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〇五章 遭遇陰兵流

第二百〇五章 遭遇陰兵流

就在這時,「嘭、嘭」兩聲,少年與丁保雙雙刀落,兩柄銳鋒分斬於一人的左右臂,竟是那名壯碩青年!

丁保與少年一齊收刀,青年的雙臂卻未齊腕而斷,僅被劈開衣袖,留下兩道血痕,創口雖長,入肉卻輕淺,不過皮肉傷罷了。

丁保心下駭然,這柄腰刀雖非絕代神品,但也是狐狸姐姐摸來的,能入得她法眼的東西,自然不是一般器物!怎麼也能算得上是寶刀一流!他曾經試過一次,普通鐵器都能一擊削斷,中人豈能只是皮肉之傷?

不過在青年舉臂擋刀的瞬間,破裂的袖中掠過一抹奇異的暗金輝芒,旋即刀刃偏開,如中打磨光滑的青石。但他袖中並無護腕內甲之類,刀過肉裂,立時滲出鮮血。

丁保想不起曾於何處見過這種霸道的橫練武功,心中一凜。

那青年不顧手臂滲血,回頭喝止同伴:「跟你說了幾回?下次先問過我!」

「連這種也要問?」

少年咂了咂嘴,橫刀就口,伸出血紅色的舌頭「唧溜」滑過刀板,一反先前痴獃,「咯咯」笑道:「你那一口,也是好殺人的刀!」

卻是沖著丁保說的。

血絲密布的雙眼直直盯著丁保,整個人彷佛活了過來,周身邪氣逼人,如獸慾噬。

壯碩青年撕下衣擺裹傷,正欲發話,忽聽遠方「嗚嗚」連響,猶如秋獵時吹動號角,鋪天蓋地而來,風咆不能掩。聞之驚心動魄。曠野中聽來,宛若狼嚎。

壯碩青年與同伴對望一眼,翻上馬背,對車中女子道:「夫人!這是大人急號,前方定然有事。請恕小人先行一步!夫人請在此等候,我等稍後即回!」

看了丁保一眼,掉頭縱韁急馳,片刻與少年沒入夜色,再不復見。

老車夫與僕婦都鬆了口氣。吊簾掀起,露出一張白皙的瓜子臉蛋。年紀不過二十許人,還比澹臺王圖小些,對丁保、澹臺王圖二人斂眸頷首道:「多謝大人仗義。請教大人高姓大名,待我回稟夫君,定有重酬。」

果然相貌極美。難得的是斯文有禮,令人大生好感。

丁保抱拳道:「夫人客氣。在下丁保,忝任宣化大營錄事參軍一職,因錯過了入城的時辰,想在附近尋店投宿,夫人若不嫌棄,同道也好有個照應。是了,敢問夫人是哪位大人的府上?」

三個月過去。女帝窟至寶的「方寸靈芝」被他吸收殆盡,現如今他碧霞神功大成,「勁草」身法更是練到了瀕臨極致。已經無需再隱瞞身份了。便索性用回了本名。

女子遲疑片刻,淡淡一笑:「我娘家姓勾,在城裡做些買賣,許久未回宣化,竟已不識路途。我家夫君的職諱,恕我不便擅稱。請丁大人見諒。」

丁保也不在意,拱手道:「不妨。夫人莫放心上。」

勾氏放下心來,露出微笑。猶豫了一會兒,似是鼓起勇氣,對丁保說:「實不相瞞,方才那兩人我雖不識,狼角卻是我夫君平日所用,號角聲急,怕是出了什麼事。我見大人武藝高強,人又仗義,能否護送我前去看一看,我擔心……擔心夫君安危。」

一瞥他身旁的澹臺王圖,又道:「大人若不願親眷涉險,尊夫人可與我的丫頭奶媽在此等候,不會很久的。」

雙手合握,眸光盈盈,引頸企盼的模樣令人難以拒絕。

丁保心想:「荒郊黑夜,總不能教她們一車的老弱婦孺自生自滅。」

擔心狐狸姐姐惱自己,正要相詢,她卻轉過小手,反握他粗厚寬大的手掌,甜甜一笑:「夫人,無論去哪兒,我與我夫婿絕不分開。夫人若放心不下,我們陪夫人走一程。」

丁保低道:「多謝你啦,狐狸姐姐。」

嘴唇闔動,並未發出聲音。

勾氏一怔,微微出神,喃喃道:「絕不分開么?真……真教人羨慕呢。」

車內小婢伸手輕推,勾氏驟然回神,連粉頸都紅了,低道:「如……如此,有勞二位啦!」

事不宜遲,眾人分作兩車,循著號角的方向馳去。

驢車窄小,那小婢與嬤嬤只得坐來騾車這廂,丁保、澹臺王圖既是「新婚夫妻」蜜裡調油的,同擠車座自是不妨。馳出里許,聽得殺伐聲大作,野地里熏煙四起,煙霧中只見火光點點、刀劍鏗然,不時傳出慘嚎,竟是有男有女。

丁保遠遠停車,草叢突然里撲出一條黑影,生生朝他撞來。

他早非吳下阿蒙,臨危不懼,「碧霞神功」結合狐狸姐姐所授「小擒拿功」勁力所至,來人頓飛出去。

定睛一瞧,周圍鬼火熒熒,無數人影「飄」了過來,被他拋飛的那人面色慘白,穿著一身便是污泥的破爛盔甲,彷彿剛從潮濕墳墓里爬出來一般,竟是一名陰曹流兵!

車內的小婢、嬤嬤雙雙驚叫,嚇得暈死過去。

驢車那廂則無此運氣,老車夫被一名陰兵扯下車座,橫刀割喉了帳,另幾名陰兵則拉開廂門,欲將花容失色、渾身癱軟的勾氏抱出車來。

丁保縱身撲救,一邊回頭道:「小心,是陰兵流!」

澹臺王圖微微頷首,出手點倒一名小鬼。她因為這個月來時時與丁保陰陽和合,功力不僅全保恢復,而且更增三成,這幾日恰好正值「心關」將來之即,一身豐沛內力只敢用上兩三成,但饒是這兩三成,也是非凡,陰兵流的小卒自不是她的對手,三兩下車邊便倒得一地。

丁保更是乾脆,一拳一個打暈了事,將勾氏搶了過來,抱回騾車與澹臺王圖會合。

他輕捏勾氏的人中,按住她的腕脈渡過真氣,勾氏「嚶」的一聲悠悠醒轉。

丁保環顧了下四周,皺眉低道:「夫人!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

澹臺王圖便要驅車。

勾氏清醒過來,抓著他的手:「丁參軍!那兒……有個人我……我認得,是我夫君的貼身侍衛。我夫君他……必在此地!」顫抖著伸出手指。丁保順勢望去,驢車邊倒卧著一名武人裝束的青年男子,身上不見有傷口,面孔略呈青紫,周圍未染血污,確是清晰可辨。

「我擦!難道陰兵流的目標,竟是勾氏的夫君?」

陰兵流自非什麼善男信女,將老律堂全員剝除麵皮,來個偷天換日,玄異邪乎,是他們的作風。

然則襲擊朝廷命官卻殊為不智,尤在這「祈道賜福論法大會」即將召開的當口,還是在這出雲觀附近,若引來公門注意,不僅惹上宣化府衙門,怕連鎮南大將軍也要出手,以一宗一派之力對抗數萬精兵,還有名震天下的蘇家內衛「寒門鐵衣」,就算白天下第一和淳于梵音一起來了,估計都不頂用!

況且,宣化城旁邊就是宣化大營,這些邪魔外道更應小心行事,如此大張旗鼓,卻是要殺何人?

丁保忽然有股衝動,想殺入陣中找那位「小嫣兒」問個明白,這時,前方又有一團混戰卷至。

匹練似的刀光如龍捲掃動,所到之處,斷首殘肢衝天飛起。

持刀之人腳踏泥濘血污,大笑奔殺,若非砍飛的都是些白面陰沉的鬼首,都弄不清誰更像陰兵流的陰曹本家。

「是之前那白眼猴兒!」

丁保鷹眼一閃,立馬認出,持刀的正是那枯發吊眼的瘋癲少年。與他同行的壯碩青年也看到丁保等人,鑄鐵似的臂膀掄掃,清出一條道路,施展輕功奔了過來。

「參軍大人!」

他面上濺滿血污,均是敵人所出,連寶刀亦砍之不傷,凡兵於他,實與軟鉛薄銅無異,隨手抓來擰作一團,不費吹灰之力:「大人怎會來此?我家主母呢,她……她可好?」

說著話,一瞥不遠處車夫之屍,臉都白了。

丁保點了點頭。

卻聽車中勾氏顫聲道:「壯士……真是我家夫君麾下?」

「是!小人姓李,名青橋,使刀的那位名叫王小狼。」

青年不敢直視,唯恐於禮有僭,低頭抱拳:「我等奉命前來迎接主母,往城外客棧與大人會合,途遇數名刺客,要對大人不利,才想趕到前頭示警。冒犯夫人之處,小人萬死難贖,懇請夫人勿疑!」

勾氏閉目片刻,才道:「是我太多疑,誤會了你們。大人……大人現在何處?」

那青年李青橋道:「賊人似是包圍了此地,按說大人應在其中,據險而守。我與小狼正要殺進去,探得虛實,再殺出來回報夫人。」

遠處揮刀衝來殺去的少年王小狼福至心靈,回頭大笑:「喂!你還進不進去?這兒都快殺完啦,我換別處殺。」

反手一刀如虎爪撲剪,一具陰兵屍體應聲旋起,猶如踢上天的雞毛毽子,無頭的身軀兀自奔前幾步,失了方向般前後踉跆一陣,「砰」地一聲,倒地之後始得涌血,汨汨有聲。

勾氏別過頭去,不忍再看,嬌軀簌簌發抖,雪靨上連一絲血色也無,兀自咬牙振作,忍著不暈過去,低聲問:「大……大人身邊,為何只有這麼少的護衛?衙司呢?怎無人出城來迎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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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獸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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