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 開倉放糧
鍾銳找到趙一方：「想辦法再弄點兒糧食吧，民工太多消耗太大了。照目前的水平，咱打王彪得來的那點兒糧食頂多再能支持一個多月。」
鄭之航驚訝的說：「不會吧？當初算的時候咱們圍牆差不多五噸糧食就夠了。」
「沒錯，咱們是按二百民工算的，可現在來的民工已經五六百了！」
「要這麼多人幹嘛？咱們圍牆不是已經差不多了嗎？改造土地用不了那麼多民工吧？」
王東林接上說：「老趙說營地西邊有個露天煤礦和露天鐵礦，等圍牆完工了就去開採，這些東西可都是咱們必須的，這才是咱們冒著危險在仆固渾眼皮底下紮營的原因。」
李軍嘆道：「可惜咱們目前沒有能力去打土豪啊，這周邊有多少大戶啊，真讓人眼饞。」
張朋也接上說：「還有，附近那幾個村莊都有人悄悄告密，說他們的莊主也為富不仁，想讓咱們去「替天行道」呢。」
鍾銳說：「哈哈，聽說剛才已經有莊主派人過來溝通，希望來咱們這兒入伙，被拒絕後又說哪怕他們的村莊也實行段家堡的政策也行。」
趙一方說：「可以。這樣最好，咱們不能把周邊的富豪地主全得罪了，這些人也是經過幾代甚至更長時間積累起來財富，不能按對付王彪的方式方法的。如果他們同意按段家堡的模式也行，咱就保留他們的家產和村委委員，甚至當村長也行。」
「哈哈哈哈」眾人一陣大笑：「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把周圍的大戶都得罪完了對咱們也沒什麼好處。王彪作惡多端又是自己送上門的，咱得想其他辦法。」
「這麼說咱向鄰近村莊的地主買糧了？」
「咱們的銀子也有限啊」
「這年頭一兩半銀子可以買一石麥子，約一百斤，夠一個工人一個月的吃和工錢。問題是我們還有很多東西需要買的。」
「按每人每月二兩銀子算，咱大概需要五六百人，每月就是一千多兩，加上肉食蔬菜，一年兩三萬兩夠用了，咱還有二十萬兩，而且還有差不多價值的銅錢，金條金幣玉器等物還沒算在內。」
林岩說：「銅錢暫時別動，先買糧食，最好是麵粉。把眼前的問題解決了再說，另外也得多增加一些肉類，這兒游牧民族也不少，肉類應該不缺，不能只讓民工吃麵食，也得補充一些蛋白質脂肪的。」
「只能這樣了。」
「這周邊也沒多少大戶，一戶頂多只能給我們提供十幾噸糧食，可咱們現在一天就需要將近一噸！」
「改發工錢？用銀子折糧食？」
「可以試試，發工錢的時候徵求民工的意見，要糧食銀子都成，但不能強制，畢竟我們允諾的是糧食。」
「嗯，不能失去信譽的。不過目前民工的數量就控制在現有的水平吧？」
「六百多人了，現階段夠用了，再多咱也用不著也養不起。」
「回頭問一下鎮子上的商行或糧行，看看他們能不能為我們提供一些糧食和食用油。」
「可以，馬上就找人去，不過我認為還是讓雜貨店張老闆出面比較好。」
「當地人出面比我們直接出面好，而且他是雜貨店的，他們應該都認識的。」
趙一方林岩鄭之航方毅鍾銳他們一邊騎馬一邊交談著。
工地上民工們都在忙碌著，為了運土方便，圍牆及平台是分段修的，每三四十米留一個豁口。質量較好的土被運往營地北半部分用作改良耕地準備種植蔬菜用。經過三天緊張的施工，民工數量逐漸增加，工程已逐步完成了一大半，多段平台及牆體已經完成，已經開始封堵預留的豁口，外圍的那道安全壕溝也在同步施工中。
林岩過來說：「工程量可能要增加了。」
「為什麼？」
「北邊壕溝現在挖到的土質不錯，我讓民工大量取土鋪灑在營內北半部分。咱們至少需要幾十畝的可耕地才行。這樣就增加的上萬方的土方量。」
「減半吧，咱們暫時用不了那麼多耕地的，種果樹蔬菜幾畝地就夠了，不過要是能改造幾畝水田到是不錯，算了，咱帶的大米夠咱們吃幾年的，以後再說水稻的事兒吧。」
「好的，那麼明天圍牆就可以完工了。」
鄭之航趕忙說：「別！取土那地方的幾個豁口先留著，再留部分民工繼續取土造地。即使遇到攻擊那幾個豁口也很容易控制的，而且那豁口還在背面。」
鍾銳說：「哎，老趙，我就不明白了，史書上說地主惡霸拿著鞭子逼窮人幹活。咱們沒拿鞭子，可民工們反而幹勁更大啊？」
「其實地主也沒那麼壞的，地主和惡霸是兩碼事。如果地主太黑的話僱工租賃戶反而會出工不出力、消極怠工。所以說史上的地主大都對有種田經驗的莊稼老手很好的，也怕待遇低了他們跳槽的。」林岩解釋說：「咱們不過是讓他們吃飽而已，難道那些地主捨不得糧食？其實也吃不了多少啊，對不對？最重要的是咱們把他們當人看，這是他們千百年來從沒有過的待遇，別忘了，這兒可基本上還是半封建半奴隸制。原預算每人每天完成十方，實際上大多數人每天都在十二、三方以上，個別的還有十五六方的。」
「自覺自愿和拿鞭子逼著就是不一樣啊，哈哈哈哈。給挖土方多的加點兒獎金，咱不能讓勤勞的人吃虧，多給一半斤糧食對咱們來說沒什麼的，但對民工卻是一種獎勵。」
「那當然，雷老虎早就說過：『以德服人！而且還天天掛在最邊上的』。」
「哪個雷老虎？」
「暈，算我沒說行了吧？」
「好像孟子早就說過吧？『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贍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悅誠服也。』」
「不錯，不過還是雷老虎的口頭禪名氣大一些。」
「老王，磚坯的模具造好了嗎？」
「做好了，做了六十付，若同時開工一次可以拓出一百八十塊磚。做瓦用的轉輪正在製作，我已經讓那些木工在趕製了。」
「那就好，眼看圍牆就要好了，不能讓大家閑著，否則會生是非的。」
「你這個擔心倒是多餘了——惹是生非者開除，回家呆著去吧！就這一條就沒人敢犯。而且那邊煤礦鐵礦也急需開採的，民工們閑不下來的。」
「是不是造幾輛小推車啊？如果有車子的話來回運土效率高一些。」
「咱們現造車子有點兒困難：按現在的方式造車太落後了，可軸承車軸咱一時半會又造不出來。我讓村委給咱們借車子了，說好無論租車買車都成，不會影響施工的。先把村民自己的破車買來用到報廢，以後還可以造更先進點兒的大車，也算是給民工的一點福利，實在不行就找曹延晟借一些車子。」
「好主意，他應該不會拒絕的。」
傍晚，臨近的幾個村莊的莊主堡主相約而來。因為在這個營地幹活的人中間也不乏他們的眼線，知道民夫們醞釀最多的就是鼓動警察去打掉堡主然後分掉其財產，人心鼎沸若再不果斷做出決定一旦百姓真的反了那就是大麻煩了。讀過史書懂點兒歷史的人都知道，凡天下大亂草民鬧事都是從小村鎮開始的，而最初的犧牲品都是他們這些最基層的小莊主小地主。從昨天來與警察接洽的人的回信中得知，警察們也願意與各莊主堡主合作，具體事宜就看商談的結果了。所以，這幾個莊主不顧天冷，趁著月光結伴一起來到警察的營地。
趙一方對他們說：「我們來到貴地並無惡意，不想與大家為敵。但王彪欺師滅祖勾結馬賊殺人越貨欺壓百姓，他是罪有應得。你們諸位雖然也是堡主莊主，畢竟還算是勤勞致富，還能以民生為重，但是你們村裡的百姓太苦了，希望你們能以慈悲為懷，拿出一部分糧食讓百姓過冬，然後給村民們讓出一部分可以養活他們自己的土地，不要暴力逼債等。大家都和平相處，安樂過日子難道不好嗎？難道非要逼出幾個好漢去殺富濟貧嗎？」
趙一方一番話引起了他們的竊竊私語，畢竟這幫警察目前還沒有趕盡殺絕而是給了他們一條路，儘管要他們拿出糧食拿出土地分給百姓，但並沒有直接殺上門逼著他們這樣做，而是跟他們商量著來做，這已經是給了他們天大的面子了，即使官府要他們開倉放糧也是一道口頭命令就成，連討價還價的餘地都沒有，敢嘟囔著說聲不的直接就以抗命不尊的罪名給滅了。因為他們已經知道，回鶻軍的副將帶領著四百精騎兵來找麻煩反而被這些警察殺的落花流水。而王彪和那些馬賊現在還掛在那些樹上隨風飄曳。而且他們來之前也在一起偷偷商議過，說實在不行的話每家就拿出幾百石糧食上繳給這些警察老爺，然後再給百姓們分一些口糧，先保住性命保住家產再說，沒想到這些警察老爺並不要他們的所謂貢品，只要給百姓分一些口糧就成，而且還能落一個樂善好施的好名聲，你說這些警察老爺咋這麼通情達理涅！
最後達成意向：明天一大早各莊主開倉放糧，由警察組織村民參加並維持秩序。
為了不影響施工，趙一方他們商議由鍾銳、曲一鳴、宋佳、張帥等人分成幾個組，同時去那幾個村莊開會。開倉前最好能表揚莊主幾句，壓一下村民的狂熱情緒，也讓段家堡的村委村民每村也去幾個，當地人畢竟好溝通。
「鄉親們，今天咱們這個大會是應柳莊主之邀召集的，現在天寒地凍，百姓的日子很苦，所以，柳莊主決定拿出一部分糧食，按大家各戶的實有人口計算，每人三十斤糧食。以後大家的地租也都按段家堡的額度計征，收入歸村委會所有，備飢荒所用。土地不夠的由柳莊主補齊。然後再由大家選出五六個村委委員，委員的薪酬從柳莊主拿出的部分財物中結算。村子里的大小事務由委員來管理，所有百姓都有權監督，發現哪個委員多吃多佔欺壓百姓，可以隨時向我們報告，我們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