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怠慢
素紋暗暗搖頭，說道：「我去吧。」回身進了正房。
晴紋並不領情，還微是不屑地撇了一下紅潤的櫻唇：「真是死心眼的丫頭，就算把裡面那個叫方林的傢伙服侍得再好又有什麼用？像這樣一個沒前途，看起來又木頭木腦的笨小子，難道還能指望他幫到你什麼不成？」
木頭木腦的笨小子？如果方林聽到這個評價，只怕會啼笑皆非，上一世加上這一世，什麼時候，他與這個笨字沾過邊？
過了好一會，素紋才從房中走出來，晴紋忙道：「你怎麼進去了這麼久？那傢伙不是硬糾纏著你，想對你怎麼樣吧？哼，他要是膽敢懷著什麼鬼心思，本姑娘一定叫他好看。」
「晴紋，你千萬不要亂說。」素紋緊張道：「在背後說客人的不是，被主人和王伯知道了，我們一定會受責。」
「你呀，就是膽子太小了，我們又沒有真在背後編排誹謗他什麼，有什麼好擔心的？」晴紋絲毫不以為然，又問道：「你在裡面呆了這麼久，他到底要讓你幹什麼？」
素紋道：「方公子讓我幫他去找一些書來，因為交待要側重找那些方面內容的書，所以耽擱了一點時間……不說了，我得先去藏書閣找書，你在這裡守著吧，方公子要是再有什麼吩咐，你可得及時去辦，千萬別耍小性子。」
「知道了，你去吧，快去好了。」晴紋有些不耐煩，不無輕蔑地想，這有什麼好叮囑的，還不是怕我連累了你？做什麼都是這麼膽小怕事，看來註定了是個奴僕的命。又想，這傢伙可真奇怪，到歸家堡來，第一件事就是要看書，書有什麼好看的，莫非還想從中找出什麼修行秘籍來？哼，當真是異想天開，歸家堡可沒大方到這種程度，會把自己的修行功法公開給人觀閱。
可巧，素紋走開沒多久，傳喚鈴又響了起來，晴紋厭煩地蹙起了娥眉，一動不動，直到鈴聲響了三遍，這才不緊不慢地進去房裡，亦不行禮，勉強帶上敬稱道：「方公子有何吩咐？」
她的態度及語氣，與先前進來的素紋有著極大的差異，令人一看便知。方林眉尖微挑，淡淡地瞧了她一眼，但也並沒有對此表示什麼不滿，仍然頗為客氣地說道：「晴紋姑娘，剛才我忘記了告訴素紋姑娘，我還需要一些有關傀儡製作方面的書籍，麻煩晴紋姑娘去盡量幫我找些來。」
儘管不情不願受方林的差遣，但仆佣之責，卻必須盡到。晴紋又勉強應了，也不告退，徑自轉身出房。
行到半途，晴紋心中又忽生不忿，暗想自己何必任由那土頭土腦的傢伙差使，不如趁機在外散散心，晚點再回去也沒多大關係，到時問起，便推說查找時耽誤了時間就是，諒來那傢伙也無從置疑。當下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轉向它路行去。
這邊廂，約兩盞茶時分，素紋便已返轉，至少帶了兩三百本書，老大一包，堆得猶如一座小山，十分的龐大沉重。素紋身姿窈窕纖巧，卻是渾若無物般，單手輕輕巧巧就提了回來。
歸氏家族傳承了數千年，世代積攢下來，藏書閣內的各類典籍自是無比豐富，收羅萬千，各家學說、天文數理、岐黃醫道、奇聞怪錄、奇技淫巧等無所不有，且多是珍稀孤本，隨便流傳一本到民間，便是傳家之寶。方林讓素紋去找的，僅是有關嵐林星歷史文明發展進程方面的內容，素紋已然盡量去蕪存菁，林林總總仍選出了如許之多。
方林略略翻撿了一下，微笑著謝過素紋，問道：「素紋姑娘，晴紋姑娘沒和你一起回來么？」
素紋微是一愕，道：「小婢回來時並未見到晴紋，不是方公子差了她去辦事嗎？」
「你一來一去，都沒看見晴紋姑娘么？」方林雙眉一揚，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沒有再說什麼，便讓素紋下去了。
素紋出了房后，心中隱隱不安，不知晴紋究竟幹什麼去了，卻又無法向方林詢問，不由黛眉輕皺，暗暗為晴紋擔起心來。
足足過了小半天，晴紋才從外面姍姍入院。素紋連忙上去問道：「你方才去了哪兒，怎麼去了如此之久？」
晴紋揚了揚手中的幾本書，撇撇紅唇道：「還能做什麼？那位方公子派了你去找書不夠，還怕我閑得慌，又支使我去跑了一趟腿。」
素紋驚訝道：「只是拿幾本書，你就去了這半天的時辰？」
「哪有半天時辰？」晴紋又不高興了，振振有詞道：「找書，總是要花些工夫的，我只不過是多找了一會兒而已，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又帶著微微的譏色，不滿地說道：「還沒見著那傢伙說什麼，你就先數落起我來了，真是的，你操這麼多閑心幹嘛？哦，我知道了，素紋你不是瞧上了這個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的什麼方公子，所以才拋下我們這麼些年的姐妹情誼，去偏幫他說話吧？」
「晴紋你胡說什麼？」素紋精緻的俏面上飛上一朵紅雲，又羞又急，無可奈何地道：「算了，我不管你了，你快把書送給方公子吧。」
方林站在窗前，將院中情形盡收眼底，雖然聽不見二女的談話內容，但從她們各異的神態中，卻多少揣測出了幾分，眼神淡然無波，唇角抿出一線意義不明的淺紋，讓他的面龐，添上了几絲冷峭之意。
接過晴紋送來的幾本書，方林隨手翻了翻，不置可否，淡淡地謝過一聲，再擺擺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哼，好大的架子，這般對待本姑娘，還真把自己當成什麼了不起的角色了不成？」睛紋見狀，心中又生出了一股怒氣，暗自鄙夷了一句，板緊一張嬌媚的粉臉，帶起一陣香風快步去了。
方林的雙眉，忍不住皺了一皺。身居險境，考慮到安危，他原本想儘可能地保持低調，不欲多生事端，但晴紋此女對自己輕忽怠慢的行為，若不及時扼制，任其發展下去，以後只怕會生出更多更棘手的麻煩，便想容忍，亦不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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