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鬼影末期

羅林來到方嘉文的房間，他的女兒跟前妻出去玩了。羅林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他倒給羅林一杯茶。羅林將茶放在茶几上，認真地問：「904號房間住的是誰？」

他聽到羅林說904號房，臉色微微一變，隨後又嘆息一聲，說：「五年前，一對姓王的夫婦搬到這裏。男的叫王明永，女的叫王君華。他們就住在904，王明永沒什麼錢，王君華的家境還可以。王君華向娘家借了四十萬，小兩口一起做點小本買賣。他們夫婦很努力，起早貪黑，三年的奮鬥，他們生意越做越大，也有了幾百萬的身價。可惜，男人有錢就變了。」

聽到這裏，羅林多少也猜到一點，說：「王明永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

方嘉文喝了一口茶，接着說：「後來王君華知道了這件事，兩人時不時的爭吵，我也勸了幾次，不過沒什麼用。三個月前，兩口子離婚了。後來就沒看到他們了，聽說王明永去美國了，至於王君華就不知道了。」

羅林拿着茶杯說：「我剛才看到王君華了，在她家的洗手間，不過她已經不是照片上的王君華了。」

方嘉文也明白了羅林的話，語重心長地說：「愛情可以讓人變成天使，也可以讓人變成魔鬼。愛產生的動力是無窮的，可它本身卻像玻璃一樣脆落，一摔就破。」

羅林注意到方嘉文眼中的朦朧，想到寧寧說過的話，心中感嘆，同時天涯淪落人啊。

羅林安慰方嘉文說：「至少你還有機會。」

方嘉文搖搖頭，說：「她下個禮拜就結婚了，我不想再去打擾她了。」

羅林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開。看着他低下頭的樣子，羅林才深深體會他的難處。相對於羅林，這個男人的情況應該更糟了。羅林是永遠見不到那個人了，只需要在心裏記住她就可以了。方嘉文不同，他與前妻還有一個孩子，不可能不見面的。不過，他能夠看到的，只是一片虛無縹緲的海市蜃樓。

羅林走出電梯，看到一個戴着太陽眼鏡的三十歲左右的婦女牽着寧寧的手向他走來。

對方已經身為人母了，就不多做描述了。不過從她的穿着打扮來看，可以確定她是一個有教養的貴婦。她的身後還跟着一個四十歲的外國男人，應該就是她的未婚夫了。

方寧寧看到羅林走出電梯，便掙開她媽媽的手，跑到羅林的身邊，拉着他的衣角說：「小林哥哥，你要走了嗎？」羅林笑着點頭。寧寧仰著頭說：「小林哥哥，下次再來玩。」

寧寧的媽媽走了過來，微笑伸出手對羅林說：「你好，我是莫琪。」

「羅林。」羅林禮貌地伸出手。

寧寧天真的說：「媽咪，小林哥哥的手套是不是很漂亮。」

莫琪看着女兒說：「嗯很好看，寧寧，我們要走了，跟哥哥說『拜拜』。」

寧寧走進電梯，向羅林揮手，說：「小林哥哥，拜拜。」羅林微笑向他們揮揮手。怎麼會這樣呢，好好的一家人，為何總是這樣？

走出大廈，抬頭看着天空，先前的黑雲已經不存在了。羅林心中還是不太寧靜，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回到家，一個人也沒有。天明和小雅去看電影了，芳芳去逛街了。羅林在冰箱中拿出一罐啤酒和一個三明治，一邊吃東西，一邊看電視，真的是個不錯的選擇，如果每天都能像這樣的話就好了。

「噼里啪啦」的一陣爆竹聲吧羅林從夢中吵醒。

真失敗，看電視竟然睡著了，羅林看了一下手機，九點三十分。電視里正在報道一些關於「鬼節」的新聞，提醒居民不能隨便燃放煙花等等。

「鬼節，七月十四，鬼門關打開——」羅林不停地嘟囔，他突然想到什麼，一下從沙發上跳起。

「糟了。」

羅林衝出門口，攔下一輛的士，讓司機馬上趕到嘉文大廈。

車開到一半就停下來了，羅林着急地問：「司機，怎麼停下了。」司機按了一下喇叭，說：「堵車。」

車外，成百上千輛各種類型的車一直排到公路的盡頭。這一刻，羅林才真正意識到，什麼叫做「龍的傳人」。

他只好無奈地下車了。

「老狐狸。」

羅林看着嘉文大廈的上空罵道。

雖然王君華將自己的怨氣刻意隱藏起來，但現在陰氣大盛，把她的怨氣也引出來了。羅林看了一下手機，十一點四十了，必須馬上找出她的屍體，不然就麻煩了。

站在大廈門前，羅林回憶著下午到904的情景，在洗手間中，那個馬桶的怨氣是最重的。難道屍體在馬桶下面，不對，那個馬桶沒有被拆過的痕迹，到底屍體在哪？

王明永，你好歹告訴我你老婆屍體在哪？別一聲不吭的跑到美國去。突然，羅林一個大膽的想法在羅林心裏冒出。他跑到嘉文大廈附近的下水道井蓋邊，拿出「穿牆術」的卡片貼在身上，跳下井蓋。

千萬別被我猜中，羅林暗暗擔憂。

在臭水溝里，羅林聞到一股惡臭，像是什麼肉腐爛一般，他沿着惡臭來到一個小窗前，那個小窗鑲上了鐵絲網。在鐵絲網邊上有很多已經腐爛的肉，這些肉堆在這裏應該有兩個月了，上面爬滿了令人噁心的爬行物。羅林靠近一點看，看到了頭髮，手指。

羅林頓時感到喉嚨里一陣酸楚，「哇」的吐了出來。他差不多把胃裏沒有消化的全吐出來了。羅林勉強站起，用手抹去眼角的眼淚。

下水道里傳來一陣尖銳刺耳的狂笑聲，聲音里混雜着強大的怨氣。羅林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強大的怨氣，就連在四年前的那一次，那個鬼屋裏的怨氣也沒有這麼強。

羅林向四周看看，大聲喊道：「王君華，你給我出來。」說完之後，王君華出現在窗邊，詭異地笑着。

她指著窗邊的那堆噁心物，說：「看到了吧，那就是你要找的。」

羅林猜的沒錯，她是被人*殺之後，用馬桶將她的屍體衝到下水道里，然後沉積於此。

突然，羅林覺得她也挺可憐的。丈夫外遇，夫妻吵架離婚，又被人殘忍殺害，真是禍不單行啊。

她看到羅林臉上的同情，憤怒地說：「我不需要你的憐憫，世上沒有一個好人，全是一群惡魔。」

現在的她，已經處於瘋狂的邊緣了。羅林只能無奈地看着她。

「你知道兇手是誰嗎？」這句話她說得很輕，很平淡。但羅林明顯看到她的顫抖，他搖頭。她一字一句惡狠狠地說：「是——王——明——永。」

聽到這句，羅林真的呆住了，丈夫竟然會將妻子如此殘忍地殺害，真夠變態的。

王君華憤怒地說：「他和我離婚，竟想要我的一半財產。創辦公司的錢是我從娘家借來的，他憑什麼把我的錢給那個賤人。憑什麼。」

看來他們是為了錢而爭吵，最後王明永將她殺害。都是錢惹的禍！

何必呢，為了這種生不帶死不帶走的東西，鬧到這個地步，真的值得嗎？

王君華狂笑道：「他以為把我殺了，就可以和那個賤人逍遙快活了，他做夢。哈哈哈``````，他和那個賤人被我活生生地嚇死了。」

瘋了，這個女人已經徹底地瘋了。

羅林看着她說：「你的仇已經報了，為什麼還不肯離開呢？」

她惡狠狠地盯着羅林，說：「世上沒有一個好人，你們全都該死。哈哈哈``````」說完就消失不見了。

羅林邊跑邊撥打天明的手機，天明關機了。可惡，關鍵時候找不到人。那個傢伙想要來一次大屠殺了，你別掉鏈子啊，天明。

羅林在停車場找到了她，她站在一輛紅色的保時捷上，陰氣將她的長發吹起，指甲也越來越黑了。

她看着羅林，輕蔑地說：「就憑你那點本事，你以為你可以阻止我嗎？」

陰風四起，時不時還響起一兩聲哀嚎。一群群鬼魂不停地從地上冒出來。

糟了，十二點了。

羅林拿出兩張卡片拋向空中，雙手做着幾個結印的手勢，大喊：「鬼蜮冥火。」

上次在洗手間是空間限制了他的發揮，這次在停車場里可以充分發揮。這次的威力較上一次是強大很多，十二團藍白色的火焰撲向王君華。

王君華單手一揮，火焰就消失了。不愧是鬼影末期，實力不容小覷。她用手指著一輛「大眾」，向羅林劃過，那輛車便飛快地向他砸過去。

羅林連忙向後一閃，勉強躲開了。

王君華對羅林虛空一抓，羅林就被帶到空中。她看着空中的他，手不停地轉動，羅林就像一個陀螺，飛速旋轉。停下之後，她手一揮，將羅林甩出幾米，撞到柱子上。

看到狼狽的羅林，她發出一陣陣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