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以後再說吧。」

秀雅留下氣地發抖的賢貞自己走開了。

「你怎麼來了?」

「走吧,去那邊喝吧。」

「她就是賢貞吧?」

「你認識?」

「誰不認識她啊?被正煦甩了,然後到處說你們倆壞話的人就是她。」

「是她嗎?」

「難道你不知道?」

「既然你知道,剛才還何必提正煦啊?」

「我故意的。」

「為什麼?」

「她剛才看你的眼神很不正常,好像要殺了你似的。我最討厭沒自尊的女孩子,你看她那樣兒。」

「我還以為你沒有眼力見兒呢。」

「老大,我是明知故犯的。」

「托你的福,她提出要和我決鬥。」

「決鬥?她怎麼說的?」

「要我晚上到學校操場見她。」

「天啊,她真有意思。」

美珠無可奈何地自言自語。

「那你呢?晚上真去?」

「當然要去。」

「去打架?」

「看情況吧。」

秀雅好像滿不在乎。

「你喜歡正煦嗎?」

「你說呢?」

「跟我說實話,我不會說出去的。」

秀雅笑了。

「你肯定喜歡正煦。」

美珠滿懷信心地說。

「是吧?肯定沒錯。」

「不是。」

美珠有點詫異。

「不是?」

「嗯。」

秀雅抓住了美珠的手。

「我愛正煦。」

聽了秀雅的話,美珠目瞪口呆。

賢貞以一種劍拔弩張的態勢等待着秀雅的到來。秀雅突然覺得賢貞其實挺可憐。她肯定也受了極大的傷害,並因此憎恨正煦和自己。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興奮,賢貞的臉憋得通紅通紅的。

「來得早啊。」

秀雅盡量壓低聲音,使自己的話不帶任何攻擊性。

「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你分明說過不喜歡正煦的。怎麼可以在我面前正煦長正煦短的?你說過你不喜歡他的。為什麼挑撥我們倆的關係?為什麼,為什麼?」

賢貞快要爆炸了。

「我沒有挑撥過你們的關係。」

秀雅沉着地回答,而賢貞對秀雅的沉着表現出了更大的憤慨。

「你這狐狸精。學習好你就了不起了?我看過你們在屋頂上接吻。你還,你還否認?你們沒有嗎?是啊,你是學習不錯,還可以騙老師,可你絕對瞞不過我!你別有用心。你真不要臉。」

賢貞乾脆把秀雅當成垃圾看待。

「我為什麼要對你和正煦分手的事情負責?你們的問題自己解決去吧,別拉我進來。正煦離開你,是你的過錯,你的!」

「你說什麼?」

賢貞興奮地大喊了一聲。

「如果你不在中間插一腿,我們倆不會分手的。都是因為你。你這死丫頭,臭丫頭。你又一次耍了我,你以為這次我會善罷甘休嗎?」

「不是我耍了你,你原來就很傻。」

秀雅尖銳地反擊。

「什麼?你這婊子!」

「你罵誰呢?正煦也知道你嘴巴這麼臟嗎?」

「什麼?你這婊子!」

賢貞揮動着胳膊,想要打秀雅的耳光。就在那一瞬間,有人粗魯地一把抓住了賢貞的胳膊。

賢貞尖叫了一聲,回頭一看,原來是正煦。她不敢相信正煦會在這時候出現。

「你幹什麼?」

正煦惡狠狠地瞪着賢貞。

「放開我!」

賢貞激烈地反抗著正煦。

「你在幹什麼?」

「你別管。」

賢貞歇斯底里地叫喊著。

「秀雅,你回教室去。」

正煦用命令的口吻對秀雅說道。

「我沒事,是你現在……」

「回去!」

正煦的話不容秀雅置疑。秀雅覺得沒準兒正煦出現得正是時候,所以就扔下現在有點狼狽的賢貞和凶神惡煞的正煦走開了。

「你去哪兒,你這賤女人!」

賢貞一邊喊著,一邊要抓住秀雅的頭髮,卻被正煦攔住了。

「你給我老實點兒。秀雅你快走。」

秀雅瞪着賢貞看了一眼,然後回教室去了。

「你來幹什麼!」

賢貞的聲音顫抖得非常厲害。

「你幹嘛說出我的名字?跟我有關係我才出來的。」

「你別管!」

賢貞非常激動,而正煦也顯得很不耐煩。

「你別碰秀雅。」

正煦粗魯地威脅賢貞。

「我幹嘛要聽你的?」

「別碰秀雅。你再敢這樣,我饒不了你。」

「你這無恥卑鄙的傢伙。」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正煦說完話剛要轉身走,賢貞撲了上來。

「無恥卑鄙的傢伙。」

賢貞發瘋似的捶打正煦的胸口,還喋喋不休地罵個不停。

「你給我去死吧!」

正煦一把抓住了賢貞細細的手腕。然後惡狠狠地瞪着賢貞看。

「我警告你,今天我暫且不追究你這樣撒野,下次就沒這麼幸運了!」

「你威脅我?」

「誰敢碰秀雅,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我都會殺了他的。你懂了嗎?」

正煦的話聽起來讓人不寒而慄。賢貞因為過於悲哀、過於傷神,癱倒在地上。

「你下地獄去吧。」

賢貞的聲音非常刺耳。她幾乎是用自己能使出來的全部力量拚命喊出來的。

「我也很想去看看。」

正煦面無表情地自言自語,然後頭也不回,走了。

「下地獄吧。」

賢貞流下了眼淚。

秀雅決定今天不去補習班了。這可不是為了赴正煦的約,而是因為今天發生在操場上的事兒太讓她心煩了,所以現在連教科書都看不進去。

正煦回到教室以後一句話都不說,一個人坐在那裏,好像很不愉快、很不耐煩的樣子。

秀雅好像在做英語閱讀理解,其實,整整三個小時的自習課,她連一道題也沒做完。不是看不懂意思,只是精神始終無法集中。

秀雅感到很困惑。她綳著臉,隨手在筆記本上胡亂寫了很多東西。當然,別的同學都以為這個書獃子在拚命學習。

自習課結束的鈴聲一響,秀雅就趕緊拿起書包準備回家。這時她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正煦已經站在旁邊了。

「走吧。」

「嗯。」

秀雅很聽話。

「你本來可以拒絕她的。」

正煦在說剛才的事情。

「我不想那麼做。」

「為什麼?」

「不為什麼。」

走出校門后正煦用稍微不滿的語氣又說了一句。

「至少你應該事先告訴我呀。」

「很幼稚。」

「你說什麼幼稚?」

正煦現在非常不滿秀雅的口氣。

「不管怎麼樣,你們畢竟談過戀愛。你以前的女朋友想見我,我能讓你出面嗎?我沒那麼幼稚。」

「別自以為是。」

「她找我這件事是誰跟你說的?」

「美珠。其實這件事應該你自己告訴我才對。」

「你想跟我喝酒就是為了找我的茬兒嗎?」

秀雅停住腳步盯住正煦。

「少廢話,跟着來就是了。」

正煦不在乎秀雅說什麼,抓住她的手腕飛快地跑向目的地。

「別以為我會乖乖跟你走,我可以不去的。」

「……」

正煦把秀雅的話當耳邊風,好像根本沒有必要聽她說什麼似的。酒吧離學校不遠。因為這附近有一所大學,所以周圍有不少這樣的小酒吧。而裏邊的客人沒有幾個大學生,幾乎都是正煦他們學校的。

法律明文規定,這種地方不能對未成年人開放。可不對他們開放,就不可能賺錢盈利。所以,雖然冒點風險,這些小酒吧還是很歡迎高中生客人。再說了,大學生們普遍喜歡賒帳喝酒,而單純的高中生們則一般不會賒帳。換了誰都會歡迎高中生的。

正煦一進門,老闆就沖他微笑,好像兩人很熟。正煦還跟老闆悄悄說了幾句話。

「阿,這不是秀雅嗎?你也來這兒?」

不知是誰沒看見旁邊的正煦,不識趣地大聲叫了秀雅。正煦一瞪眼,那個人馬上不敢吱聲了。在場的人們都跟正煦點點頭打招呼,有一些跟他稍微熟識一點的朋友們還開了一兩個玩笑。英泰和敏秀,還有兩個女孩兒也坐在角落裏。不知他們幾個是戀人,還是只來喝酒的。

正煦拽著秀雅到最裏邊的座位上去了。

「你常來這裏?」

「偶爾來。」

「這裏全都是我們學校的同學啊!」

「今天是情人之間喝酒的日子。」

「你很能喝嗎?」

「一般吧。」

他們什麼都沒有點,可桌上已經有一些小菜和一瓶米酒了。

「你能喝多少?」

「我沒喝過米酒。」

「別的呢?」

「喝過洋酒。」

「洋酒?」

正煦有點吃驚。

「你別多心了。是在家裏喝的。家裏不是有個小酒吧嗎?那裏有三十多種洋酒。因為媽媽晚上睡不好覺,所以平時喝一點。」

「那你喝什麼呀?」

「好奇啊。」

「好奇?」

「那麼多洋酒,不知味道是不是都一樣。」

「啊?你全都喝過?」

「是啊,每瓶都喝過一小杯。」

「那是不是都不一樣?」

「不知道。都差不多,有些酒很特別。反正我喜歡葡萄酒。」

「想喝嗎?」

正煦指著米酒說道。

「來點兒。」

正煦給秀雅倒了滿滿一大碗米酒。

「這酒不能幹杯,會喝醉的。」

「我不會醉的。」

「你不會醉?」

「我喝過半瓶洋酒,感覺還不錯。」

「好像你挺能喝啊。」

「以前爸爸能喝酒。」

「這酒可別那麼喝,真的會醉的。」

秀雅對正煦甜甜一笑,然後拿起碗慢慢品嘗米酒。

正煦饒有興趣地看着秀雅喝酒。突然,她又不喝了。

「味道怪怪的。」

「怪嗎?」

「真的很怪。」

秀雅綳著臉趕緊吃了幾口菜。正煦獨自幹了自己碗裏的米酒。

「你很能喝米酒嘛!」

「男人一般都能喝。」

秀雅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正煦。」

「嗯?」

「跟賢貞到底怎麼樣了?你們的關係是不是變得很糟糕?」

「幹嘛問這個?」

「我是不是第三者插足啊?」

「誰說的?」

「說嘛,是不是?」

「不是。」

「你們分手的時候是不是鬧得很不愉快?」

「是有點不愉快。分手哪有愉快分的?我不想說這個話題,別說了。」

「好吧。」

秀雅說完這句話,也跟着正煦幹了自己碗裏的米酒。

「別那麼喝。」

「想考大學嗎?」

秀雅放下碗,突然問正煦。

「想考?」

「你覺得你能考上本科嗎?」

「你說我考不上?」

「你非得那麼理解我的話嗎?」

「是你說得有問題。」

秀雅看着正煦的眼睛說道。

「也有可能考不上哦。」

「你小看我?」

正煦顯得非常生氣。

「你以前不是自己說過連專科都考不上嗎?如果我同意你那句話是不是等於小看你呢?明明是你很明確地說自己考不上,現在還怪我?」

秀雅理直氣壯地反駁正煦。

「我那麼說過嗎?自己說自己考不上跟別人說我考不上,這根本就是兩碼事,而且我也不想聽別人這麼說我。你那麼聰明,怎麼連這個都不懂?」

「不想聽別人那麼說,首先你別說。」

「你以為我願意這麼說我自己啊?就是怕別人這麼評價我,所以我故意搶先一步說的。這樣的話,至少別人不會說我傻。」

正煦又喝了一大口米酒。

「耍小聰明。你那麼做,別人就不會認為你傻嗎?別白日做夢了。」

「你總是這麼咄咄逼人!」

「我就這樣。」

「不是好習慣。你一點都不去體諒別人的心情。你根本就是不知道什麼叫體諒別人。你應該學會關心他人。」

正煦很正經地告誡秀雅,可她卻皺起了眉頭。

「先管好你自己吧。」

就像正煦所說,秀雅真的連寸步都不讓。

「我有時真的很討厭你。」

「這句話聽起來不怎麼順耳啊。」

秀雅臉上的表情起了微妙的變化。

「可是有時我也覺得你很討厭。」

「你可能不知道你有多傲慢無禮。」

「那你知道你有多傲慢無禮嗎?」

「你別耍嘴皮子。男人說話,你就得聽進去。你看連你媽都跟我發牢騷。說你有些習慣很不好。你真得改改你那臭毛病了。」

正煦不知道他們怎麼又開始互相叫勁了,可這次跟往常不一樣。他覺得今天自己教訓了秀雅。

「你覺得你有資格教訓我嗎?」

正煦的話確實惹惱了秀雅。平時一般不怎麼激動的秀雅現在把臉憋得通紅,怒視着正煦。

「怎麼,像我這種人不配教訓你嗎?」

「你原來知道啊。」

「臭丫頭,你說什麼?」

正煦受到了相當大的刺激。

「像我這麼學習差的人根本說不出什麼好話來,是不是這個意思?你以為學習是你人生的全部嗎?不要用學習一個標準來判斷一個人。你學習好就可以貶低所有比你學習差的人嗎?」

「我沒有貶低誰。是他們自己覺得低我一等。還有,你不要用教訓人的口氣跟我說話。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不用別人操心。你還是管管好你自己吧。」

「低你一等?你是不是在說我?我什麼時候教訓過你?我只是告誡你。你不知道告誡跟教訓的區別嗎?你這傻瓜。我不想跟你吵架,你也別頂嘴。你再這樣,我也沒辦法。」

「什麼叫沒辦法?」

「不會就這麼干坐着讓你罵的。」

「那你還想怎麼樣?」

「你別狂。」

正煦威脅秀雅說道。

「你繼續這麼狂,即使我再怎麼喜歡你也會受不了的。要麼打你,要麼乾脆不管你。我勸你好自為之。」

「你威脅我?」

「隨你怎麼想。」

「你很好笑啊。嚇唬誰呢?別以為我會吃你這一套,白費心機。」

「你也別以為我很傻,其實我都懂。大家也都知道你有多狡猾。」

「你什麼意思?」

秀雅的表情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冷漠。

「你雖然沒有說過要我跟賢貞分手,可我知道你分明是希望我們分手。你心裏很清楚我傷害賢貞完全是為了你,可你卻1%的責任都不願承擔。你太狡猾了。上次因為屋頂上發生的事情,性愛老師叫你的時候,你是不是把我跟賢貞談朋友的事情告訴他了?先不說賢貞受的委屈,差點我都被老師打了個半死。那時候你是怎麼跟我說的?說什麼屋頂上沒發生過什麼事?做人不要太絕了。只要你安然無恙,就不管別人的死活嗎?你也太狠毒了。我最討厭這樣的女人,也最怕這樣的女人。不止是我,思維稍微正常一點的人都會這麼認為的。剛才在操場上你也是只顧著自己。你就是不承認你對我和賢貞分手的事情也負有責任。你知道當時我有多難堪嗎?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我甚至不惜傷害賢貞,也要保護你。你真是壞透了,而我也傻到了極點。」

「你給我聽好了,我從來沒有讓你們倆分手過。」

「到這個時候你還狡辯。」

「既然那麼對不起賢貞,就重新開始啊。好像誰攔着你似的。」

「說完了沒有?」

「完了。還有,你也別把責任全推到我身上。做錯事情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

「你說話小心點。不要刺激我。我會打翻桌子的。」

「打翻桌子?你非得像街頭混混似的那麼做嗎?」

「街頭混混?」

正煦特別反感別人這麼說他。這下秀雅可捅了馬蜂窩了。

「你再說一遍,說誰是混混?」

「怎麼,不樂意啊?你別裝得像真混混似的,我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沒等你打翻桌子,我就會用酒瓶子砸你的頭。」

「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帶我來這兒就是想嚇唬我嗎?既然帶我來了這裏,就和和氣氣喝情人酒吧。」

秀雅自己給自己倒了一大碗酒,然後一口氣喝了下去。

「俞秀雅,你這臭丫頭。」

「我為什麼是臭丫頭?賢貞叫我婊子,你又這麼叫我,難道你們倆事先約好了?賢貞的事,完全就是你的過錯。是你讓她卷進來的,你怨誰啊?」

秀雅突然站了起來。

「給我坐下。」

「少來這一套,你這傢伙。」

秀雅拿起書包,看都不看一眼正煦,一個人走出去了。正煦趕緊追了上去。他抓住了秀雅的胳膊,可秀雅使勁擺脫了正煦,向公交車站跑去。

「俞秀雅,你給我站住。」

正煦又追了上去,然後粗魯地一把抓住了秀雅。

「你幹什麼?」

「不幹什麼。你放開我。這裏可是公共場所。你再這樣,我就不客氣了。」

這次輪到秀雅威脅正煦了。

「在這兒等我。」

「在這兒等你?別做夢了,臭小子。」

秀雅剛要轉身走,又被正煦抓住了。

「等我,讓你等,你就等。」

說完,他跑回酒吧付了帳。雖然他們只喝了一點酒。

秀雅還是沒有聽正煦的話,消失得無影無蹤。

正煦找了半天,終於在車站那裏看到了秀雅的身影。

「俞秀雅!」

正煦大聲喊了秀雅的名字,可秀雅裝出沒聽見的樣子,毫不猶豫地上了公交車。

「俞秀雅,俞秀雅!」

正煦使出全身的力氣又大聲叫了一次。可車門早已關閉,還沒等正煦跑過來,公交車已經開走了。

「真他媽該死。真他媽的。該死的秀雅。」

正煦一邊罵着秀雅,一邊叫了一輛計程車。

秀雅一下車就看見正煦已經站在那裏了,而且他的臉看上去很恐怖。秀雅也不悅地皺起了眉頭。他們倆互相對視了一會兒。最後秀雅先避開正煦的視線準備回家,卻被正煦抓住了手腕。

「沒聽見我叫你嗎?」

「聽見了。」

「那為什麼還上車?」

「不想面對你。」

秀雅從正煦的手裏掙脫出來,慢慢向家的方向走去。

「俞秀雅。」

「你。」

秀雅停住腳步,撇了正煦一眼。

「就因為我愛你,你就可以對我為所欲為嗎?那只是你的錯覺而已。要知道我可以從現在開始不愛你。」

「愛一個人對你來說酒這麼簡單嗎?」

「我需要的是舒舒服服的愛,不是吵吵鬧鬧的。」

「那是什麼愛?那也能算是愛嗎?」

「你可以不要我的愛,可以拒絕的。」

秀雅冷靜地說完話,又轉過身去了。

正煦不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地跟着秀雅走。秀雅也不再說什麼了。也沒有趕正煦走。好像正煦在不在身邊根本無所謂似的。他沒有緊貼著秀雅走,而是裝出找東西的樣子不時環顧周圍。

他們走進了一個衚衕。正煦發現這裏就是上次他們接吻的地方。找的就是這個地方。他馬上拽著秀雅往衚衕深處跑去。這裏還是跟以前一樣那麼漆黑。

「幹什麼你?」

秀雅不知道正煦為什麼這樣。

「安靜點。」

「我問你幹什麼?」

「你給我安靜點。」

正煦把秀雅推到牆腳下去了。

「我要喊了,你現在到底想幹什麼?」

「你喊啊,你喊。」

「我真的要喊了。」

「喊啊,快喊啊。」

「你這無恥的流氓,快給我走開。」

「我就不走開,我今天非要改掉你的臭毛病不可。」

「怎麼改?說說看,你怎麼改?」

秀雅用力推開正煦,可他畢竟是男人,秀雅的反抗起不了一點作用。正煦抓住秀雅的雙手,用身體頂住她的身體。

「走開,你給我走開。」

秀雅掙扎著,可無濟於事。

「我不走開。」

「想跟我接吻嗎?我不願意。我不想跟你接吻。」

「誰說要跟你接吻了?我也不想跟你接吻。」

「那你想幹什麼?到底想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你給我閉嘴。」

「我要喊人了!」

秀雅剛要喊人,就被正煦的嘴唇給覆蓋住了。雖然秀雅左右閃開,可正煦用力頂住秀雅的身體,又重新找到了她的嘴唇。

「滾開。」

秀雅嘴裏嘟噥着什麼,激烈反抗著正煦,甚至抬腳踢他,可他就是不放開。秀雅這個丫頭,只要一放開她,她就會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正煦也不是沒領教過秀雅。正煦的嘴唇一離開秀雅的嘴唇,她肯定會大喊大叫的,然後肯定用那不饒人的嘴罵死自己的。

既然都已經這樣了,正煦索性想把舌頭也伸進去,可秀雅就是不讓。正煦更用力地抱緊秀雅了。因為抱得太緊,秀雅想踢正煦還真不容易。

正煦貪婪地吸吮著秀雅的嘴唇。以前沒覺得秀雅這麼瘦弱,可今天這麼使勁抱緊秀雅,才感覺到原來她的身體這麼瘦弱。

秀雅還沒有停止反抗,嘴裏還嘟噥着什麼。兩片嘴唇一分開,她肯定會大罵正煦的。雖然正煦非常執着地攻擊秀雅的嘴唇,可她始終咬緊牙,不給正煦得逞的機會。

為了讓秀雅張開嘴,正煦重新把秀雅推到角落裏,然後騰出一隻手抓住了秀雅的下巴。

正煦騰出來一隻手,秀雅的手也得到了解放。於是她狠狠地捶打正煦的背部。可正煦不覺得疼,反而覺得很痒痒。

正煦現在也使勁了。他更加用力地去抓秀雅的下巴。秀雅看上去很痛苦。可就是不讓正煦進來。正煦再一使勁,秀雅疼得叫出聲來了。隨即嘴唇也稍微張開了一點。

正煦按耐不住興奮,急忙把舌頭伸了進去。突然,正煦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情。沒準這丫頭會咬舌頭,沒準會還會咬掉舌頭。她絕對做得出來。一想到這裏,正煦就不敢放開抓住秀雅下巴的手了。

雖然正煦的舌頭已經在秀雅嘴裏邊了,可她還是激烈地反抗著。

正煦閉上了眼睛。剛開始他是想泄憤,想嚇唬秀雅,所以才吻秀雅的。可現在他竟然忘了這一點,享受起接吻帶來的快樂了。跟秀雅接吻是件非常美妙的事情。好像秀雅的嘴唇對正煦施了魔法似的,只要他一吻秀雅就會覺得全身飄飄然。正煦用盡全力抱緊秀雅。他慢慢撫摸著秀雅柔軟、瘦弱的後背。雖然還不懂應該怎麼撫摸女人,可正煦自己陶醉在裏面,忘掉了秀雅的狡猾,忘掉了秀雅的壞。他現在只是忘情地接吻。

不知什麼時候,秀雅不再反抗了。她也閉上了眼睛,也不再踢正煦了。正煦小心地放開了秀雅的下巴。

秀雅真的不再反抗了。可這也並不意味着她接受正煦的吻。她只是像個木頭似的站在那裏任憑正煦擺佈罷了。

正煦的嘴唇離開了秀雅的嘴唇。他這才發現自己處在多麼尷尬的境地。因為秀雅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正煦現在腦子一片空白,找不出適當的話來圓場。

「你。」

謝天謝地。秀雅先開口說話了。

「令我噁心。」

秀雅的聲音並不高,可她又吐了口水。

這一下可把正煦惹惱了。

「走吧。」

雖然他氣得火冒三丈,可還是強壓住心中怒火,理智地選擇了離開。

「我開始討厭你了。」

秀雅生硬地、冷冷地說道。

正煦猛地轉過身瞪着秀雅看。

「開始討厭?」

「是。」

「就因為我強行吻了你?所以還在我面前吐口水?」

「我說過我不想接吻。」

「那你呢?以前你也那麼吻過我。上次,上次就在這裏,是你主動吻我的!」

「那時候你沒有拒絕。」

「你說什麼?」

「不是嗎?你沒有拒絕。」

「我是你的玩偶嗎?我是你高興了就抱一抱,煩了就甩掉的小狗嗎?」

「反正我不喜歡你了。」

「你真是讓人厭惡的臭娘們。」

正煦突然用粗俗的語言罵了秀雅。秀雅用鄙視的目光看着正煦。

「什麼?」

「你知道你多麼令人厭惡嗎?」

「你剛才說什麼?」

「讓人厭惡的臭娘們!」

正煦剛說完這句話,秀雅的手就狠狠地打在他的臉上。

「以後不見就是了,你這混蛋。」

「不見?」

「我們以後不要再見了。混蛋。」

秀雅憤然轉身,準備離去。這時正煦又抓住秀雅,使她面向自己,然後同樣狠狠地打了一記耳光。秀雅身子一晃,一下子撞到牆上去了。

「今天是我最後一次看你。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這樣的丫頭了。我也不再原諒你,你這傲慢無禮的臭丫頭。你的臭脾氣誰都不能忍受。我現在恨你恨得咬牙切齒。以後再也不想你了。像你這樣的丫頭根本不值得我想。從現在開始你不再屬於我。我不要你了,不要你了。」

正煦的聲音放得很低,可他說得很冷靜、很堅決,而且說得都是真心話。說完這些話,他毫無眷戀地轉身走了。

秀雅望着正煦遠去的背影。他真的連頭也不回離開了。秀雅的眼睛模糊了。不知什麼時候淚水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她沒有感覺到自己在哽咽,耳邊回蕩著正煦的最後一句話。這句話深深地刺痛著秀雅。

「我不要你了,不要你了。」

正煦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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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愛就像他們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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