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八十章

80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鍾美芝流產的事情,鍾厲銘沒有告訴曾莉寧,甚至是她跟許宥謙的婚事,他亦未曾透露半句。程知瑜很不喜歡替別人保守秘密,上次她替曾莉寧隱瞞病情,差點就鑄成大錯,這次若重蹈覆轍,她無法預料會有怎麼樣的後果。

身旁的人一直在輾轉,鍾厲銘好不容易醞釀的睡意都被她打散。他翻了個身,伸手將總是亂動的程知瑜按住,「你幹嘛,不想好好睡覺是吧?」

在黑暗裡,程知瑜眨著眼睛,沒有說話。

「你在想美芝的事情嗎?」鍾厲銘問她。

程知瑜動了□體,沒有否認。

這似乎是他們之間的禁-忌話題。鍾厲銘心裡有倒刺,而程知瑜胸中也有鬱結,每次提起鍾美芝,他倆會變得分外的沉默。

儘管程知瑜一直不出聲,但鍾厲銘知道她還沒有入睡。他掙扎了很久,終於開口:「你恨美芝嗎?」

這話剛說完,鍾厲銘就覺得自己詢問的這個問題可笑之極。他的妹妹做了如此過分的事情,程知瑜又怎能一笑置之。她選擇沉默,只因體恤他們,不想讓大家都難堪。要是換作那些橫蠻無理又睚眥必報的人,她大概早就趁亂而落井下石,根本不會有現在這種安寧的境況。

想到這裡,鍾厲銘的胸口又悶得發疼。他閉了閉眼睛,而後聽見程知瑜說:「你真的打算瞞下去嗎?我覺得阿姨有權知道的。」

程知瑜有意扯開話題,鍾厲銘大抵也知道她仍舊對此耿耿於懷。他緊了緊抱住他的手臂,告訴她:「先瞞著她吧,這件事態複雜,我不好解釋。更何況她的身體狀況又不是特別的好,我怕她瞎操心,到時候熬壞了身體就更麻煩了。」

程知瑜點頭表示理解,她扯了扯被角,問:「美芝姐都聽你的話把孩子打掉了,你怎麼還這麼心煩?」

聽她這樣一說,鍾厲銘更是千百般的滋味湧上心頭。鍾美芝的所作所為確實過分,但她畢竟是自己的親妹妹,要怨要恨實在是痛苦得很。她也說得沒錯,她懷裡的孩子是將要叫自己做舅舅的人,現在沒了,他也感到難受。

他躊躇了一下,說:「那孩子不是美芝去醫院打掉的。她跟許宥謙起了爭執,美芝的脾氣很暴躁,一時失控就動了手。許宥謙又不知道她的狀況,結果磕磕碰碰的就把孩子給撞沒了。」

「怎麼會這樣?」這實在是出乎意料,程知瑜感到萬分驚訝。同為女人,她可以想象鍾美芝的遭遇有多痛苦。她的心裡也很不是滋味,無論大人有什麼錯失也好,孩子總是無辜的。她本想說兩句安慰的話,但又覺得自己根本沒有什麼立場表示惋惜,最後只能繼續沉默。

當中的糾纏,鍾厲銘明顯不想多說。他重重地嘆氣,頓了良久才說:「美芝的情況很不樂觀,她的身體虛弱,情緒又不穩定……」

「那你就多抽點時間去陪陪美芝姐吧,她現在這個情況,應該很需要你們的陪同的。」程知瑜說。

「明天我帶你去看看她,好不好?」鍾厲銘問她。

程知瑜受他那低落的情緒所影響,心裡堵得厲害。最後她還是答應下來,這就當作替曾莉寧去看望一下鍾美芝,償還一點人情債。

翌日,程知瑜大清早就跟著鍾厲銘一起出門。曾莉寧笑意吟吟地看著他們,她無奈地對曾莉寧笑了笑,然後揮手離開。

程知瑜想給鍾美芝燉點補品,鍾厲銘先陪她到超市裡買食材,隨後將她她到自己的公寓,中午再接她到醫院。

提著保溫瓶到醫院看望鍾美芝,程知瑜覺得很彆扭。鍾厲銘與她肩並肩地走著,她轉過頭,問:「要不,我就不進去了,我擔心美芝姐不想看到我。」

鍾厲銘揉了下她的頭髮,「你說什麼傻話。」

無論擺出什麼姿態,程知瑜也覺得不自然。若是對鍾美芝微笑,她可能會覺得自己幸災樂禍,若是對換上一副悲傷的神情,她或者會認為自己貓哭耗子。程知瑜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他,他摟著她的腰,說:「別糾結了,有我在呢。」

她不情不願地「哦」了一聲。

其實鍾厲銘是經過深思熟慮才決定帶程知瑜來看望鍾美芝的。她們遲早都會成為一家人,有矛盾自然是越早解決就合適。若程知瑜心中的纏結不能打開,他們之間的關係根本不會有進展。現在鍾美芝這麼脆弱,應該不難接受程知瑜的好意,而程知瑜又容易動惻隱之心,這可能是化解僵局的好時機。

推開病房房門時,程知瑜看見裡面的狀況,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鍾厲銘也頓了一下,自鍾美芝出事以後,他還是首次跟許宥謙在病房裡碰面。

許宥謙此時正坐在床頭喂鍾美芝吃午餐。聽見門邊有動靜,他仍舊專註地將盛著白粥的勺子送到鍾美芝的嘴邊。

鍾美芝心不在焉地四處亂瞟,看見站在門邊的鐘厲銘和程知瑜,她不小心就嗆著了,捂住嘴巴有氣無力地咳嗽。

這下許宥謙才抬頭,他皺著眉頭將瓷碗放到桌面上,接著抽出紙巾給鍾美芝擦嘴。

程知瑜被鍾厲銘推著進門,她刻意放慢腳步,但最後還是被他帶到病床床邊。將保溫瓶放在櫃面以後,她便躲回鍾厲銘身後,低著頭不說話。

病房內的氣氛十分怪異。鍾厲銘看了眼程知瑜,隨後才對鍾美芝說:「今天感覺怎麼樣?有沒有比昨天好?」

經過連日來的調養,鍾美芝的臉開始有一點血色,但看起來仍是憔悴得很,完全不見往時容光煥發的模樣。她懨懨地點頭,之後才補充道:「好多了。」

許宥謙將他們視作空氣,他想繼續喂她吃粥,但她卻揮開他的手,說:「我不吃了。」

黏稠的白粥灑在手背上,許宥謙沒有搭理它,又舀了一勺送到她嘴邊,語氣平平地說:「張嘴。」

鍾美芝別開臉,「我沒胃口。」

「你又鬧什麼彆扭?」許宥謙的眉頭鎖得更深。

鍾厲銘將手遞到許宥謙面前,示意他把那碗粥交給自己。

許宥謙猶豫了半秒,繼而把那碗粥交到他手中。

程知瑜以為他要喂鍾美芝,不料他只是將碗塞到她手裡,用平時一貫的口吻對她說:「自己吃,吃完就再喝點燉湯。」

心中雖萬分不情願,但鍾美芝也不敢逆他的意。她捧著瓷碗,小口小口地吃著白粥,整張臉都拉得長長的。

將手背上的白粥抹掉,許宥謙向鍾厲銘那方看了一眼。鍾厲銘明白他的意思,於是率先動身往病房外面走。程知瑜半秒也不想跟鍾美芝待在一起,在鍾厲銘舉步的瞬間,她便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尾隨他一同離開。

剛把病房房門掩上,許宥謙轉過身就朝鐘厲銘揮拳頭。鍾厲銘早有防備,堪堪地躲開他的拳頭便下意識推開程知瑜,以免她被誤傷。

許宥謙理智盡失,回身又一次向鍾厲銘揮拳。鍾厲銘穩穩地接著他的拳頭,借著他身體的慣性一把將他甩倒牆上,並用手肘頂著他的肩膀。

近距離旁觀的程知瑜心驚膽戰,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一臉焦慮地看著這兩個動手動腳的男人。

鍾厲銘明顯已經動怒,他盯著許宥謙,語氣不屑地說:「終於覺得難受了?我還以為你刀槍不入、百毒不侵呢,沒想到你就這點本事。」

程知瑜看得出來,鍾厲銘說出這些話時心裡也不好受,鍾美芝受了那樣的罪,身為兄長的他也是難過不已的。

許宥謙雙眼煞紅,壓低聲音對著鍾厲銘吼道:「你居然把妹紙逼成這個樣子,那是你的親妹妹!」

「我逼的人不是她,是你。」鍾厲銘告訴他。

聞言,許宥謙的表情變得更加猙獰。他差點又想動手打人,鍾厲銘只往房門瞥了一眼,他就想起病房裡的鐘美芝,於是只能將胸腔中的怒火狠狠地壓下去。

鍾厲銘開門見山地說:「你害得美芝連孩子都丟了,她不會再接受你的。」

「如果不是你逼著她跟我離婚還讓她把孩子打掉,事情根本不會發生到這種地步。」許宥謙咬牙切齒地說。

確定他不會再動手,鍾厲銘鬆開了對他的鉗制,隨後說:「這事怨不得我,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十多年過去了,你還是沒有改掉利用女人的壞習慣,我警告過你不要再打程知瑜的主意,你還是變本加厲地對她威逼利誘。當時你肯收手的話,我肯定不會趕盡殺絕。這些是你種下的種子,結果還是讓你自己好好嘗一下。」

許宥謙漸漸頹敗下來,他把視線挪到程知瑜身上。程知瑜滿臉防備地與自己對視,他不禁苦笑起來。將目光收回,他對鍾厲銘說:「我會跟美芝一起去美國,至於公司那邊,你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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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你是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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