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章 定計

霞夫人的拜訪打斷了葉雪的思緒，事情的突然讓這個一貫驕橫的女人變得憔悴了不少，臉色蒼白得很，眉宇間多少帶著憔悴。

「雪兒啊，薛捕頭來了，他想見你。」聽著如此柔和的聲音，葉雪只覺得還是第一次那尖銳的聲音好聽些，至少那些真實，而自己也不用陪著她演戲。

「姨娘，不知道薛捕頭一大早為什麼要見我啊！」

「唉！我也不知道啊！」滿臉不悅的霞夫人恨恨地道：「問了那個鐵嘴的人也不肯說，我是沒有辦法了啊！」

換了副討好的面容，霞夫人道：「雪兒啊，你待會兒好好地幫著問問吧，看看咱們老爺會不會受牽連，咱們全家是否會受牽連？現在不比從前，朝不保夕呀！」

聽到那遲疑的問話，葉雪心裡暗道：霞夫人，是擔心她自己被牽連進去，丟了性命吧。

稍微收拾了下，葉雪來到前庭。見到薛暗天時，從這位捕頭略顯憔悴的臉上，可以看得出他的繁忙。看見葉雪，他也只是微微點點頭，畢竟在別人的眼中他們彼此是不相識的。

「薛捕頭，我家雪兒在這裡了，有什麼話您就直說吧。」霞夫人急切地說著。

「夫人，您先迴避下吧。我有話單獨跟小姐交代，事關重大不得為他人知曉。」

薛暗天的提議顯然引起了霞夫人的不滿，臉色黑黑的，眉頭也不快地皺在了一起，「怎麼？薛捕頭，我家老爺的事情，我不能知道嗎？」

「嘿嘿！如果夫人想知道也可。不過，出了什麼差錯，連累您丟了性命，閻王殿前您莫要怨我！」不知道怎麼的，薛暗天的神情和語氣在那一刻竟然變得說不出的陰森和詭異。

被對方這麼一激，霞夫人張張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愣愣地呆在原地。

「姨娘，您先下去，有什麼事情呆會我會告訴您的。」看著被噎得滿臉通紅的霞夫人，葉雪連忙幫她打圓場。

送走了霞夫人，不用葉雪開口問，薛暗天便直截了當的說明了來意，「葉姑娘，我來是有事情和你商量。那個婆娘，我不信任，所以只好來找你。」

「婆娘？」聽到這個稱呼，葉雪反應了下，才明白是稱呼霞夫人的。

「葉姑娘，事關重大，我也不兜圈子了。明天便是最後的期限，我現在只能判定玉璽應該只能落在一個地方。」說著薛暗天習慣性地四下看看，觀察了一圈，才壓低聲音道：「我得到消息，玉璽丟失的那天晚上，太監小順子去過玉妃宮中，後來有人見到小順子離開后又回來過，之後又離開了。所以我懷疑，玉妃的死和玉璽有關係！」

「再則，宮內所有的地方都搜查過了，可惜什麼線索都沒找到，至於能夠帶出宮外的可能微乎其微。所以，我判定玉璽被帶出和掩藏的機會只有一個，就是明天玉妃下葬的時候。」

「玉妃明日要下葬？」

「是啊，本來應該多停些時候的，可是新皇馬上要登基了，所以趕在明日就要下葬。」

「那薛捕頭找我是為了？」

「嘿嘿！本來這件事情是該你家少爺做的，可是他現在不見人影。所以，便只能來找你。找你的目的很簡單，要你攔棺！」

聽到這個消息，葉雪不由得倒吸了口氣！雖然，她不屬於這個年代，但是她可知道攔截宮中妃子的靈駕，在這個敏感的時候，是個什麼樣的罪則！找到便好，若是找不到，那決不是「禍水」那樣簡單的事情了！

遲疑的葉雪凝視著薛暗天，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端倪，可是那薛暗天是如何一個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即使心中有想法又怎麼會顯露在臉上呢？

「怎麼？葉姑娘不願意？」薛暗天明顯地看出了葉雪的遲疑，眼角向上挑挑，道：「本來我也不想麻煩姑娘。可是這件事情，如果沒有個出頭的人，憑我自己光靠懷疑，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攔截明天出殯的隊伍的。更何況，如果出了意外，就會牽連我的家人。所以……在下覺得既然令尊牽扯進了這樁案子，而且也牽連了你全府上下的安全，那麼姑娘應該是最合適出頭的人。」

薛暗天說完頓頓，又極其正色地道：「薛某對姑娘是毫無保留，希望姑娘好好想想。晚間，薛某自會前來聽取姑娘的決定。」說罷，薛暗天轉身便要離開。

「等下，薛大人。如果，你覺得我合適，那我便去吧。不用等晚上給您消息了！」

「哦！」薛暗天的臉上露出了喜悅之色，眉毛也挑了幾挑道：「姑娘想好了嗎？」

「嗯，雪兒已經想好了。既然薛捕頭認為雪兒能勝任，那麼我又何苦推辭，到時候全聽你的吩咐就是了！」葉雪極其有禮貌地回答，心中暗道：「不就是讓我當炮灰嘛！」

送走了薛暗天，葉雪並沒有把他的提議告訴等待在另室的霞夫人，遭來了一通白眼。在她走出老遠之後，那冷冷的聲音猶自在身後叫道：「給點顏色，就想開染坊啊！也不看看自己現在的分量，噔鼻子上眼睛，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貨色了？」

沒有理會那冷嘲熱諷的話語，葉雪獨自回到了屬於自己的房間內，香兒看到她回來後半晌無語，不由得著急問道：「小姐，你怎麼了？薛大人說什麼了？是不是老爺出事了？」

葉雪倒是對自己的丫鬟毫無隱瞞地講出了一切，聽得香兒滿頭冒汗，驚慌失措。「小姐，不可以啊！絕對不可以！現在那個玉妃娘娘可是全國敬仰的人啊！你不知道，現在城內的白布全都銷售一空，據說都是為明天弔孝用的啊！你要是真的明天去攔截靈柩的話，只怕會被那些憤怒的人撕成碎片啊！」

看著丫鬟著急的樣子，葉雪嘆口氣道：「我有的選擇嗎？宮內現在還有數百的性命懸於一線，更何況我的父親也在啊！薛捕頭，要我出頭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啊！」

「什麼不得已啊！他明白的就是要找小姐當替死鬼啊！不能去的啊！」

「嘿嘿！這個小丫頭不錯嘛！真的很聰明！」葉雪看著急得幾欲落淚的香兒，嘴角露出個安慰般的笑容。

「香兒沒關係的，不是還有薛捕頭和金家少爺嗎？」

「有他們又能怎麼樣呢？局勢一亂，他們幾個人怎麼擋得住啊！」

急得在原地連續轉圈的丫鬟香兒不停搖著頭，嘴裡不斷勸阻著自己的小姐。

忽然，香兒的眼睛閃閃道：「小姐，我代你去吧！」

「什麼？」驚愕的葉雪彷彿在看天外來客般的注視著丫鬟香兒，「那怎麼可以？！」

「怎麼不可以？反正真正認識小姐的人不多，見過你的又少之又少，所以我假扮你，別人是不會認識的。就算有影響，單是想想當時那混亂的場面，也應該沒有人會認出真假。」

「不可以的，絕對不可以的！」葉雪想到最近自己的所遭所遇，果斷地拒絕道。

「還有啊！」看見自己小姐滿臉不同意的神情，香兒快速攔截住了對方的話頭，壓根也沒有理會自己小姐的拒絕，「如果我牽制了所有的視線，你也可以便宜行事啊！不會被那瑣事所煩擾！」

「好了就這樣吧。小姐，你現在不說話就算你答應了啊！反正我是決定要這樣做了！你要是不同意，也是不可能的。香兒跟了你這麼久，也是有點脾氣的。」香兒說著便走到旁邊的衣櫃前，開始尋找，「小姐，幫我找件合適的衣服啊！」

「香兒！香兒！」葉雪慢慢地走到丫鬟的身後，輕聲呼喚道。

「小姐，你說哪件適合我啊？肯定不能是太顯眼了，您平常都不穿那些的，再說也不適合那樣的場面……」

「香兒，謝謝你。」就在那刻，淚水噙滿了葉雪的眼眶。

終於丫鬟香兒停止了自己的忙碌，轉過身體，眼中同樣也噙滿了淚水，「小姐，香兒的命是您撿回來的。小姐說過，天地間只有我們是彼此憐惜的。小姐，您幹什麼要謝我啊！奴婢就知道，老天爺讓您平安歸來，就是又重新給了香兒一次生命！要是您真的走了，那香兒就跟著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