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七十九章

79第七十九章

那晚鐘厲銘終於連本帶利地將程知瑜虧欠他的所有討回來。她累得一動不動,枕在自己的手臂昏昏欲睡,而他卻半分睡意也沒有。

交織的汗水黏在身上,鍾厲銘覺得很不舒服,於是拍拍她的臉蛋,「來,我們去洗澡。」

程知瑜連拒絕的話也沒有力氣說。鍾厲銘將浴缸灌滿暖水,抱著她一同下去。

暖水舒緩著滿身的疲憊,不一會兒,程知瑜就窩在他胸口悄然安睡。

鍾厲銘不禁失笑,只能動手替她清洗。當他碰到她腿間那片柔軟時,緩緩從裡頭流出的液體沾在他的手指上,他這才記起自己沒有做任何防護措施。想起剛剛那混亂的狀況,他根本沒有心思惦記這麼可有可無的事情。

將手探進去,鍾厲銘耐著性子幫她將殘留的液體摳出來。溫熱的內層不自覺地吸著他的手指,他又覺得心癢,手勁大了些許。程知瑜不適地扭了扭身體,看著她毫無戒心的面容,他突然計上心頭。

溫水漸漸變涼,鍾厲銘將她撈起來,穿好睡袍就將她塞進被窩裡。他翻了盒酒店準備的避孕套出來,拆了包裝后將盒子扔在地毯上,那個沒有使用過的避孕套就用紙巾包了兩層,拿到浴室里的垃圾桶扔掉。辦妥了這些事情,他才抱著她睡覺。

這一覺睡得很安穩,程知瑜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腦袋又沉又痛,她煩躁地蹭著枕頭,不料卻吵醒了身旁的男人。

鍾厲銘環著她的腰,鼻音極重地問她:「你怎麼了?頭痛是不是?」

程知瑜覺得難受,她點頭,好半晌才出聲:「那裡都痛。」

「嬌氣。」他笑著說。

那條沉重的腿搭在自己身上,程知瑜想退開,但鍾厲銘卻不允許。她放棄掙扎,背對著他問道:「你不是很忙嗎,怎麼還躺在床上?」

想起自己哄騙她的謊話,鍾厲銘無聲地笑了起來。感受到他的身體在輕輕地顫動,程知瑜翻了個身,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滿臉的笑意來不及收起,他虛咳了聲,說:「昨晚都忙完了,今天陪你。」

沉默三兩秒后,程知瑜才說:「你騙我。」

她的聲音沒有半點起伏,鍾厲銘頓了頓,隨後語帶笑意地說:「你別隨便給我按罪名,這算不上欺騙,頂多也只是估計錯誤。其實我也沒想到會這麼順利,公事和私事都在一個晚上搞定……」

程知瑜一聲不吭。鍾厲銘這才反應過來,他親了親她的額頭,說:「生氣了?」

被吻了無數次,程知瑜的心跳還是會因他的親吻而加速。她又往被窩裡縮了縮,而他卻將她的下巴托起,臉上的表情有點無奈,「彆氣,我認錯還不成么?」

程知瑜躲開他的觸碰,口是心非地說:「我沒有生氣。」

話剛說完,程知瑜就要起來。鍾厲銘將她按回床上,「你連臉色都擺給我看了,還敢說自己沒有生氣?」

她抿著唇,眼睛四處瞟,但就是不看他。

他嘆氣,接著鮮見地開口解釋:「我是想你陪我出差才騙你的,你滿意了沒?」

程知瑜的唇角輕輕地上揚,她終於正視了他一眼,接著說:「我要起床了。」

儘管她刻意地偽裝,但鍾厲銘還是發現她已經鬆動的表情。他放開手,語氣寵溺地說:「去吧,等下我們去吃Brunch。」

下床的時候,程知瑜還赤著腳,不小心就踩到一樣尖尖硬硬的東西。她彎腰想看個究竟,不料卻發現那是一個被開封的避孕套包裝盒。她裝作若無其事地將它踢回床邊,接著穿上鞋子就往浴室走。

趁她在浴室洗漱的空檔,鍾厲銘已經換好衣服並將他們的行李都收拾好。她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他才記起她還沒有換衣服,於是又得重新把行李箱里的東西翻出來。

程知瑜偷偷地笑他,卻被他逮個正著。

鍾厲銘坐在床邊,斜眼看著她說:「我都幫你收拾行李了,你不知道感激,居然還敢譏笑我。」

將要穿的衣裙和內衣都拿出來,程知瑜將行李箱的拉鏈拉上以後便趕他進浴室,「快點去刷牙洗臉,我已經餓得不行了。」

換好衣服以後,鍾厲銘還沒有出來。她走到落地玻璃窗前,拉開那兩層厚重的窗帘。明媚的陽光爭先恐後地躍進室內,她眯起眼睛,眺望著外面車水馬龍的境況。

剛走出浴室,鍾厲銘就看見程知瑜正佇在那面落地玻璃窗前。橘黃的陽光灑在她的臉上,溫暖的卻是他的心房,他最喜歡看見的,就是她看盡悲滄仍舊會天真盼望的模樣。

程知瑜還在注視著遠處的風光,鍾厲銘從後方環住她的腰。她轉臉看他,而他貼著她的臉,一同向前方凝望。

他們靜靜地依偎著。好半晌以後,程知瑜掰開他搭在自己腰前的雙手。他不放,下巴抵在她的肩頭,溫聲說:「知瑜,嫁給我好不好?」

落地玻璃窗映著他們的影子,程知瑜出神地看著他模糊的臉容,沉默以對。

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她的回答,鍾厲銘問她:「你這是默認嗎?」

心跳比往常要失序,程知瑜竭力自控,輕聲對他說:「不好。」

鍾厲銘緊了緊環在她腰間的手,語氣戲謔地說:「昨晚我們才上了床,今天你就不認賬了?」

對於昨晚的記憶,程知瑜模糊得很,回到酒店以後所發生的事情,她只能搜索到一些零碎的片段。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昨夜他們的戰況應該挺激烈的,因為她全身都酸痛,而肩頸和腰腹分別布著深深淺淺的吻痕和掐痕。她不願多想,只是小心翼翼地問他:「我喝醉以後有亂說話嗎?」

他好笑地看著她,說:「說倒沒亂說,但亂做了的事就不用負責任嗎?」

憑程知瑜的口才根本說不贏鍾厲銘,她很明智地繼續沉默。他知道她沒了底氣,於是就接著說:「你為什麼不肯正視自己的感情呢?你要是對我沒有半點情分,昨晚你怎麼就不拒絕我?」

她咬了咬唇,猶豫了半秒便說:「以前你也不愛我,你還不是一樣地跟我上-床嗎?」

鍾厲銘被她噎著,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在這邊逗留了數天,鍾厲銘才帶著程知瑜回到棠海市。

曾莉寧原以為這趟旅程能促進這兩個孩子的感情。到回來以後,他們的相處倒模式沒有多大的變化,她看見也替兒子感到著急。

鍾厲銘似乎被程知瑜毫不留情的拒絕傷倒了,他一改往常的激進,反而勸母親寬心,「急什麼,我就算逼她也逼不出結果的,您由我們慢慢耗著吧。」

他的態度讓曾莉寧哭笑不得,兒子都這樣說了,她也只能繼續觀望。

在鍾家住了小半個月,程知瑜的生活愜意得很。鍾厲銘似乎很忙,白天通常都不在家,她大部分的時間也跟曾莉寧待在一起。

最近曾莉寧很喜歡研究食譜,閑來無事就拉著程知瑜一起在廚房裡瞎忙。程知瑜的廚藝尚可,但要等大雅之堂,仍是需要好好修鍊。

曾莉寧建議她跟關阿姨好好學習一兩道拿手的小菜,程知瑜近來總是疑神疑鬼,她知道曾莉寧已經與鍾厲銘站到統一戰線,看到曾莉寧的親切又和藹的笑容,她不自主地腦補了很多層深意。

在這兩位長輩的督促下,程知瑜學了好幾道新菜式。曾莉寧有意戳和她跟鍾厲銘,做菜的時候不斷地將他飲食的喜好說出來。她有點無奈,只能一味地點頭。

這晚鐘厲銘很早就從公司回大宅,曾莉寧得知他在家吃晚餐就很高興,她特地吩咐程知瑜做了兩道他愛吃的小菜。

跟在他身邊的那兩年來,程知瑜也為他下過很多次廚,此時再替他做菜倒沒有什麼特別的感受。

晚餐是在曾莉寧的讚美聲中結束的。儘管母親興緻勃勃,但鍾厲銘卻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沒什麼胃口,菜不經常夾,白飯也是吃了一碗。

程知瑜早早就看出他的不妥,但一直裝作無事。曾莉寧看了一會兒電視就回了房間休息,客廳里只剩她跟鍾厲銘。她覺得自己也隨曾莉寧走掉就太著痕迹了,於是她決定再坐五分鐘才回房間。

鍾厲銘將電視頻道翻來覆去地調著,程知瑜的眼睛盯著屏幕,看上去認真又專註,但實質上,她的心思也不在這裡。

電視機突然變成一片黑屏。程知瑜轉頭,鍾厲銘正好將遙控器扔到另一張沙發上,她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問他,「你怎麼啦?」

客廳里十分安靜,鍾厲銘雙手搭在沙發的椅背頂上,頭微微仰起。沉默了好久,他才說:「美芝進醫院了。」

聽他提起鍾美芝,程知瑜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就算她關切地問候,但感覺卻在說著風涼話。鍾厲銘一直不言不語,她沒有辦法,只能接著問:「她為什麼會進醫院了?嚴重嗎?」

鍾厲銘微微側過腦袋,她看見他臉上複雜的表情,心中湧起不祥的預感。他呼了口氣,沉聲說:「她的孩子……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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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你是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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