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驚人的猜測

第五章:驚人的猜測

第二天楊小陽在教室里見到了林萌萌,他一見到林萌萌,就會情不自禁地想起她的日記,他偷窺了林萌萌的日記,他心虛,他因此不敢正眼看她,總擔心她會發覺自己偷窺的事。

林萌萌平時總是很高傲,很少主動和他打招呼,總是他先向她問好,她才若即若離地回應一聲,楊小陽已習慣了她的高傲.自從看了林萌萌的日記后,他感覺她的高傲已不再是平常意義上的高傲了,在他看來,那高傲是自尊與自卑的混合體,在她高傲的面具下,藏着致命的自卑。在批判林萌萌的同時,他也聯想到了自己,自己不也和林萌萌一樣嗎,為了某種目的,隱藏了真實身份。想到這,他便不再為林萌萌的謊言所氣憤了。

但他需要重新審視林萌萌了,他看出她孤傲的目光里深藏着淡淡的哀傷,他想那哀傷可能是那個神秘的Y強加給她的,本來她很純潔,但老練的Y讓她變得不純潔了。楊小陽想到了老五,他要去找老五,委婉地向他了解一點他和自己父親的事情。他已經好幾年沒見過老五了,自從父親出事後,老五的日子很不好過,他被降職為普通的公務員,每天都掙扎在別人的冷眼之中。曾聽老五說要自己辦一家公司,也不知道辦了沒有。

想到老五自然就會想到孔寧,孔寧去了哪裏,這個問題他已不止一次的想過了。

這時,他看見林萌萌用鑰匙打開了課桌,在裏面找書,他真擔心她會發現日記被人動過了,看來沒有,她找了一本書後,埋頭讀了起來。

應該承認,林萌萌的學習一直是很用功的,她雖然一星期要有三個晚上去唱歌,但她的學習成績一直領先,能看得出,她特別珍惜大學的學習,抓緊一切時間充實自己。

楊小陽偷偷打量林萌萌時,林萌萌忽然抬起頭來,把楊小陽嚇了一跳,他想馬上移開自己的目光,卻已經來不及了。

林萌說,我知道,你又在偷看我。

楊小陽難堪地笑了笑,我是在看一隻蒼蠅,它朝你那邊飛去了,我怕它落在你漂亮的頭髮上,所以……

林萌萌四下里尋找:蒼蠅,在哪,我怎麼沒看見?

楊小陽胡亂指了一下,你看,那不是嗎,又朝王大峰飛去了,王大峰臭,所以蒼蠅是循着味去的。

林萌萌看了楊小陽一眼,她說,你的眼睛怎麼了,看上去很紅。

楊小陽想,能不紅嗎,一夜沒睡,還不是因為你那該死的日記,他說,昨晚我熬夜了,看了一本好書。

林萌萌馬上來了興緻,什麼書,能借我看看嗎?我現在已經找不到能讓我熬夜讀的書了。

楊小陽瞎編了一個書名,他說其實也不是什麼好書,就是今天租期到了,我連夜看完,免得罰我租金。對了,你能告訴我你父母是哪所大學的教授嗎?

林萌萌聽他問這個,她馬上顯出了一些不自然,她說,你要幹嘛,我父母最煩我在外面宣傳他們了。

楊小陽就是想聽聽林萌萌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看來她想搪塞他。他說,是這樣,我有一個同學在工學院,他考試沒及格,想請我幫他找找人。

林萌萌一下笑了,這我父母可幫不上忙,他們不在工學院。

林萌萌說完又去埋頭看書了,能夠看出,她是極不喜歡楊小陽跟她談這個話題的。

楊小陽從書桌里找出一個屬相馬來,這是去年他過生日時奶奶送給他的,他把馬放在了林萌萌正看着的書上,他說,你不是和我同歲嗎,這個屬相馬送給你,它能給你帶來吉祥。

林萌萌愣了一下,脫口就說,誰說我屬馬了,我才不屬馬,她話說到這,可能發覺自己說走嘴了,馬上改口說,我又沒過生日,你送我這幹嘛?她說完把馬送了回來。

楊小陽說那你到底屬不屬馬呀,這個東西不必非要過生日時才送的。

林萌萌顯出很不高興的樣子,她說你這人今天到底是怎麼了,人家看書,你老是打斷我的思路。

楊小陽陪着笑臉,沒再說什麼,但他能感覺到林萌萌在偷看他,她還打開課桌檢查了一下她的日記本。楊小陽一會兒問她的父母在哪所大學一會兒又問她的年齡,這可能引起了她的懷疑。

楊小陽本來還想問問她是在哪所高中畢業的,可是他沒敢再問,再問可能就該露餡了。他默默地盼著晚上早點到來,他要接着看林萌萌的日記。

下午楊小陽在籃球場打球時,忽然看見小歡上了陳今的車,車向校門外駛去。他想也許她倆和好了,女孩子之間的矛盾就是這樣,既簡單又複雜,讓人難以琢磨。

晚上終於來了,可是讓楊小陽失望的是,今晚不該林萌萌去歌廳,她一直坐在課桌邊學習。楊小陽急得抓耳撓腮,他盼著林萌萌的男朋友快點來找她,這麼好的夜晚,她應該去約會,可林萌萌好像越學越精神,一點走的意思都沒有。

最後楊小陽因困得不行了,實在靠不過林萌萌,他只好先回宿捨去了。他把希望寄托在明晚,明晚林萌萌准不在。

第二天下午,楊小陽又看見小歡上了陳今的車,小歡到底陪陳今去做什麼了,他很想知道,他雖然不想再摻和她們之間的事,但看見她們天天一起出去,使他產生了很強的好奇心,要在以往,小歡早主動向他彙報了,而這次,小歡沒有告訴他,他甚至覺得小歡在故意躲他,這不是以往小歡的風格,小歡越是這樣,楊小陽越是想親自問問小歡。

這一晚很順利,林萌萌沒有在教室里出現,其他同學也都陸續離開了教室,等只剩下楊小陽一個人後,他照例反鎖了門,關了幾盞燈,然後用自己的小鑰匙打開了林萌萌的書桌,他接着看她的日記,當他再次看到扉頁上劉然的相片時,他把他當成了自己的情敵。

9月2日微涼的簿霧,打濕了我的睫毛

今天是我到C大學報到的日子,一整天我都特別激動,以前那些平凡的日子將從我的身邊悄悄地流走,而以後的日子,我等待着它燦爛起來,我深知久積的壓抑肯定會在恰當的時候流淌出來。

我來到C大學時天上忽然下起了霧,我走在澀白的霧氣中,感覺頭髮和衣服都有些潮濕了。C大學也被包圍在了霧氣之中,我覺得此時的C大學就象一首朦朧詩,在清香的霧氣中含蓄地迎接着我。我想我很喜歡這所學校。我喜歡這所學校是因為劉然在這裏,劉然,我愛慕多年的男生,我暗戀着他,為了讓我走進他的視線,我做了很多很多的努力。

坐在花園裏正好能看見校園裏來來往往的學生,我很希望能在這些來來往往的學生中看到劉然的身影,我同時又覺得我的想法太不現實了,我不可能第一天來C大學就恰好能在校園裏碰見他。以後來日方長,幾年的學習生活,肯定能給我和他之間創造一種機緣,對此我深信不疑。

今天我往學校送行李時王軍也來幫忙了,他用自行車把我的行李馱到了學校。王軍幫我鋪完床后要領我去劉然的宿舍看看,我馬上照了一下鏡子,覺得自己蓬頭垢面的不好看,我不能這樣去見劉然,使他對我印象不好。我於是叮囑王軍下星期天來找我,我一定陪他去。

王軍也已開學了,他和劉然一樣正在念大三,他的學校離C大學不算遠,他說他仍然堅持每天早晨跑步,有時他跑步還從C大學門口過,他說如果我不睡懶覺的話,差不多每天早晨都能在校園門口見到他。

我離開歌舞廳那天扁頭他們給我開了一個歡送會,李老闆也參加了,李老闆說等將來我真的成了名家什麼的可別忘了他。我不會忘記他的,我讓他放心,我說如果我生活中出現了什麼困難時,來找他,希望他仍然能幫助我。李老闆說他一定儘力而為。

我們宿舍一共住了四個人,我第一次來宿舍時只有小歡一個人在,小歡說另外兩個女同學在教室里。她說其中一個叫陳今,是一位有錢人家的千金。我的家裏很窮,也許是因為虛榮心在做怪吧,我竟然告訴小歡我的父母是某大學的教授,小歡立刻對我肅然起敬了。

我一邊和小歡說話,一邊有意無意地等著陳今回來,我能看得出來小歡似乎不太喜歡陳今,也許是陳今很富有,使她心裏不舒服吧。也可能是因為陳今比她漂亮,使她的優越感受到了挫傷。反正小歡不喜歡陳今,我清楚地看到了這一點。

陳今回來得很晚,她回來后看見宿舍里多了一個我並沒有理我。她把一本書扔在床上問小歡有沒有人找她,小歡說沒有,小歡接着說:陳今,這位是林萌萌,今天才來的。陳今側過臉來看了我一眼,她說原來你就是林萌萌呀,你報到太晚,我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我不自然地笑了笑,我告訴她我因有事,延誤了報到。

9月8日潔凈的天包容着我的幻想

周末下午,王軍來到了我的宿舍,當時宿舍里就我一個人,王軍說昨天劉然去了他的學校,劉然昨晚住在了他那裏。劉然之所以跑到他那裏是為了躲一個叫夢裏凋零的女網友,夢裏凋零正在追求劉然。劉然把他認識夢裏凋零的前前後後都跟王軍講了,他們是在網上認識的。劉然說讓王軍幫幫他,幫他甩掉夢裏凋零。聽了王軍的一席話,我竟然無端地興奮起來。

我從王軍那裏得知了劉然與夢裏凋零認識的經過,聽說劉然想甩掉夢裏凋零討厭夢裏凋零,我覺得這很不可思義,因為據王軍講夢裏凋零是一位非常有情調的女孩,像夢裏凋零這樣可愛的女子,劉然有什麼不滿意的?

王軍說這你就不懂了,夢裏凋零是誰?夢裏凋零曾跟別的男人同居過,劉然可不能選擇這樣的女子做女朋友,劉然說他如果戀愛的話,就必須認真,執著,始終如一。我想劉然這一點倒有點象我,我對他的單相思不也是認真,執著,始終如一嗎。

王軍說劉然現在正在學校附近的一個公園裏等他,他讓我和他一起去見見劉然。我特意換了一套衣服,問王軍好看不好看。王軍說你穿啥都好看,你披個麻袋片我都願意看。

我白了他一眼,假裝生氣了。

王軍說我真願意看你生氣的樣子。王軍說這話時彷彿正在脈脈含情地看着我,我想王軍可能有點愛上我了,我對他可沒有愛的意思,我希望他不要誤會。

劉然正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等我們。我因為是第一次與劉然正式認識,心中異常緊張,總擔心自己不好看讓劉然失望。幾年的相思終於等來了今天的日子。

我曾幻想過很多種與他見面的情景,此時的這個情景似乎與我以往的幻想有些吻合。以前我總擔心自己與劉然有距離,現在我不擔心了,畢竟我與他已成了同一所大學的同學,現在,我們是平等的。

劉然看見我們走了過來,馬上站起身來,他對王軍說我都等你半個多小時了,你怎麼才來?

王軍把我拉過來,他說:我去找林萌萌了,我給你介紹一下,你看,這就是林萌萌。

劉然有些拘謹地對我點了點頭,他說:王軍總跟我說你,林萌萌,我覺得你的名字特別好聽。王軍說我們兩人是同一所高中的,可我對你一點印象也沒有,可能是你退學早,所以才讓我對你印象不深吧。

我沒想到劉然也會說恭維話,我有些不自然地看着他,我說:王軍也總跟我說你,他說你特聰明。

劉然說:昨天我在王軍那裏讀了你發表的小說,你寫得真好,我還聽了你唱的歌。

劉然說完,用欣賞的目光打量着我。在我看來那目光里彷彿流露出了一些無法抑制的愛慕。王軍說:劉然讀完你的小說后都失眠了,他對你崇拜得五體投地。

聽說劉然讀了我的小說,我似乎找回了些自信,我謙虛地說自己寫得不好,差得太遠了。

在王軍的建議下我們決定在公園裏看看動物,我發現王軍和劉然都對動物很感興趣,他們看得很仔細,看動物的簡介時也很認真。有時還就某些問題發生爭論,我則對動物興趣不大,趁他們全神貫注看動物的時候,我偷偷地觀察著劉然,幾年來我這是頭一次這麼近地看他,我覺得他的鼻子很好看,既光潔又挺拔,每次當我偷看劉然過份投入時,王軍都偷偷地碰我一下,他小聲說劉然臉上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呀,讓你這麼着迷地看。

我被王軍說得紅了臉,又找不到合適的言辭反駁他,只好沉默著。

太陽落下去之後,劉然建議去吃飯,我們進了公園邊的一家酒店,點了酒菜后,王軍說邊吃邊研究甩掉夢裏凋零的對策。劉然可能以為我還不知道他和夢裏凋零的事情,他讓王軍把情況給我介紹一下,王軍說這還用你吩咐呀,我早就告訴她了。

劉然聽說我已經知道了,顯得很不好意思,他說你可別笑話我,當初我是誤入歧途,現在迷途知返了,卻又難以脫身。

王軍勸劉然不必着急上火,要相信集體的力量。我們在一起商量來商量去最後王軍說讓劉然儘快找一個新女朋友,這樣夢裏凋零就能知趣地退出了。

劉然認為這個辦法不行,夢裏凋零特別任性,他相信如果把夢裏凋零逼急了,她能把這件事弄得讓全校人都知道,到那時他劉然還怎麼做人。

最後什麼辦法也沒想出來,我自告奮勇地說,明天我去找夢裏凋零談談。劉然立刻高興地說,那好,你們女孩子之間容易勾通,我全靠你了。從酒店裏出來時,王軍和劉然都有點醉了,我費了好大勁才把他倆攙回學校,王軍住在了劉然那裏。

我回宿舍時陳今她們都已經睡了,小歡正坐在床上寫信,她好象哭了,我問她為什麼還不睡,她沒有理我。為了不影響其他人休息,我沒再多問,悄悄地趴在床上寫起了日記。

9月9日睛

早晨,我起床后,看見小歡正合衣躺在床上,我喊她讓她起床,她只是動了動身子,並沒有起來。我去餐廳打了兩份早餐,把其中的一份放在了小歡的床頭,我說,小歡起來吃點飯吧。

小歡轉過臉來,我看見她臉上全是淚水,小歡忽然抓住了我的手,她說:林萌萌,陳今老是欺負我,你一定要幫我評評理,我安慰她說,我一定會替她說話的。

我雖然同情小歡,但對小歡我也有自己的看法,小歡看上去天真活潑,但有時她做的事情卻讓我很不理解,比如她曾偷偷地往陳今的水杯里吐過啐沫,她還曾把陳今存在電腦里的許多寶貴資料都給刪除了。類似這樣的事很多,她以為她做得很詭秘,沒人知道,其實我都是在不經意間發現的。我並不想揭穿她,但我真希望她能改了這毛病,否則日後她肯定會吃虧的。

我知道小歡很喜歡我的同桌楊小陽,但她跟我說,她能明顯地感到楊小陽不喜歡她。

也不知道小歡是怎麼想的,前幾天我看見她把王老師約到了宿舍里,王老師大她十幾歲呢,而且還有妻子。我看見她給王老師遞櫻桃吃,櫻桃那麼小,小歡竟然很有耐心地一顆一顆地遞給他吃,一會兒,王老師的大嘴就被櫻桃汁染成了紅色,連嘴巴外面都是左一片紅右一片紅的。我看見小歡拿了紙巾去給王老師擦嘴,王老師色迷迷的小眼睛一下變得春光蕩漾,小歡就在那春光蕩漾中羞紅了小臉,天哪,我害怕這樣下去會出事的。四十歲的王老師正處於婚姻生活的寂寞時期,他正渴望着有女孩子能主動送上門來,給他寂寞的婚姻著點色。

我擔心,小歡,這個傻傻的女孩,會成為王老師解渴的工具。

那天我終於忍不住問了小歡,我說,你為什麼要約王老師?

小歡立刻羞紅了臉,低着半天沒說什麼。

我說,王老師是長期以來坐在岸上的釣魚人,他正釣著時,你上了勾。

小歡拉長了臉,顯然不太喜歡我的比喻。她說,她以為找一個老師做朋友,會壯大自己的力量。主要是給陳今看的。

我在心裡冷笑着,陳今那麼牛,哪會在意一個小小的王老師。小歡並不聽我的勸,竟然多次到王老師的辦公室去和他約會。我想她遲早會出事的。

夢裏凋零原來就和我住在同一棟樓里,我很容易就找到了她,她是一位細高個的女孩,目光里充滿了自信,當她得知我的來意后,開始還對我充滿了敵意,但後來她終於哭了。她說你就叫我刁玲吧,夢裏凋零是我的網名。

看着淚流滿面的刁玲,我心裏也很痛,這種事如果真能幫忙的話,我肯定會幫她,可是愛情是兩廂情願的事情,幫忙併不能解決問題。說實話我很同情刁玲,如果她這樣傻裏傻氣地愛上了別人我可能不會理解她,現在她愛上的是劉然,他在為劉然痛哭流淚,這我太能理解她了。事實上我對劉然做出的感情付出比刁玲的要大得多,我用了幾年的時間對劉然單相思,而刁玲只不過是突發奇想,我看出她這人比較任性,她認為她想得到的東西就必須得到。我覺得劉然總這樣躲着她並不是辦法,他應該和刁玲正式談一談,明白無誤地告訴她,他不愛她,只要把問題談明白了,這件事才能妥善解決。

我問刁玲她想讓我幫她做什麼?刁玲說,你能不能把劉然叫到這裏來,我想好好跟他談談。他這些日子總躲着我,不接我的電話,我都恨死他了。

我覺得刁玲的要求並不過份,他們是應該好好談談了。我說那好吧,你等著,我這就去把劉然找來。

我去找劉然時,他正坐在床上看書,他說王軍早晨一起來就走了,他要趁星期天回家取一些生活用品。我並沒有進劉然的宿舍,我怕進去了會使他的同學不方便。我站在門口,我說:刁玲說她哭了一夜,現在還在哭,她讓我叫你去看看她,她要單獨和你談談。

劉然走出宿舍,他說在走廊里談這件事比較安全,劉然說有什麼好談的,我早就明白地告訴她了,我不愛她,我不想當她的男朋友。

我說你不仿再和她正式談一次,我看她對你太投入了,你不要太絕情了,這樣對她打擊太重了。劉然說一談起這件事我就煩心,我不是不想和她正式談,刁玲是什麼人你可能還不知道,我每次答應了和她談時,見了面后她根本就不聽我的意見,只是逼我跟她好,她的自我感覺太好了,我不怕你笑話,每次我跟她見面時,她都會突然襲擊般地吻我擁抱我,她以為她用這種方式勾引我,我就能改變主意,相反,我更加煩她了。

如果真象劉然說的這樣,我當然也不願意劉然和刁玲見面了,象刁玲這麼美麗多情的女子,哪有幾個男人能抵禦住她熱情的吻,萬一劉然經不住她數次的擁吻,幹了不該乾的事,那刁玲不就更有把柄了嗎?我告訴劉然,如果他現在不去看刁玲,刁玲就要親自來。

劉然說我正好想回家去,今天是周日,我躲開她。你一會兒回去告訴她,就說我回家了。我看她不敢去我家找我。

劉然說着把他的電話號碼給了我,他說如果有什麼事的話,就讓我打電話給他。劉然跟我說話時用無比信任的目光看着我,他那特別的注視使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心想他多麼可愛,他馬上就要離開一個他不愛的女孩子了,而我,會被他愛上嗎?

我離開劉然後,心情非常好,雖然我和劉然見面是為了解決他和刁玲的事情,但不管是為了解決什麼事情,只要能和劉然見面,我就知足了,我預感到我和劉然正在一步步地走近,他這人一點也沒有我想像的那種高傲,他平易近人,彬彬有禮,通過這兩次和他的接觸,我彷彿更加牽掛他了。

刁玲聽說劉然回家了,她生氣地說我知道他回家肯定是為了躲我,我剛才想了一下,我追他追得是有點過份了,這段時間我不想再去找他了,讓我和他都冷靜地思考一下,這對我倆都有好處。我馬上高興地說你早就應該這麼想,你應該明白強扭的瓜不甜,做為一個旁觀者我覺得你和劉然不合適,你應該把眼光轉向別的男生,我看你們系裏有好幾個男生都不錯,他們也都願意跟你接近,你還不如在這幾個男生里選一個,我看他們哪個都比劉然強,你找一個比劉然強的男朋友,然後把他領到劉然面前讓劉然看一看,氣一氣劉然,我想那時劉然肯定會後悔。

刁玲認真地聽着我的話,她說:林萌萌你這個辦法挺好,你看阿江和阿強這兩個男生我選誰好?他們倆前幾天都悄悄地約請過我。

我說我又不認識阿江和阿強,怎麼能知道選誰合適。

刁玲並沒有象我想像的那樣馬上去找阿江或者阿強,她洗凈了臉上的淚痕后便坐在那裏發獃,我問她為什麼還不走,她嘆了口氣,她說她想先把與劉然的事徹底了結了。她說着便鋪開紙給劉然寫信。

刁玲趴在床上寫信時,我覺得她特別象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她愛劉然愛得很苦,她跟我談起劉然時目光里總流露出難以抑制的驕傲,我想我是同情她的,我不願意劉然總是這樣折磨她。

刁玲趴在床上寫信時我悄悄地離開了她的宿舍,我在校園裏慢慢地走着,我展開手掌,默記着手心裏的電話號碼,這是劉然的電話號碼,我如果給他打電話的話他會不會覺得唐突?我極度不安地推想着這件事。

我坐在校園裏的欄桿上,看着眼前來來往往的人,這時我看見小歡和楊小陽正向校園外走去,我不知道他們去哪裏了,他們兩個人經常成雙入對地走在一起,看似情侶卻非情侶,我不明白楊小陽為什麼不向小歡求愛,我曾聽小歡說在一個下雨的天氣里,她曾和楊小陽共用過一把小傘,他們的胳膊緊緊地挨在了一起,當她凍得瑟瑟發抖時,她以為楊小陽肯定會摟住她給她一點溫暖,可是楊小陽卻沒有。小歡跟我講這件事時目光里充滿了怨恨,"我就那麼不討男人喜歡嗎?"小歡問我。

我困惑地搖了搖頭,我告訴小歡愛情是一枚熟透的果子,至於她和楊小陽,還只不過是兩枚青果,他們應該有耐心,等它慢慢地熟透,到那時愛情的門坎就會變成流暢的滑梯,不由分說地讓他們滑翔過去。小歡獃獃地望着我,她說你為什麼要用滑梯來比喻,它的速度太快了,我情願要台階,穩穩地一步步地走上去。

小歡經常偷偷地和王老師約會,她跟我說王老師非常喜歡她,不像楊小陽,若即若離的樣子,讓她心裏沒底。

目送著小歡和楊小陽走遠的背影,重新默記手心兒里那個電話號碼,現在我和劉然連青果還都不是,我們的愛情還深埋在土裏,急急地等待着發芽,這時面對着劉然給我的電話,我一遍遍地勸說着自己,"他給你電話,其實就是一種暗示。"想到這,我便能坦然自若地拿出手機給他打電話了。

接電話的正好是劉然,我緊張得有點語無倫次,我告訴他刁玲不哭了,正在給他寫信,要跟他徹底分手。我把我和刁玲的對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劉然,劉然在電話里不停地感謝我,他說但願刁玲能徹底放棄他,他說如果真能那樣的話,他首先要感謝的就是我。

我和劉然在電話里談完刁玲后,忽然都沉默了下來,好象一下子都找不到了要談的話題,卻又誰也沒要求結束通話,那樣沉默了一會兒后,劉然說他明天就回學校,有事見面再談吧。說完他先把電話掛斷了。"有事明天再談"。我們之間還會有事嗎?我彷彿看見自己的臉很紅,上面掛滿了笑容。

9月20日空氣中有愛在浮泛

那天刁玲寫好給劉然的信后委託我給劉然送去,我去送信時劉然正在水房裏洗衣服,我看見他正賣力地搓著一雙襪子,我站在他的身後,碰了他一下,他猛地回過頭來,我咯咯地笑了起來,我不明白我為什麼要咯咯地笑,也許是為了掩蓋內心的那種驚慌吧。我把刁玲的信向他搖了搖,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把信夾在了兩指之間。他邀請我去他的宿舍坐坐,我說你還是先看信吧,我回去了。

劉然說信上到底寫了些什麼?我說我哪知道。然後我倆對視了一眼,我便轉身走了。我聽見身後流水的聲音很大,劉然站在水池邊接着搓那雙襪子。我邊走邊想,我沒去他的宿舍坐一坐,是不是讓他失望了。我走下樓梯時回憶著劉然搓洗襪子的樣子,他的襪子那麼白,他卻還要拚命地搓洗,他真有意思,他難道沒有發現那襪子已經很白了嗎?我記得他剛才沒有戴眼鏡,當他不戴眼鏡時,看上去有點怪怪的。

第二天傍晚的時候,我一邊聽音樂一邊站在窗前往樓下看,這時我忽然看見劉然來到了女生宿舍的樓下,他左顧右盼地走到一棵樹下,當他站在那裏看錶時我斷定他可能在等人,也許是在等刁玲吧?昨天刁玲到底在信里寫了什麼,使劉然看完信后,又開始和她約會了?我心情沮喪地注視着樓下的劉然,為了看清楚他在等誰,我費力地趴在窗台上往外探著頭,小歡坐在床上喊我,她說她擔心我掉下樓去,她問我到底樓下出了什麼熱鬧,讓我這麼好奇?

為了不使小歡感到奇怪,我收斂了一些,縮回身子。我告訴小歡,什麼熱鬧也沒有,只不過是我往樓下吐了口唾沫。小歡怪聲怪氣地說沒想到你的道德水準這麼低。

這時我看見了刁玲,刁玲是從教學樓那邊走過來的,她看見劉然後立刻跑了過來,嘴裏好象還叫喊着什麼,她美麗的臉笑成了一大朵十足的玫瑰。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我再一次把身子探出了窗口,看見他們一同走遠了,刁玲象鳥一樣在劉然周圍跳躍着,劉然也搖頭晃腦地彷彿正說着什麼。我還以為他們分手了,原來沒有,經過一番波折后,他們又以更親近的方式走到了一起。

這時我立刻產生了跟蹤他們的念頭,我匆忙換下拖鞋奪門跑出了宿舍,我的舉止肯定把小歡嚇著了,她追到門口喊我,問我幹什麼去。這時我才覺出了自己的失態,我下意識地讓腳步慢了下來,假裝若無其事地跟她說我要出去走走。估計自己已離開了小歡的視線后我又開始一路小跑起來,我害怕自己慢了,就追不上他們了。

劉然和刁玲走得很慢,我停下小跑一邊喘氣一邊在遠處跟着他們。我看見他們進了一條林陰小路,在那條小路上擠滿了談戀愛的校園情侶們,我停了下來,我知道自己跟進去不好,眼巴巴地看着劉然和刁玲有說有笑地消失在了神秘的小樹林里。他們會在裏面做什麼呢?我在樹林外來回地徘徊著,我發現自己是那樣的煩燥不安,我每次張大眼睛往樹林深處看時,都一無所獲。

後來天黑了下來,我坐在一個長椅上,仰頭望着天,我覺得有點冷,我抱緊了雙肩反覆地猜測着他們的行蹤,後來我終於看見他們走出了樹林,當他們從我身邊走過時我把身子扭了過去,我真害怕他們認出我來。他們過去后我立刻站起身來接着跟蹤,我發現他們都沉默著,誰也不跟誰說話,甚至在宿舍樓前分手時也沒有說什麼。

看着他們消失在各自的樓里后,我彷彿長舒了一口氣,他們肯定又談崩了,愛情真的這麼莫測多變嗎,天亮時還好好的,天黑時卻成了仇人。我站在無星無月的黑暗中,心裏又喜悅又憂傷。我仰起頭來注視着劉然宿舍燈火通明的窗口,我不知道他此時正在幹什麼,也許他正在回憶剛才和刁玲之間發生的事情。

我回到宿舍時看見刁玲正坐在我的床上發獃,我沒想到她會來找我,我假裝若無其事地跟她打了招呼。她一下拉住了我的手,她問我手為什麼這麼涼。我說剛從外面回來。刁玲接着說她和劉然分手了,她說:"就在剛才,我和他長談了一次,我們都認為該是分手的時候了,我們談得很好,沒有吵架,劉然說以後我們仍然是朋友。"

我和刁玲互相擺弄著對方的手,我說你的手真美,是真正的彈鋼琴的手。

刁玲說劉然還讚揚了你,他說你有才華。我吃驚地看着刁玲,我沒想到劉然會在刁玲面前讚揚我,我說劉然是在討好你,他讚揚我是為了討好你。

我說完這句話后覺得很不合邏輯,劉然讚揚我是為了討好她,我覺得自己的解釋太可笑了。

刁玲搖搖頭沒再說什麼,之後她便走了。

我躺到自己的床上后,不知為什麼,竟然一夜未眠。

宿舍里沒人時我便把那本高中時寫的日記拿出來看,這段時間我又寫了很多。以前我是那麼強烈地希望把日記交給劉然,現在我卻改變了主意,這本日記我不想給他看了,我自己也說不清是為什麼,我不想讓劉然知道我從高一就開始暗戀他,我把這份戀情當成了我一個人的秘密,如果我把日記給他看了,會不會削弱了我在他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呢?最後我還是決定把日記鎖進箱子裏,讓它成為永遠的秘密。

有時我能在飯廳里見到劉然,自從他擺脫了刁玲之後,臉上明顯地出現了微笑的模樣,我們每次在飯廳碰面,都僅僅是點一下頭,或者互相問候一下。雖然我知道我與他的交往不可能就這樣不再有發展了,但我心裏還是很着急的,我希望他能主動約我,我相信他對我有着很好的印象,最起碼,他現在對我有着感激有着敬慕。

周末的晚上,小歡拉我去學校的舞廳跳舞,我和小歡還不算寂寞,有好幾個陌生男生請我倆跳舞。舞廳的樂隊還算可以,但配唱很糟糕,一聽就是業餘中的業餘。小歡在歌廳聽過我唱歌,她建議我上去唱幾首,讓C大學的學生們開開眼界。我其實並不太習慣在人多的地方出風頭,但經不住小歡的勸說,終於在她的引薦下唱了幾首歌。舞廳里的學生們果然一下子都被我的歌聲吸引住了,他們似乎都在小聲議論著,想知道正在唱歌的人是誰。以前怎麼沒見過?

唱完歌后,樂隊的頭兒找到我,他說很希望我利用業餘時間來樂隊唱歌,他說還有報酬,我拒絕了他,因為我還要上課,學習,我不是來C大學唱歌的。

第二天楊小陽來找我,他說沒想到你歌唱得那麼好,楊小陽說那天我唱完歌后他很想請我跳舞,但看見我周圍有好幾個男生,他就沒往前擠,楊小陽說:"怎麼樣,今天我請你出去跳舞,你不會不給我面子吧?"

以前楊小陽來過我們宿舍幾次,他是來找小歡的,現在他可能終於發現這個宿舍里除了小歡之外,還有我也是能吸引他的女子。我清楚地知道,楊小陽開始對我發生了興趣。楊小陽是一位現代青年,他喜歡追求新潮的東西,並努力把自己打扮成藝術家的樣子。他是個孤兒,可他看上去一點也不像。

我並沒有因為他是個貧苦的孤兒,而同意去和他跳舞,我跟他說我下課後要回家去,我沒有時間去跳舞。

他說他已經留意過了,我並沒有下課後回過家,他說你其實就是不想和我在一起,林萌萌,我是不是特讓女孩子討厭的那種男人呀,我發現我最近特別失敗,幾乎沒有哪個女同學願意接近我。

我知道楊小陽這樣對我說是想騙取我的同情,並向我表明他現在沒有女朋友。我並沒有同情他,我告訴他我不喜歡愛吸煙的男人。

楊小陽馬上說我可以戒掉,我是能夠戒掉的。

我說你不是說吸煙能表現你的個性嗎?你要是戒掉了,那個性不是沒有了嗎?

楊小陽說只要你喜歡,林萌萌,你看我這人多實在,一點也不虛偽,不象有些人表裏不一,林萌萌,只要你喜歡,我馬上就把煙戒掉。林萌萌,你有什麼戒煙的絕招嗎?

我並不想讓楊小陽因為我把煙戒掉,他也不一定能真戒掉,他這人善於虛張聲勢,並不是他自己所說的那樣表裏如一。他很會玩語言,總在調侃中達到自己要達到的目的。我告訴他我沒有戒煙絕招,我說你還是接着抽吧,說不定你將來的女朋友喜歡你抽煙。

以後楊小陽仍然抽煙,他並沒有把煙戒掉,我問他為什麼沒戒掉,是不是害怕把個性戒沒了。他狡辯說他太忙,沒時間去戒。

我告訴他我要去圖書館,他說那正好,咱們一起去吧。我無可奈何地看了他一眼,他得意地跟我笑,意思是說我要想甩掉他,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天我正和楊小陽在圖書館看書時,忽然看見劉然也在圖書館,劉然看見我後跟我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麼。我走到他跟前問他看的什麼書?他說他看的是文學雜誌。我說你一個理科班的學生,怎麼看起了文學雜誌?

劉然沉默了一會兒笑着說可能是受你的影響吧?

劉然看了看跟我一起來的楊小陽,他說:他是誰?我看他老愛跟着你。我說他太討厭了,老是跟着我,我甩不掉他了,他是我班的楊小陽。

劉然說是不是和刁玲糾纏我時差不多呀?當初你幫我擺脫了刁玲,現在讓我也幫幫你吧,你要是真不喜歡那個男生,現在我就領你離開他。

我看了看楊小陽,他正拿着一本書向這邊看,我對劉然說:那好吧,我跟你走,晾一晾他。我和劉然往外走時,楊小陽追了上來,他問我那個戴眼鏡的小白臉是誰?我說是我男朋友。我知道我說的這句話劉然聽不見,我自豪地看着楊小陽,他很失望地嘆了口氣,他說你怎麼不早告訴我。他說完轉身走了。

我和劉然來到學校門口,劉然問我想去什麼地方玩。只要是跟他在一起,去哪裏玩我都喜歡,我看了他一眼,我說你想去哪裏?劉然站在原地想了想,他說咱們去找王軍吧。他說去王軍的學校有近路,他說着把我引到了一個小衚衕里,其實我並不願意去找王軍,我想單獨跟他在一起,我很想趁這難得的機會和他談談,我希望找不到王軍,那樣我就能和劉然單獨散步了。我告訴劉然刁玲可能又有了新的男朋友,劉然說他知道,就在昨天,刁玲領她的男朋友阿江去了他的宿舍,劉然說刁玲看上去很幸福,阿江似乎也很愛她,他們看上去倒是很好的一對。

我發現每次輪到我講話時,劉然都聽得很認真,他歪著脖子半低着頭用親切的目光看着我。我倆走了一會兒后,劉然忽然說好象迷路了。我倆在一條狹窄的巷子裏轉了好幾圈也沒有找到正確的出口。那時我並不知道所謂迷路,只不過是劉然搞的一個小詭計,他後來跟我說因為覺得跟我很談得來,就臨時改變了主意,不想去找王軍了,或者說壓根就沒想過要去找王軍,只不過是找個和我在一起散步的借口罷了。後來他跟我說那天他其實根本就沒有迷路,他在騙我。

當我倆在巷子裏尋找出口時,天漸漸地黑了下來,我很着急,害怕困在這裏走不出去,那將會很難堪。劉然則很鎮靜,他說迷路這根本就不是問題,大不了不去找王軍了,按原路近回。我擔心劉然會找不到原路,我低聲問他原路在哪裏。劉然指著一個衚衕說,讓我們進這條衚衕看看吧,也許能回去。我跟在他的身後,慢騰騰地走着,我後悔自己太疏忽了,光顧了和他說話,而忘了看路。劉然說這事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這事怪我,我不該拐那幾個彎。

我倆就那樣各自做着檢討,當巷子裏的街燈亮起來時,劉然說要是王軍在就好了,王軍總是那麼機敏,他接着問我對王軍印象怎麼樣。我說王軍是好人,他的心經常善良得象一名婦女。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把王軍比喻成了婦女,這對王軍很不公平,我很擔心劉然把這個比喻轉告給王軍,我說我是說着玩的,你可別告訴王軍。

劉然走在我的前面,我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和健美的脖子,我想他就是劉然,那個我幾年來日思夜想的男生,現在他正和我走在一起,並刨根問底地試探我對王軍的印象,他知道我和王軍是老同桌老朋友。當我痴痴注視着他健美的脖子時,他忽然回過頭來,他說你看,我們終於走出了巷子。

我不知道我們是怎麼走出巷子的,當我們來到燈火通明的大街上時,劉然說他小時候也好迷路,但每次迷路后他都又奇迹般地找到了家。不知不覺中,我們又回到了C大學的校園。劉然看了看錶,他說他要到教室去取一本書。他說完便匆匆地走了。

當我往宿舍走時覺得古老的夜空特別神秘,一切都籠罩在黑暗之中,並且有一種淡淡的情緒正被我沐浴著。

自從和劉然有了這次散步后,我老是惦記着下次的散步,我總是想我不可能和劉然只有這一次散步,我們肯定還會有其他的交往,我很後悔那天跟劉然分手時沒有約定下次見面的時間,雖然那樣主動約請他會很沒面子,可是要想有面子就不會得到愛情。我想如果再有和劉然見面的機會的話,我肯定不會這麼顧面子了。我決定在下次的機會中主動對他表白。當我這樣想時,我懷疑自己只不過是想想而已,等機會真的到來時,我肯定又會變成懦弱的蟲子。

10月25日我等待多年的愛正向我走來

一晃過去了半個多月,我並沒有收到劉然的約請,有時當我在飯廳里偶爾遇見他時,很多時候他都看不見我,只有當我喊他時,他才匆忙用目光搜尋我,然後禮節性地點點頭,我總是試圖從他對我的點頭微笑中尋找出一些暗示,可是我失望地發現那裏並沒有暗示,他的微笑總是那麼純潔,不帶有任何的感情色彩。我經常看見他夾着一本書匆匆地走在教學樓和宿舍之間的路上,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老是那麼匆忙,我真希望他能停下來,在校園裏散散步或者忙中偷閑地左顧右盼一下,那樣他就會看到我,他就會知道我是一個對他有想法的女子,我總是故意走進他的視線,並挖空心思地想和他搭上話,如果他知道了我是這樣一個好主動接近男生的女子,他可能會看不起我,把我當成壞女孩。每次一想到這一點時我就又退縮了,眼看着他從我身邊一次次地走過,而沒有勇氣叫住他。我真害怕與他的約會遙遙無期,我甚至每天上課時都有些心不在焉。

那天楊小陽忽然坐到了我的身邊,他手裏拿着一本地圖,讓我看那上面的某些地名,他說你看,林萌萌,這些被我用紅筆圈住的地名就是我想去的地方。我已經決定了,到新疆去流浪。

我吃驚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他也許並沒有開玩笑,也許他天生就是一個崇尚流浪的孤兒。那天他坐在我的身邊,鄭重地邀請我和他一起去新疆。我嚇了一跳,把身子往旁邊躲了一下,我說我不去,你還是讓小歡陪你去吧。

楊小陽默默地看着我,他說他已請過小歡了,小歡也說她不去,楊小陽說你們女孩子都是膽小鬼,一聽去新疆就嚇得半死。

楊小陽說完指着地圖告訴我哪裏是雪山哪裏是草地,我趴在地圖上假裝仔細地看着,我想要是劉然請我和他一起去我肯定會滿口答應,而楊小陽,這個小貴族(背後經常有人這樣叫他),我不會答應和他去的。

又過去了差不多半個月,那天,當我在飯廳里洗飯盒時,忽然發現劉然正在不遠處的一張桌子上吃飯,他看上去很孤單,我心想這就是機會,我匆忙甩凈了飯盒上的水珠,向他走了過去,我坐在他對面大聲問他為什麼還沒吃完。他猛地抬起頭來看我,當時飯勺正在他的嘴裏,他匆忙拿出來咧嘴笑了一下,他結結巴巴地說這份菜很難吃,所以他吃了很長時間也沒吃完。我立刻借題發揮地說既然菜難吃,你就別吃了,今天我請你,走吧,我們到飯店去吃。我說着去奪劉然的飯盒,劉然端起飯盒躲我,他說就快吃完了,並不十分難吃。

我眼睛看着別處等他吃完,他吃完后我搶著給他刷飯盒。又搶著把飯盒替他放進了碗櫃里,當我做這些事情時,我覺得自己很煩人,為了巴結一個男生,讓自己扮演了一個類似於女傭的角色。我做這些事情時,劉然一直默默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

然後我們一起走出了飯廳。我提醒他說人不能太認學了,應該勞逸結合。劉然點了點頭,他說今天他正好想放鬆一下,他說那次領你迷了路,這次咱們還是走大路吧。

他說完笑了起來,兩排潔白的小牙在夕陽下閃爍著瓷性的光。我們說着話來到了校園外的大街上。他問我想去哪裏?

我說咱們去看電影吧。劉然欣然同意了。他說他從來都沒和女同學看過電影,這是第一次,我騙他說我也是第一次和男同學看電影。

我們是坐公共汽車去的電影院。在售票口,我倆搶著買票,劉然說一般男的和女的看電影都是男的買票,我怎麼能讓你買票呢。我只好順從了他,讓他買票。

劉然說雅座肯定是最好的,就買雅座吧。我其實知道所謂雅座就是情侶座,一張雙人沙發樣的座位,不是情侶的人坐在上面肯定不會舒服。我想劉然可能已經好幾年沒看過電影了,不知道雅座的奧秘,我又不好阻止他,只好由着他買了雅座。進了電影院后,電影正在循環放映,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好不容易找到了座位,坐了一會兒后,才看清周圍的情況,聽劉然說,原來這就是雅座,我都好幾年沒看過電影了,你呢?

我說我也不常看電影,這雅座我也是第一次坐。

我們倆人因為坐在了同一張沙發上,都有些不太好意思。劉然問我是不是換個坐位,我說大概不讓隨便換,就坐這看吧,我看還不錯。劉然說那好,就坐這吧。

因電影正在放映,很不方便說話,我倆便不再說什麼了,全神貫注地看電影,電影是一部愛情片,男女主人公之間發生了矛盾,之後分手了,分手后又因誤會解除而和好了,故事情節很簡單,不太能把人吸引住。當看見男女主人公和好后熱烈地擁吻時,我覺得我心中好象也產生了衝動,劉然,這位讓我夢寐以求的男生,現在正挨我很近地坐着,我真想衝動地吻他,又怕太突然,嚇着他。他曾跟我說過,刁玲每次瘋狂地吻他時,他都害怕。如果我也象刁玲那樣突然地吻他,他會不會象恨刁玲那樣恨我呢。我偷着看了他一眼,他好象被電影吸引住了,全然忘記了我的存在。

一會兒,電影演完了,燈刷地一下亮了。因電影循環,我們沒有看到開頭,劉然問我是否等著看開頭,我說當然看,我可不急着回學校。

劉然買了飲料,我們慢慢地喝着,他問我這部電影怎麼樣。我說還可以。他又問我刁玲有沒有罵過他。我說沒有,一次都沒有罵過。劉然若有所思地喝着飲料。

我說你是不是看見刁玲跟阿江好了,又後悔了?

劉然喝完了飲料,笑着說,有什麼可後悔的,我是在分析刁玲這個人,她愛誰都愛得那麼投入,忘得也快,她這人挺有意思。

看完電影后我倆回了學校,學校的大鐵門已經關上了,我和劉然扒著門縫往裏看,校園裏靜悄悄的,一個人影也沒有,我倆從沒經歷過這種事,都非常害怕,如果叫不開門,我倆就得在校門外等到天亮。劉然說這件事如果讓他的同學知道了,肯定會笑掉大牙。看門人已經睡覺了,怎麼能好意思把人家叫醒。正當我倆在大門外左右為難時,又有兩對男女來到了校門口。劉然說這回好了,他們肯定會有辦法的。

那兩對男女果然有辦法,看樣子他們經常被關在大門外,他們一來到校門口,就用腳踢大門,連踢帶喊,一會兒,看門人便睡眼惺忪地打開了大門,他一邊開門一邊嘀咕著以後早點。我們連聲說謝謝你了,以後一定早點。

往宿舍樓里走時,我心想劉然可能會和我約定下次見面的時間。走到女生宿舍樓前時劉然停住了腳步,他問我樓道黑,我一個人是否敢進去,我說沒問題。

劉然又說明天是周末吧?

我想了想說,嗯,是。

他問我是否看過通屑電影。我說沒有。劉然說那明天我請你看通屑電影,你同意嗎?以前沒參加高考時總聽別人說看通屑電影的事情,那時特別羨慕,下決心考上大學后就把通屑電影看個夠。

我很願意看通屑電影,尤其是陪劉然看。在他約我明天看電影時,我心裏已經隱約地感到了劉然對我的重視。也許我和他的愛情故事已經徐徐地拉開了序幕,雖然這序幕拉開的有點晚,但它已經拉開了,這就足以讓我感到了欣慰。

在這個涼爽的夜晚裏,我和劉然面對面地站着,他好象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卻又遲遲沒說,他說他很快樂他不願意回宿捨去,我說我也是我也很快樂。我們又在一起談了很長時間才各自回宿捨去。

有一次下課時,楊小陽說,林萌萌,我想問你個事兒行嗎?

我說想問就問,別跟我繞彎子。楊小陽說那我就問了,那天跟你出去的那個小白臉真是你男朋友嗎?

我點了點頭。

楊小陽說你真行,有了男朋友也不向大家公開,讓我在你面前冒了那麼多傻氣。

我笑着說這事其實怨你自己,你又沒問過我,我怎麼好意思主動告訴你。楊小陽說也是,我忘了問你了。

這一天,我是在回憶中渡過的,我總是在一遍遍地回憶著昨天與劉然在一起的前前後後,雖然我倆並沒有太多的交談,但我知道,劉然把我當回事了,我猜想,他肯定也會在這一天裏多次的想起我來。

這一天,過得特別慢長,當我吃完飯去大門口找劉然時,看見他已經在那裏等我了。今天他騎了車子,他說騎車子方便,想去哪就去哪。他騎車子帶着我,有時回過頭來跟我說話,他說他昨天失眠了。

我問他為什麼?他說他也說不清楚。過了一會兒,他又說,可能是因為認識了你的緣故吧。

我不再說什麼,但心裏卻偷偷地樂着,他因為認識了我而失眠了,他把這個信息告訴了我,便使我彷彿看到了他心中的所想。我倆走進通屑電影院時,電影已經開演了,電影院很黑,什麼也看不清,我說怎麼這麼黑呀?

劉然回頭說你拉着我的手,當他說讓我拉着他的手時,我以為我聽錯了,沒敢冒失地把手伸過去。劉然主動抓住了我的手,他拉着我慢慢地找座位,這時工作人員打開了手電筒,照亮了我們的座位,我們順利地坐下了。

坐下后劉然並沒有放開我的手,相反他握得更緊了,我的心坪坪地跳着,我想既然劉然已主動地抓了我的手,又不肯放開,我也不能太一本正經了,裝清高,讓他猜不透我的想法。於是我悄悄地向他靠了靠,他也向我靠了靠。看了一會兒電影后他在我耳邊說他昨天一夜未眠,老是在想我,他說他不知道他怎麼了。

我說我也是,今天想了他一整天,老是盼著晚上快點來臨。

我們就那樣挨得很近地說着話,兩個電影演完后,我問他前兩個電影是什麼名字,他說我還想問你呢。我說我也不知道。

我已記不清他是在第幾部電影時吻的我了,我覺得我做得很有分寸,既沒有太主動,也沒有讓他尷尬,當他在我耳邊說他愛我時,我已徹底決定那本日記不給他看了,他愛我,這就足夠了。他愛我,這就是我對他幾年苦苦暗戀的一個圓滿的回報。

他的聲音執着地在我的耳邊螢繞着,這時,我覺得二十年來這是我最幸福的時刻,我心裏太感激劉然,給了我這麼好的愛,這是真的嗎?我總是這樣問著自己。

我倆看完通屑電影后,打車回了學校,我倆都覺得特困特疲勞,我讓劉然回宿舍睡覺,我也回去睡覺,我倆在樓下分手時,約定了下次見面的時間。

以後,我和劉然的約會很頻繁,幾乎每天晚飯後都見面。小歡對我的行蹤不定很關心,每次我回來晚了,她都問我去哪裏了。後來她乾脆問我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我笑着看她,我說什麼男朋友呀,沒有。

我不敢公開自己的戀情,因為我不想讓刁玲知道,這也是劉然的意見。

小歡聽說我有了男朋友了,馬上跳到了我的身邊問我是誰。我說現在不能告訴她。小歡不同意,她非要我告訴她,我看了看坐在床上看書的陳今,低聲跟小歡說,這裏說話不方便,一會兒去外面我再告訴她。

11月18日晚

昨天小歡是哭着跑回來的,當時宿舍里就我一個人在。我看見小歡的頭髮那麼亂,衣服也不太整齊。我忙問她怎麼了?

她開始不肯告訴我,但後來還是說了,她說是王老師,王老師想欺負她。

聽她說是王老師想欺負她,我一點都不奇怪,我早就預料到了會有今天。我說王老師到底把你怎麼了,你快告訴我。

小歡嗚嗚地哭着,她解開了外套的扣子讓我看裏面,我立刻看見她裏面的衣服已經被撕破了,她白皙的皮膚青一塊紫一塊的,她說王老師露出了他的另一面,她嚇壞了,她說王老師那麼和靄的男人為什麼會有那麼猙獰的一面?

我關心的是王老師得沒得逞。小歡搖了搖頭,她說多虧她跑得快,否則她就不會再有童貞了。

我幫小歡一層一層地脫掉了被撕破的衣服,然後我給小歡受傷的皮膚抹了點葯,小歡一直哭着,她說她本來就是想和王老師成為好朋友,沒想到王老師還會有別的想法。小歡說以後再也不想見王老師了。

11月30日我們彼此擁有,愛情瘋長著

我和劉然仍然經常回來很晚,但現在我倆不用再麻煩看門人了,我倆在學校的鐵欄桿圍牆上找到了一個剛好能鑽進去一個人的豁口,以後我倆每次回來晚了,都從那個豁口往裏鑽,劉然還熱情地向其他幾位回來晚的人推薦了那個豁口,大家都認為這個豁口好,由於誰也沒向外聲張,使這個豁口保留了很長時間,直到第二年一次校園植樹時才被發現,並很快地被堵上了。

自從來到C大學之後,我幾乎很少回家,有時我媽在家等得望眼欲穿,實在惦記時,就顛顛地來學校看我,並給我帶來了好多好吃的東西,她生氣地問我為什麼不回家,我看出她是真生氣了,我便編了一些諸如學習忙之類的理由來騙她。

小歡在旁邊一聽卻着急了,她對我媽說:林萌萌並不是因為學習忙,才不回家,她是有了男朋友了。

我媽聽到這個消息后,馬上露出又驚又喜的神態,她說是真的嗎?你真的有了男朋友了嗎?

我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因為有小歡在場,我媽沒好意思問太多劉然的事情。她覺得大學里的人都是大知識分子,話說多了怕別人笑話。當我送我媽走時,我媽說:以後你星期天和劉然一起回家,不要總到公共場所去約會,太不安全。

我答應了我媽。當下個星期日來到時我說服了劉然,讓他和我一起回家過周末,為了不使劉然太失望,我事先給他打了預防針,我告訴他我家很窮,至今仍然住在棚戶區里,我爸是林腐子,雖然現在他不腐了,但仍然有人這樣叫他,我爸當了一輩子建築工人,自己卻無緣住上樓房。

當我告訴劉然這些時,劉然說他都知道,王軍早就跟他講過我家的情況。劉然一再表示他愛的是我,跟我有關的一切他也都將去愛。

我媽說她第一眼看到劉然時就喜歡上了他,他說劉然總是那麼彬彬有禮,一看就是有教養的孩子,我每次領劉然回家時,我媽都做一桌子好菜款待我倆,每當全家人坐在一起高高興興地吃飯時,我都彷彿覺得我家破敗的房子裏充滿了陽光.

王軍已經很長時間沒來看我了,我不知道他怎麼了,劉然曾去看過王軍,劉然說他把我和他的事告訴了王軍,王軍吵著說要讓劉然請客,他說他應該算是媒人。劉然問我王軍算不算媒人,我說應該算。劉然說他其實早就看出了王軍對我有好感,劉然問我是否感覺到過那種好感。我說感覺到了又能怎麼樣,我已經屬於你了。

劉然說他曾經很害怕王軍先於他向我表露感情,他看了我一眼說,現在好了,我不用再擔心了,你已在感情上完全屬於我了。

我沒想到劉然曾有過這樣的心思,看來他是很把我當回事的,他說現在我已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他經常叮囑我,不讓我離開他,我沒想到劉然會對我這麼依賴,以前我總是擔心他會看不起我,不愛我,現在我已完全放心了。

每次約會回來后,我和劉然都從那個豁口處鑽進校園,然後在一處樹蔭掩映的暗處相擁在一起,我們每次擁在一起親吻時,劉然都說他不想回宿捨去了,就這樣跟我呆一夜,校園裏一片漆黑。我倆在黑暗中說着話,我倆都認為此時我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們彼此擁有,愛情瘋長著。

12月5日暖冬

我知道,陳今一直在偷偷地減肥,陳今和小歡一點也不一樣,小歡有什麼事,心裏都裝不住,一會兒就會講出來,而陳今看上去城府較深,總是聽別人在講,她自己則永遠是聽眾。她對小歡的態度總是那麼苛刻,小歡巴結她、取悅她,都無濟於事。

就連減肥這種事,陳今都不肯講出來,她節食、少食、吃減肥藥,甚至做過抽脂手術,她從不對我們講,我知道她減肥是從一此蛛絲馬跡中發現的,她把減肥藥藏在了床頭櫃里,每晚吃上一粒。有一段時間她沒來上課,我在她的床鋪下發現了一張抽脂減肥病歷。

既然她減肥的事不願讓我們知道,我也就不去問她。她每次面對美味佳肴時,都那麼節制,我真的很佩服她的毅力,但我覺得她有點虧,家裏那麼有錢,她卻不讓自己享用,老是節食,還有什麼生活的樂趣可言?

她喜歡穿裙子,用長長的裙擺來掩蓋自己的肥胖,其實她也沒那麼胖,肯定是她自己對自己要求太苛刻了,時下正在流行骨感美女,也許她想把自己弄成骨感美吧?

小歡就不理解陳今為什麼要減肥,她實際上很羨慕陳今的豐滿,那身材換了她,她會美死。我知道王大峰曾打過陳今的主意,而陳今總彷彿對男人不太開竅,老是錯過男生們拋來的媚眼,誰也搞不明白她是怎麼回事。有的男生甚至懷疑她是個假女人,身上隱藏着男人的基因。

……

……

楊小陽讀到這時,忽然聽見了敲門聲,敲門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非常恐怖,他慌忙將日記放回原處,鎖好書桌,敲門聲還在響,他像做賊一樣來到門口,打開門一看,原來是學校的保衛,他說看見教室的燈亮着,來檢查一下,他說,學校有規定,十二點必須熄燈。

楊小陽點哈腰地說他馬上就走,已是半夜了,他很困,他熄了教室的燈,一路小跑地回宿捨去了。

這一夜他仍然失眠了許久。讓楊小陽欣喜的是,林萌萌在她的日記中提到了他,雖然把他寫得不太好,但她能寫他,這就讓他感到了高興。原來林萌萌認為他應該和小歡戀愛,原來林萌萌知道他在試圖討好她追求她。小歡竟然還和王老師之間發生過那樣的事情,一想起來,楊小陽就覺得不可思意,在他眼裏王老師是個很正統很古板的人,小歡也是,和王老師有了那麼多的接觸,竟然從沒對他講起過。從那以後,楊小陽經常在課堂上偷偷觀察正在上課的王老師,他發現王老師講課時目光總是對着小歡講,就彷彿這個課堂中只有小歡一個學生似的。而小歡則總是深埋着頭,很少抬起頭來去迎接王老師多情的目光。

楊小陽本想在日記中找到Y的信息,可是林萌萌沒再提到Y,看來自從和劉然相愛后,她把與Y的事忘記了。楊小陽即想在日記中看到Y的信息,又怕看到Y的信息,他怕的是,他的猜測得到證實。如果父親真的是Y的話,他簡直不敢想這件事,如果林萌萌知道了Y就是他的親生父親的話,楊小陽一想起這件事就感到噁心,真相一旦大白,楊小陽想真相一旦大白后,他和林萌萌都會面臨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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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窺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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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驚人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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