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永遠還不清的債務

踩在積雪上咯吱咯吱的，外面寒風刀子一般銳利，楚家距離金融街並不遠，是一座整潔的小四合院，楚玉綰半年時間為家裡很是賺了些錢，小院子收拾的也似模似樣，水泥坪前是一簇簇的松柏，客廳在過堂的東屋，裝修的很漂亮，淡黃的瓷磚，黑色沙發，茶色茶几，黃色組合櫃，布局雅緻。

秦楓坐進軟軟的沙發，笑道：「楚伯父，你這財神爺現在可是名副其實哦！」

楚英東還是老樣子，連連搖頭，「多虧了秦公子的幫襯！」楚英東臉上滿是真誠，「秦公子，您的那個點子實在是太絕了，現在就這麼小半年時間，居然就光是銷售利潤就有十幾萬兩白銀了，連開了三家連鎖店，原來的那些供貨商現在對我們那可是巴結得很！」畢竟財大氣粗了些，楚老爹說話總算是要比原來硬氣了許多。

秦楓笑著擺手，真要論起生意經來，自己不一定比他們父女強多少，只是自己知道後世先進的營銷策略，以及那些還沒有出現的先進經營模式而已，說白了自己只是一個善於玩資本的人而不是一個善於經營實體經濟的商人。

楚媽媽笑著端出水果盤，煙盤，和瓜子糖果盤，說道：「秦公子，您別客氣，我們家那口子平時最佩服的人就是您了，也是多虧了有您，才讓我們家現在的生活條件有了改善啊！我們家那丫頭對您那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啊，原來是誰的話都不聽，但這些天，可是天天念叨您，您以後還要多費心，好好教導教導我那丫頭。」

楚媽媽四十齣頭，風韻猶存，依稀可見到楚玉綰的摸樣，看來楚玉綰是遺傳了楚媽媽的優良基因。秦楓見楚媽媽客氣，雖然有些拍馬屁的感覺，還是急忙站起身來笑道：「阿姨，您別忙了，咱們都別見外，都和家裡一樣！」

楚英東就忙笑著說道：「那就好，就怕你不把這當家裡！」

秦楓四處看了看，「怎麼玉綰回來之後就沒見人呢？」秦楓是坐著楚玉綰的瑪尼莎來的，進了屋之後楚英東一直在和自己說話倒是沒有見到楚玉綰。

楚媽媽就笑道：「那孩子，知道你要來，非要自己下廚給你做頓飯不可。」說著還別有深意地看向秦楓。

秦楓被說的老臉就有些發紅，「我還真不知道玉綰還有這個手藝，那一會兒定是要好好品嘗一番才是！」

飯菜雖然只是金針菇肉絲和西芹百合這類家常小菜，但是做的味道確是極為可口，秦楓沒有想到楚玉綰的手藝真的極為高超，一頓飯四個人吃的自然舒心暢快，楚英東一高興竟然喝了半瓶珍藏許久的茅台，說起了胡話，直叫秦楓老弟，楚媽媽好不容易將楚英東弄進了裡屋，弄得秦楓有些哭笑不得。

秦楓跟著楚玉綰進了女孩的香閨，粉色調的裝扮，幾隻可愛的小熊立於床頭，淡淡的清新香氣，秦楓就笑了，「我是不是第一個進入楚大總裁閨房的男人？沒想到做事雷厲風行的楚總裁竟然也有如此小女生的一面。」

楚玉綰撇了撇自己的小嘴有些不滿，「是啊，在您秦大公子面前，我自然也就只能老老實實做個小女人罷了！」

秦楓笑了笑，打量著屋子裡面，書架上擺放著《老子》，《春秋》，《周易》，《三國演義》等古代經典，秦楓看著微微有些愣神，「沒想到，玉綰竟然喜歡看這樣的書籍！」

楚玉綰聽見秦楓的話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還不是被你這個資本家給逼的！」

秦楓不禁莞爾，暗道，這個女人果然認死理，這也怪上自己了？

又看了眼書架旁邊的寫字檯，上面竟然放著一些高等數學的試卷，「嗯？玉綰，你這是做什麼？」

楚玉綰坐到床上，抱過一隻小熊，嘆了口氣說道：「還不是想學習些知識，我覺得公司越做越大，我自己反而感覺自己現在懂得東西實在是太少了些，我想報考京華大學的夜校學習經商管理，這是準備考試呢！」

秦楓輕輕地點了點頭，小丫頭倒是很上進，「有什麼不懂得可以問我，我可是數學，經濟學，法律和哲學的四學位獲得者，想當年咱也是高考狀元！」

「哼，盡吹牛！」楚玉綰雖然心裡相信秦楓的話，但看到他那得意洋洋的樣子就越看越生氣。

「不信啊？」秦楓笑著拿著寫字檯前的高等數學的試捲走到楚玉綰面前，「你看看這道求極值的問題，你就沒有明白等價無窮小的替換條件……」說著拿過筆在紙上比劃著為她講解，楚玉綰開始滿臉氣憤，漸漸轉為驚異，最後一拍腦袋，「哎呀，我終於明白了！」

秦楓搖頭笑道；「再拍，你那腦袋就成漿糊了！」

「漿糊就漿糊，早晚把你的錢都給賠光！」女孩不滿地嘟囔著嘴說道，剛才自己對於秦楓的那點小崇拜卻是消失不見了，秦楓也不以為意，笑道：「我可以幫你補課，但你的態度可得改改，以後不許頂撞我，還有，沒人的時候管我叫老師！」

楚玉綰撅了撅嘴唇，還是沒有說什麼，算是承認了秦楓的老師地位，恐怕自己這輩子都要受這個傢伙的氣了吧！楚玉綰在心裡很不是滋味的想著。

出了門，本來秦楓是準備打車回家的，但是楚玉綰卻不樂意了，「怎麼，我送送你，你還不願意啊？」秦楓知道楚玉綰的脾氣，便笑著答應了。

車子停在了秦公館外面，有楚玉綰在，秦楓自然不會去阮鈴音或者許洋的新居，「早點回去吧，到家給我打個電話！」秦楓一邊穿外套一邊囑咐道。

楚玉綰輕輕點頭，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來。

秦楓看了眼楚玉綰，笑道：「怎麼，有什麼事情還不能跟我說嗎？」

「其實，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楚玉綰就有些吞吞吐吐。

秦楓蹙了一下眉頭，「是公司的事情吧？」

楚玉綰就點了點頭，「最近，我們去拿貨時，那些供貨商竟然一起要求漲價，還說，說什麼要是不接受新的合約，他們就不再提供貨物！」

秦楓聽著楚玉綰的話從自己兜里摸出來一根煙點著，陷入了沉思中，楚玉綰看著秦楓緊皺眉頭的樣子，有些灰心喪氣地說道：「我知道，這些事情本來不應該告訴你的，你把公司交給我打理，我卻弄不好，還要麻煩你，我真是沒用！」楚玉綰說著眼圈就有些發紅。

秦楓就擺了擺手，「這怎麼能說麻煩我，這也是我應該知道的事情，這些天我一直沒有注意到萬家福倒是讓你受委屈了，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一定要早點告訴我，不要自己一個人扛著，知道嗎？怎麼說我都是你的合伙人嘛。」

楚玉綰看著秦楓先是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可是，合約就要到期了啊，他們如果集體不簽約，那到時候怎麼辦？」

秦楓思索了一會，直到煙頭燒到了手，才反應過來將煙頭丟出車外，看著楚玉綰笑著說道：「玉綰，你放心，他們不但會和你簽約，還會跟你簽上一份賣身契，明天你就約他們談判，到時候我自然有辦法讓他們就範！」

楚玉綰聽著秦楓堅定的話語看著他自信的神情，竟然就點了點頭，「我相信你！」

…………

「說說，你是怎麼讓那個王明在這份合同上簽字的？為什麼要讓他選擇簽這個長期還款的協議？」汪敏坐在秦楓的辦公室內饒有興緻地看著秦楓拿回來的合同副本。

「表姐難道不知道嗎？」秦楓倒像是在故意考驗汪敏一般。

汪敏沒好氣地瞪了秦楓一眼道：「誰知道你那鬼心思是怎麼想的！」

秦楓笑著搖了搖頭，「既然表姐不想自己思考問題，那我就幫表姐說說吧，其實也沒什麼，長期還款協議還要比短期還款的利益來的低些，看似我們吃了點虧，我也跟王明說了，這是為了他們客戶著想，怕讓他們短時間內還款影響到公司的資金流動性，他欣然接受，按照我們的評估，他們那個樓盤的銷售業績不會差，也就是說他們會很快收回投入，如果他們很快的將錢都還完，我們還怎麼做債主了？他們有了資金自然會繼續拍地蓋樓，作為合作夥伴兼債主，我們自然會繼續為他們提供貸款，別忘了，在我們這裡可是有信用等級的，想來他們也希望自己的信用等級提高到那可以無抵押貸款的級別吧，只要他們心裡有這個念頭，就永遠無法還清欠我們的錢！」

汪敏被秦楓的話說得微微有些發愣，「永遠無法還清欠我們的錢？我們為什麼要讓他們一直欠著錢呢？」汪敏有些不解秦楓話里的意思。

「哈哈，表姐，只有我們一直做債主，我們才能有源源不斷地收入，我們的錢，那就是商品，他們借款的利息就是我們的收入，債務就是需求，他們要發展就必須融資。」秦楓笑著說道。

汪敏仔細地思考著秦楓的話，「那，你就不怕他們有一天破產嗎？」

秦楓笑著搖了搖頭，「合同上寫的很清楚，如果他們無法償還到期債務將用有形資產進行清算，無論他們公司因為什麼問題而導致破產，他們的一切都將會是我們的！」

汪敏心頭微微一震，「如果他們這次快速收回成本還不用擔心還錢的問題，他們必然會進行下一次的投資，然後繼續從我們這裡貸款，然後再進行銷售，收回成本，再投資，再貸款這樣循環下去……」汪敏微張開小嘴有點不可置信的看著秦楓，「好可怕的債務關係！」

秦楓點了點頭，「他們需要償還銀行的貸款和利息，這就會推動他們不斷的去蓋樓，然後再去借款，直到有一天，他們的貸款需要償還的利息遠遠超過他們的償還能力。」

「那，那會發生什麼？」汪敏有些迷茫地看著秦楓。

「他們的公司就會歸我們所有，表姐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利息只是個空頭承諾，我們要得到的其實就是這些廉價的優質資產！」秦楓毫不避諱的看著汪敏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汪敏聽著秦楓的話，有些擔憂，「楓，我們這麼做，會不會，會不會有些太過……」

秦楓搖頭打斷了汪敏的話，「不，表姐，你要明白，只有更為優秀的企業和人才控制這個國家的經濟，這個國家才會更上一層樓，我們必須將優質的資產掌控在自己手裡，表姐，你會一直幫我的，不是嗎？」

汪敏被秦楓的話震撼的一時間大腦有些空白，她從來不曾想過，自己的弟弟原來打的是這麼一個主意，「我，我自然是會幫你的！」汪敏有些機械地回答著。

秦楓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說什麼，他知道需要給汪敏些時間讓她好好接受自己的這些觀點，秦楓自然是堅信汪敏最終會選擇和自己站在一條戰線上。

鈴鈴鈴的電話鈴聲打破了有些沉寂的氛圍，秦楓拿起，卻從聽筒那邊傳來了楚玉綰的聲音，「秦楓，我，我和他們約好了，下午3點在我的公司會議室內談判。」女孩說話的聲音略微有些緊張。

秦楓看了看手錶，「嗯，好的，我吃過午飯就過去！」

「嗯！」楚玉綰在那邊輕輕答應了一聲就掛了電話，「表姐，我們去吃午飯吧，11點半了！」秦楓看了一眼還有些犯迷糊的汪敏柔聲說道。

…………

秦楓走進位於后海的萬家福旗艦店，來到4樓的辦公區域，這裡和上次開業時候已經截然不同，人頭攢動，好不熱鬧！看著已經略顯擁擠的辦公場所，秦楓這位幕後的大老闆琢磨著是應該為這些人找個專門的寫字樓了。

接待秦楓的是一位四十齣頭的男士，萬家福的副總裁馬均。他並不知道秦楓的真實身份，也只是將秦楓當成是總裁說的那位銀行的合伙人。公司在經營方面出現了極為嚴峻的挑戰，作為公司唯一的投資人，楓投投行派出專人來參加這次的談判並沒有什麼不合乎適宜的地方。

當初秦楓也是通過歐陽月的商業情報機構讓楚玉綰將馬均從一家大型的豪華商場挖來的，馬均在營銷方面卻是有些獨到的地方，最近萬家福頻出一些吸引眼球的舉動就都是出自他的手筆，秦楓雖然沒有和這個馬均接觸過，但是對他的印象還是極好的。

「公司遇到了些麻煩，還要勞煩秦經理親自前來，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馬均倒是客氣的作揖說道。

秦楓笑著作揖回禮，「馬總這樣說就見外了不是，我們銀行是貴公司的合伙人，我們自然就是一家人，出了問題，我們自然是要共同面對！」

馬均聽著秦楓的話，心中就是一暖，只要不是落井下石就成！其實在馬均心裡對這些銀行家是很有些看法的，尤其是在他們又弄出個什麼貸款之後，這和原來的高利貸有什麼區別？馬均也是覺得這些人都是背信棄義，見利忘義的典範。想來要是他知道這家萬家福真正的主人是秦楓的話，不知道又會如何想！

不過，馬均確實想的不錯，如果這家萬家福不是秦楓的話，估計此刻秦楓心裡琢磨的就不會是和那些供貨商如何談判，而是如何將這家大超市吞併的問題了。

（明天公司組織爬山，爭取不斷更！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