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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瀝川的樣子我忽然領悟到了生命的珍貴。

我決定認認真真地度過着每一天。認真上班、認真跳拉丁舞、認真注意自己的飲食。每天早上我都早起沿着大街認真地跑步。

二十多年來我從沒有這樣認真地關注過我的身體、我的健康。

一連兩周我都沒見到瀝川。我知道他是故意避開我。他倒是經常來cgp或者開會或者討論圖紙。匆匆地來匆匆地走中午從不到餐廳吃飯。打電話找RenéRené對我敬而遠之大約是被瀝川警告了。連我請他吃飯都找理由推託。

每當遭到這些明裏暗裏的拒絕我的自尊都會大受打擊。不過我的內心卻被一種更深的恐懼佔滿被自己盲目的猜測啃噬著。我回味瀝川說過的每一句話回味René看我的眼神。我知道瀝川日近一日地病入膏肓他說不能再給我五年是真的。

周五的早晨我按時上班。其實那天我請了假要陪艾松去香山春遊。可是臨走前我接到公司的電話有幾份譯稿需要提前交給江總審閱於是我就約好艾松到香籟大廈的門口見面。我交了文件從電梯上下來迎面碰上正從自己轎車裏出來的瀝川。瀝川還是那麼dashing只是在陽光的照耀下他的臉沒有一絲血色。他站在車門旁邊司機拿過一個輕巧的輪椅他坐了上去。

「早!瀝川!」我主動打招呼。

「早。」

因為要去春遊我打扮一新頭長長地披在肩上穿着皮夾克、長統靴、短裙。艾松在電話里說他新買了一輛摩托今天天氣溫暖、陽光普照要帶我去香山兜風。

大約從沒見過我這種太妹裝瀝川怔怔地看了我一眼問:「有事要出門?」

「嗯。已經請了假和朋友去春遊。」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好好玩。」

不遠處摩托車「嘀」了一聲。艾松已經到了。戴着頭盔皮夾克皮褲活脫脫一飛車黨。

「再見瀝川!」

「再見。」

我飛奔了過去接過艾松遞來的頭盔坐到他的後座。

艾松說:「為安全起見你得抱緊我!」

我說:「行啊!」

其實我不想做出親密的樣子讓瀝川誤會。可是我被他那副冷漠的樣子刺激了。加之這是我第一次坐摩托心裏有點緊張於是緊緊抱着艾松他一踩油門摩托車風馳電掣般躥了出去。

「不是說四環之內不讓騎摩托嗎?」我在後頭大聲問。

「京a的牌子沒事兒給錢都能弄到。」

「艾松你別開那麼快好不好?」

「我已經開得很慢了!」

我們由四海橋出口下四環向西北方向行駛路過又直又平整的閔庄路艾鬆開得得心應手。

然後我指著遠處的一處風景感嘆:「嗨艾松你看那裏!」

估計沒聽清我說什麼他回頭朝我看了一眼。

就在這當兒摩托車突然失控我尖叫了一聲人跟着飛了出去。然後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醒來的時候我渾身都很痛胸口也很悶好像很多地方都腫了。

我的右腿很痛胸口包着厚厚的繃帶。我看見艾松站在我的床邊一副極度歉疚的樣子。

他的額頭上包了一圈崩帶上面看得出隱隱的血跡。

「對不起是我害你受傷了!」艾松說。

其實只是身上很痛但我沒有什麼極度難受或者瀕死的感覺。

「究竟出了什麼事?」我啞著嗓門問。

「地上有個坑我大意了。」

「不怪你是我說話你才回頭的。」我說。

「你的傷勢挺重。一條肋骨骨折右腿股骨幹骨折已經手術了裏面釘著一顆鋼釘和鋼板。現在在查你有沒有腦震蕩。qǐζǔü你還有哪裏不舒服嗎?我去告訴醫生。」

「就是你說的這些地方不舒服其它的地方還行。」我找手機要打電話「我得向單位請假。」

「這裏不讓打手機。我姐已經給cgp打電話了。你昏迷了四個小時。要不要通知你的父母?」

「我爸媽都去世了。」

「對不起。」他連忙說「你還有兄弟姐妹嗎?」

「有個弟弟在中山醫科大學業緊張你不要讓他知道。」

他坐到我的面前雙手輕輕地按住我:「你放心這事兒是我弄的所以你歸我全權護理。我向單位請了一個月的假而且我本來就不坐班。我天天都來照顧你!」

聽見「一個月」三個字我嚇了一跳我要躺一個月嗎?

然後醫生就進來了。簡要地介紹完我的病情之後要我補辦住院手續說看骨頭癒合的情況估計要住一個月。

艾松聽着就要去二樓收費處辦手續。我一把拉住了他:「不用急着交錢cgp有很好的醫保。給我電話我打電話問人事部。」

人事部主任在第一時間接了電話回答令我吃驚。「老總們非常重視此事已經派專人來辦理你的轉院手續。」

「轉院?」我說「用得着轉院嗎?」

「你現在的這家醫院住院部很小非常擁擠會影響你的休息。我們正把你轉到積水潭醫院那裏有一流的骨科大夫。」

我告訴艾松轉院的事艾松嘆道:「反應這麼快這麼周到。我真要對外企刮目相看了。」

我笑而不答。

第二天我就被轉到了積水潭醫院住院部。人事部的小趙已預先替我登記、交好了押金。艾松要去買飯票小趙說:「安妮吃素。我們已經在附近的一家餐館給她訂了專門的營養素餐一天三頓都有人送飯。」

我說:「我……可能需要另外請人照顧。」這種涉及**、肌膚相親的事兒我絕對不想麻煩艾松。

小趙馬上回答:「嗯怕護士們忙不過來我們還請了一位護工。是位剛退休的護士家裏困難需要多掙點錢。」

艾松張大嘴:「這個護工的費用……你們也報銷嗎?」

「當然不會」小趙說「考慮到安妮的收入公司給了她一小筆貸款以後慢慢從工資里扣除。」

我沒再多問。當然知道是誰在背後操縱的這一切。

小趙剛走不久公司里的同事開始一撥一撥地來看我。我決定幽他們一默給他們準備了一個簽到簿。翻譯組的小姐們最先到給我帶來了鮮花和熱帶水果艾瑪答應暫時替我照顧mia。男同事們多半送花或保養品。

第二天連和我不大熟的製圖部和預算部的人都來看我了。有幾個我根本沒說過話不過他們都說認得我對我的「勁舞」印象深刻。

第三天來看我的竟是公司的清潔工林大嫂。大嫂是農村人不過和我挺投緣。每次到我的房間打掃衛生我都和她聊幾句。有一次她問我有沒有不用的衣服她的女兒上高中和我個子差不多。我就把我不穿的牛仔衣牛仔褲毛衣裙子之類給她找了一大包。還有一次她說她女兒生病住院我當時正好工資就硬塞給她兩百塊錢。就為這個大嫂帶着一籃子水果來看我還給我做了一大碟素菜包子把我感動得眼淚汪汪的。

cgp一共有三十三個人。簽到簿上除了大嫂有三十二個簽名。

所有的人都來了除了瀝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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瀝川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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