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第44節

那女人見宏利雙手沒離開過我的身體,好奇地上下打量着我:「這位小姐是……?難道趙總就是因為她而拒絕與志彤小姐搭檔。」

趙宏利收起面對我溫柔的面孔,冷傲地笑了笑:「高總不也擺了我一刀,原本明天的表演,而改在今天,不就是想讓我來個措手不及。」

「趙總,我說過多少次了,叫我高HUI。」她眉頭挑了挑,傲慢地抱着手臂,又一次地上下打量了我好幾眼,「聽秦先生說新的搭檔連業餘的也算不上,今天和明天上台又有什麼區別,時間越久,只能讓她的心裏壓力更大些!何況趙總又不肯綵排,我自然不放心,我覺得還是找個專業模特搭檔,勝算更大些。」

趙宏利放在我腰上的手緊了緊,讓我又向他的胸前靠了靠:「此次接受高總的邀請,我只是因為能讓尊兄親手為她設計一款婚紗,至於表演成功於否,對我並沒有壓力。何況我不是專職模特,沒有與陌生人搭檔的習慣,只有她走在我身邊,才能讓我感覺出我的新娘陪伴着我一路走下去的幸福與心安,和別人走或許需要綵排,而和她不會,只有憑着自己的心走下去就可以了。」

高HUI的強勢壓製得我幾乎大氣不敢出,宏利為我撐起了一片天空,讓我鼓起了直起腰的勇氣。高HUI嘴角邊帶着深深的冷笑:「向我*****嗎?我說過不論你有愛人與否,我都不會放鬆對你的追求,你今天把她帶來是擋箭牌也好,讓我知難而退也好,我都不在乎,我大哥為你新娘設計的一款婚紗只能是由我來穿。」

不論前世我與她地位如何,今生卻是平等的,前世的恩恩怨怨不應該延續到現在,宏利愛的是我,我沒理由為她的巧取豪奪而心生怯意,如果此時我退縮,讓愛我的宏利將陷入更大的困境之中。

我迎着她的冷笑,揚了揚下巴說:「我敬重高小姐是新派女性,愛情面前有不退縮的勇氣,可是我與宏利法律上已經是夫妻,高小姐不會連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要,這句簡單的道理也不懂吧。何況在我面前盛氣凌人地覬覦我的丈夫,你覺得這在常理之中嗎?對人尊重,才能對己尊重。」

雖沒有看宏利的臉,但是放在腰部的手讓我感覺出他對我反擊的滿意。

屋內除了我、宏利、駱之冰三個人,其餘的都是她的人,被我的一通搶白,她有些掛不住了,有些氣急敗壞地說:「你不要太得意,你現在勝在先遇見他,如果是我先遇到的,說不上誰輸誰贏。這會兒你也不要得意,任何愛情都有保鮮期,我不相信你們的愛情會是一生一世的,你嫁給他就要一輩子活在戰戰兢兢之中。否則就會也被踢出局的危險。」

我長長吐出心中的鬱悶,我笑了笑說:「你放心我不會活在戰戰兢兢中,因為我相信他,就像他相信我不會背叛他一樣。如果你真有勇氣,拿自己如花的青春來賭一段不知何時是盡頭的賭局,我也不會反對。你自降身價,只會讓你的人格變得低下,即使是悲慘的結局,也是自作自受,不會得到任何人的同情。與其如此,還不如活出適合自己的方式。」

高HUI可能平常驕縱慣了,沒想到我會在大庭廣眾下搶白她,她冷著臉緊咬住下唇,恨恨地看着我:「真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看你能猖狂到幾時,我拭目以待。」說完她冷著臉向外怒沖沖地走去。

宏利看着她的背影,嘆了一口氣:「我當初是不該輕易接受她的邀請,也不該將你推到人前,原以為讓情迷於我的一些人知難而退,沒想到卻讓你在大庭廣眾下受辱。」

我回過身,面對着他,所有的因遇見HUI貴妃的恐懼,都因他清亮的眼神而讓我信心倍增:「我不覺得我這是受辱,也許今後這樣的遭遇還會有很多,誰讓我選擇了一個招惹是非的男人,讓我時刻警惕自己要有備戰的準備。」他輕輕笑了一下,露出白得發亮的牙齒,伸臂把我抱在了懷裏,「以後再也不會讓你有這種擔擾,我不會給任何人想趁虛而入的想法。」。

和宏利並肩站在T台上,看着台下人山人海,我絲毫沒有怯場的感覺,一是因為前世不止一次經歷過與萬民同慶的場面。二則是因為站在我身邊的人說過,跟我一起走下去,他會感覺到幸福,我不會讓他幸福的同時也感覺到丟臉。

音樂聲起,我挺起胸堂,和宏利手拉着手慢慢地並肩向前走去,花盆底的鞋讓我身着鮮艷的婚紗走出了款款身姿,我的身材與氣質得以完美結合,和宏利天生的王者風範(這是我外婆形容的)。台下響起一陣雷鳴般的掌聲,緊接着我看到了貌似外婆在台下一蹦一蹦的身形。

我前後換了三套服裝,當最後我和宏利以旗裝上台的時候,台下更是一陣***動,花盆底鞋與旗裝的優雅更體現得淋漓盡致。前生乾隆是皇帝,而我也以皇后的身份代行了很多的大典,此時就好像重走前生之路一樣,我不會在為與宏利的感情而患得患失。何香竹也罷,HUI貴妃也好,都只是他過去的心情之站,而今生他只愛我一個人,我也只愛他一個人,他給我的是獨一無二的愛情。

和宏利背轉身,徐徐走下T台的時候,身後的掌聲足足持續有三分鐘。回到化妝間,累得幾乎快虛脫了,宏利挽着我的手,讓我在他肩頭上靠一會兒,叮囑我說:「只靠一會兒,秦朗告訴我,家人們已在二樓餐廳給你擺了慶功宴。」

我疲倦的身子一動也不想動,只想好好睡一覺,聽他說,不想動的嘴,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為什麼單為我擺了慶功宴?」

宏利故做委屈地說:「我已經參加了幾場,而且每場都是為天利在拚命,爸甚至都沒誇過我,今天你一上場,就要擺什麼慶功宴,不是為你擺的,又為誰擺的?」

一陣清脆的高跟鞋敲地的聲音傳來,高HUI扭動着她的細腰,在一群工作人員的簇擁下,趾高氣揚地走進來,看見宏利原本冷傲的臉立即掛上笑容:「還是趙總有先見之明,沒想到今天的演出會這麼成功!」她坐到宏利身側的單人沙發上,「我大哥在美國也看到視頻上傳的演出,對趙總的表演很滿意,電郵過來文件,想與趙總簽兩年的合約,期間公司開發的任*****款服裝趙總有優先試穿的權利,另外每年酬勞八位數。」

高HUI灼REI的目光看着宏利,期待他能給一個滿意的回答,自始至終看也不看宏利身邊的我一眼,彷彿我不存在一樣。

對於她的冷淡我早已在意料之中,本以為見到她會有患得患失的感覺,現在突然變得平靜起來,站起身想去換衣服。宏利手腕用勁,把我重新拉坐到沙發上:「不好意思,高總,因為接手天利時日尚短,未來一年的行程秘書已幫我安排的滿滿的,而且我馬上要和太太補辦婚禮,度蜜月及年關的事,恐怕就要忙一陣子,可能的話,我太太來年也準備生小孩,她的身體不允許她拋頭露面。所以這個簽約計劃只能代我向萊恩先生說抱歉了。」他含笑着起身,「我太太已經累了,高總在這兒我們不方便換衣服。請高總帶人迴避一下。」

宏利說話的時候雖然面帶着三分笑容,口氣卻十分冷硬。我理解高HUI因前世的情緣,今生才不理智地愛上宏利,也在情理之中。見她狼狽的樣子,怕她誤會我們以勝利者的姿態邈視她。我笑了笑說:「很感謝高總給我們一次展示的機會,如果將來可能的話,很想再參加一次這樣的演出。」

高HUI絲毫不領情地冷笑了一聲:「你們家到底誰說話算,一會兒說沒功夫,一會兒又說願意參加,等你們商量好的話,再給我答覆。」她不耐煩地站起身,腿撞到茶几上,竟將她身上的一杯水帶翻了,她惱怒地回身給了身邊一個服務員一巴掌:「你眼睛瞎了,我只略坐坐,上什麼水?」

趙宏利原本緊繃的臉,竟然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高HUI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走時的氣勢已明顯降了許多。

我很反感高HUI的居心不良,討厭她的居高自傲,覺得她既可憐又可恨,為了一己之情,在大庭廣眾之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也是她懦弱的表現。

秦朗帶着我們從貴賓通道來到了二樓餐廳,推開包廂的門,陰暗的燈光下看不清座位上坐着人的臉,只聽到正座上外婆大聲地笑着說:「瑤峰過來接我們,說帶我們去看瑤池表演的時候,我的心就跟着提着來,我當時就問瑤峰,瑤池能行嗎?最近看她走路總喜歡晃,雖說模特走路也晃,但是晃得和瑤池不是一路的,模特們是晃腰,而我們瑤池卻是晃肩膀。瑤峰安慰我說,外婆你放心,現在的服裝表演改風格了,時興晃肩膀了。我當時半信半疑,沒想到今兒看瑤池的表演,別說晃肩膀也能晃得這麼好看。」

外婆不見外的性格,讓我欲哭無淚,好在她沒把我七歲還尿炕的事兒給我捅出來就夠給我面子的。我生氣地一掌按到了身後的開關上,包廂內立即大亮起來,外婆身邊坐着的媽皺着眉頭,推了推外婆的胳膊一下,嗔怪地說:「媽,你少說兩句行不行?」

外婆原本談話風聲的臉立即冷了下來,她冷著臉剛想回敬媽兩句,趙宏利眼急手快,急忙拉起媽,讓媽坐到爸的身邊,他則坐到外婆的身側:「外婆,你一會兒少喝點酒,給我講一些瑤池小時候的事兒,聽說她小時候得外婆真傳,上房上樹如走平地。」

外婆哼笑了兩聲:「什麼上房上樹如走平地,七歲的時候……。」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剛才還慶幸外婆沒有提那件事。我有些惱恨外婆揭短不分場合,雖說是小時候的事兒,可是在外婆的渲染下已經發展為纏繞了我十幾年的噩夢。因白天發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兒,晚上又喝了很多水,把外婆簇新的褥子尿濕了一小塊。從此這件事就常掛在外婆嘴角上,「七歲的時候還尿炕呢?」幾乎我們家的親戚沒有不知道我尿炕這件事。所以每當外婆一提我七歲的時候,我就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剛想阻止,外婆已脫口說道:「七歲的時候學會了上樹,嫌樹太矮了,鬧着要上房頂,結果是登著梯子上去了,下來的時候,嚷着暈高,坐在房子上哭,後來還是我上去了,好不容易哄著把她背下來了。結果她爸整日把我是女俠掛在嘴邊上。」

我長出了一口氣,外婆再怎麼口無遮攔,也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地在這種場合下出我的丑。

董事長笑着說:「原來瑤池小時候還這麼頑皮?小時候淘氣的孩子,長大了必有出息。」

提心弔膽之中菜端上來了,都是飯店裏的招牌菜,大致估算了一下,這一桌飯菜至少得一萬多元。

董事長夫人端起酒杯對宏利說:「給你外婆、岳父、岳母、還有舅哥、舅嫂都滿上一杯,今天聚會雖說是慶祝你們表演成功,也想借花獻佛,把你們的婚事商定一下,免得你整天魂不守舍的。」

她轉頭對媽笑着說:「我原想再拖個月八,好好給他們操辦一下,可是我這一根筋的兒子總催促着我快點訂日子,還說再久了,他恐怕要得相思病了。」

我從進門開始,神經一直處於高倍緊張狀態,實在受不了外婆不見外的性格。媽也說外婆可能小時候受刺激了,有時候說話顛三倒四,我也有同感,所有的孫男弟女中外婆最不喜歡的就是我。我也有自知之明,我爸則說外婆其實最喜歡我,只是因為我從來不給她機會喜歡,你們倆性格一樣,所以容易犯沖。這點兒我絕對相信,我和外婆的八字一定不合。

外婆接過宏利遞過來的酒杯,微笑地和他寒喧著,時不時地點點頭,她幾時對我過這樣,我們倆向來是話不說三句,用大哥的話說,戰鬥就打響了,大哥諷刺我一點兒也不像個女孩子,外婆都那麼大年紀了,也不說讓讓外婆。我則說:「沒辦法,從前外婆不老的時候,她也沒讓過我,我們這麼多年就是這麼打過來的,想讓我改恐怕一時半會兒還改不過來。」

宏利給大家斟好了酒,董事長夫人端起酒杯說:「原本想找個好日子大家聚聚,沒想到今兒個竟聚齊了。一直想對親家母當面說聲謝謝,謝謝為我們家生了這麼好一個兒媳婦。揀日不如撞日,就把他們該要辦的事兒一併商量好。我們大家一起先喝一杯,圖個喜慶。」她站起身和我們家的人每人撞了一下杯子,除了外婆以外,我們也都站了起來,她喝乾了酒,放下酒杯,見大家也都把杯里的酒喝乾了,她又笑了笑,示意大家都坐下,然後對媽說:「日子是怎麼定,是找個批八字的看日子,還是隨便找個星期禮拜的,我們不參與,隨你們。婚禮是新式的還是老式的,是名牌轎車接親還是用花轎抬,我們也全都聽你們的。這些年一直定居國外,對國內的禮節不懂,而且我們家又是第一件辦這麼大的事兒,彩禮該怎麼給,都給些什麼,紅包該包多少,怎麼包,都得找個明白人安排妥當,我們兩家都是不差錢的,別疏忽有了漏洞,倒惹人笑話。」

董事長又讓宏利給眾人把酒都倒好,也說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話,大致的意思,今天只是一個簡單的聚會,正式登門拜訪選在三天後,到時候再具體商談事宜,這三天裏讓我們家定結婚的日子,然後又單獨給外婆敬了酒。

然後又是我爸媽讓我給大家滿了酒,又一輪的發言,沒想到小小的酒盅,在眾人一翻輪流的敬酒,竟把好幾個人給喝高了,這裏論酒量,除了宏利就得算我了,看他們一個東倒西歪的,我就覺得好笑,扶了這個倒了那個,後來宏利打電話給秦朗、之冰,又讓他們找了兩個代駕司機,才把大家順利送回了家。

爸媽雖然也喝多了,只是嚷着頭痛,身子有些不穩外,兩個攙扶著還能走路。大哥不論喝多少酒都醉,然後躺一會兒酒就醒了。大嫂也只是微醉。只有外婆醉得最凶,因為今天喝得是香檳,她以為是甜水,來者不拒,要不是大哥醒酒了把她抱到房間,她是揀哪兒睡哪兒,我幫她換好了睡衣,剛要走,外婆拉住我的手說:「其實這些孩子裏我最喜歡的就是你,這些年最大的希望就是你能嫁個好人,怕你沒心沒肺的性格以後受氣。現在我放心了,他們一家人這麼看重你,也是你的福份。你們以為外婆著三不著兩的,外婆只是想試試他們,如果有你外婆這樣老不正經的,他們還對我們以禮相待,就ZHENG明他們家也看重你,外婆把你交給她們家也就放心了。」

聽外婆這一連貫的話,絲毫沒有醉態,我愣了愣:「外婆你沒醉嗎?」

外婆呵呵笑了兩聲:「傻孩子,你外婆像會醉的人嗎?別以為你外婆沒見過事面,別說白蘭地,就是人頭馬,我也一口氣能喝下一瓶。剛才之所以裝醉,就是不想走路,讓你哥抱進房間總比自己走要舒服多了。」

接下來的三天,兩家都在為三天後的見面做準備,我和宏利則約好了時間照結婚照。宏利本想選北京最好的影樓,可能因十一這些天結婚的人特別多的原因,竟沒有空檔,他少爺脾氣一上來,非得讓立即給我們照,還說不論價錢多貴都沒關係。

我趕緊把他拉出影樓,對他說,「影樓在北京城又不是一家兩家,何必蠻橫不講理讓人為難。」其實我更擔心的是,影樓拍婚紗照一向下手就狠,偏遇上這位鹹淡不吃嚷着不怕貴的,還不得被狠敲一筆,即使套餐不貴,多照些像出來,這張也好,那張也好,等結算的時候一算帳,貴了好幾倍不止。我表姐結婚的時候,趕時髦到北京來拍婚紗照,就因為單像照多了,覺得張張都好看難以取捨,還得以高價買版權,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本來五千的套餐,後來變成了一萬。

好容易把宏利拉上車,最後威脅他,再不聽話,我就不照了,讓他自己照。他見我真生氣了,才停止了掙扎,不情願地上了車,「哪有單身的結婚照?不怪宏喬說,『二哥是一把手,只是見到二嫂就乖乖地變成二把手了。』」

我被他學得陰陽怪氣的聲音,逗笑了,「我最看不慣你動不動就擺大少爺脾氣,什麼都不差錢,高貴不是裝出來的,有錢也不是顯出來的。有錢也要把錢花到刀刃上,浪費就是大大的犯罪。」

他發動引擎:「看來我不是只退到二把手的位置,還為自己請了一個老學究回來,我倒忘了你是學古代文學的,別明天我們結婚了,整天跟我來個之乎者也。」他故意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對我抱了抱拳:「恩師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我不甘示弱地說:「我學古代文學就成了老學究了,你在外國待了二十幾年,難道就是洋鬼子不成。」

無意間一轉頭,見倒車鏡里一個小夥子氣喘吁吁地追過來,示意我們停車,宏利也看見了,急忙將車拐到停車道上停下車。小夥子跑到宏利的邊門邊,宏利按下車窗問他什麼事,他鞠了個躬說:「我們老闆請二位回去一趟。說有事兒要商量。」

宏利抬腕看了看錶,皺着眉頭問:「有事嗎?」小夥子抱歉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就是老闆命令我務必把兩位追回去。」

怕小夥子交不了差,我和宏利只好折回來,走幾步路就到的路程,因為是單行線,還不許左轉,等回到影樓的時候,我們足足在路上折騰了十幾分鐘。車停在影樓下,門前站着十幾個員工,眾星捧月般圍着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婦人,那婦人看到我們從車上下來,忙笑着迎了過來:「要不是我恰巧有事兒過來,差點兒錯過二位了。」

她把我們讓到VIP房間,給我們各倒了一杯茶,然後坐到我們面前說:「都怪我的員工們有眼不識泰山,怠慢了兩位,那天看到兩位表演的時候,我就和朋友們說,兩位不是夫妻,就是既將成為夫妻的人,不論舉手投足還是一笑一頻間都有獨特的魅力與默契,由我多年從事攝影的專業目光,感覺出兩位的心靈相通。當時就想如果有幸能為兩位拍攝一組照片,一定會成為永恆的經典。下個月同行業中有一個攝影展,想請兩位做我的模特,如果有幸合作的話,我自信憑我多年的實力,及出眾的模特,一定會成為此界的冠軍,所得獎金我一分錢不要,全部贈給二位做為新婚賀禮。另外我將免費為兩位照一組影樓有史以來,最好的婚紗照。」

宏利看着我微微笑了笑,「家務事全由內人做主,如果她同意,我沒意見。」從眉目傳情中我看出來他的意思,是這回你可有發財的機會了。我就討厭宏利這點兒,一到消費的時候,不論多麼驚人的數字,對他都是淡定從容,甚至有一些興奮,如果真是喜歡的東西倒也好,偏不論什麼好東西,沒幾天就扔到了一邊。而省錢的時候,他卻總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我說過他,他竟然被我逗笑了:「掙的錢不花又有什麼用?我的快樂不是建立在賺錢上,而是花錢了,錢只有花出去,才體現出賺錢的意義。而且這些你又擔心什麼,有你擔心這會兒,我花幾倍甚至十倍百倍的錢都賺回來了。」想想也有理,每個人的生活理念不同。看電劇的時候,總是看到灰姑娘嫁給白馬王子的時候,一個完美的結局,可是當真生活起來,不是同一個生活圈子的人,很多的處事理念不同,當真地會生活一生嗎?有時想和睦相處下去,必有一方要做出退步。

宏利處處相求完美的人,當初談到拍照問題的時候,他曾想過去浪漫巴黎,去埃菲兒鐵塔拍外景。我沒同意,一說去那麼遠的地方,只為幾個鏡頭,簡直是勞民傷財,另一方面要論外景哪也不如中國最美,不論是古代的文物,還是現代的景觀。何況代表我們一輩子的相片背景一定要是我們自己國家。

還有婚紗的事兒,最初宏利曾看好,與萊恩齊名的婚紗大師喬頓先生設計好的一款婚紗,光上面的寶石就有幾十顆,我問他要多少錢,他告訴我說最少也得一百多萬。他一看到我皺起眉頭就笑着說:「其實不算貴,那些寶石很名貴,婚紗不用了,寶石卸下來也能賣錢。」

我竟被他氣樂了,最後我還是把我的觀點說出來,「我同意你的觀點,婚姻是人生的大事,但是如果把婚後的幸福與否,建立在花錢的基礎上,我覺得有些過了。如果婚紗是一件常用的物品,這重要的時刻,我不會跟你計較,可是只是幾個小時的用途,卻要花這麼高的價值,我覺得不划算。花錢也要物有所值。」

他雖然表面上退步了,內心裏還是耿耿於懷,我的本意是去婚紗店花幾千元租一件新的,宏利堅決不同意,最後我們各退了一步,決定讓美藉華裔萊恩先生為我設計,價值不高於十萬元。可是萊恩一向心高氣傲,一年只設計兩款婚紗,即使出道時婚紗的價值也沒有低於十萬了,何況在成名后,宏利沒辦法才接受了高HUI的邀請,不收出場費,只要萊恩設計的一款婚紗。後來他笑着說我背着抱着一邊沉,說以他現在的身價出場費最少也得一百萬,再加上買一贈一還搭個我,我的出場費最少也得二十萬,以一百二十萬換一件婚紗,上面還不一定有寶石。

本來不想答應影樓的提議,因為現在我們國家的肖像權法還不是十分完善,版權的歸屬問題萬一說不清,日後出現什麼弊端,必將官司纏身。何況宏利的身價地位,打這樣的官司,必帶來很大的負責影響,所失的價值不是十幾萬所能彌補的。

可是宏利一貫霸道的性格,因為我的執著而屢次讓步,我心裏終有些不忍。他有他的生活圈子,如果婚禮太寒酸了,他的面子有些過不去。剛才見他遺憾的離開時,我不想節外生枝,才強拉硬拽著把他拉上了車,既然有此機會,我也不想太逞強叫真了,錯失了機會。

看老闆殷切的目光,焦急地看着我,或許她剛才玩的是欲擒故縱的把戲,並不是沒有檔期,只是想跟我們做這個交易罷了。

我拿起桌子上的一本套餐價格表,見最貴的一款婚紗竟要十萬,外景地就有三個,四川的九寨溝,安徽黃山,還有廣西桂林,每一景地只有十幾組的鏡頭,別說拍照片,就是拍電影也不必這麼山南海北地跑吧。宏利對此也感興趣,問拍這一組照片,要多少天?老闆拿過套餐看了看,「照相至少要一個星期,再加上後期製做,還有送一本精美的旅遊碟片,出片得半個月後。這還是沒有任何意外的情況下,天氣晴朗,否則一耽誤就一個月。

老闆娘看出我的猶豫,笑着說:「我知道兩位的身家,這些錢不算什麼,但是婚禮上哪兒不用花錢,我只從兩位的婚紗照中選兩張毛片做為參賽之用,不用另行拍照,而且肖像權兩位也盡可放心,比賽結束后,我會把參賽照片如數奉還,如果兩位還是不放心,我們可以簽個XIE議,如果違約的話,小店願賠付二百萬元做為賠償。」

這女人看上去溫和有禮,沒想到說起話來竟滴水不漏。說到這兒我竟沒有反駁的餘地,我笑了笑說:「先禮後兵也好,免得日後節外生枝。只是我有些不明白,老闆參賽的目的是什麼?這個很令我好奇!如果為名?目前貴影樓是國內最有知名度的;如果因為參賽的獎金?卻如數給我們做了賀禮;還要花幾萬的費用為我們照相,如此興師動眾,是不是有些得不償失?」

老闆娘舉起茶杯示意我們喝茶,同時放到嘴邊喝了一小口,放下茶杯溫婉地笑了笑說:「兩位既然這麼好奇,我也不想轉彎抹角。不瞞兩位,這座影樓雖是由我創建,但是我已經很久沒拿過照相機,十八歲拿起照相機,一拍就是二十年,也累了也厭了,是看了兩位的婚紗秀讓我恢復了已埋入心底的拍攝激情,同時激發出我創作的*****。就像作家看到能讓他們激起靈感的東西,總是躍躍欲試拿起筆一樣,我也不例外,看到美好的東西就想把它照下來。一直想聯繫二位,又怕貿然前往,破壞了氣氛。沒想到我們真是有緣,因為從影樓這兒積累了一些資金,我又開了個瑜珈館,平時都在那兒打理,今天無緣無故想過來看看,竟遇見了二位,我之所以想免費給兩位照相,參賽只是其一,主要原因一個攝影師一旦丟掉了相機將是多麼可怕的事兒,如果能讓我重新恢復對攝影的REI愛,將是千金難買。」

話說到此,再沒有討價還價的必要,在宏利微笑的眼神示意下,我們同意了老闆娘的提議。她很爽快地命副手擬了合約內容,簽好后,定好拍攝的時間。因為我們婚前的時間很緊,不可能拍照就要用十天半個月,最後達成XIE議,室內照片先拍,至於外景,等我們婚禮結束后,再拍外景,同時也兼顧著密月之旅。

走出影樓的大門,和宏利相視一笑,天色已經漸黑下來,他揀了一個比較黑的地方走,我奇怪地跟過去:「放着燈影下不走,黑漆漆的怎麼找車?」他回身一把抱住我,在我唇上重重吻了一下:「瑤池我真是愛死你了,你真是我的福星,現在不但影樓的錢省了,連密月的錢也省了,還有婚紗我們也只是在台上走了兩圈也解決了,看來娶你真是省錢。」

我笑着偎依到他的懷裏,「不怪我吝嗇了?昨天還說我是沒有底的保險櫃,錢只要放進去,就別想拿出來。還說有我在,世界上的四大吝嗇鬼都將退居第二。」

他則一手摟着我的肩,一手拉着我的手環到他的腰上,相擁相依著向放車的地方走去:「現在我想開了,我賺錢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你高興,你願意摟着錢睡覺,我就幫你把錢箱裝得滿滿的。」我抬起臉欣喜地看着他,雖然一句簡單的話,讓我心裏盛滿了幸福。忽然嘴上一股溫REI之感,他蜻蜓點水般輕輕在我唇上吻了一下,看我看他,抿著嘴促狹地笑了一下。

他再次點頭向我嘴唇襲來,我慣性地向後躲了一下,他手臂一拉,將我拖回來。一反手將我背到了背上,趴在他的背上,這種感覺很熟悉,乾隆在前世也曾這樣背過我,也是這樣寬寬的背,挺拔的身材。摟着他的脖子,貼在他的後背上,真希望路永遠也走不盡,和他這麼走下去。

趴在他背上我正昏昏欲睡的時候,他忽然大叫了一聲:「我的車。」我一驚從他背上抬起頭,朦朧着眼睛問他:「怎麼了,車不見了嗎?」

他笑着轉回頭:「就想着背你,竟忘了取車,現在已經過了一大段距離,還得回去取。」

我嘻嘻笑着說:「其實我看到你越過車走過去,就是不想提醒你,想讓你多背我一段,趴在你背上的感覺,比車上舒服多了。」

他把我向上提了提:「以後我們出門去哪兒,都不坐車,我老婆就這點兒願望,我怎麼也得幫着你實現,又可以省錢添補你的金櫃。」

我抱住他的脖子,臉緊緊地貼着他的臉:「宏利,我愛你。只要你愛我一天,我就幸福一天。」鼻子一酸,眼淚不爭氣地涌了出來,竟順着我的臉頰滑到他的臉上,他身子一頓,停下身子,伸手打開車門,小心地把我放到車上,然後繞過車頭,藉著路燈微弱的光,我看他不經意地擦拭了一下臉,他坐在賀駛位上,轉頭看着低頭系安全帶的我,他一把抓住安全帶一方,一鬆手,安全帶縮了回去,我一驚,還沒抬起頭,已被他緊緊地抱住了。

他喃喃自語地說道:「你只知道你的心痛,難道我的心就是沒有知覺的?在沒和你交往之前,不論是朋友還是家裏的人都說我的心最狠,也最冷酷。可是裕陵初遇你時,你那聲『宏利』,就好像刺到我心頭的一枚鋼針,痛的我心滴滴流血。強忍着回到家我就病了,家裏人以為我是水土不服,只有我知道原因,是因為我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已被一個人正在慢慢地敲開。」

他放開我,在我臉上輕輕吻了一下,抬起身子,幫我系好了安全帶,「餓了吧,我們找個僻靜的地方坐一會兒。」

我拭了一下眼睛,也坐直身子。他發動引擎,車子慢慢啟動,望着窗外快速退後的高樓大廈,心異常地沉重起來。

他把我帶到一家裝修清雅的西餐廳,找了一個偏僻的包廂,先要了兩杯咖啡。他先幫我加了一勺糖,邊加邊說:「也不知道這兒的糖甜不甜,上次在辦公室喝咖啡的時候,差不多加了兩勺子的糖還嚷着不甜。」說着放在嘴邊試了一下,又加了半勺。

我笑了笑,其實我並不喜歡吃甜食,只是因為前世乾隆愛吃甜的,不知不覺順着他的習慣適應着開始吃些甜的東西。我往咖啡里多加糖是因為宏利的原因,他喜歡甜甜的,稍有一點兒苦味,就連嚷苦再皺眉頭,所以即使我自己喝咖啡的時候,也就順手多放些糖。

幫我調好了咖啡,宏利端起沒有加糖的喝了一口,我好奇地問他:「你的怎麼不加糖,一會兒又要嚷苦了。」順手拿起裝糖的杯子,想給他加一些,他推開我的手:「今天想喝一杯苦的,提提神,免得心疼。」

我停住伸出的手,怔了一會兒神,直到聽到他大聲叫我,我才失神地抬起頭來,他抓住我的手,把我手裏的杯子及勺子放到桌子上,「瑤池,在你見到高HUI的時候,我就想好好跟你談一次,卻找不到機會。一直沒把她的事兒告訴你,並不是想瞞你什麼,只覺得我和她只是她一廂情願,她的存在絕對不會給我們之間造成阻礙,我沒想到你見到她會那麼震驚,直到聽到你那聲『HUI貴妃』,我就知道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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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龍漢鳳現代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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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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