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偷渡

此時，洞中也不知有從哪兒發出的光源，將四周照得有若白晝。大家轉頭四望，已可看清，這個洞穴十分廣闊寬敞，空空蕩蕩，中間有一座三丈高的大石台，方圓數十丈，石台壁沿，雕刻著各種複雜神秘的飾紋，猶如一個祭壇。

高高的石台之上，面朝眾人這方邊沿，正有一個體格異常魁偉的光頭大漢叉腿拄腰而立，目若銅鈴，眸中精芒四射，自然而然地透出一股逼人的烈烈悍氣，眾人視線與這魁偉大漢的眼神稍稍一碰，就只覺如被火炙般一陣刺痛，心中大駭，忙不迭地低頭避開。

歸三郎翻起白眼，沒好氣地哼道：「祁禿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靈禁之地，連靈氣都吸不到几絲，還會有什麼好東西？你想敲詐，也得看清楚形勢才是。再說，我這次請你不是付過了酬勞么？你還想要什麼補償？」

光頭大漢伸手在鋥亮的腦門上一摸，嘎嘎笑道：「老子可不管這些，酬勞是酬勞，補償是補償，兩者切切不能混為一談……實話跟你歸老三說，此洞是我開，此陣是我擺，誰他＊媽要從此過，都得留下買路財，就是我祁鐵漢的親爹親媽親祖宗也不例外。」

歸大仙人眼角一陣抽搐，恨恨道：「祁禿頭，你夠無恥，老子看在跟你從小有過光屁股交情的面子上，今天就認宰了，以後再跟你算這筆帳。」滿臉肉痛地從腰間的一個小袋中取出一物，揚手扔了出去。

光頭大漢祁鐵漢張開蒲扇般的大手，將那物吸入掌心，定睛一瞧，怪笑道：「三頭風鷹卵？也算是稀奇玩意兒了。歸老三，你這隻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今天倒是大方了一把，好，上來罷。」

歸大仙人又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轉身對眾人道：「都上去吧。」

兩人之間的對話，完全顛覆了眾人心中對仙人的認知，被震得暈暈乎乎，一個個木然沿著旋梯走上石台，便像是一群自動獻身蹣跚行上祭壇的獃頭鵝。

趙副舵主與方林走在最後，前者眨巴著眼睛，忐忑不安地對方林低聲嘀咕道：「方少俠，我怎麼覺得，一顆心像吊在半空里，懸得慌。」

方林眸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異芒，淡淡道：「你如果後悔了，不想去修行，現在還可以提出來。」

趙副舵主猶猶豫豫道：「能行嗎？」

方林道：「這個問題你不應該問我。」

「行，怎麼不行呢？」歸大仙人的聲音像陰森森的鬼風一樣吹過來：「去不去是你的自由，難不成，本大仙人還會因為你不去，將你扒皮抽筋銼骨揚灰？放心，本大仙人絕不會這麼做，更不會勉強你，你要是真想離開，那麼就請吧。」

趙副舵主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哆嗦，眼珠子一轉，用力猛揉著雙眼，等再放開手，雙眼已是紅腫一片，虎淚盈眶，悲悲切切道：「大仙誤會了小人，小人並非不願跟隨大仙去修行，只是因為想起這一去，不能再侍奉於家中那八十老母的膝下，從今之後，也無法再看見老娘親的慈顏，心裡這滋味，實在是難受哇，哇哇哇哇……」

放聲嚎啕了幾聲，趙副舵主掬一捧孝子淚，灑兩行英雄淚，又慷慨激昂道：「不過，為了天下受苦受難的蒼生，我趙海甘願做一個不孝之子，立誓成仙，拯救眾生普渡世人，相信我那老娘親今後的在天之靈，一定會原諒我這個不孝兒……大仙，今生今世，小人是跟定你了，就算刀砍斧斫火燒雷劈，也絕不離開大仙半步，海枯石爛，永不變心，縱萬死，亦無悔！」

洞中安靜了好一刻，才被祁鐵漢的哈哈狂笑聲打破，他一邊猛捶大腿，一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歸老三，你從哪兒弄來了這麼一個活寶？哈哈哈哈，簡直要樂死老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歸大仙人此刻的臉色，活像生吞了一千隻蒼蠅，顏色變幻不定，十分的精彩。半響，咆哮一聲：「滾。」大袖一揮，趙副舵主便骨碌碌地滾上了石台，跌了個鼻青臉腫七葷八素。

歸大仙人再一揮袖，將方林送上高台，自己亦隨即飛上。

祁鐵漢止住大笑，視線不經意地一掃，瞄見方林，不禁微是一訝，奇怪道：「歸老三，這人經脈已然固化，你怎麼也帶來了？」

歸大仙人心情正自十二分的惡劣，怒道：「老子高興，關你禿頭屁事？」

祁鐵漢卻也不生氣，只嘎嘎怪笑兩聲，手指疾彈數下，十餘枚亮晶晶的菱形晶石飛出，牢牢鑲嵌在高台的四周邊沿。跟著，祁鐵漢雙手飛快打出令人眼暈目眩的奇奧手訣，一束雪白的強芒猝然亮起，將所有人籠罩在內。等得光芒漸漸消散，高台上已是再無一人蹤影。

從天旋地轉般的強烈暈眩感中清醒過來，方林赫然發覺，自己站立一堆嶙峋的礁石之中，抬眼望前，竟是一望無際的蔚藍海洋。

燕國是內陸國家，眾人從未見過大海，呆望了一陣遼闊壯麗的接天碧波，震撼難言。許久，才有人驚嘆起來，歡喜無限道：「這莫非，便是傳說中的北海？古人相傳，十萬里北海彼端，便是仙鄉，難道說，咱們已經到了仙鄉？」

「仙鄉，哪有這般容易就到？」歸大仙人神色恢復了平靜，遙指大海那一方道：「不過也不遠了，橫渡過去就到了，現在，大家上船吧。」

上船？船在哪？大家正在東張西望，近海中突然波濤翻滾，一艘雙桅大船緩緩從海面下浮了上來，周身不見沾有絲毫水漬，眾人又不禁個個嘖嘖稱奇不已，讚歎仙家寶物的神奇玄妙。

眾人上船，揚帆出海。

這艘雙桅大船，除了歸三郎、祁鐵漢和方林這一群人，並無他人在船上，也不見有人操控，自行筆直前駛，速度奇快，兩三日間，便駛出了數千餘里。但再往前行時，這趟航程的氣氛就變得怪異起來，祁鐵漢和歸三郎不再聽任大船自行行駛，而是降下了速度，且日間將船潛到水下潛行，到晚間才浮上海面，同時經常頻繁地改變著航向，似乎在躲避什麼。

這樣詭秘的行跡，在方林看來，用一個詞來形容相當貼切，那就是－－偷渡！

（杯具啊，新書期間，偏偏事情纏身，無法及時更新，請各位好漢寬恕的同時，也不要拋棄俺，看在俺用牙籤支著眼皮碼字的份上，多支持那麼一丁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