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荒山遠

2009年9月23芒康

清晨告別磕頭人，又上路。

電話給楊師傅，說在路上，邊走邊等，上午楊師傅的車趕到。出芒康就開始翻宗巴拉山，山高4120，空貨車在山路上盤旋顛簸。一路坑坑窪窪的，車身搖擺跳蕩不止，車速只有20碼到30碼之間。好在居然有安全帶，我把自己牢牢固定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楊師傅說自己15歲就跟他父親跑車，自己單獨跑車也有20來年了。這條路上熟悉的很。每個彎道都諳熟於心。一路開車，一路和我閑聊跑川藏線路上的故事，我將煙點著遞給他。又剝水果，撕掉皮一塊塊遞給他。兩人說說笑笑，也不覺得行路枯燥。

山路漸漸陡峭，彎道多且急。連楊師傅說這段山路兇險，問我坐車怕不怕。我想想這一路再沒有比搭大貨車上嘎龍山那段要人命了，心裡坦然的很。318國道在宗巴拉山上畫出迂迴曲折的線條，時而柔緩，時而激烈。宗巴拉山海拔也有4000多米，但感覺不到冷，相反覺得特別悶熱。這一帶雨水少，陽光充足，又乾燥，尤其是山色都是赤紅色的怪石。汽車經過的地方是塵土飛揚，能見度很差。搖上車窗，車裡又悶熱不堪，開窗灰塵又嗆人。楊師傅和劉師傅很默契的拉開很遠一段距離。兩輛大貨車在腳巴山道上搖搖晃晃蹣跚前行。半下晝路邊吃午飯。也是邛崍人開的館子。一大鍋混煮，肉骨頭，芋艿，白菜。猛吃了兩碗米飯。吃完飯楊師傅倒椅子睡覺。我找店家拉水管澆水洗車，又借來水盆用抹布把車窗擋風玻璃等擦的乾乾淨淨。連車裡面都收收拾擦拭。看到車乾乾淨淨，自己也相當有成就感。

楊師傅醒來一見很高興，誇我能幹。免費蹭飯呢么，我怎麼能不勤快呢，嘻嘻。一路停車的時候，我都搶著下車拉水管澆水冷卻車。讓楊師傅稍微休息一下。一路我們兩個人配合都默契的很。劉師傅開玩笑邀請我也坐坐他的車。

山路上之字形路線，楊師傅叫我綁好安全帶。還沒等我明白過來，他就將貨車開下去了，從這段之字路直衝下一段，我像個彈丸一樣懸吊車內。驚險不已。喊聲壓在喉嚨里喊都喊不出來。真害怕車尾翻過來。楊師傅側腦袋望望我笑笑，意思是叫我不要害怕。天哪，好歹我也是見過驚險場面的啊，但我還是坦白地說一句那一段路真把我嚇倒了，保護好我七舅姥爺都忘了喊。連沖好幾段之字路線，跟玩雜技一樣。空貨車太巨大了，幾乎是豎在路上，而且根本這雜技不由我控制，束手無策，我能不害怕嗎？翻滾下去小命休矣。

過了這段驚險路段，山路漸漸舒緩起來。荒原上的黃昏，天開地闊，光線優美清澈。路邊村莊炊煙裊裊，如詩如畫。大貨車蹣跚荒原之間，漫漫荒山路，彷彿走了千萬年般悠長。瞌睡得迷迷糊糊，偶而睜開眼，依然是無窮無盡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