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武元

來人看上去是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高鼻樑，寬下巴，一張四方大臉上顯露著些許猙獰，像極了傳說中守護法老陵墓的侍衛。這般摸樣，讓人很難想象此人能與老師這種行業掛上鉤。

人們印象當中的老師，應該都是一些手握三角尺，文質彬彬，說話慢條斯理的知識分子，而眼前的這位，很明顯不符合常人的邏輯。說他是名老師，旁人打死都不信。但如果說他是惡霸，倒是不用打都有人相信。而他，也確確實實是嵐山中學的一名高級教師，名叫武元。

程天三人相互對視了幾秒，旋即便是各自低下了頭，一言不發。對於之前所發生的那一幕，顯然三人是不願回憶的。之前的暴力事件，已經惡化到了學校比較有名的兩大勢力之間的鬥爭。倘若再讓老師插手的話，沒準會把眼前這名老師給連累。畢竟，程天在高一時，可是親眼見到了一名老師因為陳嵩所引發的那起暴力事件而丟掉了自己的飯碗，這個覆轍，程天可不想再有老師重蹈。

「怎麼不說話？」

看到程天等人的沉默，武元也是一頭的霧水，在他所接觸的學生中，還從來沒有哪個學生膽敢對自己保守秘密的。程天他們越是不說，他要質問下去的興趣卻是越濃。但是，當他不經意間瞥到程天身上的幾處淤青之後，他那個靈光的頭腦，卻是在一瞬間猜到了個大概！

眼神在程天的身上注視了幾秒，起先的武元表現出一副極其散漫的樣子，畢竟教學這麼多年，什麼樣的學生他沒碰到過？但是這一位，似乎有些與眾不同。尤其是當武元的眼睛不經意地瞟到程天手臂上的某處東西時，武老師那雙略顯陰翳的雙眼，卻是在一瞬間，透露出一絲驚異！

「你，跟我來辦公室一趟！」

武元目光凌厲，粗大的右手食指指了指眼前的程天，旋即語氣略帶吃驚道。

「我？」程天心生疑惑，將手指同時指向了自己，試探性問道。

「嗯，就是你，跟我來，」

武元盡量保持著當老師應有的微笑，從牙縫裡勉強擠出了一絲難看的笑容，雖然他認為自己已經做到了完美，但那絲笑容在程天看來，卻還是那樣的猙獰。

「哦……」程天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旋即把頭重重地低了下去。

「老師，那我們……」

就在武老師轉身將要帶著程天去辦公室的時候，柳夢琪一聲柔和的詢問，突然讓的武元停住了腳步。

柳夢琪顯然很擔心程天單獨去辦公室，她心裡清楚地很，程天本身就不善表達，今天之事明明是自己的正義之舉，但程天這個榆木腦袋的口才，卻是爛到了令人抓狂的極點，讓他去陳述事情的經過，好事也能變成壞事！所以，當柳夢琪聽到眼前的這名老師只要求程天一個人去辦公室時，心中也是一急，當下急切地試探著問道。

「你們倆還不去上課？」

對於柳夢琪那樣懇切的詢問，武老師卻是頭也不回地下了逐客令，很顯然，武老師對待美女的方式，明顯是和程天一樣的木頭。

「走吧，夢琪，」

雖然心裡有些不甘，但無奈對方是一名說一不二的老師，夏紫菱也暫時沒有了辦法，只能勸著此時眼裡略顯通紅的柳夢琪，旋即也是拉了拉後者的衣袖，最後變為了硬拽。

「小子，我們走！」

武老師說話的聲音偏大，只說了一聲，便大步流星地往前邁去，之前的緩慢步伐，倒是瞬間消失不見。

而程天，則是很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很清楚柳夢琪之前的舉動是在擔心著什麼，當下便思緒猛轉，開始考慮著過會兒的措辭。要詳細描述整個事情的經過，對於他來說，的確很難。畢竟，他也是有著那麼一段時間的斷片，昏迷的那段時間裡，他可記不起到底發生了什麼。

穿過文石路，倆人便來到了一座巨大的花園，這是教師公寓獨有的風景，學校那些尋常的景色，到了這裡，卻是顯得寒磣了不少。

「那個，老師，我們不是要去辦公室？」走了沒多久，程天便發現了他們路線的錯誤，旋即滿臉狐疑地問道。

「別廢話，跟我走！」武老師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聲音中帶著一股難以讓步的韻味，讓的程天很是無奈，只能屁顛屁顛的跟在其後面。

穿過幾座高大的樓房，他們便來到了一所類似於鄉村的小院，這裡所呈現出來的精緻，竟是比那雄偉壯闊的花園還要美麗。如果說那個花園以高大奢華而吸引人眼球的話，那這座小院的玲瓏剔透，卻是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進入小院，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棵高大的參天古木，樹高十幾丈許，幾人合抱粗，依著程天的那點見識，自然是說不出此樹的名字。但是，那以樹為中心向四周所散發出來的古樸香氣，卻是讓的這課高大的參天古樹，更多了一絲神秘感。

「好大一棵樹！」

程天無比感嘆地贊了一句，旋即也是雙目緊閉，雙臂微張，盡情地享受起了古樹所帶來的古樸之香。那般陶醉感，彷彿要將自己給融化進去，置身事外，忘我如初。之前身上的疼痛，也是因為他暫時的精神轉移，而消去了不少。

見到進入如此陶醉狀態的程天，此時的武元卻是緩緩地回過頭去，眼中的火熱之色更是比著之前，濃郁了不少。

但是，武老師的這絲細微變化，卻是沒有引起程天的任何注意，程天做夢也想不到，接下來的自己，要經歷一番洗骨煉髓般的磨鍊！

武老師並沒有讓程天過多的陶醉在那棵參天古樹的芳香之中，相對於程天身上的傷勢，武老師更關心的，則是一件其他的事情，一件需要他接下來證實的事情！

過了十幾秒鐘，程天終於是極不情願地在武老師的嚴厲斥責下跟上了他的步伐，旋即，他們便來到了武老師所住的那所小房子里。

進了門，屋內的擺設並沒有如程天想象的那般奢華上檔次，與之相反的，則是一些看上去普普通通，略顯古樸的舊傢具。

房子總共有三間，程天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第一間的陳設。屋內的擺設很是簡單，雖然東西不多，但擺放的都很整齊。

「真是看不出，這個看似魁梧高大的大塊頭，居然還是一個粗中帶細之人。」

程天在心中嘀咕了一句，四下張望著這名身為嵐山中學老師的室內布置，這在之前程天的腦海中，卻是萬萬沒想到的。

程天隨便找了把椅子坐下，倒是沒太拘束，這般環境，倒是讓他回想起了自己的家，那個同樣冷清而又簡單的家。頓時，一股同病相憐的感覺，慢慢地在程天的心中升起。

武老師給程天倒了一杯水，也在程天的對面慢慢地坐下來，之前臉上的猙獰之色，倒是消失了不少。

武老師打量了程天好一會兒，眼中的驚異之色更是濃郁起來，他那般奇怪的眼神，倒像是在觀賞一隻奇異的動物。

程天被武老師盯得心裡發毛，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是，敏銳的直覺告訴他，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你叫什麼名字？」武老師收回了之前那股令人極不舒服的眼神，旋即語氣淡淡地問道。

「程天……」程天小聲回了一句，似是有所警惕。

「嗯……程天……你姓程……」武老師微微低下頭去，開始陷入了沉思。

「哪個程？是成全的成，還是……？突然，武老師猛然抬起頭，似是沒問明白，旋即再加追問道。

「前程似錦的程，就是左邊一個禾，右邊一個呈現的呈」程天詳細地回答著。

「哦」武老師輕輕應了一聲，旋即再度陷入了沉思。

約莫過了一分鐘，武老師緩緩地站起身來，「你等一下，我給你看樣東西。」說完，武老師便徑直向著裡面的一間上了鎖的房間走去。

而程天，則是摸了摸一頭霧水的腦袋，不知所措。

又過了五分鐘，武老師終於從裡面那間小房子里走了出來，手中，卻是多了一個筆記本般大小的黑盒子。

來到程天的面前，武老師並沒有急於解釋這是什麼東西，而是直接當著程天的面，把那個黑盒子打開了。

盒蓋一開，一股淡淡的芳香迅速鑽入了程天的鼻孔里，伴隨著一道略顯古老的塵土氣味，讓的程天的身體，微微一顫。殊不知這股香氣，與程天剛才在那棵參天古樹周圍所聞到的，如出一轍！

通體發黑的盒子，裡面卻是一片紅色，其間一方疊起來的白色錦帕所包裹起來的東西，迅速引起了程天的注意。

「老師，這是什麼？」盯著那個白色的錦帕好久，程天也是一臉疑惑地問道。

「這個？過會再和你解釋，現在，你把衣服脫掉！」

「啊？」

聞言，程天的身體卻是竇烈地一怔。

「脫衣服？」程天張著大嘴，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眼前的武老師。

「嗯，脫掉！」武老師頭也不抬，卻是慢慢地將錦帕從黑盒子里取出，展開錦帕，裡面顯露出了一個淡藍色的玉瓶。

一系列的舉動，讓的程天這種看電視劇看多了的宅男，頓時聯想到了好多不好的場景。

「早就聽說某些老師心理變態，不喜歡女生，專門找男生下手，難道，這個武老師……也是？」一想到此，程天頓時感到脊背一陣發涼，他用力地裹了裹自己的身上的衣服，謹慎地盯著眼前的武老師。

「怎麼還不脫，難道要我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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