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各懷心思【求收藏】

第三十章 各懷心思【求收藏】

「嘿嘿……劉典吏啊劉典吏,你便認為我胡某人腦子裡邊裝的全是漿糊么?人之力,終有窮盡,又如何當得了百人千人之敵?!所謂以一敵十,皆是佔盡天時地利人和,三者具備,無一或缺,方才能現奇迹。若是真刀真槍,正面為敵,即便是弟兄們再勇猛,也就僅能以一敵三而已。大人所說百人敵千人敵,直若三歲孩童,不知事理!」胡不歸嘿嘿冷笑,「倘若當真如你所言,將這手下兄弟百人盡數交付與你,只怕還不用等到一月之後,這縣衙之中便再無快班統領胡不歸這個人了吧?」

「閉嘴!」劉水生大喝一聲,如同舌綻春雷,一時之間整個雅座中眾人皆只感覺到耳朵裡面嗡嗡聲一片,除此之外,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卻是劉水生在喊叫聲裡面夾上了自身真元之力。

「胡統領,我知道你心中不平,可這任命之事,自有上官安排,你我皆是人微言賤之輩,在這上面如何能自己做主?」劉水生看著胡不歸,雙眼直視,直若要看到對方心裡去一般,「如今既然我已做了典吏,雖說只是暫時代任,可也算是你的上司,你卻當著縣尊大人之面,當著諸位縣衙同僚之面如此詆毀,居心何在?!」

「再說了,本官既身為一縣典吏,便有執掌三班之權,又何來奪取權力一說?莫非你胡不歸便認為,這快班屬下一百餘人儘是你自己私人勢力不成,如此說來,又與那曹查理有何差別?!」

劉水生這話,句句株心,可偏生那胡不歸卻是無法反駁半句。聽到後來,額頭冷汗涔涔,一張臉又紅又白,神色變幻不定。被劉水生這麼幾頂大帽子扣下來,再看看旁邊臉色不渝的鄭縣令,便是這鐵錚錚的漢子,而今也是如墮寒潭。

「屬下一時之間竟是豬油蒙了心了,多有失言之處,還請縣尊大人及典吏大人責罰!」思量再三,又有趙胖子在旁邊拿腳踢他,胡不歸終於低下頭來,一躬到地,再不敢有絲毫桀驁不恭之色。

「呵呵……胡統領還是起身說話吧。」接到劉水生的示意,鄭縣令點點頭,對胡不歸的表現露出滿意之色,「既然劉典史敢說什麼千人敵百人敵的,自是有所倚仗。胡統領若是不信,到時只管跟在一邊接受訓練便是。」

如此情況之下,胡不歸還能說些什麼?說不得只得低頭應諾:「屬下聽憑縣尊大人安排!」

劉水生剛才之所以敢說大話,並非信口開河,倒是當真如他對胡不歸所說,心中有所倚仗。黃金蛟龍修鍊數千年,除了不斷吞食日精月華運轉真元淬鍊自身之外,有時也會突然悟出一些關於修鍊之外的法門。雖然大部分在天雷轟擊之下已然消散無蹤,可在自身修鍊本能之中多少還是留下了一點。劉水生這些天有時也會將那絲本能之中留下的東西再行查看一番,倒是讓他撿到了不少好東西,一字長蛇陣,虎韜陣,卧龍陣,雲龍陣,飛鳥陣等等不少專門用來排兵布陣的法門便是由此得來。

現在他準備拿出來教會胡不歸手下那些民壯的便是經過自己簡單修改之後的一字長蛇陣,因為縱觀那些陣法之中,唯一不需要使用真元之力的便是此陣了。一字長蛇首尾相應,若有外敵,自然首尾呼應。全陣分為陣頭陣尾陣膽三部分,陣圖變幻之時,真假虛幻並用,端的奇妙無比。若是敵人攻擊蛇首,則有蛇尾趁勢卷上,以全陣之力一齊攻擊。倘若給人攻擊蛇尾,自然有蛇頭張開大嘴,露出獠牙,狠狠咬下。要是對方朝著陣膽橫衝直撞過來,那更是蛇首蛇尾一齊發動,如同絞肉機一般將對方狠狠絞成碎片。

儘管修改之後的陣圖比起原版來說威力上要差了許多,可放在這世界裡面,也算是絕世大陣了,只要日日操練,眾人謹記自己位置,跟隨陣膽號令而動,威力自是無窮。畢竟在這世界裡面,便有行軍打仗,無非也就是雙方各自結成方陣,兵對兵將對將地捉對兒廝殺。再說了,大楚一國屹立將近八百年不倒,民眾修生養息,國富民強,已是平安了數百年之久,久未經歷戰亂,平常人眾又如何能得知排兵布陣之法?更何況這一字長蛇陣乃是由一修鍊數千年的黃金蛟龍觀察天道悟出來的,本就玄妙無比?

等到這福香園之中鬧哄哄一陣過去,劉水生送走了縣尊大人,又將那些前來賀喜然後肚子都快撐爆了的衙役們送走,這才拍拍屁股回了黃花分舵。

柚子葉擦澡,然後又跳了火盆驅趕身上晦氣,劉水生便被李未央拉去大廳裡面了,在那裡,分舵裡面的那些大小頭目都在呢!等到劉水生一進去,這些人便紛紛站了起來,起身賀喜,卻是都知道了劉水生升任典吏的消息。

「哈哈……丫頭眼光卻是不錯!」李子豪將劉水生拉到自己身邊坐下,沖著站在一邊的自己的閨女哈哈大笑起來。

「爹,你……」小丫頭跺跺腳,躲到劉水生背後去了。

漕幫之中歡慶暫且不說,在這黃花城中的一個小酒館裡面,如豆的燈光下,幾個影影綽綽的身影卻是在商議一件惡毒之事。

「宋押司,主簿大人今日不來么?」說話的是個老頭子,只聽得聲音蒼老,卻是因為背著光,看不清楚長相。

押司者,專司文檔處理以及文秘工作的小吏員,屬六房管束。這個宋押司平日里所負責的便是刑房裡面的差事,因為工作能力突出,為人又善於巴結討好上官,倒是頗得李主簿喜歡,視為心腹。這一回,這老頭子因為衙門裡面發生了變故,便和宋押司說好了,無論如何也得將李主簿請來,共同商議。

「哼!撈錢的時候只嫌少,可到了正經時刻誰都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那老貨知道自己在這黃花城呆不長久了,哪裡還肯摻和到這種混水裡面去?」宋押司從鼻子裡面哼了一聲,看著張管事道,「看來,以後每月的份子錢又可以少分出去一份了。」

「不,我家九爺說了,只要拿下劉水生那乳臭未乾的臭小子,諸位每月的分子錢在往上加五成!」老頭子伸手搭在宋押司肩膀上,將他摁到椅子上面坐了。這老傢伙年紀雖然大了點,可手勁卻是不小,宋押司乃是文弱讀書人出生,在他手下就如同一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嬰孩一般。

「呵呵……宋押司勿惱,只要趕走那姓劉的,這典吏之職還不是你囊中之物?到時候別說是九爺胡先生出了多少份子錢,單單就是其他人的孝敬也要吃個飽吧?」說話的是趙飛躍,此時這個黑胖子正坐在椅子上面,一張胖臉上似笑非笑,眉眼之間卻滿是厲色,「姓劉的不懂規矩,自他來了縣衙,兄弟們入賬便少了許多。而那李文韜也是如同被閹割了一般,再無往日半點戾氣,對這小子和顏悅色的生怕得罪了。若是時間長久了,等到這廝勢大,我等只怕連湯腳都撈不到一點喝了,諸位齊心一起想個法子儘快弄走他才是正經!」

外人只知道黃花縣衙皂班統領趙飛躍乃是及時雨一般的人物,但凡有人來投,若高若低,無有不納,濟人之急,扶人之困,端的是人間一等一的大善人,可又有多少人知道這大善之人背後又藏著多少陰暗與暴戾?

很明顯,這在座的衙門裡面的人物,趙飛躍算是個領頭的了,即便是那一心要做典吏的宋押司,在他面前也是唯唯諾諾不敢說半點別的什麼:「趙哥怎麼說,咱就怎麼做!」

宋押司刀筆精通,吏道純熟,真要起心在劉水生平日公務之中找到什麼漏洞,那是輕而易舉之事,即便是鄭縣令對這劉水生再過寵信,攔了一回兩回,時間長了還能夠次次都護著他么。那些衙門裡面的人也是這般想法,不就是合力趕人嘛,多大點事兒?

「不管怎麼說,小曹終究是九爺的乾兒子,就這麼被那小子給生生打死,然後又奪了他的典吏職位,你們說,九爺會放過他么?!」胡先生將手掌在自己脖頸之間比了一下,眼中凶光畢露。

這一下,衙門裡面的這些人都不說話了,雖說在他們眼中人命如草芥,可真要殺死一個由知府大人首肯然後縣令大人親自任命的縣衙典吏,其中得失還是要詳細考慮清楚再說。

「既然想要趕盡殺絕,九爺直接動手便是,還找我等作甚?」趙飛躍冷笑了一下,站起身來作勢便要往門外走去,「咱膽子小,不敢摻和到這種混水裡面去!」

「不就是個毛都沒長齊的窮小子么,又沒什麼後台,雖說手上是有那麼一點功夫,被那姓鄭的當寶貝似地,可只要大傢伙齊心給這廝下絆子,想要踢出去不就是簡單之極,何苦費那心思,擔那風險?」

「就是,兔子急了都還咬人呢,若是這小子眼見性命受了威脅,狗急跳牆之下難免就會做出什麼過激的反應出來。想那曹典吏當初家中豢養家丁無數,都是手上有功夫的亡命徒,還不是被他一掌一個全部打死?」

至於其他的那些個吏員也都是人精兒似的,見到趙胖子都不肯答應,哪裡還不明白這裡面的道理?當下一個個就七嘴八舌起來,竟是都不同意胡先生殺人的意見,只要將這劉水生趕走便是。

「哈哈……諸位都是這般說法,老夫就放心了。」胡先生大笑著,臉上現出一股得色來,朝著在座的幾人拱拱手,打了個團圓揖,「那小子初來乍到的,凡事都不懂規矩,諸位還是儘快行事才好,也省得被他將那些活兒胡亂改上一氣,豈不是亂了行情?諸位也少了收入。九爺說了,只要諸位能將那小子趕出縣衙,沒了官府的身分,剩下的……」

「你這老貨!竟敢如此消遣我等,該當何罪?!」趙飛躍跟著笑罵道,「不說,先自罰三杯!」

胡先生也不推諉,舉起面前的酒杯便是一飲而盡,接連三次,喝完之後,長出一口氣來,笑道:「說實話,若非道不同,老頭子還是很欣賞那小子的,年紀輕輕便有一身好功夫,說話間也是有理有度,要是有人在一旁指點幫助,他日成就只怕是不可限量!」

「嗯,關於這一點,我也是如此想法。只不過這人的命啊,都是由天註定,這小子到時候真要怪的話,就怪老天爺去吧!」趙飛躍搖搖頭,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善人模樣來,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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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第二天,早上點卯過後,劉水生便將這胡不歸單獨留了下來,帶進典史房中,小心地在過道上看了看,並無閑雜人等,這才關上房門,由懷中掏出一張折好的圖紙放在桌子上:「胡統領且先看看這個物事。」

「這是陣圖?」胡不歸本來被這典史大人神神秘秘的舉動弄得很是有點詫異,現在又看到這麼一副古怪圖案,本要當場發作,猛地就想起傳說中的一種具有莫大威力的物事來,左看右看,心中越發的肯定,嘴裡卻是不敢相信,連嘴唇都顫抖了起來。

「胡統領果然有些見識,這個就是陣圖。」劉水生點點頭,「只不過並不是上古流傳下來的那些,而是本官原來在鄉下之時,觀察那長蟲與其他動物爭鬥而得出的,再詳加思索,予以完善,便成了這般模樣。」

竟是將那蛟龍之功據為己有,不過這話說起來倒也還算真實,黃金蛟龍本就是由長蟲成精之後變成,而劉水生現在,不就是那披著人皮的蛟龍嗎?

「大人,如此陣圖,若是操演熟練,當真威力無窮!」那胡不歸也是個曾經走南闖北的漢子,仔細看了看劉水生畫出的陣圖,儘管只是一個簡略版,並且還未及進行演練,便按耐不住心中震撼,大聲叫了起來。卻是將先前的那些不平不滿盡數拋到了腦後,再聽這典史大人所說,乃是自行摸索出來的,不由得大為嘆服:「我觀大人年紀輕輕,竟有如此文韜武略,當真是少年英才!只不過這陣圖珍貴無比,大人還需謹慎處置,萬萬不敢隨便外泄才好。」

「你能有此認識,本官便放下心了。」劉水生笑著,將陣圖捲起交到胡不歸手中,「胡統領暫且將此圖收好,等到琢磨清楚便開始著手操演,不得有誤!」

「諾!」胡不歸大聲應諾,一臉鄭重地彎下腰去,給劉水生行了個大禮。儘管胡不歸對於自己未能升任典吏一事心中尚有一絲鬱悶,可這新任的典吏大人不計較自己無禮不說,反倒還將如此珍貴重要之物交由自己保管,其中信任重視可見一斑,這叫胡不歸心裡如何沒有些許感動?原本對劉水生的敵意也在第一時間煙消雲散。

「胡統領快快起身,如此大禮,當不得的。」劉水生也沒料到這胡不歸竟然會如此大反應,略微怔得一下,趕緊上前一把扶起。

倆人還在糾纏,一個看守牢獄的禁卒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地一把將典吏房房門推開,帶著滿頭的汗,臉上卻嚇得煞白,說話也是結結巴巴的,大聲叫道:「典吏大人,胡統領,大事不好了!那肖,肖何氏在獄中懸樑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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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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