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版忽悠(7)

黃版忽悠(7)

我爸想說的是「你什麼都不穿最好看」,不過他那時可不敢在我媽面前開這種玩笑,因為他知道我媽那時還純潔得一塌糊塗,以為我爸從腰部以下全都是上好的柚木製造的,所以我爸從來都是小心翼翼,在我媽面前連上廁所都是能避免就避免,哪裡還敢說這樣的話?

我爸緊抓一個「4」字不敢放手,但他心裡還在不老實地回想我媽轉裙子的情景,無比納悶:那「果體」小baby的兩條青蛙腿到哪去了?那個肥肥的小PP呢?好像也長丟了,不過——挺——結實的——坐在腿上的時候——挺——那個的——

我媽見我爸不反駁,越發覺得我爸是在說她穿什麼都不好看了,頓時象泄了氣的皮球,走到遠遠的地方坐下,傷自己的心去了。

我爸正在那裡回味剛才被我媽那一坐的感覺,突然發現我媽的唧唧喳喳停了,抬頭一看,我媽坐得遠遠地生悶氣呢。於是我爸使出他的看家本領,柔聲問一句:「Baby,你生氣了?」

我媽一聽這句,氣就消了一半,走過來,站在我爸兩腿間,向下望著我爸,嗔怪說:「你為什麼說我穿什麼都不好看?」

我爸仰臉看著我媽,無比冤枉地說:「我哪裡說過那樣的話?」

「你說了neither。」

「我說neither,不是那個意思嘛,我說的neither,意思是——」我爸見我媽誤以為他說她穿什麼都不好看,遂孤注一擲,準備冒死說出那句話的原意,寧可被我媽看黃了,也不能把我媽的自尊心弄黃了。

我爸吞吞吐吐地說:「我的意思是——neither穿褲子,nor穿裙子——」

我爸說到這裡就停住了,知道自己死到臨頭,準備聽我媽大喝一杯:「你這個流氓!」

但他聽我媽長長地「噢」了一聲:「噢——,你的意思是說我穿裙褲比較好?」

我爸就像那些突獲大赦的死囚一樣,完全呈痴獃傻狀:「裙——褲?什麼裙褲?」

「有的叫『褲裙』。裙褲,褲裙,反正都一樣啦,就是那種又象裙子又象褲子的——」

我爸恍然大霧,馬上乖巧地接嘴說:「噢——,你說越南婦女穿的那種東西呀?」

我媽想了一下,大概越南婦女穿的是裙褲吧,反正她們的褲子都是好大的褲腳。

雖然死裡逃生,但我爸就像那些犯罪分子一樣,總愛跑回犯罪現場去逛逛,剛才還怕得要死的,現在又油嘴滑舌地說:「你知道不知道越南婦女為什麼穿那麼大的褲腳?」

「天氣熱?穿著涼快?」

「Nope,天熱可以穿短褲嘛——」我爸賣關子,不往下說。我媽等了半天還不見我爸回答,就抱住他的頭,準備上刑。

我爸一把摟住我媽,說:「不用搖,不用搖,我告訴你。是這樣的,她們在田裡幹活的時候,附近沒廁所,所以她們穿那樣的大褲腳,方便的時候就比較——方便——」

我媽不相信:「你亂說,她們就在——野外——那個?」

「那當然啦,難道她們還跑幾十里地回村裡去——那個?」

我媽一想那個情景,就有點臉紅,小聲追問道:「那——田裡沒——男的?」

「當然有啦,怎麼會沒男的呢?所以褲腳要大一些嘛,往地上一蹲,誰看得見——」

我媽身臨其境,若有所思:「我不相信,外面褲腳大,可是裡面——的那個怎麼褪下去?難道她們裡面——不穿——那個的?」

我爸不置可否。

我媽想象了一下,覺得完全不可能,便捶我爸一拳:「肯定是你亂編的,女的怎麼會——當著男人的面——」

我爸見我媽發窘,無比得意,索性嚇她一嚇:「怎麼不會?人家新疆的女的也是這樣的嘛,她們那個的時候,就像你剛才那樣一轉,裙子撒得開開的,然後就蹲下——」

我媽怪叫一聲:「你又在瞎說!」

「誰說我在瞎說?你不相信就去找幾個新疆人問問——」

我媽說:「我說你在——瞎說我——,我剛才轉,是想給你看看我的裙子,我不是為了那個轉的嘛,而且我——裡面穿了——那個的嘛——」

一句話說得我爸熱血直往臉上奔,但他故作鎮定地說:「就是為那個轉也沒什麼嘛,自然現象,沒什麼值得害羞的。你沒聽說人有三急?到了三急的時候,哪裡還顧得上別的?我以前坐長途汽車的時候,走到半路,找不到廁所,都是男的到車的一邊,女的到車的另一邊,就地——解決——,數管齊下,驚天動地——」

我媽猛擊我爸一掌:「你——你太——太——黃了——」

我爸心想,幸好我沒說那什麼「不穿最好看」,連這麼點事,都說我黃,如果我說了那話,還不說我金黃了?

我爸正在慶幸自己英明,忽聽我媽問:「人有哪三急?我怎麼覺得只有——兩急?」

我爸一驚,完了,問到要害部分了。他是既想我媽知道,又怕我媽知道,只好反客為主,問道:「兩急?哪兩急?」

「不就是那個——和那個——嗎?」

「哪個和哪個?」

「不就是——剛才你說的那事嗎?」

「我剛才說哪事了?」

我媽急了:「哎呀,不跟你說了,你——太壞了!」

我爸見我媽放棄了這個科研項目,不免悲喜交加。看來時機還是不成熟啊,不能操之過急。

寫完《十年忽悠》之後,眾多忽友都呼籲我爸寫個《黃版忽悠》,我爸不肯寫。於是我媽就自告奮勇,說要烤問我爸,烤出油來好炒盤《屈打成招》。

有一回,我媽烤了一通之後,我爸承認,吃冰淇淋那回是他在醒著的狀態下、未經身體接觸而發生的第一起丟人現眼的事。

我媽驚叫:「啊?醒著的狀態下?未經身體接觸?那也就是說,在那之前,你在睡著的狀態下,或者在有身體接觸的時候,還發生過丟人現眼的事了?」

我爸詭辯說:「睡著的狀態下發生的事,也要我負責?」

我媽不知道該先烤哪件了,馬上又問:「那有身體接觸的是哪回?比冰淇淋案件早的?那時我們還沒捅破那層窗戶紙,怎麼可能有身體的接觸?」

「你瞧瞧,你瞧瞧,不記得了吧?我早就說了,你那什麼愛啊,想啊,都是假的,那麼重要的情節都不記得,還說愛得深——」

這下我媽真的有點不好意思了,在捅破窗戶紙之前有過身體的接觸?我怎麼不記得了?不太可能吧?她問:「是不是哪次我睡著了,你偷跑進來——」

「怎麼可能呢?你的閨房外面又是日軍又是偽軍的,層層崗哨,我怎麼潛得進去?」

我媽想想也是,但她仍然不相信地問:「那你的意思是說在我知道的情況下,我跟你身體接觸了?」

「當然啰。」

「我身體哪塊跟你接觸了?手不算的啊——」

「手接觸算什麼?」我爸色迷迷地說,「是你的要害部位啦。」我爸說著,就順手touch一把我媽的「要害部位」,說,「這裡,還有這裡——」

「啊?你那時touch我這裡和這裡了?」

「我沒有,我那時候哪敢touch你這裡和這裡?我找死呀?那時候要是我這樣touch一把,你還不驚叫起來:『抓流氓啊!』」

「胡說,我怎麼會?」我媽雖然這樣說,口氣也不那麼肯定了,因為那時候的確比較保守,如果我爸冒冒失失touch那幾個部位,我媽保不住會當成「摸摸捏捏」,真的生起氣來。

我爸檢舉說:「一點想不起那事了吧?我一看你寫的《十年忽悠》,就知道你把那些事早忘光了,從樓道相遇,到人吃人開始,兩年的時光,你兩三章就帶過去了——」

「我那不是為了集中精力寫你收審之後的事嗎?」

「你看,你看,你一門心思就是把我寫進收審站去,好仔仔細細地寫你跟你那小昆哥的事——你看你跟你小昆哥的事佔了多少篇幅?幾十天的事,寫得比我們兩年交往還長——」

我媽敲我爸一記:「你別噁心人了,什麼『小昆哥』,我從來沒這樣叫過,太——sour了。」

「Sour?還有更sour的呢!我從收審站一出來,耳朵邊聽到的都是『小昆』『小昆』,『小昆給我買項鏈了』,『小昆帶我去舞會了』,『小昆——』」

「我那不是想讓你吃醋嗎——」

「何止是讓我吃醋,完全是喂我吃槍子,想把我氣死——」

「你算了吧,就你那溫吞水,你還氣死?你要真是那麼生氣,你怎麼不去跟他打架?」

「我怎麼敢打他?打傷了他,你多心疼?」

我媽見我爸滿臉是陰險的笑容,知道自己上了當,擰我爸一把:「你好狡猾啊!是我烤問你呢,怎麼變成你烤問我了?」

「你主烤,我主問嘛——」

我媽把話題猛扯回去:「你那時到底touch了我這裡和這裡沒有?」

「不是我touch你,是你用這兩個地方touch我——我是被非禮的一方,victim——」

「瞎說!那怎麼可能呢?如果你說我用——包包touch你,還有點可能。用那裡?技術上也是不可能的嘛。」

「事在人為嘛,你以為這是別人?這是我們的艾米啊!切,對艾米來說,還有什麼技術上不可能的事?」

我媽見我爸說得那麼銅銅鐵鐵,益發糊塗了,但她知道我爸不會撒謊,頂多是誤導。她想了想,問:「是不是我坐在你身上了?」

「Nope,那是在我們打鑰匙之前哪,你那時敢坐在我身上?」

我媽想,那倒也是,但是不坐在我爸身上,我媽又怎麼可能用那個地方touch我爸呢?她惱恨地叫一聲:「你搞得我越來越想知道了,快招吧,別賣關子了,再賣關子,我就要——」

我爸得意地說:「你就要怎麼樣?用我兒子的飯鍋子嚇唬我?我這兒正等著呢,趁他還沒出來,我好好吃兩鍋飯,不然的話,到時候他小老人家出來了,吃一個,護一個,哪裡還有我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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