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德·馨 互換身份被識破當天

「我就說別再這樣做了吧……看……怎麼着……漏了吧。」我此刻不停地在心中嘀咕著。

面前我的至親長輩們正嚴肅地注視着我，確切的說是注視着站在我身邊的福。（「此時我心中暗自慶幸，因為在這件事上我佔據了先機，平日裏我就經常對自己說……萬事一定要佔領先機，不然就會被動。瞧……福現在就被動了吧。」）

此時，一身卡通小熊裝扮讓福顯得可愛至極，估計就憑這身裝扮也能為他贏得幾分印象分。而我就慘了，這身蹩腳的定製西裝穿起來讓人一看就是個『小赤佬』，把我平日裏完美、可愛的形象毀得一塌糊塗……

「小馨，今天的打扮很別緻嘛……那本時尚雜誌介紹的？」這時，站在眾人之中的小姑姑笑眯眯地用眼上下打量着我說道。（「容我介紹，這位是我3個姑姑當中最小的一個，叫弗拉德·靈，今年18歲，她平日裏就喜歡在小孩子們面前裝大人，老是一副不倫不類的樣子……但卻是所有親戚中對我最好的一個，嘻嘻……我的事，她向來有求必應。」）

「正經點，沒看明白怎麼回事嗎？」祖父站在眾人與我跟弟弟之間字正腔圓地說道，同時瞪起眼睛瞅了瞅在場的諸位。

「不是來看這倆個活寶表演嗎？」此時叔叔嬉皮笑臉地說道。（「請容我繼續介紹，這位是我的叔叔，叫弗拉德·正，今年23歲，有一件事巧的很……那就是他與我的二姑弗拉德·芝也是一對龍鳳胎。」）

「那你就說說他們兩個小傢伙接下來要表演什麼吧？」祖父說完強擠出一絲冷笑。

「這還用說……演彼此唄。」叔叔直截了當地答道。

「我還以為你傻了呢，原來……你看出來了。」祖父冷笑着走到叔叔的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頭。「閉嘴！」突然，他厲聲喝道。「今天不是什麼節日……如果沒有要事的話……我們全家人聚到了一起，難道你們就不想想其中的原因嗎？」他邊說邊在眾人的面前來回踱步，好似在焦急地等待着什麼人或什麼事一般。

「勛，你就不能站在一個地方不動嗎！晃得我心這個煩，快說是不是這倆個活寶又惹事了……」突然，祖母從椅子上站起身，擋在了祖父的面前。「小馨，還不快給你祖父認錯，是不是……又和那幫野孩子打架了！」她一邊怪裏怪氣地說着一邊朝我這邊使着眼色。（「我還得繼續介紹，這位是我的祖母，叫弗拉德·菊，她向來疼我，只是……我並不給她作臉，總是在外面惹麻煩……難怪她第一時間就聯想到又是我犯了事兒呢。」）

「我只是幫凶，頂多算是從犯，真的……真的不關我的事兒。」我擺出一副無辜的姿態。（「真正考驗演技的時刻到了，怎麼能從真兇變為從犯就看這場表演了……」）

「今天的事是我不對……」這時，福在我身邊以一副豁出去的姿態開了口。（「這才對嘛，我們都有各自的角色要演，我既然演的是從犯，那他就必須演主謀了，誰讓我先選了角色、定了劇本呢，嘻嘻……我想此刻他心中一定在咒罵着我吧，因為這已不是第一次我拿他擋槍了。誰讓他是家族繼承人呢，犯點錯誤也不會有什麼大不了的懲罰……頂多閉門思過幾天就過去了。」）

「等等，到底是怎麼回事？」此時，父親一臉困惑地走到了福的面前。

「整件事情是這樣地……我想體驗一次同齡人的生活，因為我有些厭倦了現在每天上課的日子，因此，我請求姐姐幫我完成這個心愿，但她堅決不同意，最終經過我軟磨硬泡很長時間之後，今天……就在今天……姐姐終於答應了和我互換身份，讓我做一天「她」，去盡情地玩耍一次……」福抬手將頭上的卡通小熊帽子扒拉到身後，然後稍作修整說道。

「聽到了嗎？這是多麼可怕的事啊！」祖父緊接在福的話後面嚷道。「我可以肯定這不是第一次！」他以極其肯定的語氣繼續嚷道。「你們究竟要騙我們到什麼時候？」（「此刻，我能感覺得到那在他內心深處的失望與忿恨……」）

頓時，整個房間里瀰漫起緊張的氣氛，就如同充斥了一屋子的天然氣一般，不知什麼時候，誰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就能將其引爆，將這一切炸的灰飛煙滅……屋外一團凝重的烏雲緩緩飄來，房間里的燈隨之忽明忽暗地閃爍起來。（「有時生活過於智能、自動也不好，畢竟電腦無法判斷一些特殊的情況，譬如拿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來說，它就會按黑夜來處理這一切……有時，這世界還是需要手動模式的……」）

「阿雲，你帶阿福先走，晚些……晚些，我再去他家跟他聊。」祖父就這樣命令大姑姑將福帶走了。（「我又得介紹，很抱歉又要佔用您的時間，不得不說今天到場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這位祖父所說的阿雲，是我三位姑姑中最年長的一個，全名叫弗拉德·雲，今年27歲，暫時兼任祖父的貼身秘書一職。」）

此刻，我看到福極不情願地跟隨在大姑姑的身後，當門開啟的那一刻……他戀戀不捨地瞅着我。（「本是最平常不過的一次分別，卻成了我們今生最難以割捨的記憶。因為……從那天起……至今，我再也沒有與福面對面地見過。從這一刻起，就好似在暗處多了一雙無形的手，它不停地支配着我們的生活軌跡，使那軌跡慢慢地變了樣……變得如同兩條平行線一般，永遠都沒有交點……」）

「咣……」大門關上了，我抬起頭瞪着大眼睛看向祖父，擺出一副呆萌的姿態。（「此刻，這是我唯一能夠扮演的角色，一個6歲的小女孩兒……」）

「不必再賣萌了……」祖父說着拍拍我的肩頭，我隨着他地動作故意歪了兩下身子。（「其實他並未用力，與其說是拍，倒不如說是摸來得貼切。」）「你這鬼丫頭，我早就知道是你想出來的主意，福才不會耍這種小聰明呢……」祖父邊說邊從口袋中取出一支雪茄，隨手放在嘴裏狠狠地嘬了一口，幾秒鐘過後，一團嗆人的煙霧從他的嘴裏吐了出來。「好了……說說吧。」

「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您呀，嘻嘻……」我嬉皮笑臉地說道。

「嚴肅點。」祖父說着做了個一本正經的表情。（「很顯然，他只是在裝腔作勢。」）

「其實……我們互換身份已經有些日子了。」我見瞞也瞞不過去，索性大大方方地坦白。說完，我蹦蹦跳跳地走到一把椅子前坐了下來，然後繼續開口道：「您說的很對，這主意是我提出來的。」

「很好，我們的大小姐果然氣宇非凡嘛……」祖父說着就近坐到了一把椅子上。「好玩嗎？」接着又開口問道。

「一點也不好玩，可以說……很無聊。」我說着抬起頭盯着棚頂的水晶吊燈，同時雙腿懸在半空緩慢地前後踢著。此時燈早已被調成了手動模式，它散發着明亮且不刺眼的光芒。

「那為什麼還要玩？」祖父說完又嘬了一口雪茄，然後重重地將它在煙灰缸里戳滅。

「不知道……答案可能藏在我的內心深處吧。有時候……我很享受做他（註解：福）的感覺，可能那一切是當下的我，不曾擁有的吧……」我仍獃獃地盯着吊燈。

「你想替代你的弟弟……做家族的接班人？」祖父說完站起身走到我的面前。

「有可能嗎？」我將目光從吊燈上挪開與他的目光對視到了一起。

此刻，他的臉上掠過一絲笑說：「你說呢？」

聽罷，我從椅子上一躍跳到地上，大搖大擺地朝門口走去。「怎樣處置……我悉聽尊便。」

「站住！」從身後傳來祖父憤怒地吼聲，我立即在門前停下腳步轉過身。「今天的事情……只有在這裏的人知曉……即使是阿福……也不能讓他知道。」他說着環視了一下在場的諸位。「以後，你除了擁有弗拉德家族大小姐的頭銜之外，將不再享有……任何弗拉德家族的特權與待遇……你，被除名了……」這樣冷冷地一句話，斷斷續續地從他的口中說出。

「勛，你一定是搞錯了？她是小馨……是你的寶貝大孫女啊。」此時我看到祖母衝上前抓住他的胳膊不停顫抖著。

「我很清醒，你們只要記住……記住我的話就行了。」他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

「哦……我知道了，謝謝您的通知。」我說完故作大度地拉開了房門。（「打開大門的一刻……我不知道我是誰？此時，我到底是誰？」）

「對了，有句話我沒有說，如果你願意，我們仍永遠是一家人……僅此而已……如舊世界裏的一家人一樣。」他在我即將邁步出門的一瞬說道。（「我明白祖父最後這句話的意思，他是想讓我遠離政治，讓我不要再干擾福，因為他才是弗拉德家族未來的接班人，而我……就算付出超他十倍、百倍的努力，那也是在白費功夫。正如同這句話中所說—『政治，是男人們的遊戲。』」）

走出門的一瞬我才發現屋外正下着大雨，漫步在雨中，我感到無比的空虛、寒冷，就這樣，我一步步朝家的方向走去，忽然，我的外設裝置響了起來「鈴……鈴……鈴……」。

「姐，散了嗎？」此時，電話另一頭傳來福的聲音。

「早就散了，你那邊怎麼樣？」我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笑着說。

「我這邊什麼事兒都沒有……等一下。」電話另一頭傳來福沖話筒以外方向的大喊聲。「先不說了……祖父他們來了。」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速度可真夠快的啊……不到20分鐘就到福那邊了。」我心中想着也掛斷了電話。

「鈴……鈴……鈴……」突然，外設裝置又響了起來。

「小馨，你沒事吧？」這次電話那頭傳來地是父親的聲音。

「我很好。」我輕描淡寫地回道。

「有件事我得現在和你說……你祖父決定，決定可以讓你繼續住在湖邊的小樓里，但你身上所有與我們相關聯的附屬卡，都被他……被他給註銷了……你有沒有個人賬號，老爸先給你打些款進去……」我聽得出父親的話語中充滿了無可奈何。

「不用了，我能自己照顧自己……還是替我多看着點福吧。」說完我掛斷了電話。

「鈴……鈴……鈴……」外設裝置再次響了起來。「他媽該死的又是誰！」我咒罵着按下了接聽按鍵，這次不是電話，是一條語音留言。「good－luck。」祖父那熟悉地聲音順着耳朵進入了我的大腦。

「good－luck……good－luck……good－luck……」此刻，我的腦海中不停回蕩著祖父的聲音。「不就是沒個弗拉德家族的特權嘛，世上又有幾個人有這特權呢？幾十個……幾百個……還是幾千個……99.99%的人不都沒有嘛。他們不還是都活得好好的，我又幹嘛要沮喪呢。」我心中忽然冒出一個怪異的想法。「沒有這特權也未曾不是件好事……真正的好戲才剛要上演……」

想着……我快速地在雨中脫掉身上的衣服，脫掉那曾經的一切，然後開始奔跑，拚命地奔跑，我能感覺到自己在這黑暗的雨夜之中發着光、發着熱，就這樣，一路跑回了那屬於我的湖邊小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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