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武致堯嘆了一口氣，「我就知道，老師剛才在心裡偷偷想的事情是不是跟旭叔叔有關係?」

「不是!」趙晴婷慌慌張張的站了起來，她藏在心裡的秘密好像被人發現一樣。

「老師，妳騙得了別的小朋友騙不了小堯喔。」

「老、老師要準備上課不跟你說了。」趙晴婷裝忙碌的拿起童話書。

「老師。」

「老師要準備上課。」

「老師。」

「你去跟別的小朋友玩耍。」

「老師。」

「教室後面有新的彩色積木。」

「老師。」

「你到底要幹嘛啦?」趙晴婷跺了跺腳，她臉紅不已的看著學生，學生剛才的問話讓她很心虛

「外面有一個姐姐要找老師。」趙晴婷抬起頭來真的看見託兒所的門口站一位她不認識的女人，「你怎麼不早說?」

「人家不是很想說嘛。」芯芯沒有來上學，害他玩什麼遊戲都提不起勁兒。

「臭小堯。」趙晴婷拿他沒輒的跺了跺腳。

「芯芯說我不臭。」

「你最臭。」雖然不認識小堯說要找她的女人但是趙晴婷還是走到教室門口，「李老師，有人說要找我，我出去門口一下。」

「妳去吧。」兩個老師帶一班十個孩子實在是很輕鬆的工作，不過相對的園長對於園內孩童的安全以及教育質量很重視。

趙晴婷走出託兒所的門口，「小姐，請問是妳要找我嗎?」趙晴婷一手扶著木門看著背對她的身景。

她看見這位小姐好像看著小堯的家好久了，從她剛才還在教室裡頭的時侯她就看見這位小姐除了盯著小堯的家瞧之外，還會不時的看看左右。

劉璇轉過身子上下的看著出聲的人，「你就是趙晴婷?」

「我是，請問妳是哪位?」她的朋友不多，和她有聯絡的都是以前讀書時候的同學，她可以確定她不曾見過眼前這位小姐。

「我是劉璇。」

「劉小姐，妳好。請問妳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劉璇不著痕迹的打量她，「我不是因為有什麼特別的事情才會過來找妳，昨天我跟齊旭過來台灣之後也沒有什麼事情要做，我只是在路過這裡的時候順便過來跟妳打聲招呼而已。」

「齊旭?」

劉璇將栗色的大波浪長發全部撥到頸后，「我是跟在齊旭身邊的女人，因為他上次過來台灣的時候待上太久的時間，所以他這次才會幹脆把我一起帶來。」

趙晴婷微微的蹙起眉頭，「妳說妳是齊旭的什麼人?」

「我是他的女人。有關於他的任何事情一向都是由我在處理，瑣碎到像是挑選領帶的花色也是由我來做。」

「妳是替他工作的人?」趙晴婷要自己別一下子就大驚小怪，但是當她聽見劉璇說出她是齊旭的女人的時候感到好不舒服。

劉璇目不轉晴的盯著趙晴婷，「我說了，我是他的女人，我從十八歲開始就跟在他的身邊。」這個女人的外表不糟糕，但是她不認為這個女人比她更有魅力。

她想齊旭只是嘗鮮而己，任何女人都無法在他的身邊停留，除了她之外。

「妳為什麼要特地跑過來跟我說這一些話?」趙晴婷叫自己鎮定。

察看左右兩方的劉璇轉過頭定住看她，「我剛才說過了，我只是在路過這裡的時候，順便過來跟妳打聲招呼而已。」

「可是我不認識妳。」

「妳認識我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都認識齊旭，而我跟他相處的時間足足有十二年之久。」

劉璇盯著趙晴婷的臉瞧，雖然她沒有表現出一副不得體的樣子，但是略略慌亂的神情已經透露出她的不知所措。

「我、我是齊旭的女朋友。」一道銳利的眼神射過來讓趙晴婷忍不住往後退一步。

「齊旭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一個正常的男人難免會有生理上的需求，但是這麼多年過去能停留在他身邊的女人就只有我一個而已。」

她不是沒有看過別的女人爬上齊旭的床，但是齊旭總是在發泄完之後起身離開，他不會讓女人進去他的住處，他也不會在女人的床上過夜。

可以進出齊旭的住處的女人只有她劉璇而已。

「妳為什麼要這樣亂說?」趙晴婷力持鎮定的問著劉璇，但是她的雙手卻有些激動的握緊，她對於劉璇的話不是無動於衷。

「我剛才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劉璇在瞥了趙晴婷一眼之後轉身離開，她擔心會碰上武霖。

她知道今天齊旭跟武霖要整肅一個不上道的幫派，這種事情很費功夫但是齊旭跟武霖做起事來總是有效率的令人咋舌，她擔心她在這個時候碰上武霖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的麻煩。

她知道她不該跑這一趟過來跟這個女人見面，但是她好不甘心。齊旭的身邊從來不從駐留過任何的女人，但是這個女人卻在他的身邊打轉了將近半年。

齊旭將她獨留在香港讓她愈想愈慌張，她最後還是忍不住的跑過來會一會這個女人。

趙晴婷不願意相信的看著劉璇逐漸遠去的身影，她馬上回去教室拿出手機撥給齊旭，但是鈴聲響了再久也沒有人接通。

齊旭從來不曾漏接過她的電話!

在劉璇來過託兒所之後，趙晴婷一整個下午都無法安心，齊旭沒有接起電話更是讓她感到不安，這種情形不曾發生。

「老師，再見。」武致堯在老師的面前揮揮小手，可是頭愈垂愈低的老師都沒有看見他。

「晴婷，要不要進來我家坐坐?」蘇紫菱問著看起來很沒有精神的趙晴婷。

趙晴婷搖了搖頭，「我想要站在這裡等齊旭。」

「齊旭說他令天要過來接妳下班?」蘇紫菱見她點了點頭，「他今天早上送妳過來上班之後就跟武霖出去辦事情，武霖跟我說他令天會晚一點回來，我看妳還是先進來我家裡坐一下。」

武致堯拉起老師的手，「老師走嘛，大家都走光光了妳可以進來我家坐一下下，我媽媽會準備好吃的布丁喔。」

蘇紫菱笑了笑，「妳就先跟我們進屋坐一下，妳是不是有什麼煩惱的事情?」

趙晴婷的眼裡逐漸泛起淚水，她知道她在還沒有跟齊旭求證之前不該就這樣作出判斷，可是劉璇說的每一句話都衝擊著她的胸口，她的胸口好痛!

「鳴……」她的淚水像是潰堤一樣的湧出來，忍了一整個下午的趙晴婷再也受不了的哭了出來。

她急著想要跟齊旭求證可是卻聯絡不上他的人。

「晴婷，妳先別哭，我想事情絕對不是妳想象中的那樣糟糕。」她看得出來齊旭很呵護她。

「我、我也不想往不好的方面去想，可是我忍不住還是會往壞的方面去想，如果劉璇說的不是實話，她怎麼會這樣對我說呢?」趙晴婷將劉璇來找她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蘇紫菱聽。

「她如果是存心的想要騙妳的話，為什麼會不敢這樣對妳說呢?」以齊旭的身分來說，他的身邊出現一二個服侍他大大小小事情的女人並不奇怪。

但是蘇紫菱在這個時候還不敢跟趙晴婷說明白，她想齊旭還沒有讓她知道他的身分背景。

「紫菱，我好擔心齊旭瞞著我另外有女朋友……」趙晴婷淚眼汪汪的看著蘇紫菱，她和武霖還有齊昊一家人是她在畢業之後交到的朋友。

武致堯拿著布丁坐在媽媽跟老師的對面沙發上，他大口大口的吃著布丁，他是頭一次看到老師哭得像小朋友一樣。

他很有愛心，他不會笑老師也不會跟老師說羞羞臉。

「不會，齊旭不會這樣做，妳別白擔心子虛烏有的事情。」蘇紫菱信誓旦旦的說著。

「嗚……」趙晴婷抱住蘇紫菱放聲的大哭，她還在託兒所里的時候就想要這樣做了。

「妳在跟齊旭求證之前不要想那麼多，要是妳不相信齊旭說的話可以找劉璇來當面對質。」蘇紫菱拍拍她的背，「當年我是衝到酒店裡去跟麗娜問清楚。」

「紫菱?」趙晴婷眨了眨濕潤的雙眼。「我是真的跟齊昊問了酒店的地址之後跑去問麗娜，麗娜不是一個壞心腸的女人，她沒有讓我誤會武霖。」可是她還是對武霖感到很生氣。那個大笨蛋竟然敢那樣對她，她不給他一點顏色瞧瞧怎麼行?

「妳跑去酒店?」

「是啊，」蘇紫菱點了點頭，「妳不知道我的老公是經營酒店維生嗎?」

「酒店?」趙晴婷又眨了眨一雙濕潤的大眼，「不是卡拉OK店?」

「卡拉OK店?」換蘇紫菱眨了眨眼。

「就是投一個十塊錢的硬幣可以唱一首歌的卡拉OK店。」趙晴婷抽起桌上的衛生紙擤了擤鼻涕。

「不是，武霖開的是酒店，就是有很多漂亮小姐坐台的那種酒店。」

「可是小堯跟我說妳偶爾會帶著他偷偷的到爸爸開的店裡去唱歌。」趙晴婷看向小堯，只見小堯配合的點了點頭。

「爸爸的店裡有很多奶奶大大的阿姨喔。」武致堯專程放下手中的布丁盒子比出很大的姿勢給老師看。

「哎呀!」蘇紫菱揮了揮手，「因為我都是趁武霖熟睡的時候偷偷帶兒子去酒店唱歌，一些還沒有回家睡覺的小姐都會跑過來跟我們一起唱歌。」

「為什麼妳到妳老公的店裡去要偷偷摸摸的不讓他知道?」她很久之前就想要問小堯。

「我怎麼可以讓他知道?」蘇紫菱睜大了雙眼，「我要在酒店裡跟小姐還有媽媽桑打好關係啊，要是武霖敢背著我看上別的女人他就死定了!」

「這樣有用嗎?」趙晴婷有些懷疑的問著。

雖然蘇紫菱像一顆泄了氣的氣球一樣，但是即將臨盆的肚子圓滾滾，「我也不是很有把握，武霖如果真的要偷吃的話我根本防不勝防。」

「紫菱，妳不要這樣子想嘛，我看武霖是真的很愛妳的樣子，我想他不會背叛妳，更何況妳已經要替他生下第二個孩子了呢。」

她不說到她懷孕的事情還好，她一說到她懷孕的事情她更是悲從中來，「我懷孕的樣子好醜，酒店裡的每一個小姐都比我漂亮，就連我去買菜的阿婆的皮膚看起來也比我好。」

「紫菱……」趙晴婷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突然哭泣起來的孕婦。

武致堯看見媽媽又哭起來趕緊放下手中的布丁坐到媽媽的身邊，「媽媽，爸爸說媽媽不但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還是他最深愛的女人，爸爸說他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把媽媽娶回家，然後跟媽媽永遠的生活在一起，爸爸說他雖然經營的酒店旗下有很多的小姐，但是他除了媽媽之外什麼女人也不要……」

武致堯一一背出父親在幾個月前就要他背牢的稿子，爸爸說懷孕的女人容易多愁善感又容易掉眼淚，他要負責在爸爸不在的時候用耐心情念出爸爸擬好的稿子。

「真的嗎?爸爸真的這樣跟小堯說?」蘇紫菱滿臉淚水的看著兒子。武致堯每背出一次稿子蘇紫菱就會問上一次。

武致堯趕緊用力的點點頭，「媽媽不要哭，爸爸在這個世界上最喜歡的人就是媽媽。」

「真的嗎?」

武致堯趕緊再用力的點點頭，「爸爸不會騙媽媽也不會騙小堯。」

趙晴婷愣愣的看著這對母子，她眨了眨眼，大大的淚珠從長長的睫毛上掉下來，是她把紫菱弄哭的嗎?齊旭跨大步伐的往託兒所門口走，他早上沒有跟晴晴說他下午的時候會晚一點過來接她，他以為他來得及。

「她已經先回去了嗎?」齊旭在託兒所的門口四處找尋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