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勢成,事成?

第二百二十一章 勢成,事成?

從發覺異常,到陶升冒死前來示警,再到明曉了事情的真相,短短的時間裏,於毒尚沒有來得及當機立斷,那漫天的煙火已經裹挾著鬼哭狼嚎,絕望之極的前軍,向著中軍淹沒了過來。¢£

「主公,這可如何是好?」

陶升焦急的問道,此時的他已經感覺不到身上傷口的疼痛了,只因為眼前所見,片刻之間的情勢便成了這個模樣。

這些原本跟着於毒的將士們,此時卻已經完全無視所謂中軍的威勢,在這夾雜着煙火的血色之夜,向著先前他們只能仰望和畏懼的中軍殺了過去。

「大帥,請您下令!」

白繞也是催促道,在這個時候,不管是向前殺,還是向後退,都已經容不得於毒有半點的猶疑。

可是沒曾想此時打的於毒正有些神思恍惚。

原本料想中的黃毛小兒卻是敢如此大膽,竟是敢在他這十數萬大軍的眼皮底下如此弄險,這不是於毒可以想像的。

在於毒看來,他們這次固然是要去河東發財的,在兩方兵力相差如此懸殊的情況下,即便張放會有些不甘,也當是在河東坐守困城,或者抵擋一番,也算是英勇的。

可惜一切都是他自己將事情想得太美了。

那些從長安來的腐儒名士,又如何真正的懂得用兵之法,只是一個勁兒的鼓動了他來進犯河東,卻也在大軍開拔之後,又顧惜名望狼狽而走,使得到了這般境地的於毒進退維谷。

前面的廝殺聲已經響徹這血夜,那些罔顧了上下尊卑的黑山軍已經開始了為了活命而迫不得已的自相殘殺。

「主公,趕緊決斷,不然我們可就全完了!」

陶升已經是急不可耐了,此時擋在那些亂軍之前的可都是於毒精心**的軍中精銳,以此前於毒所在的朝歌要想弄出這數千人馬的精銳,自然不是易事。而陶升自然不會捨得讓自己的心血白白的浪費在這詭異莫名的山谷中。

「你們說,這前後可都是咱們的人馬,若是咱們也退的話,這十數萬人可就全都亂了,到了那個時候,我們還能剩下幾個人呢?」

於毒也是難。

他雖然是幾路黑山軍的統帥,可是這些前來的黑山軍在平常的時候,自然會以他的號令,馬首是瞻,可是眼下這個情況,莫說是他,人人為求活命的時候,縱使父母親情或許也會放在邊上。那裏還會顧及的那麼多?

可是於毒卻不能不顧及,這可是他要來攻上黨,發兵河東的。

前軍已亂,可是他不敢讓他的中軍和后軍也跟着亂了,這不是於毒有多麼的偉大,只是他清楚,這個時候若是他下令後退,即便他們最後能夠安然無恙的逃出生天,可是朝歌那邊定然不會再有多少人還會聽命於他了。

此刻,為了將來,於毒卻是不能不選擇壯士斷腕,前軍的那些人也只能算作亂軍處置,這般做法,或者會讓一部分人恨他,可是總能讓大多數人保的性命,不會讓他們喪命在這混亂之夜。

「陶升,讓大家去頂住,不能讓那些亂軍給衝破過來,亂了我們的陣勢,務必將他們擋下來!」

「還有白繞,你得和后軍的各個寨子的兄弟們都說一聲,讓他們派些精銳人馬來幫着守着我這中軍了,不然等到我這裏撐不住的時候,大家也都沒有好結果了!」

有了於毒的吩咐,兩個人自是分別去依令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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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毒中軍的變化,如何能夠逃得過張放的眼睛,此時的張放已經領着手下悄無聲息的嵌入了那些亂軍之中,而他們更是化身成了亂軍的引導者。

儘管任憑亂軍自行衝殺,或者也能達成張放將黑山軍徹底打亂的謀划,可是那樣的成效在張放看來卻是太過緩慢了,畢竟要是將這些事情給拖延下去了,不說這山谷中的雜草亂木可還能夠撐到那個時候,而一旦讓這黑山軍上下恢復了視力,又如何還能給張放他們從中渾水摸魚的機會。

正是有了這樣的認識,此時已經匯合了王政等其他幾路人馬的張放,領着自己的不到五百人卻是充當起來真正的衝殺之責。

有了張放他們的衝殺在前,自是給了這些本來毫無頭緒的亂軍一個發泄的方向。

張放自是已經將黑山軍的佈置瞭然於胸,這些隨着於毒而來的黑山軍,也就只有於毒的中軍最為強橫,只要再這個時候,趁著夜色,將於毒的中軍給徹底的打散了,這所謂的后軍,又如何還能擋得住已經殺的紅了眼,埋沒了心智的亂軍。

——————

張放自然也是殺的性起。

手中的長劍,已經掛上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血,而身上的衣甲,也已經變得有些凌亂不堪。

而身邊的王政也全都像是化身了血魔一般,這一路上,這些跟着張放潛入黑山軍的五百人,儘管都仗着耳聰目明的優勢,卻也有了不少的損傷。

不過時至此刻,看着被自己領着那些亂軍而衝破了不知道幾多次的於毒的中軍,也已經和之前的那些亂軍到了差不多混亂的境地,不少人也已經爭先恐後的離了此地,向著那深深的夜色中涌去。

只是即便如此,在這混亂的中軍之地上,倒還有幾個地方在死死的撐著,好像不願就此淪落和那些已經被嚇的只知道廝殺拚命的亂軍一般被裹脅進那無邊的黑暗之中。

看着在那一處人群中,有被射傷的陶升,有之前張放見過的於毒,還有諸如白繞這般的黑山軍將領,張放倒也有些佩服這些黑山軍中的將領也並非一無是處。

至少在這個時候,他們還能留在這裏,至少他們的努力,還能減緩些那些亂軍對於這條山谷中所有的黑山軍的衝殺。

不過,僅此而已。

山道中的火光已經到了最光亮的時候,而那些先前還毫無理智只知道衝殺的亂軍,這個時候大多數也已經順着山道向著更深處的后軍衝去。

而在原先的中軍所在的地方,於毒已是看到了張放和他的一干手下。

「想不到,方帳,竟然就是你這小賊,張放,你可知今夜你害了我多少黑山兄弟?」

被人一口道破身份,張放只是微微一笑,「不過一群賊寇,我自殺賊,哪能管得了那麼多?」

「又是這般嘴臉,自以為是官,便天經地義的要讓我們俯首聽命,自以為是貴人,便要我們做牛做馬,自以為高高在上,便當我們的命如草芥。我最恨的便是你們這等人!」

聽於毒這麼罵自己,張放只是說道,「那你又憑什麼說這等話,你的所作所為又算什麼,裹脅良善上山做賊,只為了一己之利,便要說這些蠱惑人心的話,嘴上說的是為了別人,可是自己還不是想着成為人上人,不然你又如何會和那董卓狼狽為奸!」

「小賊,偏你會信口胡說?」於毒喝道。

「呵呵,人人心中都有桿秤,公道自在人心!」

兩下里此時卻都在這裏鬥口。

張放自是顧及著此時於毒那邊人手更多,而他們這些人可是從開始到現在沒有緩氣,縱是身強力壯,也有些氣力不濟了。

而對面定然也是注意到了張放他們之前的威風,不敢輕易動手。

不過正待張放他要有所行動之事,卻見對面的於毒已是憤憤不平的退了。

「莫不是那些亂軍真的沖亂了這穀道中所有的黑山軍了么?」

看着很快便隱入黑暗中的黑山軍,王政自是說道。

「且不去管他,只是大家可還有力氣么?」既然漏了身形,張放倒也知道,他們這次的事情也差不多該結束了。

只是聽了張放這話,王政連忙問道,「將軍,莫不是還想着再去湊熱鬧么?」

「派人去打探一番,隨後我們儘快回關!」張放回道,「於毒的黑山軍之亂,這可不是短時間能夠平復的,不過我們卻也不能在此停留!等到了壺關,一切從長計議!」

於毒自是不會就此偃旗息鼓的,張放自然也不會就此放下心來。

這一次不過是趁著於毒的大意才有了這般局面,可是真正給黑山軍造成的傷亡,更多是他們自己所為,這種事情,自然是可一而不可再的。

而張放也是明白,一旦等於毒回過神來,重整旗鼓,到了那個時候,以眼下他手中的力量,並不是於毒這伙黑山軍的敵手。

這不是張放的妄自菲薄。

親身接觸了這些黑山軍,也體會到了這些黑山軍強悍,張放確實也知道這些人都是些走投無路的苦命人。而這些人在絕望之地,所能爆發出來的能量,在這夜色中,張放已經看到了。

他這次來,是為了不想讓這些走投無路的黑山軍破壞了他在河東給那些洛陽的難民和白波谷的投靠者給與的安定。而說實話,在將這些黑山軍前往河東的腳步暫時嚇阻在壺關之外時,張放卻是想得更多。

「事不由己且隨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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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典型漢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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