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啪！」響亮的一巴掌。
「離開吧。」陌生的男聲。
「……」
「你是不該出現的！」男聲中的痛苦和掙扎令人心碎。
「啪！」又是響亮的一聲，只是這次換了巴掌的主人。
「……」
「別過來！別過來……」
……
「啊！」然雅從夢中驚醒，臉上冷汗連連。雖然意識到那只是一個夢境，她還是飛速跳下床將窗帘拉開，喘著粗氣看著外面的天空：下雨了。
「都過去了那麼多年，很久都沒有想起，現在怎麼會記得那麼清晰畫面？」心裡默想著剛剛的那一個夢，然雅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心情愈發沉重：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揉揉有些犯暈的太陽穴，然雅剛跨進大廳就聞到一股久違的香味。
「嗯，還有湯沒有？」然雅耷拉著拖鞋靠近正坐在地上就著桌子一邊看小說一邊吃速食麵的詩言。
「嗯？你先去洗漱吧。」詩言抬頭看看掛鐘，已經下午兩點。
「嗯，好。」然雅剛剛因做夢而沉鬱的心情就因為速食麵的香味而消失無蹤，不一會兒直接從浴室里跑了出來，臉上還留有洗面奶的特殊清香，聞著，精神為之一怔，感覺清醒很多。
「啊，很久沒有吃了呢。好了沒，好了沒？」然雅盯著詩言的碗，真想盯出個縫來。
「咳，咳，咳咳……」詩言看著然雅好像要吃了他的表情，嚇了一跳。
「別急，我等你。」然雅幫詩言順順氣。
「老姐，我以為你會重新泡一盒！」詩言看著這個平時看起來很精明的女人現在一副小孩子模樣，有點哭笑不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來都只是喝湯不吃面的！而且我又不想跑下去。」然雅也懶得理會詩言快呆掉的表情，直接將碗奪過來，一口氣將湯喝個精光。
「我買了很多在廚房。」詩言苦笑，原來老姐以為只有一盒！
「呃？嗯，呵呵，也挺好啊，你喝湯不多，我就當節約資源好了。」然雅也是滿臉尷尬，這老姐的面子往哪擱？丟臉還真是丟的徹底。
「呵呵，還真讓我想起以前李媽放假回家我倆沒飯吃的時候，也是只有一袋速食麵。」詩言倒是沒有多想，反而想起以前的事，把要改編的小說合上，起身把碗收了回畫室。
「老姐，那個，你也有份喝湯，那碗你洗一下啊。」詩言奸計得逞，倒也沒有計較。在隔絕畫室和客廳的剎那，他心裡感嘆：其實你裝得一點也不徹底。
然雅現在還坐在地上，臉上露著笑，那時候剛回到那個家，和詩言兩人還是有點賭氣，有一天李媽休假，詩言睡懶覺醒來，家裡沒人，又餓得慌，只好翻出自己預備的速食麵來。剛剛晨練回來的然雅剛進家門，詩言就用鼻子哼了哼，然雅就來火，噌的跑到詩言面前，兩人就這樣干瞪著，最後詩言覺得自己不應該，自動撤出進入吃面狀態，誰知然雅突然搶過他的碗將湯喝個乾淨，留下乾巴巴的面和已經面癱的詩言跑回自己的房間。現在想起來，倒是覺得好笑，因為詩言當時對於她早起運動的習慣常常嗤之以鼻，她也是忍了一肚子火，那天純粹惡作劇，不過也奇怪，從那以後，然雅吃速食麵還真是只喝湯不吃面。收起笑容，然雅從地上爬起，看看時間，才發現自己放鬆下來，睡個覺也能睡那麼久。
國慶節的第一天就下雨，打算出門逛逛的心情也會在雨的影響下而急劇下降。然雅看看詩言緊閉的畫室大門，也不好去打擾，回頭就瞄見也是灰溜溜的棉花糖，準備出門的她還是打算帶上棉花糖。
「我們去坐公交吧。」然雅套好狗，肩上斜跨個休閑購物袋，高高興興出門了。帶上棉花糖，心情也跟著沒那麼糟。樓下，濕答答的，棉花糖在樓道口就有點猶豫，然雅看著它可憐巴巴的樣子也不忍心勉強，在樓道口僵持了好一會，開口了：「好吧，我送你回去。」
上身一件寬鬆的嘻哈風格的潑墨圖案米色嵌底T恤，下身一條七分牛仔褲，一雙平底淑女鞋，順直的秀髮散在肩上，靜坐在後排的然雅自然而然地吸引了同在這輛車上的另一位男子。
然雅沒有注意到男子時有時無的眼神，默然地看著窗外嘩嘩大雨，心緒飄零，絲絲冷風從窗子縫間吹來，腦子感覺格外清醒，也很喜歡這樣的感覺。這讓她突然覺得回到了大學剛畢業那幾年，自己也是這樣無論颳風下雨還是艷陽當空都乘著公交車上班下班、逛街夜遊，還真是充實而忙碌的日子，回想起來，嘴角邊便掛了笑容。
「xx大學站到了，歡迎您下次乘坐xx路公交車，祝您一天愉快。」當公交車裡的自動播報響起的時候，然雅回過神來，沒想到自己胡亂上的公交車將她帶到學校來了，那就去看看吧。想著，然雅在汽車即將啟動的那一刻下了車。
走進熟悉又陌生的校園，大學時候的回憶如潮水般湧進腦海，徜徉在校園裡，走到自己曾經的公寓樓下，抬頭，任雨滴打在臉上，呼吸著校園獨特的氣息，沒想到，一晃眼，已經過了四年，而剛剛入學時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如昨日般剛剛發生。
當然雅記得回家的時候，已經過了十一點，沒想到自己在校園附近逛了那麼久。笑著從自己以前常來的一家咖啡吧出來，街邊的路燈已經溫熱很久。雨早就停了，只在路上留下些水窪證明著他們曾經來過。一場雨過後，氣溫也有些降低，然雅揉了揉有些冰涼的手臂，看著這安靜的小街，嘆了口氣，只好認命地走到大道上去打車。
拿出手機，看著屏幕上很多的未接來電和簡訊，然雅才想起來有個無賴今天約了她，也才想起來自己忘了換號碼，也才懊悔怎麼將手機扔在購物袋裡不聞不問。
「嘟，嘟，嘟……」
「喂，老姐呢。什麼事？」
「嗯，沒什麼事。今天有人打電話來家裡嗎？」不知道小言記得吃飯沒。
「呃？不好意思，我一天都窩在畫室里，沒注意。我看看。嗯，有一個xxxxxxxxxx的號碼重複撥來好幾次，還有幾個，不是很清楚，你要回復嗎？」
「不用了。你記得吃飯啊。算了，我回來給你弄宵夜。掛了。」當然雅還想再嘮叨幾句責罵這詩言怎麼不愛護自己胃的時候，注意到從離自己不遠處的一個小巷裡傳來些聲響，忙掛了電話。她最好儘快離開這裡。
「謝老姐。」
「嗯。拜拜。」然雅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大學附近有學生打架是常有的事，不分青紅皂白牽扯旁人也是時有發生。
但是黑暗中的事情還是迅速在路燈下暴露，幾個小混混模樣的人拿著棍子圍著兩個大學生模樣的男生，那兩男生臉上都掛了彩，小混混也是好不到哪裡去。
「上！」小混混們沒有注意到旁人，只顧著對付那兩男生，而此時的然雅已經撥通了報警電話，警察馬上趕到，自己最好不要被注意到才好。然雅小心翼翼地躲進路邊的陰影中，卻還是被小混混發現。
「看什麼看，小心老子操你！」小混混頭子揚起棍子粗暴一喝，確實夠嚇人。
然雅低頭快速離開，剛剛走出百米就聽到了警報聲，剛剛開始的鬥毆因為警報的響起早早結束，小混混們迅速逃竄，那兩男生也分開逃跑，有一男生向然雅這邊跑來，這方向可以通向學校。
「媽的，竟敢報警！」一股強力將然雅帶進黑暗中，遠處的警察忙向其他人追去，根本沒注意到這邊發生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