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恐怖的險境(下)

第六十章 恐怖的險境(下)

「轟隆隆---」,突然一聲驚天巨響爆響開來,遙看西天方向,一朵蘑菇雲般的黑煙騰空而起,滾滾氣浪,勢大浩蕩,風捲殘雲似的摧殘著青天白雲,俄頃塌陷出一方洞黑。

洞黑,幽暗,無光,宛似吞噬一切存在的恐怖黑洞,明亮的光線都無法透射過去,彷彿在接近的那一剎那便被銷溶、瓦解、吞噬!

呂尚華正自驚異,驀地又見百千道華光點天飛起,向著四面八方飛速逃遁。諸光點飛散得極快,可大多仍然逃不過那乍然爆發的威力,或被氣浪摧毀,或被黑洞吞噬,或方衝起又掉落下去,惟有少數得以脫身。

隔著老遠,也看不出個究竟,當下呂尚華顧不得前方危險,身形陡然發揮到極速,以超音速飛了過去。未幾,逃散的光點變作華光,待再近些,才知道這哪是啥華光,分明是駕馭著五花八門的法寶狼狽逃命的諸修士。

諸修士逃得歡,臉色煞白,駕馭法寶的身形更是搖搖欲墜,神色除了驚魂喪魄,還是恐懼、害怕、驚慌、麻木等等,也不知曾面對著什麼樣的恐怖未知!

只是看了一眼眾修士,悠悠嘆了口氣,呂尚華便不再多瞧一眼,這些修士都毀了!從此以後,恐懼將深埋心底,很可能修為再無寸進,也可能種子萌芽,在渡劫飛升時突然爆發,成為心魔。或許,也有一兩人心志堅定,有大毅力堪破魔障,得以超脫。

「咦?是他!」呂尚華正飛馳著,忽然神識瞥見,一道熟悉的人影從天際一頭載落。

不過,呂尚華眼疾手快,那人方從上空跌落,他已以強橫的神念凝聚一朵結實的白雲,穩穩將幾乎就要摔在地面砸成肉泥的那人托住,然後輕輕放落地上。騰雲駕霧,這是真正的仙家神通,呂尚華雖然不能堅持多久,但救一個人卻不在話下。

地面上,卻見那被救的人赫然就是那有一面之緣的赤魔派門徒詹自弶。呂尚華多少有點驚奇,剛才的動靜那麼大,這廝竟能逃得性命,倒也是一樁奇事,偏生在將摔死前又巧遇自己再次得以脫險,這就不單是運氣,他個人的福德也是不薄。

見到此人,遑論資質,僅憑不淺的福德,呂尚華差點都有收他為徒的衝動,只是多年的心性修養抑制住他,才沒有變得不理智。福德之人,氣運綿長,幾乎都是傳說中打不死的小強,無論在哪一方面,縱然成不了主角,也會是名動一時的風雲人物。

呂尚華察看了一下這個不死小強,發現他體內的真元異常絮亂,元嬰萎靡,經脈寸斷,如果不及時疏導救護,恐怕是挨不過去了。這世間一切東西都講緣法,既強求不得也逃避不得,詹自弶兩次碰見呂尚華都是兇險萬分之時,那就是兩人有緣,呂尚華身為修士講求隨緣,那麼自然也要救他一救。

當下,呂尚華緩緩地為詹自弶修補經脈,然後一邊通過自身吸收已然有些暴亂的天地靈氣,煉化為真元,一邊再將精純的真元渡過給詹自弶的元嬰。詹自弶雖然尚處在暈迷狀態,但他的中丹田卻是驀地旋捲起來,宛若饑渴許久的餓漢貪婪地吞吃著送來的真元。

呂尚華的真元幾經千錘百鍊,何其精純,詹自弶不過煉化了不到萬分之一,便恢復到巔峰狀態,除了精神仍是萎靡,四肢百骸、經脈竅穴亦在他先天真氣的修補下一一恢復如初,甚至更加堅韌。

「既然要結個善緣,也罷,貧道送佛送到西,乾脆一併成全了你!」呂尚華輕聲自語道,真元登時加快運轉,捨去萬分之一,流入詹自弶的中丹田。

詹自弶得此臂助,中丹田那蜷縮成一團雲似的霧氣狀先天真氣,霎時生龍活虎起來,猶似吃了瓊漿玉液一般,活躍異常。先天真氣旋卷、壓縮,再旋卷再壓縮,一再旋卷、壓縮,未幾,便從一團霧狀化作液體。

待液體濃郁密縮到極致時,呂尚華驀地加大壓力,頓時這滴液體猛地收縮,然後在瞬間爆發出一陣奪目的金光,金光散盡,一顆綠豆大的金丹露出真面。卻是詹自弶直接從辟穀巔峰期跨過心動期,邁入結丹期。

辟穀期的修士,法力來源乃是先天真氣,尚算不得真元,惟有到了結丹期才會有無形無質的真元,真正步入修真的殿堂。本來按修真元嬰的功法修鍊,辟穀期之後還有個心魔淬鍊的心動期,不過幸得呂尚華護持,再加上本身又昏迷不醒,這難以跨過的心動期詹自弶倒是一步到位。

就在幫詹自弶結丹的某一剎那,呂尚華泥丸宮裡的紫微斗星驀地齊閃,亮了一亮,一道極其隱晦的信息卻被他的元神捕捉到,映照出來,似乎今日的善緣,日後詹自弶會對自己有所善報,這善報不是落在自己的頭上卻是落在孟華珀、陳玉蓮等人身上。

道家鍊氣士,與當世存在的元嬰修真者有很大不同,倘若有事關己身氣運的大事發生時,根本不需要像修真者一般通過占星來預測禍福,往往可以冥冥中感應到無跡可尋的天機,從而為自己或躲避禍事,或謀划氣運。

正因此,這無端出現的莫名感應,呂尚華那是異常敏感的並堅信無疑,不過正在他深思之時,詹自弶卻有了醒轉的跡象。呂尚華將目光放在他的身上,若有所思。

很快,詹自弶悠悠醒轉,神智還有點昏昏沉沉,他甩了甩頭,這才猛然想起自己似乎是從上空摔落,慌不迭一骨碌爬起身來。正當詹自弶看到自己沒有摔死而有些驚詫莫名時,卻聽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不用吃驚了,是貧道救了你!」

聽得有人說話,詹自弶才發現身前不遠有一道人盤膝而坐,這道人卻也認識,數天前曾有一面之緣。詹自弶忙不迭上前拜謝:「多謝前輩再次救了晚輩一命,真不知該怎樣報答前輩才好!」

呂尚華淡淡一笑道:「貧道不過是恰逢其會,湊巧救了你一命,這是你命不該絕,倒也無須刻意感激我。」接著話鋒一轉,說道:「對了,這西天方向發生了什麼大事,竟令得天地變色,靈氣暴亂,諸修士損傷殞命?」

一聽問起這個,詹自弶的臉色便是大變,一副驚魂甫定的樣子:「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當天,我一從香港回來,就回宗門報個到,然後去尋草藥煉丹......就在今天,本在煉製丹藥的我突然覺得一陣心悸,彷彿再不逃跑就有莫大的危險降臨,當下就嚇得我連丹爐也顧不得了,飛身逃命......再後面就只聽一聲爆響,身體一陣劇痛,什麼都不知了。」

「哦,只是這樣啊。」呂尚華雖然不奢望從詹自弶口裡得出太有用的信息,可聽他述說完卻還是有些失望,根本就沒得到啥有用的信息,不知前方發生啥事了。不過,呂尚華也是嘖嘖感嘆,這福德之人就是得天眷顧,天大的危險都可事先脫身,不遭劫難。

話一說完,就見詹自弶感激中帶著慚愧的樣子,呂尚華不由一笑,道:「你也不用自責,貧道幫你結成金丹卻也是有事要你幫忙。」

原來詹自弶剛才終於發覺自己竟在不知不覺間結成了金丹,略微一想,就知道這是呂尚華所為,當即生出無限感激,可又無以為報,才會因為小小的事都無法幫到呂尚華而慚愧。此時聽到呂尚華的話,頓時眼睛一亮,神情嚴肅地道:「前輩但請吩咐,哪怕赴湯蹈火,晚輩也在所不辭!」

「呵呵......沒那麼嚴重,只是要你幫我照顧幾個人罷了。」呂尚華手一揮,一道清光飛入詹自弶的識海,「這是他們的信息,幫我找到他們,找機會帶進修真界,然後讓他們在為難時有個藏身之處。」

或許看出詹自弶有些疑惑,呂尚華沉吟一會,道:「貧道有些私事要處理,也不知要多久才能處理好,或許一月半旬,或許三年五載,也許或數十上百年也說不定,所以只能先拜託你了。」

詹自弶哦了一聲,高聲道:「前輩放心,晚輩定然不負所托,只是晚輩該如何才能讓取信他們呢?」

「你不用擔心,我且給你一塊信物!」呂尚華笑道,取出隨身攜帶的城隍印遞給詹自弶,然後又吩咐幾句,方道:「好了,就這些,你去吧,先療好傷,再去幫我這事。」

詹自弶聞言,恭敬而退,呂尚華也不逗留,亦是飛身而走。這倒不是他有多相信詹自弶,而是剛才那一道清光大有文章,在告知詹自弶一些信息的同時,亦神不知鬼不覺地埋下一絲神識,潛藏在紫府靈台,只要他一與修鍊鍊氣修道者交手,那一絲神識便會察知,然後瞬間便可湮滅他的真靈。

人心險惡,縱然詹自弶現在心懷感激,但地久天長,以後也未必不會改變。呂尚華無法控制一個人的心,可要防患於未然卻是應該的。

卻說呂尚華向著西天方向一路疾飛,天地靈氣愈發絮亂、暴虐,隱隱間竟有向北極罡風、南極磁暴蛻變的跡象。有了龐大的靈氣來填補,黑洞緩慢地擴大著,竟向險境慢慢擴散。

隨著愈來愈飛近黑洞的區域,一股陡然吸力滋生,吸納、拉扯著一眾有形無形物質。待呂尚華呂尚華靠近黑洞區域中心時,那股吸力已大得出奇,以他遠勝普通仙人的修為,行動竟也有點緩滯。

整個黑洞區域籠罩下的地面一片狼藉,山崩地裂,草木摧毀,而且在其上,尚有四位化神期、八位出竅期、十五位元嬰期的修士在激戰化神期的朱文奎。呂尚華看見此景,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朱文奎這廝竟以區區化神初期的修為愣是維持不敗,不,不是維持不敗,而是他將那四位甚至比他的修為還要高出許多的化神期修士,並二十三位或出竅期或元嬰期的修士困住。

一桿幡旗在手,竟讓朱文奎厲害到如此地步!呂尚華萬分震驚地看著朱文奎手上的幡旗,此時這件法寶泛著無數血光,隨著朱文奎的每一次揮動,都彷彿有一個無邊血海在滾動,血雨腥風中又有數十上百萬惡鬼咆哮。

惡鬼除了殺戮還是殺戮,散發著無邊戾氣,可他們的神智卻緩緩萌發!這是阿修羅!!!

此時,朱文奎眼中透露著無限瘋狂之色,猙獰的臉無比可怖,似乎有所察覺似的,向呂尚華的方向一瞥。一瞥之下,朱文奎驀地凶光大漲,一股更加暴虐的戾氣衝天而起。呂尚華暗驚,不好,這廝竟能感覺出自己是那偷襲之人!

「一定得殺了他!!!」呂尚華本來還存有先觀看的念頭,但就這一瞥,登時讓他殺機大起,遲早是你死我活的敵人,這時不殺他還等何時!

呂尚華掐訣捏印,施放五行雷術,但見上空驀地閃電雷鳴,千萬道雷霆轟擊下來。這雷不是陽雷,乃是專破元神靈魂神識的五行陰雷,當日那西方神使梅菲斯特就是被呂尚華陰了,中此大招成為階下囚,此時不過將對象換成朱文奎罷了。

電蛇狂舞,雷霆亂竄,無差別的陰雷轟落,不僅朱文奎被打得暈頭轉向,魂魄大傷,就是被他困住的二十來位修士多有死傷。陰雷甫畢,呂尚華卻是動了,身形飛撲而下,楠木鞭高高擎起重重擊落。

眼見朱文奎就要被打個腦袋開瓜,魂飛魄散,就在萬分危急之際,朱文奎陡然抬頭,嘴角掛著一絲冷笑,眼中竟是無盡殺機,手上的幡旗猛地放過對敵的二十幾人,迎向呂尚華。

「砰---」,一聲震響,幡旗陡生一股巨力,霎時將呂尚華的楠木鞭震偏。血光一閃,幾乎進化為阿修羅的惡鬼凶靈咆哮而出,撲向呂尚華,或撕或咬。朱文奎冷峻的臉露出一絲得意之色,似乎心中篤定,只要呂尚華進入了血光之中就會被污了元神,喪命於惡鬼凶靈的口腹。

孰知這一絲得意尚未出現多久,卻見呂尚華詭異一笑,近似絕跡的功德金光淡淡冒出,護持在周身,瞬間渡化近身的惡鬼。右手楠木鞭轟然擊落,朱文奎倉促格擋,不料呂尚華的左手才是殺招,整隻手滿布西方辛金之氣,雖然是後天金氣,卻足以洞穿朱文奎的胸膛。

「一起死吧!!!」朱文奎果然瘋狂,眼見躲無可躲,元嬰勢必會被眼前人湮滅時,神念一動,在呂尚華滅殺他的瞬間,一把將幽冥噬魂幡引爆。

「轟隆......」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彷彿世界末日,重歸混沌似的,直衝雲霄!巨大的破壞力,瞬間湮滅山巒、岩石、草木、飛禽、走獸!但這還不是最為可怕的,恐怖的是這股衝擊波摧垮了險境的外圍,引發連鎖反應,險境那恐怖、詭秘的灰黑色煙霧充滿著毀滅之力,所過之處,一切生命皆灰飛湮滅。

呂尚華的肉身也算是強悍之極了,但亦是瞬間歸於虛無,這過程就像剎那芳華,生命由始到終,由生到死,如果要呂尚華去形容一下這感覺,那就是彷彿經歷了可怕的天人五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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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最後一位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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