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發案3

「任局長，一年前的案子，這附近的居民是不是每個人都很清楚？包括細節方面？」

「差不多吧，因為這個案子，當時鬧得是沸沸揚揚，警方到處派人地毯式搜查和詢問依然無果，幾乎當時所有人都很清楚這一件懸案，不過細節方面的話，警方並沒有對外公佈過。李興，你有沒有對人提起過？」

「沒有，這種事情只有在閑聊才會提起，我怎麼可能會和其他人談論張夢失蹤的事情？」

『窗邊只有一個腳印，而且方向朝內，很顯然是從外面進來的時候留下的，但是如果僅僅只是一個腳印，說明不了任何問題，如果按照正常的方向來考慮，那應該就是犯人從窗戶進來后馬上就出來了，這樣的話，應該什麼都辦不到吧？』

「任局長，把當時拍下來作為證物的照片拿給我看看，不單單是腳印的，我要所有的，包括這次和一年前的。」

「這……」

「怎麼？有問題嗎？」

「照理來說是不行的，不過既然是沈先生的話，當然沒有問題，我這就讓人送過來」

警方的動作很快，十分鐘后，就有一個年輕的小警員把我要的資料全部都帶過來了。

李艷失蹤案拍攝下來的腳印照片和我現在留下的腳印幾乎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只是腳印更深一些，看上去似乎是因為粘上了泥土的關係，莫非當時外面在下雨？然而，令我感覺到詫異的卻是一年之前張夢失蹤案警方拍下的照片。

張夢案的腳印從照片上乍一看似乎和我留下的有些相似，只是一團淡淡的灰塵，勉強可以辨認為腳印，然而，如果仔細辨別的話，很容易就可以發現，在一年前的那張照片上面的腳印，並不似我留下的這麼整齊，而是有一些雜亂。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差別呢？張夢案的腳印看上去似乎有人從窗戶進入屋子之後再轉了個身匆忙離開，而李艷案則僅僅只是留下了一個清晰的腳印』

因為發現了這個差異，我特意再次來到窗邊，然後在自己的腳印上轉了個身，又踩了幾下。

果然，這樣一來和照片上的腳印就更加相近了。

『奇怪，為什麼會這樣呢？根據任局長和李興剛才的說法，如果是模仿作案的話，不可能會知道這個腳印然後再故意留下，也就是說，這兩起案子確實是同一個犯人所為，而這也僅僅只能說明兩個案子之間存在了第一個細微的差別，但為什麼在一年之前他會有轉身的動作，而在一年之後的現在，卻沒有呢？』

之後，我打開了房間里的日光燈，然後仔細查看屋子的每一處角落，並且和照片中的一年前李興家的佈置以及細節進行對比。

除了腳印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沒有太大的差異，唯一有些差別的就是房子內部的一部分結構和傢具的擺設。

「哥哥，天色已經暗下來了，現在已經晚上七點多了，不如我們明天再繼續調查吧，而且我們大家也都餓了。」

除我之外，其他人一直都站在屋子外面沒有進來，一方面他們已經查看過許多次了，另一方面也不想破壞現場。

此時我才注意到，這一番調查，居然花費了一個多小時，而大家也只是站在外面等候。

「任局長，你們先回去吧，時間不早了，照片先放在我這裏，我還想仔細查看一下兩件案子之間的區別，李興先生，你也回去吧」

任之鈺微微猶豫片刻，點頭道「沒問題，只是你一定要小心一些，別把照片弄丟了」

「放心吧」

看到任警官和另一名刑警還有李興紛紛轉身離開，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不由揚聲喊住了他們「等一下，任局長，當時在李興家裏，警方有沒有進行過路米諾，就是發光氨反應？」

「當然，不但在李興家裏警方沒有發現任何血跡，就是李艷案也沒有發現鮮血」

「我明白了」

等到他們走後，小敏開口道「我們今晚住在哪裏？還回去嗎？」

「來回花費的時間太長了，我們就在這附近找個旅館住下好了，小敏，你和思綺兩人去找旅館，找到后給我打個電話。」

小敏詫異道「沈哥哥，那你呢？」

「我和鶯鶯繼續呆在這裏進行調查，我還有一些疑惑沒有解開，晚些回來，你們先去吃飯吧」

「小敏妹妹，我們走吧」

待她們也跟着走後，鶯鶯疑惑的看着我「哥哥，你是不是有什麼發現？」

「確實有一些發現，但是可能並不重要，因為我還是沒有明白為什麼犯人要同時打開門和窗戶，起初我以為這是和那兩個女孩子的失蹤有關，但是屋子裏的其他地方都沒有什麼特別值得在意的痕迹或者線索，所以我實在有些難以理解犯人的用意，就算犯人把她們殺害后藏在了隱蔽的地方，但犯人為什麼要這麼做？」

「會不會真的只是單純的假線索呢？」

「雖然我是認為這根本就是畫蛇添足，但從目前看來，確實有這個可能，不過，先不說李艷案，她的同居男友趙習本身就存在動機，而張夢案從某個方面來說卻跟這次的案件有些地方完全不同，最大的差別就在於李興是退役軍人，而趙習只是個普通人，同時張夢和李興的感情非常好，趙習和李艷的感情卻時常有矛盾，所以這起案件我認為應該是同一人所為，只是我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兩個被害人之間的聯繫，你看，這是她們生前的照片，如果硬要說有什麼共同點的話，那就是兩個女人都是長頭髮，而且長相相當不錯，然而，他們兩家雖然住的相隔不遠，但其實也只是有幾面之緣，根本稱不上相識。」

「哥哥，你發現沒有？這個案件其實原本並不複雜，如果不是剛好李興和張夢的感情很好，根本不可能存在作案動機的話，他是一定會被當成嫌疑犯的，這麼說吧，如果把一年前的案子和現在的案子發生時間做一下對換，那趙習現在早已經被關入大牢，就算他不承認也是沒有用的。」

「你說的沒錯，但是……」

說到這，我突然停了下來，看向了窗外的方向。

「怎麼了？」

窗外正對着的是隔壁人家的窗戶，他們安裝的並不是木窗，而是玻璃窗戶。

「鶯鶯，你在這裏等我一下」

「哥哥，怎麼了？」

鶯鶯詫異的跟着看向窗外，沉思片刻后，臉上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然後馬上來到窗邊，探出腦袋環視了一圈窗外的環境。

之後，她自言自語道「原來如此，果然哥哥比鶯鶯更厲害呢」

大約五分鐘之後，思綺和小敏去而復還，她們手上帶着從外面買來的食物。

「鶯鶯妹妹，沈大哥人呢？我們給你們帶來了吃的。」

「哥哥一會馬上就會回來了，他去詢問附近的居民們一些事情」

……

「咦，你們怎麼又跟着回來了？旅館找到了嗎」

「當然找到了，如果我們不過來的話，沈大哥一定會餓著肚子調查到深夜的，來，先把東西吃了吧，這是炒麵，我特意借了旅館的廚房親自做的呢」

「對了，沈哥哥剛才去調查什麼了？」

「窗戶」

「窗戶？」

我三兩下把滿滿一大盒炒麵吃了個乾淨，這才意猶未盡道「沒錯，我剛才看到對面窗戶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然後跑去詢問，不出所料，因為這一片都是私房，治安也很混亂，所以盜竊，搶劫案件時有發生，在早些年的時候，這一片的居民全部安裝的都是這種木窗，一來價格便宜，二來大家都是窮人，就算盜賊光顧家裏也偷不到什麼東西，不過近些年來，大家的生活都提高了，所以或多或少都有了一些積蓄，很多戶人家都遭了竊，因此大部分的人家裏都換了更牢固的門鎖和鋼化玻璃窗，特別是一年以前，張夢的失蹤案發生了之後，更是幾乎所有的人家全都換上了，我剛才出去繞了一圈，除了個別幾戶特別的窮困人家之外，已經全部都換了門窗。」

「可是……沈哥哥，這和這個案件有什麼關係嗎？」

「關係可大了，不，應該說，我終於找到了這件案子的關鍵點，你們想想，所有人都換了門窗，只有趙習一家沒有換，偏偏這一年來大家都沒有發生事情，而一年之後的今天，趙習的女友李艷又再次慘遭橫禍，而且還和當時的情況如出一轍，你們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所有人都換了門窗，只有他不換呢？如果換了門窗，豈不是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嗎？」

「這……沈哥哥，這應該只是巧合吧？或許犯人正是因為盯上了他們家才沒有換，才對他們動手的吧」

「小敏，你這麼說也是對的，正因為這樣，所以趙習依然還只是一名嫌疑犯，畢竟警方和李興都表示沒有對外宣佈過腳印的事情，所以現在趙習的嫌疑還是不高，而且警方也沒有從附近馬路上的監控設備中在半夜時看到過趙習，不過……我現在又發現了幾個新的疑惑，而且我剛才在詢問時，也了解到一些事情。」

「什麼？」

「有人看到李艷、趙習二人在前一天晚上6點還在家裏，李艷當時正在做飯，從那之後就沒有人看到他們的蹤跡了，不……先回旅館，讓我一個人安靜的仔細想想」

如果真如我所猜測的那樣，為什麼這一次會留下腳印呢？莫非……不會這麼巧吧？仔細想想的話，還真不能全部算是巧合。

既然如此，那失蹤的兩個女人會去了哪裏？一年前的案子真相又是什麼？不，兇手不該是李興，如果是他的話，這件案子已經封塵一年，他根本沒有理由再特意大老遠的來找我破案。

『如果犯人不是李興，那警方調查到的真相應該就是真的，他們兩人的感情也是真實的，可除了李興，那又會是什麼人呢？恐怕問題十有八九出現在了張夢的身上。』

雖然苦思一宿，卻依然無法理出頭緒，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幾人馬上跑去了金山區公安局，並找到了任局長。

「沈先生，怎麼這麼早就來了？現在才剛到八點鐘」

「原本昨天就想聯繫你了，只是不知道你的電話號碼，一年之前，警方調查李興的時候，應該也有調查過張夢吧？有沒有從她身上發現過什麼奇怪的事情？」

「張夢？我們當初調查下來，除了知道她在上海無親無故之外，沒有調查到特別值得在意的事情」

「她來上海已有兩年，在這兩年的時間裏，她總應該有些認識的朋友吧？」

「確實沒有，除了李興外，她並沒有什麼朋友。」

「那她有工作嗎？平時都會去哪裏？」

「工作？也沒有，她一直都呆在家裏，似乎是李興不願意自己女朋友受苦受累，李興因為是退役軍人的關係，所以他成了一名銀行押車員，每個月的工資也有不少，加上退役得到的國家補償等等，也有不少的積蓄，養活他們兩個人完全沒有問題，對了，我想起來了，張夢偶爾會去她家附近的翡翠公園。」

「公園？原來是這樣啊，對了，李興的家裏有沒有電腦？」

「電腦？有一台，是李興買給張夢消遣用的，怕她整天呆在家裏無聊，當時我們認為有沒有可能是她在網上認識的人把她給綁走了，結果發現李興家裏根本就沒有網線，電腦也是不能上網的，更沒有過上網記錄，據李興所說，是因為網費太貴，張夢不捨得讓他花錢去拉網線，張夢偶爾會出去買一些遊戲光碟或者電影光碟在電腦上進行娛樂。」

「這樣啊」

那可真是奇怪了，一連兩年呆在家裏門不出戶，又不認識任何人，電腦也無法上網，簡直就和古時候的大家閨秀一模一樣，可古代那是因為家規森嚴的關係，哪有人會願意百無聊賴的一連呆在家裏兩年？若是電腦能夠上網還好說，不能上網的電腦，哪有樂趣可言？這實在有些令人費解呢，看來，只有去一次這個公園看看情況了。

「任局長，麻煩你們繼續調查趙習，我懷疑這次李艷的失蹤應該和他有關，試試能不能從他嘴裏套出什麼話來，對了，還有順便調查一下，他以前有沒有偷竊記錄？」

「偷竊？我明白了，我會讓人調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