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末世雪、胭脂淚

第五章 末世雪、胭脂淚

聽完祖母說的,我顫抖著身子幾乎站不穩,看來經歷了如何漫長的歲月,我仍然是那個遇到點什麼事都措手不及的人。

逸宸不動聲色的伸手攬住我的腰際,我也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勇氣,站直了身子。

祖母身上的符咒已經到了要崩潰的邊緣,我問她「祖母,你要繼續留在這個世間么?我可以重新幫你種下聚魂咒。」

祖母搖了搖頭,她的眼睛亮閃閃的「端兒,我已經太累了,我不想再留下了。你要照顧好自己,祖母走了……」

我低著頭不敢去看祖母的魂魄被引渡至另一個世界的情形,但是餘光里仍然可以看到她黑色一團的影子倏忽不見。

祖母的一生盡數全是蹉跎,初愛上一人,卻不自知那人早已換了模樣。祖父對她溫柔以待卻沒辦法再打動她的心,錯手殺了深愛自己的大師兄,桑榆暮年一切真相殘忍揭曉。

忘川河畔,祖母究竟希冀著誰在哪裡等她。

我黯然轉身靠在逸宸的肩膀上「是不是,這一世的安穩,就此結束了?」

逸宸一下一下撫摸著我的頭髮,他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阿端,我已經知足了。」

知足。很多情況下那難道不是一種對現實的無可奈何,或是妥協。

我緊緊地將頭貼近他的胸口,嗅著他身上讓我安定的清香,努力的平復著心情。我知道接下來迎接我們的只有舉步維艱的窘境。

太行山終年覆雪,山腳下卻是春色無邊,然而如今妖孽肆亂,使得正氣凌然的寶地現在卻成了地獄一般。

幾處依山而建的村落和房舍都已經空無一人,不知道是逃難去了還是已經遭遇不測。

我和逸宸白日里四處打探情況,晚上便宿在一處乾淨的院落里,但是大多時候都是睡不著的。時不時的便有遼遠的妖獸吼叫聲,亦或是窸窸窣窣的妖怪穿空而過的聲音,他們像是受人指揮一樣,有序的在太行山下布著一道道方陣。

食神使之血而生的妖物本就比這世間自行修鍊的心智高出許多,更何況不知道律風究竟取了扶虞多少血才衍生出這數量眾多的妖物來。

幾個月後,我和逸宸仍舊只是徘徊在山腳下,難以向上一步。

讓我們唯一感到舒心一點的是看到柳奚笙和孉娘的時候,他們也察覺到了太行山的詭異氣蘊,所以從南國趕來。

時間絲毫沒再我們幾人身上畫下痕迹,但是我們也都清楚的知道,現在的我們都不是曾經的我們了。

柳奚笙衣服上的八排紅扣越加鮮艷,隱隱的在上端還有要生出一排紅扣的印記,我沒有去問他這還不是代表了什麼,畢竟他的身份總叫我潛意識裡有顧慮。

他手裡拿著流觴,一路走來看著我笑「湊熱鬧可少不了我,說說吧,太行山又怎麼了?」

孉娘溫婉的步子遲了柳奚笙幾步的距離,她不苟言笑的臉還是那麼超然若仙,只是她看向逸宸的眼神還是讓我有些不舒服,那種壓抑著情緒的隱忍。

逸宸簡略的把事情說了一遍,在提到扶虞被律風捉住囚禁起來取血的時候,我幾乎想要捂住耳朵不去聽,如果不是自己一意孤行要強行封印了他,會不會現在就不是這麼窘迫的境況?

柳奚笙和孉娘的臉色也漸漸凝重起來,因為太行山之亂的背後有著越來越多不能確定的因素了,律風作為邪神的殘魂究竟為邪神復活做了多少謀划,而我們之中埋伏的卧底又是哪個?最重要的是,他現在將我們困在山下是有什麼打算?

不得不說柳奚笙和孉娘的到來讓我和逸宸多了幾分信心處理這次的事端,尤其是孉娘的冷靜分析讓我們不至於手忙腳亂。

在一眾小妖布下的陣中殺出一條路來的時候,我們終於見到了律風,他站在半空中手握拂塵看著我們「我知道山下的陣法困不住你們,但是此去山頂萬丈高,我早已步好無數個陣等著你們,但是那位神使大人卻是等不及了,就算是神使,那麼放干精血也難逃一死吧?」

逸宸微笑著回應「確實如此,看來邪神為了復活衝破封印也真是費了不少的心思。」

律風嘴角掛著一抹得意,在這張不甚蒼老的面容上顯得那麼不協調「你們都是聰明人,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那隻小狐狸,你用琉璃盞打開通往離淵的通道,我便放了扶虞和那個桃花妖。」

他一邊說著一邊看向我手裡的琉璃盞,儘是垂涎之色,但是琉璃盞認主卻是永恆的,除非是像逸宸那樣將琉璃盞主人的位置讓給我,否則琉璃盞便會自行封印,永不開啟。

所以這世間唯有我能打開通向離淵的路,但是這裡的隱患頗多,讓我不得不顧慮。

柳奚笙和孉娘是有離淵的鑰匙的,那是一種特殊的禁制種在玉墜上能夠穿梭在離淵與臨安,但是那個禁制卻是鮮少有人知道,否則離淵的人豈不是閑得無聊便來鏡花園裡溜達溜達?

但是逸宸和我卻是沒有了鑰匙,所以若真的要回去離淵恐怕也只有通過琉璃盞打開通道了,和鑰匙不同的是,琉璃盞打開的是一條路,也就是鏡花園和離淵的生靈可能會藉機通過,屆時造成的紛亂自不必說。

所以律風說出這個條件的時候我沉默了半響,最後還是沒有得出結論。

一瞬間我們都陷入沉默中,律風卻是不在乎的繼續說道「我給你們時間考慮,但是那位神使大人還能撐多久就不好說了。」

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太行山一片白茫茫中,我轉頭看向逸宸「怎麼辦?」

逸宸也輕輕嘆了口氣「當年邪神試圖衝擊過封印,玄女中斷了換魂儀式去加固了封印,那時候她便發現邪神的魂魄還差一縷便要湊齊了,等到魂魄完整,便是邪神復活之時,北荒的封印恐怕也無濟於事……」

這一番話讓我們的心更是忐忑,邪神若是復活,對於離淵或是鏡花園恐怕都不是什麼好事。

逸宸定了定神色繼續說道「但是扶虞也不可白白喪命,如今之計只能拖延時間,等到玄女醒來,與邪神有一較高下的實力,那時候就用琉璃盞打通通道吧,邪神殘魂自然會立刻被邪神召喚,屆時我們去救出扶虞和桃之。」

我掰開手指算了算「玄女還有三年左右的時間蘇醒,那我們在這三年裡做什麼?」

逸宸轉頭看向太行山,嚴肅的說道「我們先回臨安,查一查隱藏在我們中間那個卧底到底是誰。」

好像和我第一個一千年的歲月一樣,我無限期盼著玄女的醒來,只是不知道這一次玄女醒來能否帶來好的消息,而不是試圖抹殺我的意識然後換掉我的魂魄。

臨安仍舊是安寧祥和,對於永遠不會老去的我和逸宸,臨安的百姓們都是帶著敬畏一般,但更多的還是畏懼。在不明真相的凡人眼中,或許是認為我和逸宸竊取了他們的生命力,所以容顏永駐。

我們一行人繞著臨安城走了一圈又一圈,卻對於卧底這件事一籌莫展,按說他應該就是摻雜進我們的生活中才對,甚至是很親密的關係。

我們一個一個的排除著可疑之人,從皇宮裡的姑姑一直到沈府,可是逸宸全部否定了「這些都是在我的掌控之中的,安排你的身世我是經過挑選的,而你周圍的人確實都是凡人無疑。況且若是有外人闖入臨安,我肯定會有所察覺。」

聞言我不免有些垂頭喪氣,如果不是這一世,難道是很久很久之前那個卧底便出現在我身邊,蟄伏了接近一千年才會讓逸宸都沒辦法發現其中的端倪?

柳奚笙坐在一旁看好戲,畢竟他只來了這一世,所以他不知道以前發生的事。孉娘便有資歷了許多,她微微皺起的眉頭讓絕美的臉更添生氣。

她說「柒夏和桃之也是這一世新來的,小壺和兔精並未知道許多而且也有了去處,那麼事情便是向著最壞的可能性發展了。臨風,或許有什麼東西從我們剛剛建造了臨安開始就混進來了……」

逸宸的眉頭也隨之皺的更甚,他不斷地踱步嘴裡碎碎念著他心中疑惑的人選,但是顯然到了最後還是被一一排除。

他看著我問道「阿端,你還記得你這十世以來,身邊的人和事么?」

我點了點頭,父母和生長環境每一世都不同,丫鬟也不一樣,唯一不變的就是孉娘和逸宸,其餘的都是有差異的……等等,好像無論哪一世,我都會養一隻畫眉!

逸宸見我發愣,連忙握住我的手「怎麼了,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

我輕輕的回問道「逸宸,是不是每一次輪迴后,我的房間里都會養一隻畫眉?」

逸宸聞言眼中已是一片瞭然,倒是孉娘和柳奚笙倒吸了一口涼氣。

柳奚笙連忙問道「那隻黑不溜秋的畫眉現在哪裡去了?」

我想了想,好像臨安大亂時我把它拎到了客棧,但是後來整日的除妖便沒時間在意它,想起它來時,籠子已經空了,我當它飛走了感傷了幾天也就沒多理會。

「不知道。」我苦澀的笑了笑,山楂居然會是潛藏在我身邊許久的卧底,它和邪神又有什麼關聯?如果邪神殘魂是萬萬年前跌入鏡花園的,那山楂是為了尋找把殘魂帶出去的契機而策劃了這一切?

我倚著椅子慢慢滑坐,心裡只覺得有些嘲諷,當初自己還那麼喜歡那隻蠢鳥,雖然嫌棄她胖嫌棄她丑,但是祖母來跟我要的時候我都沒捨得把她送走。

逸宸卻伸出手來掐算著,只要知道是誰便可以推算了,不一會逸宸便收回了手,安心的笑了笑「放心吧,它還在臨安城中,接下來我們就來想想怎麼抓住它。」

對於抓一隻鳥這種事情柳奚笙就顯得格外精神,按照他的計策我們便成包圍之勢向它的位置而去。落地時我不禁笑了笑,這裡是林老闆的餛飩店,但是掌柜的已經是林老闆的孫子了,正拎著鳥籠沖著山楂逗趣。

許久不見山楂,我發現它漆黑的小眼睛總是透著晶亮,和這十世以來的記憶里一樣,沒有老去,沒有死去。

林小老闆看到我的時候,眼中明顯有些惶恐,但還是硬著頭皮走上來「小姐要來點什麼?」

我指了指他手裡的鳥籠「我要這隻鳥。」

林小老闆眼中明顯是十分不舍,但是終究還是忌憚我的傳聞,把我當做了妖怪一般。他點了點頭「那就給你吧。」

我接過鳥籠給了他一錠銀子,他笑著推辭。

我只好把銀子放在桌子上「收下吧,我和你爺爺也是故交,權當是心意。」

他眼裡驚恐更甚,但是很快便是理解了一般,怯懦的伸手收好了銀子,一路送我出了店門。

未走幾步,籠中的黑影便一飛衝天,我也不急著追只慢悠悠的跟在它身後,果然不一會它就停了下來,柳奚笙孉娘和逸宸都圍了過來,半空中它慢慢幻化了身形,竟是一身黑羽,紫色的頭髮隨風飄揚,高貴又冷艷。

那面容帶著點邪氣,卻又美的傾國傾城。

我站在原地看向她「山楂,你為什麼……」

她卻一副不耐煩的模樣打斷了我「我的自端大小姐!你取得這是什麼名字啊?山楂?真是爛俗。」

說著轉頭看向柳奚笙,言語間全是冷淡「我名星寒,邪神之女,你是我的弟弟吧?柳奚笙?」

柳奚笙顫抖一下忙正色回望著「我確實是邪神的子嗣,但是我目前還沒打算認你這個姐姐,就先不要拉關係了。」

星寒笑了笑「好,我們的事以後再說,那你們先說說看,找我有什麼事?」

逸宸雲淡風輕的回答「當然是抓住你,這樣就能和太行山那抹邪神殘魂講條件。」

星寒卻好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哈哈大笑了起來「我雖然是邪神的女兒,但是你們未免太高估我在邪神心中的地位了,與他而言我不過是工具而已,他又怎麼會為了我受你們的限制?但是我這個弟弟就不一樣了……」

星寒看向柳奚笙嘴角掛上邪邪的一抹笑意「據我所知,邪神可是對我這個弟弟相當記掛,我看你們乾脆拿他去威脅邪神好了,不過醜話說在前頭,邪神心裡最重的只有他的復活大計,我看還是懸。」

一時間每個人心裡都各有想法,柳奚笙的眉頭一直就沒舒展過,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就連逸宸也開始思考對策了,誰都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一直沒說話的孉娘卻輕輕地問道「星寒?我記得玄武殿殿主夫人的名字也是星寒,只是她在孔雀王叛變戰役中為了就崇嶺大人魂魄受損沉睡了許多年了……」

星寒臉上突顯的笑意讓人摸不著頭腦,她看向孉娘嗤笑道「我還在想怎麼會有人認識當初只是崇嶺侍妾的我?原來你是孔雀一族的亡族公主啊,哈哈,倒是別有緣分。」

她竟然承認了,她是崇嶺日夜照料的那個醒不來的活死人妻子?那個我在玄武殿三年都被禁止不得入內的正院的主人?崇嶺遣散所有侍妾只為了守候她?

那她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逸宸顯然也是有了些印象,他一向平靜的臉上也是有著深深地疑惑「崇嶺知道你是邪神之女么?」

星寒的眼神忽然有些柔和,好像想到什麼前塵往事,她搖了搖頭「他不知道,我也不敢讓他知道,邪神一直以此驅使我為他做許多事,包括將孔雀王的誅殺都是我一手策劃的。」

話音剛落,孉娘的袖中飛出兩條白練,直直纏繞上星寒的身體,氣勢如虹像是要將她置於死地一般。

「我父親的死竟是你策劃的?」孉娘眼中一抹狠厲,竟是不輸給男人的凌人之勢。

星寒卻是不費力般伸展了一下黑羽長袍便掙脫了孉娘的白練,她輕蔑的笑著,說著陰暗裡的事實「孔雀王早已歸屬了邪神,他是最初的邪神侍者。但是他卻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將邪神之子也就是我這個弟弟從北荒偷走想要毀掉,他以為只要讓邪神沒了繼承者,他便可以更加得到邪神的器重,甚至在邪神復活之後成為邪神的接班人。」

星寒抖落了一下黑羽,慢慢的轉了個身繼續看向柳奚笙「可惜啊,孔雀王前腳剛將蛋偷走,立刻就被發現了。我收到邪神的命令只好將孔雀王謀反的證據拿出來借崇嶺之手卻滅了他全族,但是他竟然喪心病狂的拿他族人當肉盾來偷襲崇嶺。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只能用自己的身體來抵擋他的重擊,好在崇嶺沒事,否則我必要把孔雀王挫骨揚灰!」

星寒的眼神也只有在提及崇嶺的時候有那麼一絲絲的溫柔,然後便是無盡的煞氣。

「但是我的身體和魂魄便分離開來再也不能融合了,崇嶺以為我是魂魄受損陷入沉睡一氣之下殺了孔雀王,我也就沒了機會問出那顆蛋的下落。邪神大發雷霆,讓我以魂魄之身繼續為他做事,更直接在扶虞被打入鏡花園的時候,讓我也跟著跳了進來,想辦法救他的殘魂出去。」

星寒俏皮的擺了擺手看向孉娘和柳奚笙「其實我也很無辜對吧?我只是想早些回去看一看崇嶺而已……」

孉娘低著頭沒有言語,看來星寒所說的關於她父親的事讓她很難受,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頂天立地的父親形象,只是她的轟然倒塌了而已。

柳奚笙卻是不動聲色的退了一步,急於表明立場「我是好人……」

星寒卻是笑的更厲害了「邪神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了,弟弟,你手上的流觴可是他親自為你選的,借蚰蜒一族的名頭交給你而已。」住池每圾。

柳奚笙尷尬的看了看手上的笛子,像是拿了一塊燙手的山芋一樣哭笑不得。

逸宸擺了擺手「無礙,物隨心,流觴既然跟隨與你便隨著你的心思而變,不論出處。」

柳奚笙聞言鬆了口氣看向星寒「罷了,也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先把你捉住再說。」

星寒卻是絲毫不急,她轉身便化作畫眉直衝雲霄「好久沒說說話了,現在本姑娘說的爽了,也就不陪你們玩了。」

我笑了笑,想走,沒那麼容易。抬手催動琉璃盞生生將她的身影從高空拽了下來,收進琉璃盞里。

星寒在琉璃盞里不滿的叫喚「喂,大小姐,抓我有什麼用,我剛才好說歹說的你也沒聽進去啊?若是用來威脅邪神,柳奚笙不是現成的么?」

我瞧了瞧琉璃盞的盒子「你老實一點,我們畢竟也是有交情的,我也不會虧待你,只要你乖乖按我說的做……」

逸宸微微笑著,看來他也猜到了我接下來要做的事,倒是柳奚笙一臉茫然,雙手抱肩還以為我真的要拿他來威脅邪神。

唯有孉娘悶悶不樂的臉如今更是冰冷,但是沒辦法,有些傷口只能自己痊癒。

再次來到太行山腳下的時候,居然有雪花從穹頂飄落下來,讓溫暖如春的山腳也開始迅速變得嚴寒,我抬頭看了看山頂,山腳姑且是如此大的雪,那山頂該如何?

扶虞和桃之還能撐得住么?管庭又該如何八面玲瓏才能找到邪神殘魂的破綻?

星寒還在喋喋不休「大小姐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拜託你不要把我關在這個黑咕隆咚的地方還不好?」

她這個樣子還真是像極了山楂平時嘰喳的模樣,我嘆了口氣「你平時是怎麼和律風傳遞信息的?」

她的語氣明顯的得意「我們之間有獨特的聯繫方法,否則我也不會在他來到臨安時確定他就是邪神殘魂,害得我在這裡找了這麼多年,他居然在太行山頂,那麼冷的地方我可不願意去。」

看來話多也是有好處的,至少我好想只問了一星半點她就全盤托出了,倒是省了我不少口水。

我繼續說道「那好吧,我要你和他聯繫,想盡辦法拖延時間還讓他不要對扶虞他們下殺手。」

星寒卻是變得精明起來「好,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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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詭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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