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叫小倩

擦拭完頭髮，我把濕毛巾給弔帶裝女，她接住，放在旁邊的鐵架上。

我剛想站起來，沒想到她卻坐下了，坐在我旁邊，她看着我說，別急着走，陪我聊聊吧。

我頓時再次手足無措起來，心裏有點緊張，屁股猶如黏在洗頭椅上，再也站不起來。

她問我，你是旁邊xx大學的學生吧？

我「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她仰起了頭，黑色的髮絲順着她的耳旁落下，看着頭頂的天花板，她緩緩道，大學真好，可以自由自在的快樂。

她轉頭又問我：「你大幾了？叫什麼名字？」

我本來不想說的，畢竟對一個陌生人，我不想有太多的糾纏，也不想說出太多的信息，況且她還是個洗頭房小姐。但看着她的睫毛，我終於還是開出了口，張開嘴唇道：「我大二了，叫胡旭。」

「噢！才大二，看樣子也不大。」她轉過頭，雙手扶在洗頭椅上，搖晃着腳尖道：「胡旭，不錯的名字。」

隨即，兩個人沉默地坐在洗頭椅上，一言不發。

我忍耐了一會兒，終於打破了平靜，小聲問她：「你呢？」

「我？」她轉過頭，看着我，笑着道：「你叫我小倩就行了。。」

「噢噢。」我點了點頭，再次沉默，不知道說什麼話。

她就這樣一直盯着我看，眼睫毛微動，上下打量着我，她輕咬了下嘴唇，問道：「你還要別的服務嗎？」

別的服務？聽到她的詢問聲，我的心臟猛地一跳，手心上冒着汗粒。這裏沒有鏡子，我不知道我現在的臉是什麼顏色，但肯定應該和番茄一個顏色。我有點窘迫地看着她，道：「還，還有...什麼服務？」

「呵呵，你真有趣。」她笑了起來，也站了起來，站在地面上，看着我道：「你知道我為什麼願意和你聊天嗎？」

我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因為你是我在這裏見過臉最容易紅的男人，不對，應該是最純潔的男生，不像那些色狼一樣。」

呵呵，純潔？我感到一絲好笑。

我只不過是個屌絲而已。

一個有色心沒色膽的屌絲而已。

「算了，走吧！你以後還是少來這裏為好，大學生應該也要學習。這裏不適合你。」

說着，她把她披肩的散發，扎了起來，紮成了馬尾辮。

看着她那青春甜美的樣子，我的心又動了起來。她確實挺漂亮的，比學校里那些塗抹著濃妝的大多數女生漂亮，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做這一行。如果她願意的話，完全可以簡單包裝一下，坐在那些豪車裏，給那些有錢人當情婦。

而且得到的錢肯定會比現在多的。

我搖了搖頭，看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當現實的世界把我們逼得走投無路的時候，我們只能在黑暗中屈服。

所以我心甘情願的去相信，她是有自己的苦衷。

她轉過身，準備開門走出去的時候，我叫住了她：「喂，那個，小倩......」

「額？」她回過頭，疑惑地看着我。

「你不是還有其他服務嗎？」我緊張道。

她聽了，愣了一下，隨即嘴角微揚，一笑：「看來，男人確實沒有一個好東西。」

小倩向我走過來，站在我面前，鵝蛋的臉頰，透露著羞澀的淡紅色。

她說：「那些服務我並不擅長，要不你去外面找艷姐吧，她會讓你更舒服些。」

我尷尬地看着她，抬起右手，指著自己的濕發道：「你，你不是要把我頭髮吹乾嗎？」

小倩盯着我看，「噗嗤」一笑，捂著嘴笑道：「你果然很有趣，既然要吹頭，你喊我幹嘛，去外面吹吧！」

「噢噢！」我窘迫地點了點頭，有點不自在的起了身，跟在她的身後，推門，出去了。

奶媽嗑著瓜子，看見我們出來了，笑了一下，她站起來道：「出來啦，這麼快就服務完啦？」

「他只是洗個頭髮而已。」小倩解釋道。

「真得只是洗個頭髮？」奶媽聽了驚訝地看着我，旁邊的黃毛女也轉頭，一臉不可思議地盯着我看。

我就像做錯事的小孩，臉色通紅地低着頭，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小倩拿着吹風機，吹弄着我的髮型。

溫暖的熱風吹在我的臉頰上，讓我的皮膚一陣乾燥，睜不開眼睛。

當頭髮吹弄得差不多時，我睜開了眼睛，看着前面貼在牆上的鏡子。我的頭髮不長，也不短，留着劉海，但我長得並不帥，屬於大眾化之類的。我的視線上斜，透過鏡子看着小倩，我又有點自卑。

她確實挺漂亮的，我倆站在一起，我配不上她。

小倩收起了吹風機，對我說：「吹好了。」

我站了起來，問她多少錢。她看了奶媽一眼，說十元。

我從口袋裏掏出錢包，錢包鼓鼓的，由於剛才吃飯的時候，我是準備買單的，但是阿超搶先一步買了單，沒讓我付錢，所以錢包里還有不少錢，全是紅色毛老頭，我很想問她其它服務是什麼價格，但我還是問不出口。我掏出一張，遞給她。

她問我有沒有零錢？我搖了搖頭，隨即她轉身，去旁邊的櫃枱上，拿了一個鐵盒，找了零錢給我。我接過錢，看了她一眼，隨即轉身，走到門口。奶媽看着我說，歡迎下次再來啊！我點了點頭，拉開了玻璃門，猶如小偷般落荒而逃。

我走到外面，看着天空的陽光，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氣，再回頭看了那洗頭房一眼，回宿舍了。

站在學校的大門口，看着那出入一對對的小情侶們，心裏頓時有點深深的羨慕嫉妒恨。

其實，我原先也是有女朋友的。

她叫黃齡，我辛辛苦苦地追了三個月才追到她。

當時我是真得把她當成了寶，小心翼翼地呵護著，我家並不富裕，但我爸媽很疼我，每個月給我1400生活費。我都省吃儉用，拿出一半來給她買化妝品。

冬天下雪的時候，我會騎着自行車到兩公裏外的包子店買她愛吃的湯包，然後拿着熱氣騰騰的包子搓着手站在她的宿舍樓下，等她化半個鐘頭的妝。

當她宿舍的女生全都站在陽台上看着我大呼小叫，羨慕的起鬨時。東子卻嘆氣地搖了搖頭，他說，旭子，戀愛，你認真就先輸了。

後來，我才明白，我輸得那麼徹底，輸的一無所有。

黃齡果然和小說里狗血的情節一樣，她劈腿，向我說了聲byebye后，鑽進一輛銀色的豐田跑車裏。

而更悲催的是，我和她交往的幾個月時間裏，我只是牽了她的手，吻了她，沒有碰她，也就是說我倆沒有進行男女之事。當阿超他們慫恿我，我和她說我想要那個時。她竟然有些生氣，低着頭罵了我聲色狼。然後她問我以前有沒有過女人，我說我第一次還在，黃齡說她也還在，說等到結婚後，她再給我。那時我點了點頭，竟然真特么的相信了！

我現在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真是個傻逼！

回到宿舍里，宿舍沒有人，他們三個還沒有回來，不知道去哪瘋玩了。

我一個人躺在床上，翻身打滾地睡不着，心裏有點高興，有點興奮，也有點後悔。

後悔剛才在洗頭房沒有採取進一步措施，沒有要其它服務。

我摸了摸口袋裏的錢包，這些錢，應該夠付其它服務的費用了。

這時，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了。

我按下了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東子沙啞的嗓音。

他常常自以為豪道，說這是成熟男人的聲音，充滿著磁性。所以他靠着黃曉明般的長相唱着阿杜的歌曲，贏得一片芳心，在學校的女友如衣服般，換了一件又一件。

聽聲音，他好像剛結束了一場「戰事」！

他問我：「在哪兒？」

我回應：「還能在哪？當然在宿舍啦！」

「哦！回到宿舍就好，我還以為你小子喝多了，醉倒在路上，被人埋了！」

「去你妹的！我肯定活得比你久，到你被埋的時候，我會為你燒紙錢的！」

我笑罵着掛掉了手機。

我知道，東子現在應該躺在某個賓館的白色床單上，旁邊還有個赤裸著身體的美女。

說實話，我心裏有點深深的嫉妒。

我站起了身，拿起了阿超經常臭美的鏡子，看着鏡子裏那張熟悉又陌生且並不怎麼帥氣的臉，我想起了那剛才小倩的臉，心裏頓時有點自卑。

剛二十歲出頭的我們，在大學里吃父母的喝父母的，沒有經過社會的洗禮，所以我們不在乎內心的本質，容易被長相的外表所迷惑。

就這麼說吧，只要你長得夠帥，就算沒有多少錢，在大學里，大多數女生也隨便你挑。

放炮還不需要收費。

所以，我有時候會抱怨，抱怨自己爸媽在人造自己的時候，為什麼不用點心，把自己生得帥點。

我想這就是命吧。

我天生就該如此，沒有多少桃花運。

我放下鏡子，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這時血液里剛才沉眠的酒精開始復甦起來，我的腦袋有點暈眩。

我漸漸地閉上了眼睛，我睡了。

醒來的時候，我沒有睜開眼睛，聽見宿舍里有鬧騰的聲音，我知道他們都回來了。

我翻轉過身，臉貼在牆面上，我仍閉着眼睛，不想起來，假睡着。

過了一會兒，大飛推着我的身子，叫罵着：「旭子，你是屬豬的吧？我回來你就在睡覺，現在還在睡，不怕一覺就睡過去，嗝屁了啊！」

我揉了揉眼睛，看着他道：「怎麼了？」

「你中午喝了酒，現在不餓啊？」

對，中午的時候，我們都使勁地在拼酒喝，菜也沒吃多少，肚子確實也有點餓了。我用手臂支撐著身子，問他：「那吃什麼呢？」

「剛才回來的時候，買了一箱泡麵，晚上就吃泡麵吧！」

「那泡麵呢？」我頭腦有點模糊問道。

「卧槽，你大爺的，還想我泡好端給你吃啊，想吃自己去泡！」

好吧，看着大飛的白眼，我慢吞吞地自己起了床，聞着宿舍里泡麵的香味，我知道是麻辣味的，肚子不經開始咕咕叫了起來。

阿超扔給我一桶康師傅，我拆開包裝和調料袋，彎腰去拿水瓶時，感覺水瓶很輕，打開瓶塞，裏面一滴水都沒有了。

東子看着我，抓了抓頭皮笑道：「旭子，剛才我開水沒有了，就用你的水來泡麵了。」

你大爺的，中午在賓館大戰的時候，怎麼不精盡人亡啊！我鄙視地朝東子豎了根中指，拿着水票，去食堂打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