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

2002

抱琴正想着王夫人留她下來是想說些什麼,剛才她親口跟元春說下午就放她回去,那麼應該只是敲打幾句,再者她知道抱琴最後是陪着元春進宮了的,所以,她會平安的。

不過,要是王夫人真如度娘所說的蛇蠍心腸該怎麼辦?

抱琴腦子裏一團亂麻,瞬間已經轉了千百個念頭,突然聽得門口有小丫鬟掀了帘子,道:「太太,珠大爺來請安了。」

緋聞男主角!抱琴一驚,昨天原主就是聽伺候珠大爺的幾個丫鬟說他吐血了,恐怕命不久矣,這才又驚又怕,暈了過去。

賈珠被人攙著,還有幾日才立秋,他身上已經搭了件大毛披風,顫顫巍巍的進了屋子,王夫人在他還沒跨腳的時候就急忙站起身子,道:「我的兒,你好好歇著便是,等身子養好了再來請安也不遲。」

賈珠慢慢往前挪著,順便看了抱琴一眼,但是真的就是掃過去而已,好像就跟個桌子一般,眼睛裏一點波瀾起伏都沒有。

王夫人親自拿了軟墊子墊上,這才讓賈珠坐下,道:「天氣這麼冷,你平白出來小心着了涼。」

「我想再給太太請請安……」話音剛落,王夫人就抽了一聲。

抱琴有點尷尬,努力放空思想,力求做到左耳進右耳出,千萬別過腦子。

不過這個確實很難。

賈珠在抱琴的記憶里重要程度排在第三,對於繼承了全部記憶的新款抱琴來說,要徹底的拜託原主的影響,可能還得一陣子,但是這並不妨礙她用自己的方式去分析問題。

要說珠大爺,確實算得上是榮府里頂好頂好的一個人了。書讀得好,身上又有功名,不像鏈二爺那樣沒本事又滿肚子花花腸子,或者隔壁府上的珍大爺,整日只知道喝酒聽戲,半點正事都不做。

所以原主對他有那麼點意思也是正常的,甚至這四個丫鬟心裏都存了那麼點念頭。原本抱琴、司棋、侍書和入畫四個號稱琴棋書畫的丫鬟都是王夫人□□出來伺候賈珠的,當然,王夫人自然不會直接了當的給她們說好好伺候珠大爺,將來升你們做姨娘,王夫人用的是暗示的法子,比如:「你們現在只算得二等丫頭,用心伺候珠兒,將來月錢能漲到二兩。」

這說的就是姨娘了,榮府里大丫鬟的月錢是一兩,二等是一千文,姨娘拿的才是二兩。

不過後來聽說是老太太表達了不同意見,再加上珠大爺身子越來越不好,這才作罷,最後家裏的四個姑娘一人得了一個。

不然二小姐迎春雖說是入了老太太的眼,但是身份上只是個庶女,如何能勞王夫人親自給她□□丫鬟呢;還有四小姐惜春,還沒斷奶,連話都說不完整,要個號稱在畫畫上有點天分的入畫做什麼呢。

抱琴想着想着,原本有點畏懼的心跑題了,無意之中抬頭看了珠大爺一眼,雖然已經病的骨瘦如柴,但還真是個美男子呢。這一看,就不由自主的眼神在他身上多停了片刻,還不巧被王夫人看見了。

王夫人輕咳一聲,暗暗提醒了抱琴。「我的兒,你想吃什麼就交待下去,這幾日也別看書了,仔細身子。你媳婦照顧孩子怕是忙不過來,有事你差人跟我說。」

賈珠點了點頭,母親說話他總是靜靜聽着,並不反駁。

就這麼一小會,可能還不到一盅茶的功夫,賈珠就有點喘了,王夫人急忙道:「快扶他回去躺着!」王夫人左右一看,雖有心叫她心裏比較妥貼的抱琴去,不過昨兒才出了那檔子事,滿院子的丫鬟小廝都瞪大眼睛看着,也只能另外尋人了。

進來的人是王夫人跟前第一得用的金釧兒,跟賈珠原本的那個丫鬟一起,兩人一左一右,幾乎是半駕着賈珠往門外走着。剛剛走到抱琴身邊,就出了狀況。

這兩個都是大丫鬟,自己還要人服侍呢,再者賈珠雖然瘦,但是好歹加上衣服也有一百來斤,兩個柔弱的丫鬟如何扶得住,沒走兩步,賈珠腿一軟,身子一斜,兩個丫鬟都沒拉住。

好在抱琴一直盯着賈珠,見狀急忙上前拿肩膀一頂,賈珠總算是沒摔倒。三人合力讓賈珠坐在了椅子上,王夫人已經差人去抬軟轎了。

一直到賈珠被人抬走,王夫人又叫人去請大夫,這才回過神來,見到抱琴還有點發愣的樣子,着急又有點生氣的喝了一聲:「你還愣在這兒幹什麼!」

抱琴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她確實是在發愣,不過不是為了賈珠,方才跟賈珠那樣輕輕一碰,她心中酸澀,心臟像是被人揪住一般,都快要扯到嗓子眼了。最重要的是,賈珠頭頂上像是電視剛沒信號似的,閃了幾下雪花點,之後慢慢浮現出幾行小字。

早飯:荷葉粥兩口,湯藥兩碗。吃完吐了。

午飯:無。吃不下飯怎麼辦?

晚飯:米粥一口,湯藥一碗。不好吃。

這是原本屬於美食評論家的金手指,昨天醒來的時候沒看見這個,她以為都消失了,誰知道這情緒一激動,金手指又回來了。

但是看看王夫人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抱琴心裏有點發怵,該怎麼解釋呢?

王夫人平日走的就是外表和善的套路,也很少發脾氣,但是自從大夫說要給賈珠準備後事,也好沖沖喜以來,她心裏就憋著氣發不出去。

「他也是你能宵想的!都是你們這些小娼婦將我珠兒的身子搞壞了!」說完又拿起桌上的茶盅沖着抱琴扔去,好在盛怒之下沒什麼準頭,砸在一邊的地上碎了,倒是茶水濺到了抱琴身上。

這話信息量略大。抱琴一緊張,再加上原主的情緒作怪,不由自主的就半真半假流了兩滴淚出來,她自然是不能按照王夫人的說法,坐實了宵想賈珠的罪名,再者要在榮府里討生活,得罪王夫人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王夫人管着整個榮府,除了賈珠還有兩個孩子,隔壁寧府養在老太太跟前的惜春又因為吹了冷風,感冒了,老太太只管動嘴皮子,真正安排事情的還是王夫人,因此王夫人這幾日忙的是腳不沾地,所以賈珠吃了什麼她很有可能不知道,要不要拼一把呢。

「回太太。」抱琴的聲音哽咽中夾雜着三分倔強,「我知道這事按理不該我說,原本太太是叫我們幾個服侍珠大爺的,雖然我現在跟了大小姐,但是昨日大爺早上就喝了兩口粥,喝完湯藥之後又吐了,中午飯和湯藥都沒下肚,到了晚上才又喝了一口粥……」

話說到這兒,抱琴突然覺得開頭那幾句說的有些欠妥,要是換成「太太對我們一家子都很是照顧,因此我才對珠大爺上心」之類的會不會嫌疑更小呢。

抱琴還正想着要不要再說兩句圓回來,王夫人已經拍著桌子叫道:「叫珠兒家裏的過來!」看來這事兒王夫人還真不知道。

王夫人胸口起伏不定,看見跪在地上暗自垂淚的抱琴,突然嘆了口氣,說:「你一直是個實心眼的孩子,所以我才將你留給了元春。罷了,你先回去吧。」

抱琴又磕了個頭,道:「太太一貫體恤下人,待我們一家子都好,我自當盡心儘力當差。」

王夫人揮了揮手,抱琴這才去了,走出門才發現自己腿有些軟。

賈珠一家人住的小院就在王夫人院子的後方,說是兩個院子,其實是在王夫人院子裏劈了一塊出來,起了一道略矮的院牆圍起來的,抱琴才走出來兩步路,就看見李紈跟着金釧兒急匆匆的快走過來。

見到抱琴雙眼通紅,李紈腳下一頓,想着莫不是這些人又說了什麼,只是王夫人叫的急,她也來不及多想,只跟抱琴打了個照面便進去了。

抱琴出了角門,一路往後走,後面是單另開闢出的一個小院子,給幾個姑娘讀書寫字用的,因為選秀女橫豎就是明年的事了,這院子幾乎被元春一個人佔了。剩下三春最大的迎春也不過七八歲的樣子,能學的東西實在有限,不過識字而已,在哪兒都是一樣的。

王嬤嬤正在講宮裏的規矩,見到抱琴屏息靜氣進來,心道規矩還過得去,便微微點頭,倒是元春,見到她進來眼睛一亮,只是礙於王嬤嬤正在講課,不好多說什麼。

抱琴鬆了口氣,心想總算是暫時過去了,她是輕鬆了,那邊李紈在王夫人屋裏可一點沒落着好。

要不怎麼說兒媳婦是婆婆天生的仇人呢。賈珠本就是王夫人的心頭肉,王夫人雖然有三個孩子,但是賈珠是唯一在她身邊養大的,對於李紈,王夫人本能的有種厭倦,總想找點她什麼不是出來。

「珠兒的身子竟成了這般境地,你也不來回我,你安得什麼心!」王夫人咬牙切齒道,因為是自小養在身邊的兒子,她現在的表情可一點都不和善。

「太太!我竟不知有何風言風語傳到您耳里,大爺身子不好,我也是盡心儘力服侍……」李紈說着說着就哭開了。

王夫人一拍桌子,「珠兒昨個吃的什麼,葯喝了幾碗?」

李紈一驚,這是哪個沒安好心的來太太面前嚼舌根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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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抱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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