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大戰前夕

(199)大戰前夕

哥,你來了也不叫人通知一聲。」

我回頭一看,立刻大叫不妙。完了,事先沒跟公主對好口徑,太子這下要穿幫了。

太子回頭看見新安公主站在門口,臉色也變了,但事已至此,越解釋只會越尷尬,故而什麼都沒說,只是站在那裡,等公主自己走進去。

慕容悠昨天已經見過公主了,自然很快就明白了眼前這個人的真實身份,連忙跪倒在地,口稱:「在下有眼無珠,不知太子殿下駕到,罪該萬死。」

太子心裡怎麼想,以及背地裡怎麼喊打喊殺是一回事,真被人家當場認出來,也只能客客氣氣地說:「不知者無罪,你起來吧。」

於是太子和公主被讓到上面的主位坐下,大家繼續喝酒。

公主讓我跟她一起進去的時候我婉拒了,我坐在那裡面算什麼呢。

從議事廳門口退下后,我回到了自己的臨時房間坐下。

雖然離開了那個喧鬧的環境,心裡依然很緊張,不時豎起耳朵聽著那邊的動靜。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黑頭已經幾次出現在門口問:「七少奶奶,您餓不餓?我去端點飯菜過來吃好不好?」

我每次都搖頭,然後問他:「議事廳那邊沒什麼事吧?」

黑頭總是很納悶地回答:「沒什麼事啊,他們都在吃飯,能有什麼事。」

沒事就好,也許是我想得太多了吧。

新安公主回來的時候已經醉了,讓我意外的是,竟然是太子親自送她回來的。

幫著他把公主弄到床上躺好,我不解地問:「公主的那幾個侍女怎麼沒跟您一起來呢?連彩珠也沒看到。她上次可是哭著喊著要跟來。生怕公主被我騙我哪裡拐賣了。怎麼今天她反而不要求跟來了?」

太子詫異地看著我:「我正奇怪為什麼剛才小妹突然一個人跑進去了,害我穿幫不說,身邊竟然一個隨從也沒有。彩珠她們一大早就動身了呀。」

不會吧?一大早就動身,現在早該到了。

我們兩兩相望,心裡都升起了一種不好地預感,我率先說出了自己地擔憂:「她們不會被土匪擄去了吧?」

但很快又否定道:「土匪頭子現在就在我們這裡,這會兒正喝得醉醺醺的呢,哪裡還有土匪呢?」

太子朝門口吼道:「來人。去給我把那個姓慕容的土匪頭子找來。」

我忙勸阻道:「您不要這麼急嘛,一點證據都沒有,怎麼好隨便審問。人家初來乍到的,萬一冤枉了就不好了。」

而且既然他率部投誠。以後就是自己人了。要在一起並肩殺敵的。若一開始就把關係弄僵了,以後還怎麼合作?

奈何太子也喝了個半醉。此刻氣勢凌人,根本不聽勸諫。手一揮就打發人走了。

我只好退而求其次:「那等會慕容悠來了。您問話的時候可不可以婉轉點,不要像提審犯人似的?」

也許因為最開始是我給這個「土匪頭子」帶話的。給他當過什麼「使節」,所以總覺得自己對他們雙方地合作負有一份責任,不想看他們鬧僵,更不想看見死人。如果他們之間發生衝突,死的人可就不是一個兩個,一百兩百,而是血流成河。

太子哼了一聲,什麼都沒說,臉色依然陰沉得嚇人。

不一會兒,慕容悠來了,但不是一個人來的,謝玄他們都跟著來了。大概他們也怕太子跟新來的貴客起衝突吧。

太子劈頭就問:「今兒早上幾個小宮女由金口那邊趕來服侍公主,結果半途走丟了,到現在還沒見人影,這事,慕容公子有何解釋?」

我以為慕容悠會矢口否認,甚至露出受了侮辱地表情,但他只是平靜地說:「太子殿下請息怒,容在下去問問幾位當家地兄弟。」

問了一圈回來,他依舊不緊不慢地說:「幾位當家的都說不知道,也保證這事不是我們地人做的。我們既然誠心投靠,以後就是朝廷地軍隊了,斷不會再干那些攔路搶劫地勾當,更不可能擄掠宮裡人,還望殿下明査。」

太子緊追著問:「不是你們乾的,那你認為是誰乾地?」

聽聽這話問的,說來說去,就是人家怎麼都脫不了干係就是了。

悠雖然當了這麼多年的土匪,到底是皇子出身,這涵般的好,不僅毫不動怒,還微微一笑說:「這不好亂猜。」

「孤王可以把這事交給你去査嗎?」

意思就是,亂不亂猜本太子管不著,我只管問你要人!

「這個……」慕容悠遲疑了。

眼看就要陷入僵局,還好謝玄發話道:「太子殿下請放心,這幾個宮女的下落,手下會協助慕容公子去查訪的。」

這時,外面突然跑進來一個人,氣喘吁吁地跌倒在太子面前說:「殿下,謝大將軍請您趕快回去,說有要事相商。」

所有的人一起轉向他。太子也急急地問:「是不是苻堅的大部隊已經抵達穎口?」

那人上氣不接下氣地答:「好像是。屬下出來的時候,謝大將軍和桓將軍他們都到江邊去了。」

「那孤王到底是去大將軍府還是直接去江邊?」

「大將軍交代,讓屬下直接接您去江邊。」

太子匆匆走了。謝玄他們一直恭送到轅門口。

我守在公主的床邊,聽著外面傳來的一陣陣練兵的口號聲。平時他們也天天操演的,但今天聽起來,格外的威武雄壯。

突然覺得自己再也無法這樣干坐下去,要為他們做點什麼才好。我朝門口喊:「黑頭,你家少爺他們呢?」

「送太子走後,他們也去江邊勘察了。」

「四個人都去了嗎?」

「嗯,連那個土匪頭子都跟去了。」

「黑頭,不要叫人家土匪頭子,他現在投誠了,就是朝廷的軍官。今天太子有沒有封他什麼職務?」

「好像是參將吧。」

真小氣,人家帶幾千兵馬,幾十車糧草來投軍,竟然只封了一個小小的參將。

不過認真一想,這支部隊本來就有點像「後娘」養的,戰前幾天臨時招募的幾萬流民,再加上收納的幾千土匪,連總頭領謝玄的「將軍」之職都是手下隨口喊出來的,根本就沒有朝廷封印。總頭領尚且如此,慕容悠又能撈到多大的官呢?

這支烏合之眾,在太子、甚至謝大將軍眼裡,估計也就是湊個數罷了。一幫小孩子領著一群流民加土匪,鎮守在一處差點被他們遺忘的江岸邊。其中最大的頭領謝玄才十八歲,新加入的慕容悠,也不過二十齣頭。

太子說我和王獻之成親是「過家家酒」,這支臨時部隊的種種,在他看來,或許也是過家家酒的感覺吧。

但外面的口號聲越喊越雄壯,讓人不由得熱血沸騰。我站起來對黑頭說:「黑頭,你去找各守營的營頭,跟他們說,將士們凡有衣服穿破了的,都可以拿來縫補,沒人洗的衣服也可以拿來清洗。」其他的幫不上忙,刷刷洗洗,縫縫補補總會吧,為他們做點力所能及的事,這心裡好受些。

黑頭還未搭話,戚巍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說:「諸葛彤史,屬下這就去找些腳盆水桶過來。您不知道,我們十個早就悶壞了,從昨天到現在,白吃白喝,吃完就坐著發獃。眼巴巴地看著他們操練,沒人邀我們參加;打雜做事也沒人喊我們,我們成了吃白食的廢物了。」

我笑著安慰道:「你們是公主的護衛,誰敢隨便支使你們啊。」

戚巍激動地一揚手:「像這樣吃了坐,坐了吃,像飯桶一樣,我們心裡憋得慌,明曉得這裡糧食緊張,我們不做事的人還白吃。」

我理解他的心情,別說他們堂堂男子漢,連我都坐不住了。

我起身走出門:「他們不安排事,我們就自己去找事做。比如你剛才說的,我們幫士兵洗衣服,幫伙夫挑水洗菜做飯都行。但公主在這裡睡覺,必須有一個人守著,你安排一個人吧。」

戚巍隨手指了一個,那人馬上抗議道:「為什麼是我?我也要出去做事。」

戚巍一瞪眼:「保護公主本來就是我們的職責,你有什麼意見嗎?」

「沒有。」那人豎得直直的耳朵耷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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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壓群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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