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吃飯過程中，她是一直嘮叨我，我偶爾反擊兩句，更是被她打擊得慘不忍睹。
"欣欣，這麼巧，在這裡碰到你！"突然旁邊走過來一個人，高高瘦瘦，樣子還挺帥，"哦，和朋友一起吃飯啊？"
"溫醫生呀？！"她站了起來，一臉燦爛的笑，"這是……這是我農村來的表哥，昨天剛從鄉下趕過來。"
"農村的表哥？呵呵，你這位表哥氣質這麼好，窩在農村可惜了。"這鳥人竟然還撇了撇嘴。
冉欣欣分明是故意出我的笑話啊，而這個鳥溫醫生擺明了是看不起農村人，老子還就是農村長大的。
"那是，那是，農村人能有什麼出息，只能種出養活城裡人賤命的糧食，但是沒有農村人，不知道城裡人這條賤命還能活幾天。"
"你……你罵人？！"那個鳥溫醫生臉漲得通紅，"欣欣，你這表哥有點不友好了。你們慢慢吃，我先過去了。"
"再見，不送了，走路小心摔倒了。"這下渾身氣爽，"哎呀，這下舒服多了，多謝小冉同志給我找來了個出氣筒。"
"你這德性！把我同事得罪了，你讓我明天怎麼見人家？"
"哈哈，農村表哥就是這素質，有什麼辦法？！那個什麼溫醫生是不是對你有意思？我看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樣，千萬別被他騙了。"
"對我有意思的人多著呢。我就感覺溫醫生不錯，平時對我還挺關心。"
"我一看他就不是什麼好人，做為朋友我可要對你負責，不能看著你跳進火坑。"
"你有什麼資格要對我負責？我愛跳不跳，關你什麼事？"
"我可是你農村的表哥，看著如花似玉的表妹被壞人騙了，能坐視不管嗎？"
"死樣，快吃飯，飯都涼了。"她笑得花枝亂顫，"我認識的人中你嘴最貧，靠嘴混飯吃的人就是不一樣。"
"什麼跟什麼，我是靠本事吃飯，靠什麼嘴吃飯？膚淺。"
"你不是靠嘴吃飯，那是靠鼻子？眼睛？耳朵？呵呵……"
"你沒去當律師真是浪費了，乾脆明天跟著我干算了。"
"我還是給你留個飯碗吧，我去做律師就沒你的戲了！"
"你……真不跟你說了，好男不跟女斗。"實在說不過這個丫頭。
"認輸就認輸，拿這麼低級的話來敷衍。"我倆就這樣邊吃邊鬥嘴，氣氛倒是很活躍，看得出冉欣欣已不再生我的氣了。"這個還給你！"我從口袋掏出了我家的鑰匙，把握時機最重要，"不準不給面子。"
"我才不稀罕你家的鑰匙，免得下次又打擾你的好事！"她假裝生氣的樣子。
"你不來，我哪裡來的什麼好事，快收下吧。"
"去你的，我跟你有什麼好事。那好，我暫時替你拿著，你要是感覺不方便就拿回去。"她說著，臉上現出紅暈，女人就是這麼虛偽。
吃完飯她自然又是"賴"到我家裡，只不過這次是我"強烈"的要求她才肯"賴"過來的，女人虛榮心作怪，不得不這麼做。
市裡人大政協兩會召開，市裡四大領導班子和各委局領導班子進行了大調整。市委書記湯鎮遠在兩會前上調，擔任副省長，市長白少卿順理成章接替了市委書記的職務。趙金平果然越過兩個副書記被提拔為代市長，黨委書記等黨內職務很少出現代理的，因為上級黨委可以直接任命，黨委內部人員少比較容易集中，不需要搞個什麼代理為後來的正式任職做鋪墊。
政府一把手職務就不一樣了，縣長市長等需要人大正式任命通過，所以大部分地方在人大換屆選舉前黨委的職務先行調整，政府一把手出現空缺時，上級黨委政府就會提前任命一個代理縣長、市長。趙金平在市人大選舉中沒有懸念的被當選為正式市長，另外副市長也換了兩個人，其他各委局的領導班子也都做了比較大的調整。其中最令我跌破眼鏡的是市司法局局長吳奉賢竟然被調任市中院院長，一下子從一個弱勢衙門跨越到權勢部門，級別也升了一級。
最近兩年司法機關很少從外系統直接調任一把手的，大部分都是公檢法之間的內部交流。何況老吳已經到五十了，要不了幾年該退居二線了，沒想到最後還騰飛了一把。邵劍波接替老吳做了司法局局長，劉小麗也從科長的位置被提為司法局的副局長。
吳奉賢不知道搭上了那條線，竟然能坐上中院院長的第一把交椅，當年聽說他從縣長的位置到司法局局長后，大家都認為他的政治生命只能終止於司法局了。不管吳奉賢是怎麼爬上來的，我以後的日子肯定是不好過了。
劉小麗之前還想辭職做律師，沒想到政治上出現轉機。"恭喜劉局長啊。"我撥通了劉小麗的電話，"沒想到你默默的就實現了政治騰飛，提前也不說一聲，太不夠朋友了。"
"別諷刺我了，之前我沒有一點思想準備，沒想到會提拔到我。"劉小麗顯然不是騙我的。
"管他什麼有無準備，提拔了就好，以後工作還需要你多支持喲。"
"說老實話，我對這個副局長位置沒有一點興趣，考核時我都明確提出來不願意，但是最後還是任命了。"劉小麗語氣竟然有些無奈。
"我的劉局長，人家多少人做夢都想往上爬，你是有官還不願意做，大腦出現問題了吧？"
"你還不知道我？我對仕途沒有一點興趣，也不是那塊料。我的律師職業夢想還沒有破滅，時機成熟我還是會去實現這個夢想。"
"你是仕途得意，我就慘了，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了。老吳這下子和我聯繫更加密切了，我是想逃也逃不掉啊。"
"呵呵，你們還是真有緣。只不過你不要把人家老吳想得太壞了，能當上中院院長證明人家還是有能力的，心胸也不會像你想的那麼狹窄。"
"我希望你所說的是真的，但是現實往往是很殘酷的。只不過說是說，我陳錦榮怕過誰？他老吳是院長又怎麼啦？我還不信他能在明山市法院系統一手遮天，除非他院長不想幹了。"
"呵呵，這才是你陳律師的風格，但你該收斂收斂一些，有些事情沒有必要過於較真，互相過得去就行。上次我給你說的律師協會改革的事情，你可也要記在心上。"
"哈哈，多謝劉局長教誨，我一定銘記在心。只不過這次老吳走了，律師協會改革到是個大好時機。看看我們的律師協會，和人家北京、深圳比，落後了幾個世紀。"
"哇，你說得也太誇張了，你不是變相指責我之前的工作嗎？昨天新上任的邵局已經跟我提過這事，準備將律師協會換屆改革作為今年律師管理的重點工作，到時候你一定要配合，積極獻言獻策。"
"其實老吳這次走了也好，至少司法局清凈了。過去老吳在，你們司法局的事我才沒有那個興趣搭理，現在有你劉局長在這裡，我還能不配合？哈哈。"
"別耍貧嘴，我可是說正經事。雖然我對我這個副局長位置不感冒，但畢竟現在占著位置，在其位就要謀其職。"
"我可也是說正經的，一定支持你的工作。你們司法局對我不仁，但是我不一定不義。現在老邵和你在司法局主政，形勢有變化，我自然也要應勢而變。"
本想邀請劉小麗一起吃飯，但是她說中午有事走不開。當了領導就是不一樣了，不是想叫就能叫得到。和劉小麗掛完電話，回到所里和老秦商量了今年的工作計劃。
"老弟，現在吳局長成吳院長了，你可更要小心點，脾氣應該改改了，我們可是在人家法院手裡混飯吃。"講完了工作，老秦又開始給我上政治教育課。
"老秦，又來了？你別費心，我的事情知道怎麼辦，老吳是院長怎麼了，他敢想怎樣就怎樣？那還要法律幹什麼，法院都關門算了，直接到老吳家打官司去！"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現實你我都清楚，反正你日後不要和老吳鬧衝突，能避免盡量避免。"
"上次你擅自代替我寫檢討那事我都沒有跟你計較，希望你以後做事能徵詢一下我的意見，別老是好心辦壞事。"
"不寫檢討老吳能放過你嗎？大丈夫能屈能伸，一竿子捅到底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你個老秦，你總是……"我話沒說完，口袋裡的手機響了，我看了一下，是伍戰軍的電話。
"伍隊長，任小明案子有什麼新進展嗎？"一接通我急於想了解這個案子的新情況。
"陳律師，實在不好意思，雖然我們又進行了調查，但仍沒有新的證據排除任小明的犯罪嫌疑。案子昨天我們已經正式移送市檢察院審查了，請你多多包涵。"
"唉，最後還是如此決定。只不過我也不怪你們，你們有你們的難處，但是我敢保證，任小明絕對不是殺人兇手。"
"謝謝你的理解，回頭有什麼新的情況我們再互相通報。"伍戰軍沒有再說其他的，掛掉了電話。
照目前的證據來看，市檢察院肯定會批准提起公訴的。案子的元兇除了上次找人警告我一次后，一直沒有什麼動靜。他們不行動，就沒有破綻可以露出，看來我要弄出點動靜才行，逼那些小子出手，自露馬腳。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我趕到市檢察院，了解一下案子情況。我找到公訴處的處長焦文強，互相之間很熟悉，在庭上打過多次交道。
"焦處長，我想來了解一下市公安局轉來的任小明強姦殺人案的情況。"
"哈哈，陳律師，你的反應速度夠快的，案子昨天剛轉過來，今天你就跟過來了。"
"沒辦法，職責所在。任小明的案子存在很多疑點，不知道你看過有什麼想法？"
"我現在太忙，這個案子我沒有顧上看。案子的具體辦理在小白那裡，你可以去和她接洽一下。"焦文強確實是忙，邊整理案頭的材料邊對我說，"我打個電話叫小白過來一趟，幫你引見一下。"
兩分鐘后，焦文強的辦公室門被推開，一個身著藍色西裝的女檢察官走了進來。白曉琳？她就是焦文強嘴裡的小白，怪不得上次她說還會再見面的。
"來，我介紹一下，這是任小明案子的律師陳錦榮。"焦文強又指著白曉琳說，"這位是我們漂亮的女檢察官白曉琳，上個月剛調到我們處里。"
"幸會陳律師，我們又見面了。"白曉琳微笑的看著我。
"你原來在市檢察院工作，哈哈，真是幸會。"
"哦，原來你們認識，還折騰我介紹半天！好了，別的我不多說了，陳律師，你有什麼事情直接找小白談吧。"
"陳律師，跟我來吧。"說著，白曉琳扭身走出了焦文強辦公室，我只好跟在她身後。這個女人心高氣傲，想不到竟然在市檢察院工作，以後難打交道了。
來到白曉琳辦公室，感覺就是不一樣，裡面資料雖然也很多，但顯得有條理多了，屋裡還有淡淡的女人香。白曉琳和上次見面也判若兩人，一身檢察官的職業裝，顯得英氣十足。
"陳律師，你這次來想了解什麼？"
"我想了解一下任小明強姦殺人案的情況。"
"請問你是任小明的什麼人？"這丫頭問的奇怪。
"什麼人？你說是什麼人呢，當然是任小明的辯護律師啊。"
"請把你們之間的委託辯護材料拿我看一下。"這個丫頭分明是想找事。
"在市公安局偵查階段我已經和他辦理了委託代理手續。"
"作為一個職業律師，希望你分清委託代理和委託辯護。"
我暈，跟我討論法律概念，但是我確實語塞，我和任小明只是在偵查階段辦理了代理手續，還沒有來得及重新辦理委託辯護手續。
"好好，我不跟你爭論這個，我現在以代理人身份來調查一下總可以了吧？"這個女人，之前口口聲聲以後向我多多請教，原來是故意諷刺我的。
"陳律師，這個案子我已經大致看了一下，據我初步判斷，證據很充分，形成了一個完整的證據鏈條，犯罪嫌疑人的犯罪事實基本能夠確立。"
"你難道沒有看出疑點？別的不說，就說我在雲夢山莊被襲擊的事件，難道不能說明這個案子很可疑嗎？"
"根據案卷里的材料，你確實在從雲夢山莊的路上被襲擊過，但是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你的襲擊與本案有關。"
"兇手親口告訴我的，難道我會聽錯嗎！"這個女人越來越離譜了。
"兇手不會故意釋放煙霧彈擾亂你的視線？並且你的口供沒有其他任何證據相輔證，我們還不能因此就認定你的被襲擊與本案有關。"
我差點被氣暈了，頭一次碰到這樣的檢察官。"白大檢察官，你是不是偵探小說看多了？我今天不是來和你鬥氣的，我是代表我的當事人對本案提出自己的意見和看法。"
"陳律師，我不是大檢察官，也還沒有評上大檢察官的資格，請你不要胡亂稱呼。"
我徹底暈了！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這個女人和上次酒吧見面時完全是兩個面孔。"白曉琳，你是不是故意與我作對？我沒有那個閑心，如果你繼續用這樣的態度和我說話，我將投訴你！"
"呵呵，陳律師，你別生氣，我是公事公辦，如果你真的認為我的工作態度有問題，可以去監察部門投訴我。"這個小妮子不過是個小小的助理檢察官，仗著自己老爸是市委書記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我不想說別的了，我只代表我的當事人提兩點意見，一是繼續提審本案的關鍵人物，雲夢山莊的服務員卓采；二是對犯罪現場的證據進行進一步審查，我懷疑證據有偽造的可能。希望到時你們檢察院能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和結果。"
"陳律師，請你放心，對你提出的意見我們會慎重考慮的。"白曉琳仍然面帶微笑。
"別來什麼會慎重考慮的!不管你是真心還是假意，希望對人命關天的事情不要敷衍了事！"
"再次請你注意你說話的口氣，對我們的工作你可以提出意見和建議，但是不允許無端的質疑。"
"丫頭，你厲害，你們余檢察長也沒有跟我這樣說話，你算是你們檢察院頭一個。我不是對你們檢察院的工作產生猜疑，而是對你的工作能力產生懷疑了，而且是非常的懷疑！"
"我也很懷疑當事人請了你這樣的人做律師，自己的權益能否能得到維護。請問你還有其他問題沒有？如果沒有我還有其他事情。最後提醒你一下，你下次來的時候帶上你的委託證明，否則我可以拒絕接待你。"
我的肺差點被氣炸了，幸虧我還算是個涵養比較好的職業律師。"希望下次我來調查案件的時候接待我的不是你，因為我不想再見到你，你很令人討厭，而且缺失了一個女人應有的魅力。"
"你——你敢再說一次試試？"小姐脾氣發作了，但看來這句比較有殺傷力，我心中暗暗開懷。
"你放心，我不會說了，因為好話不說二遍，告辭了，大檢察官。"說完，我站起了身，向她揚了揚手，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MyGod……白曉琳這種女人也能做檢察官？以後再碰到這個女人一定給點顏色她看看。
王小栓又給我打來電話，說他們還剩三百多萬補償金怎麼辦，我告訴他讓我想想辦法。靠，到了這個地步我有什麼辦法，西山煤礦就剩那麼一點家底，都拿過來也不夠個零頭啊。
正苦於沒有思路和辦法，第二天沈軍這小子給我打來電話，給我帶來了一點點希望的曙光。"老大，你要的資料我幫你搞到了一點，就是關於西山煤礦產業的拍賣資料。"
"我靠，你小子真厲害，說你成你准成，回頭好好請你放鬆放鬆，哈哈。"這個消息無疑是給我帶來轉機的消息。
"我只搞到西山煤礦原來那個金山樓盤拍賣情況，就這我動用了好幾個弟兄，花了幾千大洋才弄出來的。"
"真是感激不盡，有一個資料就行，一斑而窺全豹嘛。你的幾千大洋我給你補貼回去，不能讓你老是替我放血。"
"老大你不是打我臉嗎？那幾個子在你我兄弟面前還值得一提，陪我一起放鬆放鬆就行。"
這小子就是夠義氣。掛掉電話，我直接開車去他公司，將資料取了回來，回來后仔細研究了一遍。
金山樓盤是西山煤礦2004年投資一千二百多萬興建的，2005年初主體工程完成。明山市的房地產在2005年初還沒有火起來，那時候的市場前景還很迷茫，樓盤前期預售很不理想，西山煤礦沒有後續資金投入，結果成了個"爛尾樓"。
西山煤礦對該摟進行估價拍賣，從拍賣資料看，參加的一共有十家企業，其中九家為外地企業，只有宏遠房地產公司為明山市本土企業，拍賣價格讓我大吃一驚，宏遠房地產公司以二百六十萬的價格競拍得到金山樓盤。
NND，那麼大的樓盤，土地價格也不止二百萬啊！這不是白送嗎？交易裡面肯定存在黑幕。2005年6月後，明山市的房地產開始升溫，房價一路飆升。粗略估算一下，宏遠房地產公司至少能盈利上千萬以上。
怪不得西山煤礦如今只剩下區區的五十萬，像雲夢山莊等其他幾個項目拍賣可見也都如此。金山樓盤拍賣結果還提交了市長辦公會進行了研究，這些官僚難道就沒有看出這裡面的貓膩？
想想還是找趙金平反映一下情況，現在他是市長了，看看他怎麼處理這三百多萬補償金。我帶著金山樓盤的拍賣資料，直接開車到了市政府，趙金平已經搬到了原來白少卿的辦公室。
我直接來到市政府秘書處，找到趙金平的秘書。趙金平的秘書是一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名字叫榮小剛，我向他做了個自我介紹，讓他幫忙通報一聲，想找趙市長彙報個工作。
榮秘書十分鐘后從趙金平那裡返回來了，對我說："趙市長讓你半小時後過去找他。"半個小時后，我敲響了趙金平辦公室的門，他還是過去的樣子，一副富態的官樣。
"陳律師，快請坐！"趙金平看起來總是很親切，和白少卿是兩個風格。他從自己的老闆桌後走出來，坐到我旁邊的沙發上。
"趙市長，我想向你彙報一下西山煤礦工人補償金的事。"我向來說話都是直接點題，"現在西山煤礦還欠工人三百多萬補償金該怎麼落實？"
"我知道，上次市政府不是幫忙解決了四十萬嗎？剩下的就是當事人雙方的事情，市政府不方便老是直接插手吧！"
"但是西山煤礦資產清算只剩幾十萬了，三百多萬的補償金如何才能實現，西山煤礦畢竟是市政府管理下的國有企業啊。"
"陳律師，你說的情況我知道，但是西山煤礦畢竟屬於獨立的企業法人，自負盈虧，市政府只能從宏觀對企業監管，對於其具體的經濟行為不宜干涉。"
"現在西山煤礦出現這種情況，市政府不能不問吧！那工人還能去找誰？"
"市政府不能替企業的經營買單吧？至於工人目前的困難，符合政策的，可以去找勞動、民政部門嘛。"
看來我不拿出點東西來，這個老趙會一直打官腔："趙市長，據我所知，西山煤礦前兩年投資過很多產業項目。"
"這個啊，我知道，比如金山、世紀樓盤，但是後來都虧損拍賣了，沒辦法。"趙金平很隨意的樣子。
"西山煤礦幾個億的資產，幾年之內灰飛煙滅，趙市長你不感覺有些奇怪嗎？"
"過去我沒有主管工業，對這個了解很少，但市場經濟就是這樣，可能一夜暴富，也可能一夜之間一無所有，市場這隻手什麼奇迹都可以創造出來。"
"可是經過我初步了解，西山煤礦很多資產是流失到私人手裡，並不是僅僅的經營不善那麼簡單，比如其投資的幾個產業……"我乾脆直接說出來，不和這個老趙繞彎子了。
"哦？你從哪裡得知的？"趙金平眉頭皺了一下，揚起頭看了看我，"你憑什麼這麼說？"
"我無意看到了當年西山煤礦，其中一個資產的拍賣資料。"我從包里取出資料，遞給趙金平，"從這個資料來看，讓人很懷疑西山煤礦資產拍賣的正當與合法性，一個價值上千萬的樓盤二百多萬就給處理了。"
趙志平接過我的資料，回到辦公桌前，戴上眼鏡看了起來。隨著他逐步向下看，他的眉頭越鎖越緊。他看到一半突然停下來，取下眼鏡對我說："這些資料你從哪裡得來的？"
"趙市長，實在對不起，這個我還真不方便說，但是有一點我可以保證，資料內容絕對真實。"
"好了，陳律師，不方便說就算了。一會我還有個會議，今天我就先看到這，等回頭看完我再和你聯繫！"
"那好吧，趙市長。"看來老趙是下了逐客令了。趙金平看了之後不知道有什麼想法，同時他應該知道趙志強牽涉到西山煤礦的雲夢山莊拍賣中去，這個老趙會不會因為自己的兒子故意敷衍我？但是今天是不能從他嘴裡得出什麼結論性的答案了。
接下來的兩天我又整理了一下任小明的案子，還是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信息和證據，看來我還得親自去一趟雲夢山莊。中午我打電話給沈軍："沈軍，中午有空沒有，一起吃個午飯。"
"老大，實在走不開，中午有個客戶，見諒啊。"這小子總是這麼忙。我又撥通了江偉的電話："江偉，中午一起吃個飯吧？"
"沒問題，老大，我在中山橋，你過來接我。"我開車趕到中山橋接到江偉。
"老大，去哪吃飯？"江偉問道。
"雲夢山莊。"
"不會吧，吃個午飯還跑到雲夢山莊？！"江偉很是驚訝。
"雲夢山莊環境不錯，反正也沒有什麼事。"
"哈哈，老大，你肯定有什麼目的，是不是和那個案子有關？"
"你小子聰明，主要還是吃飯，順帶看看，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