉不知強上多少倍。」賈赦說完就不顧賈母臉色往外走去。走到門口不知有想起什麼,回頭對賈母說道:「母親你應該慶幸璉兒不是什麼主將,不然這流言就不是家事而是國事了。以後做事前還是要三思啊。」

賈赦讓賈母找去,一直關注著賈母院子的王夫人馬上知道了,在她想來這事是成了,就是怕王熙鳳鬧了。想到這裡,王夫人立馬派人去請王熙鳳。王夫人的人到時,王熙鳳正在教迎春一些內宅之事,聽到傳話就明白了幾分,讓迎春找邢夫人去,自己則換了一身衣服去王夫人的正房了。

王夫人一看到王熙鳳進來,就迎了上來,拉著王熙鳳的手說:「瞧瞧,都廋了,你這孩子這段時間吃苦了吧。」拉著王熙鳳做回位子上,又接著開口,「我是你姑媽,有什麼事你就跟我說。」

王熙鳳搖搖頭說沒事。這在王夫人看來,就是強顏歡笑,笑著開口:「在我這裡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你放心,就算璉兒不在了,將來寶玉襲爵,你是他表姐,還能沒有你好日子過」

「姑媽在胡說些什麼二爺好好的,你怎麼可以咒他。」王熙鳳怒道。

王夫人是知道王熙鳳的,早料到她會生氣,也不慌:「璉兒怎麼樣,你我都清楚,根本不是什麼打戰的料,此次肯定是凶多吉少。老太太的意思是讓寶玉襲爵。你想,寶玉和你是姐弟,豈不比其他亂七八糟的人好。」

王熙鳳也不裝了,一把甩開王夫人的手,大聲道:「姑媽打得好算盤呢,別說二爺好好的,就是二爺有事也輪不上賈寶玉吧。論親疏,大房有琮兒,論嫡庶也有蘭兒呢,反正怎麼都輪不到你的寶貝兒子去,你別做夢了。」

王夫人聽了這話也沒心情裝慈愛了,「你說什麼,寶玉生來就是有大造化的,誰也比不上。你就等著守寡吧。」

王熙鳳也氣惱了,脫口而出:「我家二爺再短命,也比你的兒子長。」王熙鳳話一出口,就覺不對了,畢竟死者為大,可也說不出什麼軟話來,就直接走了。

王夫人也沒心情攔人了,聽到王熙鳳的話,自然想起了早逝的兒子。可不一會兒又想到王熙鳳說的可是她兒子,寶玉也是她兒子呢,這不是再咒寶玉嗎。

兩王的談話是不歡而散,兩個人也算是決裂了。

賈赦離開賈母院子,就叫人傳出賈政『賣子求榮』的話,而且一定要蓋過賈璉的流言去。又叫人收集證據,尤其是必須找到流言從二房出來的證據,現在可是分家的好時機。

賈赦吩咐完事,自己也不閑著,就請交好的人喝酒。借著酒醉的時機把賈璉平安,賈母、二房之算計都說了出來。賈赦交好的都是一些紈絝子弟,不過到賈赦這份上,就算是紈絝也都是家裡有權有勢的,這些人可沒什麼顧忌。果然不出所料,賈家的事沒幾天就傳遍了上流社會。

大家對於這事早就有一些猜測,不過是不能確定,現在算是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所以大家都是深信不疑。二房的名聲是沒了,就算再怎麼解釋,先入為主的,幾乎所以人都不信。

賈赦順勢和二房決裂,雖然還沒正式分家,不過兩房不和是路人皆知了,有什麼事也不會混為一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