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出了咖啡屋的然雅眼前突然一陣黑，不到十秒鐘又恢復正常，看來在那昏暗的地方呆多了，出來就會這樣。

「雅！」周瑾知一把抱住想開車離去的然雅。

「別讓我討厭你。」然雅掰開周瑾知的手瀟洒離開，只是眼淚總是流個沒完，那時候哭得還不夠嗎？真的忘得了嗎？

「還是忘不了，只是真的很感謝。」然雅只能這樣安慰自己，多多少少愛過他，現在的哭，只是在悼念自己曾經付出的真心，時過境遷，一切都已經重新開始。

「乖，我去做飯。」然雅不想讓詩言看到自己核桃眼的樣子，躡手躡腳地哄開棉花糖，瞄了眼詩言的畫室便向廚房貓去。

「今晚有買牛肉哦。來，先喝杯牛奶。」然雅剛蹲下，棉花糖就趁勢舔著她的臉頰，似乎想將還殘留在她臉上的淚痕舔掉。

「真是麻煩，每次都被你發現。乖乖，喝牛奶。沒有下次了。」然雅起身做飯。

其實現在的生活挺好。

「嘿，臭小子，吃飯了。」然雅把最後一道菜端上桌，順道推開了詩言畫室的門。詩言現在正沉浸在畫里，手上不停地揮畫著，有人靠近也沒有察覺。然雅走近，伸頭瞧瞧：畫面已經成形，男孩和女孩站在花開絢爛的桃花樹下，手指尖輕輕碰在一塊，好像很擔心對方討厭的樣子。背景就只有一顆桃花樹，然後就是漫天的花瓣，很萌。然雅真不知道詩言怎麼改畫這種風格的漫畫了，之前他的漫畫都是很幽默很風趣的。

「很青澀嘛，要趕的就是這種類型的漫畫？」然雅站直說了這麼句，詩言才恍過神來，筆卻不小心在畫紙上那輕輕碰觸的手指處畫了一筆，其實仔細一看，那兩隻手指根本沒有碰上。

「你怎麼在這裡？」詩言的口氣有點驚慌，好像嚇得不輕。於是然雅也愣了，因為詩言的樣子好像真的被嚇到了。

「呃，對不起。你繼續。」然雅撿起掉在地上的畫筆遞過去。她本想解釋是來叫他吃飯的，但一想自己是不是這一嚇把詩言的靈感全給嚇丟了，便改了口。

「算了，現在也累了。」詩言看了下老姐愧疚的表情，也沒說什麼，接過筆放好。心想，家裡太安靜，讓他很投入，以至於她來了都不知道。

「那好，吃飯了。」然雅現下心裡很愧疚，總覺得是自己把詩言的靈感給下走了，吃飯時連酒都沒有調，還悶悶不樂地啃白飯。

「嗯，不要在意了。這次的稿是根據一部小說來畫的，不會有多大的問題。」詩言看著老姐這樣，夾了塊雞蛋給老姐，出言安慰，確實是自己大驚小怪了。

「沒事。」然雅對詩言笑笑，將他夾過來的雞蛋一口吃掉。詩言喜歡雞蛋勝過豬肉，所以冰箱里就算什麼都沒有，雞蛋不會有沒有的一天。

「明天國慶節，老姐打算去哪玩嗎？」詩言在晚飯結束后還是問了問。

「很希望老姐出去嗎？」然雅一邊洗碗一邊問。

「工作那麼累，是該放鬆放鬆。」詩言將老姐遞過來的碗用清水一個個沖乾淨，放進碗櫥里。

「嗯，是這麼說。那你呢？」然雅將廚具也洗了洗，這幾天沒碰，詩言還是把它弄得很乾凈。

「我是有特殊情況，而且我經常在外面，有的是機會。」

「我也是啊，現在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然雅倒不擔心以後沒機會出去玩。

「那你這七天打算幹什麼？不會覺得無聊？還有，你男朋友不會難過？」

「這你倒是不用替我操心。一，你老姐還不想這麼早嫁人，所以還沒有男朋友；二，這幾天要做什麼我都計劃好了，不會無聊；三，你老姐有沒有男朋友你會不知道？」然雅將圍裙解下來放好，回客廳。詩言則是喝了點水直接進畫室。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然雅看詩言這麼趕，想想自己或許可以做點什麼簡單的，幫幫他也好，這個假期本來打算是要幫他的。

「呃？不用。你忙你的吧，我能幹得過來。」詩言鋪開一張白紙，銷了鉛筆準備開始工作。

「這是什麼？」然雅知道詩言肯定不會讓她幫忙，倒也沒有堅持，在畫室里轉轉，在另一個畫架上看到一幅未完成的油畫。

「這個？那是經過一個鄉村時看到的日落景象，想把它畫下來，但當時正巧自己的顏料都沒有了，那瞬間的感覺就這樣溜走，現在想把它畫下來也沒了那種感覺。有點遺憾。」靈感這東西真的很難懂，只是那麼一瞬間，如果沒抓住，就算再次想破腦皮也沒用。詩言想告訴老姐當時的那種感覺，只是每次回想，腦中都只是一片模糊，竟沒有半點情感，現在連上色的勇氣都沒有，雖然上了很多次，畫布也撕了很多張，還是找不回一丁點當初那樣強烈的感覺，如此，這幅畫也就這樣沒了作者的意識沒了生氣沒了意義，僅僅只是一般的夕陽落日圖而已。

「呵，既然不需要我幫忙，那你自己努力啊。如果實在不行再叫我，反正我是學廣告學的，之前也自學過一些繪畫技巧，幫忙綽綽有餘。就這樣，我不打擾你了。」然雅拍拍詩言的肩膀轉身離開。也就是這麼輕輕一拍，詩言的大腦像被什麼擊中了一樣，沉睡已久的靈感竄出腦海，當詩言意識到自己腦海里的景象是什麼的時候，轉眼看了眼正關門離開的然雅，有點呆，應該說是被震撼到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只有獃獃地站在那裡發獃犯傻。看著從客廳里射過來的燈光消失在門縫裡，詩言還是這樣久久地站著，想了很久，最後還是下定決心坐了下來，不管未來發生什麼，他還是將這幅未完成的畫繼續。

遛狗回來，洗完澡的然雅又坐在電腦前給七月寫郵件：「老兄，今天怎麼樣？我今天過得還不錯，只是有點小失望，我想幫忙卻沒有幫成，還真是有點難過呢。呵呵，明天就是國慶節了，你打算怎麼過？嗯，你肯定也不會回復，今天給你兩道腦筋急轉彎吧。第一個：有一種細菌，經過1分鐘，分裂成2個，再過1分鐘，又發生分裂，變成4個。這樣，把一個細菌放在瓶子里到充滿為止，用了1個小時。如果一開始時，將2個這種細菌放入瓶子里，那麼，到充滿瓶子需要多長時間？第二題：往一個籃子里放雞蛋，假定籃子里的雞蛋數目每分鐘增加1倍，這樣，12分鐘后，籃子滿了。那麼，請問在什麼時候是半籃子雞蛋？嗯，快點給我回復啊，之前的答案很期待你來和我爭論呢。希望這兩個題能讓你喝一壺，但是想想像你那麼聰明的人，這樣的題怎麼會難倒你呢？為了證明你不是笨小孩，趕快給我回復吧。」看著發送出去的郵件沒有一封回復，然雅有點挫敗，沒想到七月這麼執拗。

「嘟，嘟，嘟……」手機振個沒完，平時覺得手機振動沒什麼，現在這樣安靜的夜晚，真的很吵。

這是誰？沒有來電顯示。

「喂，您好。」看了看手機屏幕，然雅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緋紅色，想我了嗎？」討厭的銀灰色啊。

「呵……挺想的。」然雅笑笑，有趣的遊戲需要付出點精力才會有趣，更何況兩人都覺得這遊戲值得玩下去。然雅沒有直接將電話掛斷，一邊聽電話，一邊點開網頁到淘寶去看看。

「我倒是想你想得厲害呢。明天有空嗎？城郊見。」對方好像在酒吧，裡面狂歡的聲音傳了過來，好久都沒有去那裡了，改天帶上小言一起去喝兩杯。

「明天啊？我好像沒空。」然雅看中了一款水晶唇膏。

「嗯，寶貝……嗯，嗯……」突然之間對方的手機安靜了下來，恩啊之聲異常清晰，但是任誰聽了都知道，那傢伙現在正在幹什麼。

「嗯，挺好聽，倒是撩人，多叫幾下。」然雅無心電話，只是看著電腦屏幕選自己喜歡的東西。

「呵，明天我來接你！」對方不等然雅回話直接將電話掛斷，看來急不可耐了。然雅看著手機畫面啞口無言：我的私人號碼怎麼會落在他手裡？明天還是換個號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