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案件

金先生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看著秦楓交給自己的修改過後的《施政綱領》默默點頭，秦楓並沒有改動原來文件的任何一部分，只是在某些問題上面添加了一些自己的意見。

金先生本名金旭陽，是當今共和國很有些名氣的經濟學家，梁炳申邀請他加入自己的團隊作為首席經濟顧問，想來如果競選成功，金旭陽將出任共和國的財政部部長一職。

秦楓默默地喝著茶，他直覺金旭陽是個酷愛鑽營權謀之術的人，他並不喜歡同這樣的人打交道，但畢竟這是父親敬重之人，而他又是整個團隊關於經濟方面的總負責人，秦楓也不得已和他面對面的坐下來，但秦楓並沒有打算和他談論什麼，只是安靜地喝茶。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金旭陽似乎在故意考驗秦楓的耐心一般，終於是將手中的文件和上，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的秦楓，笑呵呵地說道：「沒有想到秦公子的耐性如此之高，我所不及啊！」

秦楓卻也笑著搖了搖頭，「不知道金先生是在誇獎我成熟穩重，還是在說我老氣橫秋？」

金旭陽笑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公子不要開玩笑啦，我倒是有一事不明，想問問公子。」

秦楓沒有答話，靜靜地等待著金旭陽的下文。

「公子藉助孤兒院事件搬倒謝廣德扶姚文遠上位，無論是巧遇也罷，是處心積慮也罷，都是極為高超的一手，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對手的羽翼打掉，令我大開眼界。但公子此時又要與白家為敵，我實在不明白這又是何故？」金旭陽先揚后抑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秦楓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如此看重這位金先生，居然在這件事情上都會和他進行溝通，略微詫異之後，秦楓低聲說道：「如果我說是因為女人，金先生會相信嗎？」

金旭陽猛得楞了一下，看著秦楓越發深邃的眼神竟然就點了點頭，「我相信！」

秦楓只覺得金旭陽絕非常人，略改之前對他的印象，虛心說道：「不知先生可否指點一二？」

金旭陽沒有想到秦楓竟然會對自己虛心求教，心中暗自點頭，嘴上卻笑呵呵地說道：「令尊也有問過我此事，我送了他四個字，速戰速決！」

秦楓微微點頭，心下卻是極為驚訝，沒有想到這個金旭陽的性格和自己如此相似，抓住機會就要將對手置之死地，秦楓不禁暗自嘆息，儘管他是個有才華的人，但自己終究是不會用這樣的人。

秦楓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卻接到了楚玉綰打來的電話，女孩在電話里急急忙忙說是鄭詩萱找到了自己，她的弟弟鄭軍被警察抓去了，秦楓在電話中告訴楚玉綰先安頓好鄭詩萱，他馬上過去，秦楓心裡就有些煩躁，他不知道事情會朝著哪個方向發展，開著車的秦楓猛然間想到自己應該去請一個人，看來是到了要打官司的時候了！

楚玉綰的總裁辦公室內坐著一男四女，秦楓默默地抽著煙，妙悠穿著黑色女士套裙安靜地坐在一旁，黑色絲襪包裹著的一雙秀腿極為誘人，秦楓沒有想到自己的小丫鬟上學月余竟然變化如此之大，甜美可人之中透露出一股成熟嫵媚的勾人魅力。

一位年齡稍長的女性正在詢問著鄭詩萱當天晚上整件事情的經過，她是妙悠的法律導師，北京市知名的大律師祖瑛。祖瑛詳細的記錄下了鄭詩萱的話，眉頭緊鎖看向秦楓，「這個案子，鄭小姐是一定不會作為證人出庭的，如果想控告白燁強姦恐怕很難，需要其他在場的證人。」

秦楓點點頭，他也不覺得可以將白燁繩之以法，在大力宣揚司法公正和法制社會的共和國，儘管不存在特權階層，但一切以證據為根本的前提下，權利滔天的階層是可以用自己手中的權力來毀滅證據的。

鄭詩萱顯然有些慌亂，眼淚就在眼圈裡打轉，「那怎麼辦？我弟弟將白燁打傷，現在被他們抓住一定不會輕易饒恕他的，白燁的堂叔好像就是警察局的局長？」鄭詩萱求救似的看向秦楓，她是在廣播節目中聽到楚玉綰的，她並沒有認為當初救自己的女人會是現在京城最為火爆的萬家福的總裁，本以為兩人是同名同姓，但弟弟被警察抓走讓她失去了方寸，賭博似的來找楚玉綰，沒想到竟然還真就是同一個人，鄭詩萱心裡倒是並不在乎白燁最後如何，她更加擔心的是自己的弟弟在警局裡吃苦頭。

聽了鄭詩萱的話，祖瑛倒是若有所思，「以共和國的法律，如果刑訊逼供的罪名成立，不但犯罪嫌疑人所交待的一切罪名都將不成立，你們還可以反過來狀告公安局要求賠償，如果他們認為你們姐弟二人請不起律師，刑訊逼供的可能性不是沒有，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有100%的把握就算鄭軍真的傷人，也能判成罪名不成立，而且還能為你們贏下一筆不小的補償，只是你的弟弟可能要受到些傷害。」

「恐怕現在已經被用私刑了！」妙悠在一旁小聲嘀咕了一嘴。

「祖律師真的可以救出我弟弟嗎？」鄭詩萱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祖瑛。

女人笑著點了點頭，「我們還是去警察局看看吧！」說完又看向秦楓，「你跟我們一起嗎？」

秦楓就搖了搖頭，他是不會主動參與進去的，「就有勞祖律師了，我就不去了，讓小七陪你們一起去，如何？」

祖瑛點點頭，也略微知道秦楓的顧慮，「嗯，下次你們誰再被抓，直接告訴警察，有任何問題等我律師來了之後再說！」

秦楓微微蹙了一下眉頭，這話聽著怎麼就這麼刺耳呢！

…………

廖文昌今天很有些鬱悶，本來將上面再三叮囑要儘快緝拿歸案的犯罪嫌疑人鄭軍抓到，沒想到白副局長竟然為了一己私憤讓他下面的那些狗腿子將鄭軍關在審訊室里拷打起來，廖文昌平日里對白副局長仗著自己哥哥是前任政治局常委的身份橫行霸道就極為不滿，今天竟然公開毒打犯罪嫌疑人，這樣的事情要是傳了出去，將是絕對的醜聞，恐怕不比前幾日謝廣德那件案子引起的轟動小多少。

想到謝廣德，廖文昌心中的怒火更盛，背著慈善家的美名竟然干下這等禽獸不如的事情來，廖文昌越想心裡就越是氣憤，但他也知道，自己也就只能在心裡罵罵娘，很多事情絕非他這個沒有什麼背景，靠著真才實學爬上來的刑警隊大隊長可以管得了的。

廖文昌坐在自己辦公室的座椅上鬱悶地喝著茶，蘇婉茗靚麗的身影帶著一陣香風沖了進來，「廖隊，那幫偷車賊還敢跟我玩捉迷藏，這次一個不少全部緝拿歸案！」蘇婉茗很是興奮地說道。

廖文昌點了點頭，對於抓這些偷車賊的事情顯得並不關心。

「廖隊，你怎麼了？」蘇婉茗似乎發現了廖文昌神情異常，出言詢問道，她剛才沒有在警局，自然不知道裡面正在進行著某些違法行為。國家執法人員知法犯法，對於一向接受執法嚴明，司法公正的共和國普通民眾來說這將會引起怎樣強烈的指責、不滿甚至是動亂？何況這還是在京城的公安局裡。

廖文昌看了一眼蘇婉茗，他忽然記起前幾天有人曾經傳言新近當選北京市市長的蘇存毅是蘇婉茗的父親，廖文昌就想把白副局長做的事情告訴這個嫉惡如仇的小女人，但轉念一想，這個世界上姓氏相同的人多了，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自己怎麼能夠相信，別到時候再連累了這個小師妹，無論她是靠自己的努力還是靠家世，年紀輕輕就成為市局刑警隊副隊長，前途都是不可限量的。

想到這裡廖文昌剛要開口胡亂編個理由，門外自己的搭檔小王急急忙忙從外面跑了進來，「廖隊，廖隊……」看見蘇婉茗也在裡面，欲言又止。

廖文昌就皺了下眉頭，「有話就說！」

「是！」小王楞了一下，繼續說道：「外面來了幾個人，說是鄭軍的律師，要，要見當事人！」

廖文昌心裡微微驚訝，他知道鄭軍的底細，就是一個小混混，這樣的人敢惹到白燁被打死估計都不會有人為他伸冤，白副局長敢這樣對待他想來也是沒有把他當回事，怎麼就有律師來了？難道是他姐姐？想想廖文昌就搖了搖頭，她們姐弟又哪有錢請得起律師。

「鄭軍？」蘇婉茗倒是皺著眉頭看向小王，「打傷白燁的嫌疑人？」

小王點了點頭，蘇婉茗卻接著說道：「什麼時候抓來的？既然人家的律師來的就帶過去見吧！」

小王這就有些為難了，心說裡面的情況你不知道啊，這要是讓律師見了，估計麻煩可就大了，小心翼翼地看向廖文昌，廖文昌就瞪了小王一眼，「蘇隊都發話了，你看我做什麼，將鄭軍的律師帶到裡面的關押室去見當事人，正常的法律程序你不知道嗎？」

小王忙點了點頭，急忙轉身跑了出去，心裡卻是樂開了花，在市局他不是白副局長派系的人，平日里見慣了那幫人飛揚跋扈，心想這會你們是自作孽不可活嘍。

蘇婉茗有些疑惑地看著由鬱悶變得有些竊喜的廖文昌，「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呢？」

廖文昌搖頭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面，「白局要做什麼事情，我哪裡能管得了！」

蘇婉茗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有些驚訝地問道：「他們在毆打鄭軍是嗎？」

廖文昌點了下頭，也不答話。

蘇婉茗狠狠地跺了下自己的小腳，厲聲質問道：「你還算是一名警察嗎？」說完轉身向外跑去。

廖文昌看著蘇婉茗離開的背影，心裡微微有些錯愕，不免低聲嘀咕著「我還算是一名警察嗎？」

小王將祖瑛帶到關押鄭軍的審訊室門口敲了敲門，好半天，門才從裡面被打開，一名年輕警察看了一眼小王和她身邊的祖瑛，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幹什麼啊，審問犯人呢不知道嗎？」說完就要關上門。

小王忙抓住門把手，笑呵呵地說道：「這位是鄭軍的律師要見當事人！」

年輕警察聽完之後明顯有些發愣，祖瑛已經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測，看來鄭軍在裡面一定是受了不輕的皮肉之苦，但她還是禮節性的微笑著說道：「我是鄭軍先生的委託律師，現在我要見我的當事人，你無權阻攔！」

年輕警察小劉聽著祖瑛的話，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白局交待的事情讓他們好好修理修理這個小混混，當時白局可是說他沒有錢請不起律師，打了也是白打，這怎麼就變成這樣了？他可是知道這件事要是傳揚出去，自己這身警服保不住不說，沒準還要吃官司甚至被判刑，想到這裡，小劉似乎也豁出去了，看著祖瑛說道：「你說你是律師，你就是律師？讓我看看你的律師資格證書。」

祖瑛在心裡不免覺得很是好笑，但還是依言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了律師資格證遞給了小劉，小劉接過仔細看了看，皇家大律師資格證書幾個字險些耀花了自己的眼睛，小劉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風姿卓越的少婦竟然是皇家大律師，我的媽呀，這簡直比自己的局長還牛B，頓時冷汗就流了下來。

當年秦凱為了儘快和清朝交割政權，倒是給了清政府不少面子上的好處，比如某些國家最高級別的稱呼都會帶上皇家二字，像皇家律師，皇家科學獎等等。

「喂，小劉，你們在幹嘛？為什麼不讓鄭軍的委託律師見當事人？」蘇婉茗的聲音就在身後響了起來。

…………

小劉幾人垂頭喪氣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面，對面緊閉著的門裡，督查室，廉政公署的人正在對白副局長指示下屬毆打犯罪嫌疑人進行例行詢問，小劉回想著剛才那位擁有皇家大律師資格的美少婦在白副局長面前頤指氣使，據理力爭，最後竟然連一貫說一不二的白副局長都被說的沒了脾氣，還眼睜睜的看著那美少婦叫來了督查室和廉政公署那幫人，小劉想想就頭大，這幫人蔘合進來，自己只求最後能被免職處理就好了，自己當初怎麼就糊塗到去給白副局長充當打手呢！自己還一直以為在警局白副局長一手遮天，現在想想真是可笑，人家有背景，就算出了問題恐怕也不會被怎麼樣，可自己就不一樣了，替罪羔羊一隻。

然後這件事情卻遠沒有小劉想的那樣簡單，當天晚上，北京市的《京城晚報》就報道了一則京城公安局副局長公報私仇，指示下屬毆打犯罪嫌疑人的報道，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一時間在京城大街小巷卻掀起軒然大波，隨後，市政府，市紀委和廉政公署都接到了一封匿名舉報信，信中言辭咄咄地指出天上人間老闆周雄的不法行為，其中還牽扯到對國家公職人員的受賄，信中將周雄同市公安局白副局長之間的往來寫的極為確切，連何時，何地，賄賂金額等都記載得極為詳盡，儘管是匿名信，但白副局長剛剛因為指使下屬毆打犯罪嫌疑人而被調查，就又冒出這樣的事情來，這使得市領導們不得不重視起來，洶湧的暗潮正在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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