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壺關道

「將軍，我們追不追？」

「不必了！」

對於王政的提議，張放明智的予以了拒絕。

經過了這一夜的廝殺和大火燒烤，即便他們這些人都是有了準備的，可也都到了精疲力盡的地步了。

要不是於毒已經被這場夜襲給打擊的失了心氣，再留片刻，或許便能看出張放他們的狀態實在不是輕鬆了。

不過這個時候，於毒他們雖然已經向著來時路上退去，可是對於張放他們來說，他們回去的路卻也不會輕鬆。

於毒那邊只需要將人心收拾一番，或者便能讓一切回歸正常，雖然說這麼做也很困難，畢竟懷着滿滿的希望一路跋山涉水的走到了這裏，卻在夢想實現前的那一刻被一把火燒的灰飛煙滅，即便是於毒自己，從適才離開時，也是士氣低沉，鬥志頹喪之極的。

這些卻都和此時的張放無怪。

放火的時候，張放他們唯恐不能夠給遠方來的客人更多的熱情，故而那是能放多大便搞多大，能放多少便盡量的去燃起可以燒着的一切，如此的盛情，自然是給了黑山軍們驚恐萬分的歡迎儀式，而今要收拾殘局，也是給了張放他們很大的難題，尤其是此時的張放他們卻又沒有更多的力氣。

面對着依然火勢熊熊的山道，忍耐著兩邊山石所散發的騰騰熱氣，每一個人都像是在被做着燒烤一般。

即便是張放也是如此，行不出一里，身上的衣甲便像是被煮過一般，卻還沒有沾上多少水汽，只因為每時每刻的烘烤讓他的身上都榨不出多餘的水分了。

不過此時的他們卻是不能就此停下腳步，畢竟這火勢一起，卻也不知道會在何時才能消失，而於毒的黑山軍雖然退去，可也不能保證他們不會再迴轉過來。

忍耐著口角的燎泡，呼吸著混合著山木燃燒的味道和一些肉香味的空氣，張放對着身後的將士們說道，「大家可不要停下來，不然我們可就成了玩火**了！」

前行的道路上，自然有着不少營變時丟了性命的黑山軍，加上那些被遺棄的輜重軍旗之類的東西，卻都一併在火勢之中燃燒着。

顧不得感嘆這些人的遭遇，張放他們只求儘快的離開這裏。

山道不長，可是在這個時候，卻讓張放他們吃足了苦頭。

到處的火光，隨處可見的煙火，熏黑了他們的口鼻，刺激着他們的眼淚，枯乾着他們的口舌和喉嚨，也閃耀着他們的眼睛。

所幸這裏不需要他們再去尋找方向，只要沿着山道便能一路回到壺關。

儘管此時的每一步都很艱難，可是這些將士們卻都沒有一個人停下腳步，每一個人都跟在張放的身後，堅定的不離不棄。

這便是他們經歷了不知道多少訓練和廝殺之後形成的本能，只要跟着張放，這個仍然顯得很是年輕的將軍，一切的艱難困苦，都算不得什麼。

北地草原，虎牢關前，洛陽煙火，壺關道前，一步步走到現在的上谷兒郎們，都相信他們的將軍足以領着他們從一個勝利邁向下一個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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壺關，三天後。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將之前的大火徹底澆滅，而於毒所屬的黑山軍在這場大雪來臨之前卻也將他們的蹤跡消失在了穀道之中。

「將軍，據探馬來報，於毒的黑山軍確實已經退軍了。便是因為之前的大火，將許多黑山軍頭領的手下燒的人心散了，不願再跟着於毒來壺關送死了。」

對着已經休整一新的張放，郭嘉將最新的消息送上。

「奉孝覺得那於毒此次是真的要偃旗息鼓了，還是會捲土重來呢？」

「即便是那於毒要捲土重來，也不過是來送死的。我相信等到他再想要進犯咱們河東的時候，定然不需要咱們這般冒險了。」

郭嘉的意思，張放自然明白，眼下的河東正是萬眾一心的時候，每一天都會有一個新的變化，有了這次的事情，不管是張放自己還是河東上下都會有所覺悟，在這個亂世中，要想不讓別人來攻，便需要將戰場的主動權操於己手，如此才能立於不敗。

「這一路黑山軍雖然已經敗退，可是另外的十萬人也不知道如今情況如何了？」

張放自是不放心河東的局勢。誰讓他們這次真的是處於弱勢的一方？

「有了壺關前的遭遇，想必於毒即便還想接着進犯河東，也更會小心謹慎的，如此只要將軍迴轉，於毒自然會無功而返的！」

「那以奉孝的意思，這上黨之事該如何收尾呢？」

「眼下於我河東而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聽郭嘉如此說，張放也是心有所動，「還請奉孝仔細說來！」

「上黨眼下有眭固佔據，而那楊丑已然和他有勢不兩立之意，若是我們河東來取上黨，或有可能將這兩方勢力逼作一團，畢竟兩人之前還是從屬，兩人之間的關係自然要比我們這些人來的親近些。再有便是我們這次領兵來上黨，說了也只是借道的意味更多，並沒有真正的要將上黨納入手中的想法，以我河東之力要想將上黨據為己有，眼下有些不切實際。不如稍帶些時候，畢竟我們不能像眭固一般以武力收攏人心。莫如等到上黨人真心來相求的時候，那樣豈不是上順天時，下領人心，就如眼下的河東一般，能夠真正的成為咱們的立足之地才好！」

郭嘉的話自是將眼下的情況分析的精準，張放自然從善如流。

「既然如此，那楊丑那裏，還得勞煩奉孝去一趟。至於那董昭，不知道奉孝可有說法么？」

「將軍，且也不必如此，想必那董昭也是個聰明人，若是他有心於我河東，想必也不會不知道眼下咱們的處境，不過若是他無心與我，只是借我之手，來破解他眼下的困境，卻也沒有這等必要。畢竟他從袁紹之命而來上黨，這其間有些什麼掛礙，還得慢慢看啊！」

「不過總歸是那董昭有助於我，不能不示之以誠，便讓李強再去上黨城中一趟，奉孝以為如何呢？」

「如此自然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