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8章

第15——18章

第十五章反擊

「不……」她的身體索索發抖,我聽見了她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的聲音,臉卻曲扭猙獰,「你威脅我?你敢威脅我?除了公主的名號,你有什麼?什麼都沒有,在西夷時,你所有的策論都是我幫你,所有的功課都是我幫你做的,太傅對我說過,可惜你不是公主!那些皇子哪一個不妄想着……除了公主的名號,你哪一項比我強?」

我又笑了,抬起手,對着燭光觀看我的手指,卻見十指纖纖,潔白的手被燭光照着,如透明一般,我慢慢地道:「只可惜,我是公主,只這一樣,就能抵得過你所有的努力,榮婷,你還不明白,我既使沒了夏侯燁的寵愛,也有公主的身份,我是西夷舊臣的希望,能在中朝生活的希望,可你就不同了,如沒了那一樣……」我含笑望了望她的背部,緩緩觸近她,逼得她的眼神畏縮,才道:「轉眼就會被打成地底之泥,任人踐踏,所以,榮婷,我不用討好他,而你,百般的曲承討好,爬得比我還高……」我直起了身子,停了停笑道,「可最終,會跌得比我更重。」

「不,不會,不會……」她喃喃地道,「皇上喜歡我,愛我……」她眼裏露出瘋狂,「那一晚,你們成親那一晚,盛大的婚禮,錦繡的紅色,可怎麼樣,他還是不要你,你知道他跟我說什麼?他說,你們公主是個木頭人,還不如你……」

我用憐憫的目光看着她,看她仿如落入陷阱的小獸,陡勞地揮舞著自己的利爪,卻不知道,自己早被擺上了棋盤。

我的目光讓她嘴唇微微顫抖,不由自主地又縮入錦被幾分,我這才輕嘆一聲:「其實,要除去背上疤痕,也不是不可以的,看在我們一起長大的份上,我倒可以幫幫你……你說得對,夏侯燁的女人太多,有你拴住他的心,我倒可以略鬆一口氣。」

她眼裏有些希翼之色,嘴角卻含了苦笑:「你全不在乎他,我現在才知道,你全不在乎他……我明白了,當晚,當晚,你故意的……不,從嫁入中朝時起,你便開始盤算了,讓我時時地呆在你的身旁,任我穿出最好的衣服,戴上最華麗的簪子,我真蠢,還你以為你一無所察,暗暗竊喜……因為皇上,皇上,是一個讓所有女人都夢寐以求的夫君啊。」

我笑了笑:「榮婷,難怪太傅在堂上一再的誇獎你,你真是比我這個公主更聰明機智呢。」

我的話,無疑讓她感覺受到了侮辱,低聲道:「其實在宮內,聰明外現的人,又怎會活得長久?更何況是我這個自以為聰明的人?」

第十六章出忽意料的問題

她抬起頭來,直望進我的眼裏:「說吧,公主,你要什麼條件?」

我輕輕地鼓了鼓掌,笑了笑:「榮婷,和你說話,總是非常舒服……」她眼裏憤氣未消,手指握緊了錦被,卻暗暗地咬着牙。

我這才將臉上的笑意收了,倏地用手指捏住她的面頰,冷冷地問:「你告訴我,臨桑城破的三日前,是不是你領了那些刺客入宮?」

此話一出,她臉上的神情卻瞬間崩潰了,講究禮儀的她,既便在床上也挺直了身子坐着,以備帝王隨時的查看,可此時,她卻腰肢一軟,癱坐於床,血色從臉上盡褪,身子開始顫抖:「你……怎麼知道?」

只這一句話,我便已經明白,我的猜測,原是真的,這個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朋友,在關鍵時侯出賣了我,出賣了落遲宮。

我尤記得那一日,我心血來朝去了藏書閣,回來之時,便看見靜悄悄的落遲宮大門緊閉,推開在門時,門邊有一雙手的血印,一路走進去,看見沿路俱是被一刀斃命的宮人,腿腳發軟地走進母妃的寢室,卻看見她胸口中刀,斜躺於榻,流沙月手提了寶劍,身上的白衣染了半邊鮮血,他肩部中劍,獃獃地站着,見我進來,臉色痛苦:「六公主,對不起,我得到消息,卻太遲了。」

母妃躺在我的懷裏,越來越冷,越來越冷,告訴我:「要活下去啊,錦,活下去,代母妃活下去,你定會活得比母妃精彩……」她轉頭向流沙月,「流沙公子,會幫你,保護你……」

在流沙月手裏握得緊緊的寶劍一下子跌了落地,他眼裏流出淚水,走上前跪於她的身邊:「娘娘,您放心,我會保護公主,終此一生。」

她的手,這才垂下,安然地閉上了雙眼。

事後,流沙月將打探到的實情告訴了我,夏侯燁破關之時,先譴刺客刺殺中朝的叛徒,而母妃,便是跟了父王從中朝私奔而來的,而恰巧母妃的娘家卻是中朝四大家族之一,牽涉進了謀逆之亂,因而,城破之時,便先派譴刺客入宮剿殺叛陡,他連一個與中朝已多年沒有關係了的弱女子都不放過。

當時我便起了疑心,沒有內應,那些刺客怎麼可能毫無聲息地潛入西夷內宮?

如今得到證實,卻有些凄然,手指鬆開了捏住她的面頰,在她如釋重負後退時,卻撫上她的面頰:「榮婷,你就這麼的恨我?可母妃,她又何辜?」

我的手指染上了她臉上的溫熱,讓她畏縮地一直后縮,她眼內有了以前從未有過的害怕,卻不能讓我略有些快意,雖則為了這一天,我已經籌謀許久。

第十七章綺膚玉肌

「你想怎麼樣?殺了我?你別忘了,流沙月是我的表哥,我現如今是中朝的淑妃!」她顫聲道。

我縮回了手,輕聲道:「殺了你?」她認為死是最痛苦的嗎?如果能死,我倒願意用一切來換,身上的責任,心中的仇恨,讓我不能死。

「你為什麼笑,笑些什麼?你在打什麼主意?」她顫聲道。

「放心,榮婷,我不會將你怎麼樣,誰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呢?你始終是我最親密的閨房好友,是我的伴讀!」我輕聲道。

她的眼裏升起了希望,如釋重負:「你要找的人,是那些刺客,我沒有想到他們下了那樣的毒手,東宮錦,你別怪我……」

依舊是那樣,明明是自己犯的錯,卻推到別人身上,不是自己的,卻搶著領取,毫不知悔改。

我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知道她們終來了,卻是笑道:「榮婷,你是知道我的,我一向說話算數,你既將我的問東西告訴了我,那我也將你要的東西告訴你。」

她眼裏俱是不信,卻隱隱有些希望,因她知道,我這個懦弱的公主有一樣的好的品質,便是說話算話。

「怎麼,不相信嗎?榮婷,你不是說夏侯燁愛你,喜歡你嗎?那麼,你就去問他要治療背傷的葯,那葯價值連城,用密法封存十年才得一瓶,名字叫綺玉膏,無論怎麼樣的傷疤,塗上此葯,不過一日,便會恢復綺玉肌膚……」我看清她眼裏流露出狂喜與希望,卻是笑道,「想來夏侯燁那麼的寵愛你,你的背傷成這樣,你略求一求,他便會賜了給你。」

她喃喃地道:「不錯,那膏藥雖貴重,但我只需少許,只需少許……」她眼裏又有了疑慮,抬起頭來,「可是,你為什麼會告訴我?」

「榮婷啊,榮婷,你以為每一個人都象你一般不擇手段?」我臉上微露出些傷感,「說到底,在西夷之時,你確幫了我不少,更何況,我想看看,夏侯燁對你會寵成什麼樣……你別忘了,華妃與玉妃可都睜著呢!」

聽了這話,她反倒鬆了一口氣,眼裏俱是釋然:「不錯,你怎麼會幫我,你要挑起華妃與玉妃對我的妒意……可宮裏的女人,哪能不爭,她們對我,早已心懷不滿了。」

我心中暗暗冷笑,榮婷,你別怪我,自我猜出你就是那個引敵入宮的人之時,這張為你張開的大網,便已張就,等得你明白過來,卻已遲了。

有的時候,死亡反而是一種解脫,對你這樣的人來說,求而不得,反而更為痛苦,既然夏侯燁是你的蠱毒,那麼,我便會讓你從雲端跌入地獄,永遠地求而不得,我會揭開夏侯燁的真面目,讓你真切地知道,他這個人,會讓你生不如死。

如此,你才會為我所用。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聽清楚了她們佩環相擊之聲如木琴奏響,於是笑着站起身來:「榮婷,你想求皇上,可要能見得皇上才行……」

剛剛才現於臉上的希望瞬間又變成惶恐:「我怎麼會見不到皇上……?」

我淺淺一笑:「榮婷,你有時聰明之極,有時卻愚不可及,我說過,我問你的問題,你照實回答了我,我便信守承諾,給你想要的東西,可我沒說過,便不會計較你做的一切!」

第十八章我是魔鬼?你現在才發現?

她的心中已被無法言說的恐懼塞滿,她也聽到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急促,零亂,如風雨欲來,卻先烏雲暗布。

「東宮錦,你是一個魔鬼,我錯了,錯了,錯得離譜,這麼多年了,我居然將你看成,看成……」她抬起頭來,「不,不,我不能自亂了陣腳,你身邊沒人,除了一個嘮叨的奶娘,皇上將你宮裏的人一個月換一次,你絕不可能收買他人,無人為你做事,你既使是智絕天下,也是折翼之鷹……你不過虛言恐嚇……不,你為什麼那麼看我?我不是砧板上的魚肉!」

我含笑望着她,欣賞着她的掙扎,惶恐,絕望,以及狠利,堅持,等那腳步聲快到門口,才輕聲道:「榮婷,你知不知道,有的時侯,有的事情,並不需要自己親自動手……我耐何不了你,自會有人能耐何得了你!」

她仿已不能擔起重負,終尖叫出聲:「皇上,我要見皇上,我不怕,誰能耐何得了我?」

腳步聲轉過了屏風,有人冷冷地道:「榮淑妃好大的氣勢……!」

華妃從白玉屏風處轉了出來,身上穿了織金綉有團鳳的貴妃禮服,六枝花釵的累金玉鳳,寬袖款擺,無風自動,隨她而來的幾名健婦無聲無息地佔居屋內四角,我認得其中帶頭的,便是內懲院的孫嬤嬤,因常年於宮內行刑,眼神冰冷,雖垂目而站,卻給室內帶來滿室的陰冷。

我既認得,榮婷自是認得,早在她們進門之前,她的心防就已被我擊潰,臉上驚慌疑慮未消,瞧在旁人眼裏,自是畏罪惶恐……詢問尚未開始,她已心防失守。

「錦妃,你也在此?」

我臉上又恢復了原本的懦弱驚慌,向華妃彎腰行禮,似不敢望向那內懲院的孫嬤嬤,低聲道:「華姐姐,發生了什麼事,要如此大的陣仗?」

華妃淡淡地望了我一眼,道:「你在這裏也好,說到底,你們都是西夷舊人,她如果答得不妥,你可以加以補充……一個公主……」她輕嘆一聲,卻轉過頭去。

我自是明白她這一聲嘆息的意思,『一個公主,居然這麼的不成器,被一名奴婢欺壓至此?』

我垂目望於腳下,五色纖長的羊毛毯用五福臨門的圖案織就,上邊有鬧春紅花熱烈盛開,如我心中升起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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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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