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亂蝶欲狂(上)

花亂蝶欲狂(上)

蔣曦薇倒也不著急,慢條斯理的說道,「省儉是好事,但是皇上細想想,溫德儀的主意是否有些太過著急了些,讓人一時間都適應不過來了。-www.-皇上想想是不是這麼個道理?」蔣曦薇說到這兒就不再往下說了,剩下的事情可以由郭舒炎自己去想了。

夫妻十幾年,這二人的默契已經非比尋常,郭舒炎自然明白蔣曦薇欲言又止的含義,其實他今日來也是跟蔣曦薇來討論這件事的。他開始頭腦一熱下了許多命令,過後卻又發現這些問題有許多不合適的地方。他一時間沒了主意,便想著來找蔣曦薇商量一下。

聽了蔣曦薇一席話,郭舒炎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也不知過了多久,他長嘆一聲,「是朕莽撞了,一時沖昏了頭腦才會做出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來。」

蔣曦薇明白郭舒炎能如此說已是不易,自己也肯定不能明著說是他的錯誤,便勸道,「皇上也不用太往心裡去,這些主意也不是全無可取之處。雖說這份例不可能這麼低,但也不必漲到以前的水平,珍寶首飾一類也可以少進貢些。皇上覺得如何?」

「也好,這次朕真的糊塗了,畢竟你才是是這後宮的主人,這些事本該你來決定。」

蔣曦薇眼角微翹,神色中有無盡的嬌媚,「臣妾都管了十幾年了,皇上現在才這麼說是不是有點晚了?」

郭舒炎示意奶娘將念宸抱走,然後伸手拉過蔣曦薇,將她摟在懷中低聲道,「那朕留下補償你好不好?」

「皇上就會用這招,用了多少年還不嫌煩?」蔣曦薇眸光閃動,自己和郭舒炎已經做了十幾年的夫妻,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二人獨處的時候就是這般軟言細語,自己也不知道郭舒炎對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

「就算再用多久朕都不會煩。」郭舒炎輕聲在她耳邊呢喃,一把將蔣曦薇摟抱起就,一路長驅直入的到了寢殿。把蔣曦薇放到床上之後,郭舒炎抬手將她發上所有的簪釵卸去,手指拂過蔣曦薇的臉龐,有種酥麻的感覺。手指從勃頸處一路向下,蔣曦薇的眼神中已經有了些迷離之意。

郭舒炎喉頭一動,深深的吻了下去,蔣曦薇似有似無的反應讓他未免更加亢奮,二人竟比年輕時還多了幾分激情。等到二人再醒過來已是掌燈時分了。

外間只點了兩盞燈,昏黃的燈光一直在閃爍著,蔣曦薇並沒有著急起來,而是依在郭舒炎懷裡輕輕描著郭舒炎的眉毛。如今自己已經年過三十,而郭舒炎也早已經過了不惑之年,歲月在他臉上刻下的痕迹越來越深刻。

「朕臉上的紋路是不是又多了幾道?」不知何時郭舒炎也醒了,他卻沒有睜開眼,而是就這樣任由蔣曦薇的手指撫過臉龐。

「不光是皇上,臣妾也一樣。」

郭舒炎的手從錦被中伸出,握住了蔣曦薇的手,「薇兒,若有一日朕離開你,你會如何?」

「皇上何苦說這樣不吉利的話,臣妾不能像也無法想象。臣妾只知道如果皇上不在,那臣妾的日子裡就再沒了光亮。」

郭舒炎低聲笑著,「朕比你大十歲,日後定然是朕走在你前面,到時候你還要輔佐弘兒,可不能就這個樣子。弘兒仁善,朕在儘力給他創造一個安穩的環境。可若是有一日朕熬不住了,還需要你這個母親來扶持他。你的心思手段朕是知道的,朕相信你。只是你千萬別像母后那樣和朕母子疏遠……」

「皇上,別說了。」蔣曦薇止住郭舒炎的話頭,她的心隨著郭舒炎的話越來越低沉,郭舒炎就好像在交代後事一樣的跟自己說著這些事,自己真的聽不下去。

「最近朕時常感到神思倦怠,許是年輕時犯下的罪孽如今都報應回來了,所以朕才會有如今的結果。可是朕有些不甘心,百濟尚未平定,朕的女兒卻被迫去了那裡。還有寇家,還有舒雨,這些都是朕放不下的。」郭舒炎的聲音愈發低沉,過了許久,他對蔣曦薇低聲說了一句,「夜深了,睡吧。」

說完這些話郭舒炎很快就沉沉睡去,可是蔣曦薇卻說什麼都睡不著了,等到郭舒炎睡沉了,她悄悄起身,披了衣裳走到外間。

今夜正是秀奴和三寶上夜,見到蔣曦薇突然出來了,二人都唬了一跳。蔣曦薇也沒開口說話,徑直往外走去。這二人不知蔣曦薇何意,見狀便都跟了上去。

蔣曦薇走到外間坐下,示意三寶走上前來,冷冷道,「皇上最近身子如何?」

「回娘娘,皇上身子一切都好……」那個好字一出口,三寶就感覺到了蔣曦薇凌冽的目光。

「現在沒有旁人,本宮想聽實話。」

三寶有些為難,可是又抵不住蔣曦薇的目光,猶豫再三方才躬身回答道,「奴才今日所言都是皇上絕對不許提起的事情,娘娘心裡知道就好了,可千萬不能對皇上提起。皇上的身子實際上已經大不如前了。那些年跟著寇氏混玩,身子著實被掏空了不少。雖然這些年已經收斂,但是這件事的的確確影響到了皇上。加上溫德儀於此事似乎什麼也不懂,壓根就不知道勸誡皇上,每每皇上召幸都要用三四次水。這麼一鬧下來,皇上就總是感覺到精神不濟,幾次三番差點在建章宮暈倒。」

「白太醫來給皇上診視過了,就說是皇上的身子已經出了問題,日後在那方面必須加以節制。奴才不敢亂說主子,但是奴才也請皇後娘娘勸著皇上一些。」

「溫德儀於侍寢一事上非常擅長嗎?」蔣曦薇不由問道,除了跟寇貞宜之外,郭舒炎對嬪妃的召幸一向都是非常有節制的。就算淑妃從母親那裡學了一身的本領,一夜也至多用三次水。這溫德儀何德何能讓郭舒炎如此迷戀?

「還不都是因為溫德儀那張臉!賢妃娘娘早逝,皇上總覺得對不起賢妃娘娘,所以才會寵愛溫德儀,以致做出了這麼多糊塗的事情。」

聽到這兒,蔣曦薇的臉上已經露出狠色,「這麼說這個溫德儀真的留不得了?!」既然危害到郭舒炎的健康,那麼無論是誰自己都不會放過!

「娘娘,容奴才多嘴,這位溫德儀自幼跟著其父讀書,嘴裡大道理可多了去了,娘娘若是有心責罰千萬不要從這方面下手,否則您恐怕也會被她繞進去的。」三寶又說道。

蔣曦薇頷首,「本宮知道了。秀奴,給本宮攏一攏頭髮,本宮去看看幾個孩子。」蔣曦薇想著且將此事放下,日後再圖謀。郭舒炎既然能跟自己說那些話,表明他已經有所認識,想必日後也會有所收斂的。

幾個孩子早就沉沉睡去,就連晚上愛哭鬧的念宸都被奶娘抱去哄睡了。倒是蔣曦薇去玉堂殿的時候,奶娘說佑平才剛剛睡下,就因為白日里他和佑祉比賽背書,結果佑平輸了,晚上回來之後就非要把先生教過的所有文章都背一遍,不背完堅決不去睡覺。

秀奴聽了這話掌不住說道,「七皇子這個性子,跟小姐一模一樣的。要是好勝心起來了,比誰都倔。」

蔣曦薇含笑在佑平床邊坐下,小心翼翼的給他掖好了被角。看著佑平和郭舒炎相似的那張臉龐,蔣曦薇不禁笑道,「這孩子長得真像皇上。」

其時佑平壓根沒睡著,他清楚地感覺到了母后的到來,他沒敢睜眼,就這麼感受著母后給他的愛撫。

在晉陽宮的時候,他無比羨慕佑翔,因為佑翔可以在自己的母親懷裡撒嬌。等到見到自己的母親時,自己卻彆扭的連話都說不出口。

「七殿下小時候不論白天怎麼哭鬧,天一黑保准就乖乖睡覺,奴婢也因此輕鬆了許多。要不然依著蔣庶人的脾氣,只怕殿下的屁股上還不知道要多幾塊淤青呢。」奶娘在一旁輕聲說道。

一說到此事,蔣曦薇的心裡就好像被抓了一把,「若是知道後來的這些事,當年本宮就算豁出去也不會讓太后把佑平帶走。這孩子,本宮是真的虧欠他。」

蔣曦薇在床邊絮絮的說了許多話,佑平也在蔣曦薇的聲音中沉沉睡去。之後蔣曦薇何時走的他也就不知道了。

那日之後蔣曦薇出面,開始逐步恢復宮中的用度,雖然不及一開始的高,但也沒有低到哪裡去。這下才讓那些低位嬪妃緩過氣來。除此之外郭舒炎對溫德儀的寵愛終於有了降溫的態勢,雖然也時常去溫德儀那裡,但是召幸之事幾乎等於沒有了。

三月初,被郭舒炎派去百濟的江南總督寇懷,終於不負郭舒炎所望,將德妃的獨子佑允給帶了回來。德妃到底是想念兒子的,想著要大開宴會慶祝兒子歸來,結果又被溫德儀在郭舒炎耳邊念叨了一番而作罷。弄得德妃對溫德儀也是二十分的不滿。

按說寇懷將佑允送到上京,他的任務應該就已經完成了,可是郭舒炎卻並沒有下旨讓他回去,而是把他留在了上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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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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