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遭遇

第十五章 遭遇

過了好長時間車子停了下來我被人扯著下了車踉踉蹌蹌地向前走。

走了一段路停了下來。有人解除了捂在我眼上的紗布撕掉了嘴上的膠帶。刺目的陽光照得我睜不開眼。

我揉了揉眼睛向四外打量。

這是一幢尚未完工的樓房腳手架密密麻麻地矗立在外面。室內滿地的磚塊和石子一些木板亂七八糟地堆積在窗下。透過窗戶風吹了進來熱熱的輕輕的。

在我周圍站立著幾個人他們都帶著墨鏡背著手像電影里的打手。我不禁想到:自己被黑社會綁架了?不能吧我一無錢二無權綁架我做什麼。

這時候在我身後響了一個不屑的聲音:「小子在想什麼呢?」

我轉回身仔細看著說話的那個人。

那個人懶懶地坐在一摞磚塊上翹著腿一抖一抖的。穿著方格短袖衫牛仔褲帶著眼鏡嘴角叼著煙手裡拿著一把彈簧刀正在惡狠狠地瞪著我。

我認識他那個在火車站接公孫燕的青年男子那個跟蹤我們的人牛斌。

見我在看他牛斌笑了不過笑得像雕鴞夜嚎一邊玩著彈簧刀一邊看著我問道:「你小子就是吳銘?」

我沒有答話。

「你小子膽子不小啊竟敢和我搶女人!你也不打聽打聽在整個濱南我牛斌喜歡的東西還沒有人敢和我搶呢!」

我只是看著他還是不說話。

「老子跟蹤你好幾天了你小子太不識時務。公孫燕是我的女人以前是現在是將來更是!你也不掂量一下自己還想和公孫燕交往我看你是活膩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牛斌陰沉著臉眼珠一轉又笑了:「小子今天找你有三個原因:第一當然是我的意思我不能容許你和任何人搶我的女人;第二是公孫老爺子的意思他要我轉告你立馬走人不要影響他家正常的生活;第三應該是公孫燕的意思她不好直說只是要你明白她不想再和你有任何關係不再有任何牽連。怎麼不相信?那我問你這幾天公孫燕有沒有跟你聯繫?有沒有找過你?沒有吧。知道為什麼嗎?那是因為這幾天公孫燕一直都在陪我!不妨告訴你她已經是我的女人了!這幾天我一直都住在那兒。你小子可真不錯這麼長的時間竟然碰都沒有碰她一下。」說著牛斌抬起頭一陣狂笑。

我心頭一震盯住牛斌的眼睛想從那裡證實一下他的話的真實性。

但是他的目光深邃冷漠我看不出什麼。

「小子無論從家庭、地位、身份你都不是我的對手。還想和我爭公孫燕?撒泡尿照照自己想想自己配不配!我告訴你今天老子沒有心思陪你玩一句話給我滾蛋!離開濱南離開公孫燕!今天是給你一個教訓讓你知道知道自己的身份。」說完他呶了一下嘴一個打手來到我身邊在我身上翻了一陣把我的手機掏出來遞給了牛斌。

牛斌接過手機翻來覆去看了一會嘿嘿一笑問道:「這個手機是公孫燕給你的吧?你小子真有一套兩個月的時間竟然能哄得一個女人心甘情願地給你買東西不簡單啊!。這是她的東西我不便損壞。不過公孫燕要我告訴你她給你買的東西就送給你作為對你的補償。行啊你沒有白白接近她弄到了一些東西目的也達到了吧?但是你想再和她聯繫絕對不行!」說著牛斌摳下電池取出了我的手機卡。

他看了看手機卡冷冷一笑拿出打火機點燃了那張手機卡。

我一直保持著沉默因為我知道對這種痞子無賴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燒了手機卡牛斌一笑來到我的跟前托著我的下巴盯了一陣呵呵樂了:「小子模樣長得還真不錯可惜可惜可惜。今天叫你來不能白叫得給你點教訓讓你長點經驗。」說著往旁邊一閃對周圍的打手說道「弟兄們招呼一下。不過可別太過分了適可而止。」

那些人像狗一樣向上一撲把我按在地上對著我就下了手。

我沒有反抗也無力反抗。只感覺到拳頭、腳不斷地落在我的頭上、身上渾身一陣劇痛火辣辣的有什麼東西淌了下來。

過了一會牛斌說道:「好了好了別打壞了吳先生。」那些打手往兩邊一撤牛斌走了過來用腳尖踢了我兩下蹲下身用彈簧刀蹭著我的臉說道:「兄弟不好意思了兄弟們太熱情了。不過你該知道怎麼做了吧?下一次我可不一定能管得了他們。」說著他站起身對著那些人一揮手揚長而去。

我站起身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痛用手一擦鮮血染紅了我的手順著嘴角滴落在公孫燕給我的襯衣和褲子上。

我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塵土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忍著劇痛走出了樓房。

我舉目四望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距離濱南有多遠我不知道。四面是一幢幢建築除了建築工人沒有一個行人。

我拖著雙腿蹣跚地走著沒有目標沒有方向。

過了半個多小時我來到一條路上。路邊有了行人我攔住一個騎著自行車的中年人向他問路。

那個人看到我情形很是詫異。我趕緊解釋說自己遇到了劫匪他們把我拐到這兒搶走了我的錢包我也迷失了方向。

那個人很熱情詳細地給我指點了方向並告訴我這兒離濱南有3o多里路在這兒等一會可以坐班車趕回濱南。

我揉著酸痛的身體坐在路邊盯著車來的方向。

十多分鐘后一輛開往市裡的班車駛了過來我趕緊站起招了招手。

回到住處從鏡子里看去我臉上有了兩道傷口不是很深但是比較長我不去管他。躺在床上身上的痛楚使我一動也不想動。但是身體的痛覺怎麼能比得上內心的痛苦呢?

我回憶著這兩天來生的事一陣迷茫。我和小燕到底有沒有緣分還能不能走到一起?牛斌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嗎?小燕真的屬於他了嗎?心裡真的沒有我了嗎?我們的感情真的經不住考驗嗎?沒有小燕的消息我心裡沒底。晚上我沒有任何心緒也沒有吃飯躺在那兒出神。

第二天我咬著牙去蔡老闆家上班。蔡敏要開學了我必須善始善終。

走下樓梯來到樓下我站住了。在小區附近有幾個人晃來晃去那些人影我很熟悉其中就有昨天的兩個打手。

我被監視了。

我沒有理會他們徑自走出小區往蔡老闆家走去。回頭一看有兩個人跟在我身後不遠處東張西望。

進了蔡老闆家他們一家人看到我的樣子都驚呆了。蔡敏一個勁地追問:吳哥你怎麼了?你打架了嗎?「

我只能苦笑嘴稍微一動劇痛傳遍了全身。

蔡老闆關心地問道:「小吳到底怎麼回事?跟我說說。」我能說什麼呢?只好對蔡老闆解釋昨天走路的時候不小心跌了一跤摔了一下。

蔡敏不相信老闆和蔡夫人也半信半疑。這時候蔡敏和劉媽拿來了藥品和紗布給我上藥、擦拭。

蔡老闆看了看我說道:「小吳我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我知道你一定遇到了麻煩。既然你不想告訴我我也就不再追問了。記住以後一定要小心。濱南這個地方龍蛇混雜什麼人都有什麼事也都能生。從今天開始不用給小敏輔導了。這一段時間你也很累休息兩天。小敏開學時我們一起送她去學校然後我再重新安排你的工作。」

蔡敏高興地跳了起來或許是因為這幾天可以放鬆或許是因為爸爸對我的格外青睞。

蔡夫人說道:「小吳這兩天你就和小敏散散心放鬆一下。小敏這孩子跟你很投緣。我還沒有現她對別人這樣崇拜。改天你身體好了讓你老闆再請你吃飯。」蔡老闆點了點頭。

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不便再勉強什麼。

接著蔡敏非要拉著我出去玩。她一扯我的胳膊我疼得咧了一下嘴。

老闆看到我的樣子拿出了手機給公司打了一個電話要辦公室派一輛車來。

車來了之後蔡老闆囑咐司機說:「小吳和小敏要出去玩你拉著他們出去散散心。他們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讓他們盡情放鬆你不要阻攔。另外要好好照顧一下小吳他身體不舒服。」司機點了點頭。

我們坐車出了濱南信馬由韁地走著。一路上蔡敏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而我卻是一臉的沉默。

蔡敏看到我的樣子對司機嘀咕了幾句閉上了嘴巴。

司機點了點頭加快了度。

車子最後停在了一座小山下。這座山叫做丘山是濱南市最著名的旅遊景點「雲海玉帶」的所在地與泰山的景點名稱相同。唯一不同的是泰山的海拔要比丘山高3oo多米。

丘山上松柏成林鬱鬱蔥蔥雖是酷夏但是前來乘涼和旅遊的人也絡繹不絕。我們走在登山的台階上有一種澹泊明凈的感覺一種四大皆空的感覺。一切煩惱、一切的不如意都暫時忘卻了。如果真的像那些僧人跳出這紛亂的紅塵消除這三千煩惱絲也未必不是一件美事。

路的兩邊是一些建築物有寺廟、石馬、石像有小賣部、照相館有酒店、賓館。我強忍著疼痛慢慢地走著。蔡敏在前面蹦蹦跳跳像一隻脫籠的小鳥在自由地飛翔。

司機輕輕攙扶著我不時地詢問我的感受。我不能說什麼只是慢慢走著。

到了山頂感覺到了另一番天地。遠遠望去厚厚的雲層在山腰翻滾、跳躍真像一條玉帶纏繞在丘山的腰間;山風溫柔地吹著遠處傳來寺廟裡的種聲。俯視整個濱南一切都是虛無縹緲的什麼愛恨情仇什麼名韁利鎖什麼富貴榮華都成了過眼煙雲。蔡敏拿出數碼相機不停地咔嚓咔嚓地拍著。司機也在欣賞著美麗的風景。

我找了一塊岩石坐了下來。我好像一個植物人一切都與我無關一切都是灰暗的沒有任何的色彩。

我掏出了口琴面對著大山輕輕地吹起了那《梁祝》。

樂曲聲中我與公孫燕的相識、相愛她媽媽的勸阻歷歷在目。

樂曲聲中牛斌的威脅與毒打牛斌的猖狂和高傲以及他的話像一把尖刀直刺我的內心深處。

樂曲聲中公孫燕的音容笑貌、一舉一動都閃現在我的腦海。

樂曲聲中公孫燕的擁抱、親吻、呢喃都在我的耳邊迴響。

樂曲聲中一遍又一遍的電話一次又一次的尋覓都浮現在我的眼前。

我一邊又一遍地吹著那《梁祝》淚水打濕了我的衣衫。

我心裡默默叨念著李商隱的《嫦娥》:

雲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小燕你在哪兒?

小燕你在想我嗎?

小燕你真的忘記我了嗎?真的屬於那個無賴了嗎?你不是非常討厭他嗎?

我痴痴地想著忘記了口琴忘記了我身邊的蔡敏。

蔡敏站在那兒傻傻地看著我眸子里充滿了同情與柔情。

司機也看著我一種莫名其妙的目光。

蔡敏坐在我身邊挽著我的胳膊陪著我流淚。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蔡敏見我不能從悲傷和哀婉中擺脫出來輕輕地扯了一下我的衣衫可憐巴巴地說道:「吳哥你沒事吧?我我餓了。」

我擦去腮邊的淚水看著蔡敏看著她關切的目光痴痴地說道:「那些僧人真的能拋棄人世間的煩惱嗎?」她被我的樣子和眼神嚇壞了不住地搖著我的胳膊抽泣著:「吳哥你別嚇我啊!吳哥你怎麼了?別嚇我!」說著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我清醒過來感覺很是消沉。是啊這畢竟是我自己的私事怎麼能讓他們陪著我傷心呢?我也太脆弱了。我如果不能擺脫這種情緒蔡敏他們也不會開心的。一人向隅舉座不安啊!

我勉強笑了笑對蔡敏說道:「小敏對不起我失態了!」

蔡敏靜靜地看著我眼裡含著淚珠嘴角卻帶著微笑:「吳哥只要你沒事我就開心了。從前天你沒有來我家我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兩天我一直擔心你怕你有什麼事。沒想到你遇到了這麼大的打擊。吳哥你要悲傷我也是不開心的。你知道我我一直一直很在乎你。」她的聲音低了下去。這個善良的女孩子對我始終是那麼關注那麼真誠。

我看著蔡敏忽然感覺到她長大了真正成熟了。

我站起身面對著雲霧繚繞的山坡大聲地喊:「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山谷的那邊傳來我的回聲:「什麼什麼……」

泄完心中的鬱悶我對蔡敏說:「走小敏吃飯去!」

蔡敏對我展顏一笑竟是風情萬種。

雖然說是擺脫了鬱悶這天中午我還是喝了個酩酊大醉。據蔡敏說整個中午我一直喊著小燕的名字。

八月二十九日清晨我從夢中醒來腮邊還殘留著夢中的淚痕。

我打開門吃了一驚。

門口擺放著一個花圈一個紙做的花籃門上還貼著一張紙上面寫著:「敬請吳先生笑納祝你好自為之。」

不用問這是牛斌的傑作。

我干著急沒有辦法。組織部牛部長的兒子我能惹得起么?

我該何去何從心裡沒有一點主意。

不知不覺我又來到了小燕公司的門口圍著門口轉了幾圈我終於走進了濱南市貿易有限公司。

前台上的服務員對我已經很熟了。不過今天她們面無表情冷冷地問道:「先生你有什麼事嗎?」

我躊躇地答道:「我找小燕。」

「對不起先生我們公司沒有小燕這個人。」

我十分惱怒大聲喊道:「我找你們總經理我找公孫燕!」

她們仍然沒有任何錶情對我說道:「先生對不起我們公司總經理姓張沒有公孫燕這個人。」

我不再理會她們不顧保安的阻攔硬是跌跌撞撞地來到了四樓總經理辦公室。

我猛地推開門闖了進去。

等我定睛一看傻了。

在總經理辦公室的老闆椅上坐著一個人準確地說是一個男人正在低頭看著什麼。

不是公孫燕!

那個人聽到門響抬起頭不悅地問道:「你是誰?難道你不懂禮貌嗎?難道你不知道進門要先敲門的嗎?你有什麼事請到接待室。保安請這位先生出去!」說完再也不看我低頭做自己的事。

我被保安拉出了公司大門一個保安說道:「請你自重!以後不要再來這兒搗亂再來我們就要報警了!」

我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的態度怎麼有了這麼明顯的變化;我不明白那個坐在總經理辦公室的人是誰;我更不明白公孫燕現在到底是一種什麼狀況。

我迷迷糊糊地走在路上分不清南北方向有幾次差點被車撞到。司機大聲地責罵我我毫不理會。

過往的行人看著搖搖晃晃的我以為我是一個瘋子。

不錯我已經和一個瘋子沒有什麼差別。

我找了個電線杆蹲了下來背靠著電線杆整理我的思想。

我明白了公司的人為什麼有了這麼大的變化一定是公孫燕的媽媽或者爸爸囑咐了前台囑咐了保安。所以他們都不認識我了。

我流著眼淚坐在那兒一遍又一遍地吹著那《梁祝》。

命運之神啊你真能捉弄我!讓我兩次經受感情的折磨。有了小蝶的遭遇還不夠么?為什麼還要對我這樣?為什麼要我失去小燕?

沒有了小燕我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沒有了小燕我不知道以後的生活會是什麼情景。

一個人忽然站在我眼前冷冷地說道:「小子心情不錯啊在這表演呢!還在痴心妄想啊?!」

不用看是牛斌。

我沒有抬頭只是吹著那《梁祝》。

牛斌蹲下身帶著一臉的獰笑看著我說道:「小子看不出你還很痴情啊!可惜你沒有這個福氣更沒有這個緣分!乖乖聽我的話離開濱南離開公孫燕!哼哼否則有你好看!告訴你再有兩天我就和她去國外了雙宿雙棲比翼齊飛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他拍打了一下我的臉坐上車走了。

我心灰意冷。見不到小燕一切都是多餘的。

我喃喃地吟誦著瓊瑤小說里的一段詩句:

「有誰能夠知道

為何相逢不早?

人生機遇難知

做夢也應草草!

說什麼願為連理枝

說什麼願為比翼鳥!

原就是浮萍相聚

可憐那姻緣易老!

人世間多少佳話

都早被浪花沖了。」

我心神俱碎頭昏腦脹地回到了住處蒙頭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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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個字的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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