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盤踞在王座旁的毒蛇

許久后的許久，不知道是在普桑羅亞閑呆著多少天之後，珀修終於領到了自己的任務。或者說他們小隊最初的任務。

卡萊爾皇子即將作為使者出使維西亞帝國，既然是出使，那麼就要冒險離開皇宮。迎接他的必然是約凡爾賽的大片伏擊，珀修等人的任務就是保護好卡萊爾皇子，卡萊爾皇子也因此成為了教會和斯普維塞的紐帶。如果卡萊爾這一根繩子綳斷了，那麼曾經阻攔過約凡爾賽計劃的教會必定不可能得到約凡爾賽的結盟，那麼教會的擴張計劃就只能宣布破產。

如果珀修的履歷上出現了這樣一個大失敗，他以後在教會的地位就堪憂了。別說教皇，到時候能不能混成一個祭司塔主都要斟酌一番。因此，這是珀修不能失敗的任務。

這天清晨，珀修一行人終於看到了斯普維塞的毒蛇的真面目，一直以來聽他在民間各種各樣的傳說，珀修等人著實想要見識見識卡萊爾的大敵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在民間，約凡爾賽擁有兩重形象，一者是賢德有為的智者，這也是大多數人公認的形象，第二個就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這隻在少部分人中流傳。不得不說，約凡爾賽雖然陰險狡詐，但是卻有著深厚的涵養功夫，在平頭老百姓面前他可是一個盡職盡責為國為民的好宰相。

珀修在看到約凡爾賽第一眼的時候，總算是明白為什麼民間對他厚愛有加了。約凡爾賽長著一張仁者的臉，當他面露微笑的時候，很難讓人產生惡感。這樣的一個人，珀修甚至產生了「這個人或許是好人，而卡萊爾皇子才是壞人」這樣的錯覺。

隨後他將這個想法否定了——如果這個宰相大人真的是個百年不遇的好官，那麼卡萊爾皇子這麼跟他勾心鬥角圖個什麼？他本來就可以安安穩穩繼承王位，跟一個宰相鬥狠，圖個什麼？

再者，如奧利維拉所說，很多情況下，政治是沒有正義與邪惡的，或許雙方都是善待百姓的人，但是在政治的對決中，只有一方勢力能活下來。斯普維塞就是這場對決的舞台，而教會則將籌碼壓在了能力高於約凡爾賽，但目前實力卻遜於約凡爾賽的卡萊爾皇子身上。珀修扮演的只是卡萊爾這邊的援軍，沒有選擇的權力。

顯然這是為了達成「雪中送炭」的恩情。這就是施恩圖報，簡單明了，卻讓卡萊爾無法拒絕。卡萊爾如果想活下去，就只有接受這恩情，然後向教會敞開國門，否則整個國家都將不復存在。就卡萊爾的角度來看，約凡爾賽是條毒蛇，而不是一頭獅子，他能在少數人面前將自己偽裝成善良的天使，但無論如何，他的能力都不允許他成為一個優秀的國王。他工於謀略，卻不擅長治理國家，他計較個人得失，不信任他人，不肯放權。這樣的人，是治理不好國家的。更何況卡萊爾不想將國家拱手讓人，他無論如何都承受不起失敗的後果，相比之下，國門洞開也沒什麼了。

更何況，卡萊爾誓死要包圍自己的國門。

約凡爾賽和皇子虛偽地交談了一番，又相互囑託，最終卡萊爾皇子帶著一行人離開了皇都。

一行人指的是珀修三人，因為旅途艱險，大病初癒的伊蘇爾萬不能跟去，而基安也必須留在伊蘇爾身邊，否則伊蘇爾雖然魔力強橫，卻沒有強大的武力，很容易被人攻破弱點，成為威脅卡萊爾的人質。

剛剛休息一會之後，珀修一行人又開始了旅程。斯普維塞幅員遼闊，他們這次的行程可不是簡單地從港口走到國都那麼簡單，因為斯普維塞畢竟不是圓形的，國都也不可能是整個國家的中心，因此國都設立在港口附近，卻離他們的目的地有著十萬八千里遠。至於究竟是國都因為斯普維塞造船業發達而設立的，還是因為國都設立的位置而導致斯普維塞造船業發達，就不得而知了。

總之，他們這一路可謂是千難萬險，旅途之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卻是源源不斷的追殺。

他們所走的道路是通往維西亞帝國的道路，而且還沒有小道可以抄，這本來就是山道，山賊橫行，約凡爾賽只要稍稍撥弄，以山賊的名義發動進攻……

這是他一貫的手段，簡單粗暴，防不勝防。這樣的後果就是不留任何證據，而卡萊爾只能疲於應對各種偷襲，甚至察覺到端倪的卡萊爾只能躲藏在皇宮之中。卡萊爾雖然不是傀儡，但是也比傀儡好不了多少了，除了沒有任何實權以外，他還要應對約凡爾賽的各種飽含惡意的攻擊，就是連傀儡也不如。

這是屈辱，也是卡萊爾復仇的動力。他父親病危至此，卻還仍舊留著一條性命，既然能將重病拖延這麼久，為什麼不能治好呢？約凡爾賽害怕卡萊爾取得皇位，只能用垂死的國王佔據著那個位置，如果卡萊爾心狠一點……約凡爾賽又將會有新的把柄。

卡萊爾需要一個翻盤的契機，那就是這次會談。

他將和維西亞帝國的皇子在維吉?戴澤斯在琴修海峽舉行會談，對外的宣稱是貿易會談，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貿易會談有必要皇子來談嗎？加上維吉在維西亞帝國中一直看他們家老不死的不順眼，有些人已經開始猜測他們會談的目的了。大多數風評都是「兩個太子決定聯合起來謀划天下」，但真相會是什麼，誰也不能說明白。

和卡萊爾道別之後，約凡爾賽臉上的笑意也漸漸凝固了，甚至來不及將微笑轉變成凝重，沒有感情的假笑仍舊呆在他的臉上，事實上，站在優勢的約凡爾賽並不安穩，多次買兇殺卡萊爾都沒有殺掉，卡萊爾只能越來越謹慎，這場戰爭拖得越久對卡萊爾越有利，他已經想不出別的辦法來阻擋卡萊爾了，如果老皇帝死了，卡萊爾就將掌權，到那時身為皇帝的卡萊爾就能夠對他肆意宰割了。老皇帝的命一直在用藥物吊著，但是這支撐不了多久，留給約凡爾賽的時間不多了，這看似是卡萊爾的孤注一擲，但仔細想想，又何嘗不是約凡爾賽的孤注一擲呢？

「小皇子一晃眼就這麼大了，開始會和我作對了……」約凡爾賽輕聲說道，「留不得，誰都留不得，我需要這個帝國的力量，我要去挖掘那個遺迹……我要，神的權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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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萊爾最終還是決定沒有乘坐飛艇。原因有二，一個是斯普維塞的飛艇技術並不純熟，事故率還是比較大的，第二個就是飛艇不好逃跑，被約凡爾賽一個瓮中捉鱉就全完了。而且到時候還死無對證，把責任推脫給空賊，約凡爾賽就相當於白撿了勝利。如果約凡爾賽還想有什麼動作的話，就把這個黑鍋扣在維西亞的頭上，誰叫他們飛艇製造發達了！

四人就這麼帶著一隊士兵，向山路進發。山道是不好走，但是好歹斯普維塞修好了路，卡萊爾坐著馬車緩緩前行，他身後跟著的三位教會人員都是騎著馬。山路上馬行走並不比人行走快，相反還有馬發瘋了衝下山崖的危險，只有他們三個藝高人膽大，其他的士兵都是選擇步行。皇子雖然也坐馬車，但是給皇子拉扯的馬卻不是一般的馬，這種馬在近千年內都沒有發瘋的乃至不聽使喚的記錄——因為它不是生物，而是由發條構成的機器。它是一匹機械馬。

格林修治大陸「工廠」的出品，號稱在使用期限內絕對不會出現紕漏。

在女神還在的年代里，機械這種東西完全是被淘汰的貨色。但是由於女神的消失，格林修治大陸重新拾起這個被遺忘的文明，並試圖將這個文明重新發揚光大。

車一上一下地顛簸著，車輪不知道轉過了多少周，日日夜夜的行程之後，珀修等人終於到了危險的地方。

剛剛離開普桑羅亞的時候約凡爾賽肯定不會下手，因為皇子就在國都附近，隨時能夠呼救。而且有那三個教會的人作為護衛，約凡爾賽知道如果在這個時候埋伏那是無用功。

現在約凡爾賽和卡萊爾相互比拼的已經不是陰謀了，而是陽謀，兩人花招已經耍遍了，約凡爾賽的唯一有效的招數就是刺殺卡萊爾，而卡萊爾的破解之道就是活下去。

一行人在一個旅店內住下，卡萊爾獨自一間房，士兵們分住幾間房，教會人員獨在一間房。

休息下來，也就開始了閑聊。

「珀修，你最近和皇子走得很近啊。」結剛似問非問地說了一句話。

卡萊爾將珀修任命成親衛，並不是私下任命的，而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宣布的。

卡萊爾的親衛是一個好差事，到時候如果卡萊爾成為皇帝了，他的親衛將會代表議會在斯普維塞發展勢力，成為當地的地區長，到時候地位已經可以和三大祭司相較了。畢竟三大祭司只有身份尊貴，實力強橫，卻沒有太多的兵權。雖然能調動教會的財力人力，但是終究不是自己的親兵。而且最主要的，就是耀華騎士團團長從地區長中選拔的情況屢見不鮮，因此珀修這次被任命讓結剛和凱特甚是眼紅。

「還好，皇子殿下對我在政治方面進行了指點。」珀修沒有說謊，自從那次談話以來，卡萊爾確實一直在對珀修進行政治方面的指點，珀修並不笨，只不過對於陰謀詭計沒有太好的了解，對於局勢的把握不夠到位。說實話，珀修真的從卡萊爾那裡學到了很多。珀修也曾問過，卡萊爾為什麼那麼認真教導自己，卡萊爾淡笑不語。

卡萊爾知道，珀修是那種有恩絕對要報的人，他自詡相人功夫不錯，在他看來，珀修這種人，哪怕是明知道對方施恩圖報，也是要報恩的。而同時，珀修就像一塊璞玉，未經雕琢的，如果自己把他雕琢成器……

因此他就賣珀修一個人情。說道緣由，一是他自己看中珀修的人品，有意結交，二就是希望珀修能少吃點虧，快點成長起來，這樣也許能在他的計劃中起到作用。

約凡爾賽的時間不多了，卡萊爾的時間又何嘗有富餘呢？

「僅此而已？」兩人問道。

「是。」珀修回答道。

結剛默然不語，凱特卻說道：「你悠著點，斯普維塞能給你的，教會也能給你，但是斯普維塞給不了你的，教會也能給你。」

「你什麼意思。」珀修略帶怒色地說道。從凱特的話里，珀修讀出了濃濃的不信任。凱特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離開了這個房間。

現在只是常人睡覺的時間，教會人員還要冥想還要禱告，距離睡覺還早著呢，凱特要出門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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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一起更新的，所以就沒有沒有什麼話說，這幾章都只有三千多字，大家湊合看，等安定下來了會有大章節放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