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疑慮重生

遠在海角之涯的玉白，在還沒有來得及與海角仙人對完一局棋便感應到了婆娑閣的不對勁。

宛素的呼喚一聲接着一聲的來，心裏的不安使他有些坐立不安。匆匆告別了海角仙人，拿了宛素花便立即往回趕。當他還在月池山外時便聞到了一絲魔氣，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一轉眼回到婆娑閣中，看到床上躺着一動不動的宛素時，他眉頭緊皺。宛素房中魔氣頗重！

連忙奔到宛素的床前，一探她的手脈，竟冰涼的嚇人。輕拍她的臉蛋，宛素腦袋一偏。烏紅色的指痕便無比醒目的出現在玉白的眼中。

玉白伸手一探，「龍嬉？」這股子氣息的確是龍嬉的！可是，這房中的魔氣是從何而來？玉白心中詫異，卻也顧不得許多，連忙將宛素抱起，為她注入靈氣。

這丫頭，前一日方才飲血，好不容易又長了一分，這要是昏迷太久未免太不利於成長。玉白將她調理好后，立馬將她頭上即將枯萎的宛素花摘下，又將方才帶回來的花朵輸入自己的靈氣，那些宛素花便顯得更是精神抖擻，與方才換下的花成了鮮明的對比。

宛素在一陣琴音中慢慢的轉醒，好奇的看了看自己的瑩白小手，動了動骨節，一切都恢復正常了。伸手摸了摸頭頂，師傅回來了？想到這裏，宛素匆匆下床。慌忙往門外跑，一開門便看見院子裏那個白色的身影。衣袂翩躚，墨發飛舞，纖長的手指撥弄琴弦，一陣陣的音波傳入了宛素的耳中。

「師傅！」宛素驚喜的大喊，師傅可從來沒有如此早便回來過。

宛素開心的跑到玉白的身邊，「師傅，這次您回來的可真快呢。」玉白看了看小小的宛素，今日的她穿着白紗廣袖裙，裙擺拖地搖曳，小手交叉握著。顯得興奮可愛。唯一的不好便是看見了她光着的小腳丫，晶瑩的指甲蓋在陽光下折射出淡淡的瑩光。

「素兒怎的又不穿鞋？涼了可如何是好？」玉白連忙棄了琴，將宛素抱入懷中。隔空一取，宛素白色底面紅色繡花的小鞋子便出現在了玉白的手中。

「我覺著師傅這次回來的有些快，便有些急着來見師傅，便忘了穿了。」宛素的手指絞了絞，看了看玉白略有異常的眼神。

「素兒這次呼喚為師有些急，為師定是要加緊趕回來的。」玉白盡量平靜的說。

「呀，師傅聽見了素兒喚你啦？」素兒有些驚詫。

玉白理了理她的髮絲，「素兒與為師血脈相通，你喚為師，為師定是能及時感應的。」

「哇，師傅，還好你及時趕回來了。不然素兒恐是會變成一塊玉了」宛素想到龍嬉當時的神色便有些后怕。

「素兒是遇着何事了？」

「昨兒師傅剛走，龍嬉公主便來了。素兒不願與她說話，便不理她。她總是說些素兒不願聽的話，素兒便瞪她。之後她便將素兒提了起來，說是要把素兒便成一塊玉陪着師傅。」玉白越聽眉頭皺的越深，她最怕的便是變成玉石了，玉石沒有四肢，沒有靈魂，也沒有感知。她是萬萬不想變成那個樣子的。

「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多虧了師傅趕回來了啊。素兒才能不變成玉石。」宛素的記憶中，救她的便是她的師傅，倒是忘了她昏迷前喊的那聲『「那迦」了。

「素兒確定是為師救了你？」玉白的眉頭微微皺起，心中頗有些疑惑。

「是啊，師傅那日可凶了，還大喝了龍嬉公主呢。」宛素想了想玉白那日的神情，那日的師傅可是當真不同呢。

玉白輕微的點點頭，將宛素招到面前來。摸了摸她的頭，眼前便出現了宛素所講的那些情形。只是可惜，在看到宛素被救那裏，竟然是一片空白。玉白眉頭微微一緊，宛素有些獃獃的看着自家的師傅，雙手絞來絞去。

「素兒又長高几分了」玉白拍了拍宛素的腦袋，「明日開始，為師便教你一些簡單的法術，以後萬不可在沒有師傅的時候受到傷害。」

宛素聽到玉白說教她法術，立馬瞪大了眼睛。「師傅此話可是當真的？」過去宛素曾經多次求玉白教她法術，可惜，都被玉白推了過去。如今玉白竟然主動提及，她自然高興得很。

「丫頭可是痴病又犯了？為師的話何時有不當真的？」玉白有些無奈這個小徒兒，終究是智力跟不上同歲的靈物的。這樣的她，將來如何會給三界帶來災禍呢？玉白有些質疑他為宛素卜的那一卦，他看到了結果，卻看不到經過。

教她法術，實是無奈之舉，自己並不可能無時無刻守在她的身邊。龍嬉作為龍王最寵愛的公主，定然是會受到庇護的。就算自己跑去問罪，最多也只能言語上教訓。哪怕有朝一日，她當真滅了宛素，自己怕是也不可能要她龍嬉一命償一命的。所以，只得教宛素一些護身之法，只要她能護得自己的命便足以。

宛素是怎麼也沒有想到的，師傅教她的竟然都是一些隱身逃脫之術，距離她期望的諸如打鬥的法術之類的，玉白根本就不許她涉及分毫。

「師傅，師傅，你可尋得到我？」玉白獨立於月池山巔，足下流雲層層，波紋四溢。

玉白聽到宛素的聲音便微微一笑，攬袖伸手。纖細的女子便出現在了面前。五百年的時光一閃而過，宛素出落的越發精緻剔透。白紗拖地，黑髮垂順，兩朵素白的宛素花在她的發間顯得異常美麗。

不說話的宛素看起來倒是頗有些仙界女子的模樣，只可惜，宛素一說話便是笑意盈盈，雙眼更是波紋蕩漾。痴傻的模樣便顯現無餘。

「素兒，為師說於你多少次了？隱身時是切忌出聲的。」玉白離了宛素有些距離，臉色微有不滿。

「可是師傅，素兒都藏了許久了。你都沒有發現素兒，素兒看你一個人發獃有些無聊。」宛素微微的嘟起嘴唇，嘴角的小酒窩像是帶笑一般的漾起。

玉白聽了宛素這話，頗有些無奈。背過手臂，看了看不遠處的月池河。那裏，又在不停的冒泡了。

自從五百年前宛素的屋子裏出現了他魔氣，便再沒有過了。到底是不是他回來了呢？

「師傅，師傅，你怎的又不理素兒了？」宛素看着再次發獃的玉白，發現這樣的師傅離她好遠好遠，總是讓她心裏不安得很。玉白一直想着自己的事。

宛素也隨着玉白的目光看去，那裏是納迦待的月池河，納迦現在已經長大了，變得像師傅一樣高。但是依舊是一身黑漆漆的衣裳，總是冷冰冰的模樣。可是這卻仍舊不影響宛素和他的友誼，至少，宛素並沒有感覺到納迦對她的惡意。

玉白並沒有答覆宛素，只是看着那冒泡的月池河，心情頗有些凝重。宛素日益長大，那月池河也日益開始不安穩，怕是早晚一日會出事的。

玉白看着自己的左手，那裏因為經常餵養宛素，顯得比右手略瘦。現在宛素雖然吸食血液的間期長了，但是每一次吸的量卻比以往多了兩倍。玉白想着事，牽着宛素的手，一步步往婆娑閣走去。太陽就在他們的身後，為他們形成一道背景。

「素兒，可想修習打鬥之術？」玉白到底還是擔心的忍不住問了出來。

「師傅不是說素兒不適合修習那些嗎？」宛素慢了玉白半步，像是在被玉白拖着走一般。「師傅說過，只要素兒可以爭取避免傷害的時間，那麼師傅便是在天涯海角也會趕來護著素兒的，不是嗎？」

「自然是的！」玉白淺笑應到，宛素的手已經長大了許多了，晃眼間，她都成了一個大姑娘了。也許他都不應該再牽素兒的手了，但是讓他怎麼忍心放手呢？這一世，他是說什麼也要好生守着她的，不然她再受半點傷害。

「那素兒便不想學了！」宛素答的乾脆，她就是學隱身和飛身兩項法術就已經學了兩百年了，而且還是學的一知半解的。若是再學其它，她還不得苦惱死？所以宛素為了偷懶，自然是不願意再學的。

玉白心裏的石頭微微放下，宛素這一世的天賦極淺，對於練功並不熱衷。只要自己將她轉化為人，那麼一切便不會發生了。玉白一直在心裏若是對自己說！

宛素一直跟在玉白的身後，看着玉白的背影，看着看着都漸漸的微笑起來。如果可以一直這樣被師傅牽着，一直走下去，可真是一件極美好的事呢。

玉白將宛素送回了她的房間，便匆匆趕往月池河。現在的河面已經平靜如常，當年被他扔回月池河的墨石還沒有任何動靜。月池河的異動，到底是好是壞？宛素的成長到底和月池河有怎樣的關聯？這是玉白一直沒有搞清楚的事情，哪怕是他的師傅，在臨終前好不容易探查出來，卻在還沒有將消息交代清楚時便寂滅了。那麼，這月池河，到底有着什麼秘密？玉白嘆了口氣，再一次加強了月池河的結界。在這裏，除了由月池河養育出來的宛素不受控制，可以自由出入，其餘的人，只能進不能出！玉白布下結界后，左手竟在開始微微的顫抖，玉白將手默默的隱在衣袖內，背在自己的身後。緩步回了婆娑閣，卻見着宛素睡在了院子裏的石桌上，搖搖頭，走至她的身邊。將她抱起放回床上時，竟有些移不開眼。宛素，出落的越來越美了。玉白有些情難自禁，無意識的竟吻上了宛素的額頭，那柔軟的觸感將他一下驚醒。慌亂間跑出了宛素的房間，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方才所做之事。不遠處，月池河底的納迦看着面前的鏡像，冷眼一笑。玉白啊玉白，你既然敢加強了結界，那麼我悄悄的施一個迷魂咒，也無傷大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