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野獸

8 野獸

濮水緩緩地流淌著在陽光的照射下金光閃閃形成一條璀璨的光帶。雖然這一帶的河道最淺但徒步涉水也有齊腰深。幾個曹兵先行泅水渡河從南岸的大樹上引了四條繩索在北岸栓好。其餘的士兵以二十人為一組背負著盾牌、環刀等物扶著繩索小心翼翼地渡過去。後面的士兵在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排隊等候渡河;另一部分擺出戒備防範的架勢嚴密觀察著四周的動靜。所有的人全都非常遵守秩序沒有出任何聲響。

我的注意力轉移到那些潛伏於樹上的刺客身上那些人彷彿與樹林融為了一體連氣息都好象全部消失。但鳥兒受到了肅殺氣氛的感染歡快的歌聲不知何時已經停止了。樹葉的沙沙聲越來越響風颳得越來越大了流動的空氣乾燥而滾熱吹在臉上頗為不舒服。

突然河對岸的一道人影吸引了我全部注意力:那就是他夏侯淵!此刻的夏侯淵騎著一匹灰色戰馬不是白馬塵土與泥垢掩蓋了馬兒原來的毛色。他整個人由於長途跋涉變得灰濛濛地但別有一種歷盡生死滄桑的豪放魅力。馬背上的夏侯淵腰干如標槍般筆直厚重的鐵甲依然掩蓋不了他彪悍的體型和雄壯的氣魄。此時這豪勇的大將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先行渡過河去了正緊握著長矛催促士兵加緊步伐。他那滿是塵土的臉上一雙眼睛四下里來回掃動凌厲的眼神就象鋒利的刀光。

我正想再觀察的仔細一些忽然北面句陽城號角與戰鼓猛地響起無數的旌旗湧出——曹性終於行動了。樹林中無數的鳥兒受到噪音的驚嚇撲著翅膀飛上藍天。一時間人喊馬嘶、塵土飛揚適才的寧靜與安詳不翼而飛已全然被混亂與嘈雜所取代。

我默默地注視著只見河對岸的敵人雖然人數極少但毫不畏懼嚴陣以待。他們在夏侯淵的指揮下迅排成了一個衝鋒的錐型陣陣型的鋒銳對準從句陽城中衝出的曹性。再看還停留在濮水南岸的敵人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面對如此危急的情況這些敵人也沒有生任何的混亂與喧嘩他們雖然無法繼續渡河卻依然對四周戒備如初岸邊的士兵則繼續有條不紊地渡河以支援北岸的夏侯淵。

面臨如此窘迫的狀況曹軍竟然鎮定如斯。看得我心中暗暗欽佩這才叫做名副其實的精銳之師呢倘若正面對決我軍恐怕連萬分之一的勝算都沒有。

可惜……

我嘴角不自覺地溢出一絲微笑:縱然是最精銳的部隊一旦掉入羅網也不過是徒勞掙扎的鳥雀而已。

長長的號角餘音尚未消失只聽「轟」地一聲巨響濃煙隨風湧現西面樹林中烈焰已沖霄而起!望著大火我不禁有一種詭計得逞的快感:曹性出的號角也是向樹林西面伏兵出的放火的命令夏侯淵啊夏侯淵縱然你生有三頭六臂也難以挽回這敗局!

這火作的好快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燒紅了半邊天。火勢奔馬般擴散開去瞬間便席捲了整片林子!

我滿意地望向樹林中的曹軍原先的整齊陣容的部隊在這種大自然的威力下立即潰散成一盤散沙:岸邊的曹軍不論是否會泅水都慌亂擁擠著跳入水中拚命逃離。離岸邊較遠的敵人四散奔走失魂落魄地企圖逃出生天武器、盔甲都由於不能負荷而被拋棄在地上。那些由於擁擠與遲緩而未能逃脫的可憐蟲已經變做了火神祝融的祭品他們化作一團團的火球出刺耳的哀號在熾熱明亮的紅光中瘋狂地舞動直到生命徹底被火焰所吞噬。再看樹上由於大火肆意逞凶那些刺客們也象一個個好象熱鍋上的螞蟻他們完全不忘記了隱蔽飛也似地在樹枝上攀跳著逃走幾名動作慢的還來不及動作便已被急撲而來的火潮所淹沒。

此時血戰在即原本急劇跳動的心反而奇怪地恢復了。我雙手握緊了長戟冷靜地計算著突襲的時間與敵人此刻的距離。眼前不停晃動的卻是黑樹林中那凄慘的一幕更加難以忘懷的是侯成將軍那充滿痛苦絕望的面容……

敵人越來越接近。

一百步……

五十步……

十步……

我大吼一聲碧綠的樹葉為之震落!身體隨即象豹子般從樹枝上躍起挺著長戟迎著撲面而來的熱浪和逃亡的敵人衝殺過去。

士兵們應聲從草叢裡、樹洞中、陰影下躍出。魂飛魄散的敵兵還未來得及停下腳步擺出防禦的姿勢就已濺血倒下。樹林中喊殺、怒吼、驚呼和慘叫此起彼伏兵刃交擊的清音中夾雜著骨肉分割斷裂的悶響鮮血染紅了樹林中的草地。

由於自幼流浪的艱苦生活與常年密林大川的狩獵生涯縱然身披鐵甲我依然可以在樹枝上活動自如。從一開始埋伏於樹上我就將自己狙殺的目標縮定在那些刺客的身上。三位將軍看我為你們報仇。想到那些被活埋和屠殺的士兵我心頭殺機大起血管中流淌的液體彷彿都變做了強酸它們令我沸騰!向前竄出一大步我穩穩立在另一棵大樹的橫叉上。手中長戟向前直搠一名慌亂而至的刺客還未出聲就已中戟斃命滾落樹下。短短一瞬我已看清刺客們的衣著打扮:他們背負兩柄環刀身上的穿著與普通士兵一模一樣大概是為了活動自如都沒有披甲。

屍還未落地另兩名刺客從藏身之處飛快地向我衝過來他們在樹枝之間跳躍就好象兩頭無聲無息滑翔的蝙蝠。剎那間人到眼前雪片般的刀光自他們手中撒出交織成一張死亡的網將我層層包裹。

無生懼、無死怖。

我已將自己全部精神投入到搏鬥與撕殺中。

似看非看綜觀全局。

猛然大喝一聲我雙腳用力踏斷腳下的橫干就這麼直線下墜避開了敵人必殺的合擊。下落的同時手中高舉長戟在頭頂上橫著一劃。長聲凄厲慘嘶中二人尚在半空已肚破腸流五臟六腑與滿腔的鮮血劈頭蓋臉地淋下來。

我腳下一實原來已落在另一條橫枝上。還未穩住身型一縷勁風從左上方筆直地劈下來!

「叮」火星四濺一名刺客借我舉戟格擋之勢從我頭頂掠過腳尖在我身後的大樹橫枝上一點企圖就此逃之夭夭。剛剛再度躍起他出一聲慘叫斷線風箏般掉下去——我拔出佩刀反手投擲正刺中那廝的后心。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下了必殺之心:這些刺客身手矯捷神出鬼沒留之後患無窮決不能放走一個!

「咯嚓」

在連續地跳躍與搏鬥中腳下的樹枝不堪重負猛然斷裂。我無法保持平衡一個跟斗翻下樹梢正巧落入一小隊逃亡的敵兵當中。

敵兵驚慌過後紛紛舉刀呼嘯著向我砍過來。我就地一滾順手拾起地上一柄遺失的環刀閃過了接踵而來的連續砍殺之後跳將起來雙手同時舞動大戟長刀!一擊之下欺近身邊的五名敵兵鮮血狂噴都被劈做了兩段。在火光照耀下我的戰袍上、鎧甲上統統是碎肉與鮮血。另外幾名敵兵見到我這般模樣駭得腿都軟了慌不擇路掉頭就往回逃。那幾人剛剛轉過身就現眼前居然是熊熊烈火大火居然已蔓延到此處了。他們還沒有做出反應巨大的火浪鋪天蓋地似的拍過來竟將他們一股腦都淹沒在熾熱的紅潮之中。

我也被熱浪的餘波一衝向後飛出一丈余遠重重一交坐倒樹下。目瞪口呆地看著兇猛的火舌貪婪地**著草地與樹木。適才的林間小道已經化作一片熾烈的火海。死裡逃生之餘更多卻是感到哭笑不得:原本我是考慮近日雨天剛剛過去樹林中濕氣甚重所以應該不會如此容易起火因此在西側布置了大量乾柴與引火油后還專門撒下大量的硫磺助燃。哪裡會想到這幾天的晴空已經驅散了濕氣而烈日當頭又烤乾了林中的露水——眼下看來這效果實在好得過了分!

衝天的火光急劇跳躍著我翻身跳起來轉向東落荒而逃大笑著對士兵們大吼道:「任務完成!統統撤軍!」由於高溫熏烤的痛楚使我的嗓聲變得沙啞難聽但胸中的快意與舒暢實難形容其萬一。此時只覺得裹在身上的鐵甲在高溫下好象變成了一塊巨大的烙鐵鐵甲下的每一寸皮肉都感受到綻裂脫落似的劇痛。

在烈焰追逐下連滾帶爬地逃出半里多地我在樹林中找到了事先栓好的戰馬。取下它的口罩跳上馬用長戟把手在馬屁股上一戳戰馬吃痛長嘶著疾奔起來。坐在馬背上我長長舒了一口氣:這一役曹操的精銳部隊與刺客遭到我軍的火攻和伏擊損失慘重之極能夠逃走的只怕連一百人都不到。

我終於打敗了夏侯淵!

夏侯淵?我猛然省起他早在火攻之前就已渡河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唉倘若他留在南岸此番定難逃被燒成烤豬的厄運這廝真是好運氣。也不知曹性能不能捉住他?又想到瓠子河兩軍對陣衝鋒時那神出鬼沒的長矛我不禁搖頭苦笑。以夏侯淵的強橫武技曹性十有**攔他不住只怕是殺出重圍去了。此人精通兵法尤善奇兵之道實是大將之才。今日未能剷除了他異日必是個大大的禍害。

腦中思緒翻滾之際戰馬繼續向東疾奔樹木在兩旁飛倒退著前面的樹林間透出濮水的粼粼波光。回頭看看被拋在腦後的烈火我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出了林子外面就是濮水彎曲向南的河道這裡水勢雖然和曹軍渡河相比較為湍急但在事先我已經做好了安排——在帶兵埋伏之前我命令句陽守備兵在這一段水裡投擲了大量裝滿泥沙的麻袋以墊高河床使原先齊腰深的河水變成了一片剛沒過小腿的淺灘以作為部隊伏擊成功后的撤退路線。此時整個樹林中人影晃來晃去全是爭先恐後奔跑過河的戰士們。

還有數百步就可以走出樹林到達河岸了我長出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感受著策馬賓士的度快感。戰馬卻突然停住以兩條後腿直立起來仰頭狂嘶。這響亮的長嘶伴隨著呼嘯的狂風與滾燙的熱浪在樹林中穿行回蕩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凄厲氣氛!

措不及防下我幾乎被掀下馬背趕忙用力摟住馬兒的頸部勒住韁繩使它安靜下來。正在手忙腳亂之時一股冰寒的殺氣從左前方的樹叢中向我衝來!

敵人!

此時已經來不及多做應變我惟有用左手在馬背上一拍借力將身體脫開鞍子向後方飛跳。同時右手長戟向前平伸使來犯之敵無法繼續逼近。轟然巨響聲中戰馬大聲悲嘶著離地飛起以萬均雷霆之勢向我筆直地撞過來。馬兒在視野中瞬時間膨脹擴大我難以置信:這匹戰馬乃奉先公所贈身高腿長少說也有五、六百斤重。來人竟能在舉手投足間將之震飛!

此時來不及多想電光火石的一瞬我氣沉小腹硬生生將後退的勢子轉化為下墜就在馬兒即將要撞在戟鋒的瞬間總算雙腳順利著地。將刺出的長戟向懷裡一收將原來的平伸直刺轉化為斜斜一擋同時運起全身力量希望能夠藉助巧妙的角度將這古怪而沉重的「武器」卸開。

「蓬」還未接觸到長戟可憐的馬兒就這麼在我眼前四分五裂地爆開散出一團血霧!

剎那間一道鬼魅般人影顯身於血霧之中無聲無息地一拳轟向我的胸口。

沒有聲響、沒有預先的準備動作、沒有氣流的變化但拳頭已至。

冰冷的感覺充斥著我全身的毛孔這是不安、恐懼與震驚交織在一起的寒氣。

腦子裡奉先公在那十日中對我的教誨卻忽然閃過:奉先公曾經提到過武道層次中的「節奏」與「無」。武者的攻擊距離、肌肉動作、呼吸間隔與血流度都是一種節奏。對陣時刻與其說是見招拆招不如說是對敵人攻防技法和節奏的一種解讀和干擾破壞能夠正確破解敵人節奏與保持自身節奏之人就是勝利者。通過刻苦的修鍊武者可以隱藏自己的節奏使敵人無從破解這就是出手節奏的最高境界即是所謂的「無」。

此刻我完全無法解讀面前這強敵出手的節奏這擊出的一拳沒有絲毫的預兆好象它原本就一直放在我胸口上似的。

這一拳竟已越了物理度的極限!

「咚」

生死關頭我奮力將身體向左閃被一拳擊中了右肩。在拳頭及體的瞬間我將右肩微微向後偏開卸去大半入體的拳勁以便降低傷害。但剎那間我覺敵人這拳勁古怪之極在鐵柱般凝重堅實的勁風中竟夾雜著一絲銳利如針的力量。這絲力量如錐子般滲入肩膀厚實的肌肉好象閃電霹靂似的直釘進我的肩關節痛入骨髓的感覺好象一根針直刺在腦子與神經上幾乎讓我大聲慘叫出來!

巨大的衝擊餘波將我整個人打得向後飛去感受著右肩那幾乎令人昏厥的痛楚我從未想到單單依靠拳頭就能造成這種恐怖的傷害!

隨著背後重重撞到一棵大樹處於半昏迷狀態的我被一震而清醒過來順勢用左手撈住頭頂上的一根樹枝用力將身體翻上樹枝然後幾下翻縱跳上了高高的樹梢。我大聲喘息勉強以右手運起長戟遙指樹下這可怕的強敵。

長戟不停地微微顫抖。

冷汗從額頭一顆顆滲出。

痛楚雖然已減弱了不少但我心知肚明現在自己單單將長戟擺了個姿勢就已經感覺耗盡了九牛二虎之力——在適才那沉重的打擊下我的右手已經完全失去了戰鬥力。

居高臨下的我終於看清了這強橫無比的對手:他身上披著普通士兵的絳紅色戰服身量極高竟與典韋的巨體不相伯仲。在衣服下面的骨架非常寬手腳長而粗大顯得雄壯異常。大概是由於長期的日光曝晒他的膚色黑里透紅兩道斜插間的劍眉下是一對點漆般的眼珠靈活而深邃。四方的國字臉留著一圈寸許漆黑漂亮的髭鬚充滿了霸道的男性魅力。此時這強敵負手而立傲岸挺立如松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我那眼神……

我不由心中一寒:他的眼神似蒼鷹、似黃狼似猛虎卻惟獨不象人黑色眼珠裡帶有一種狂野的兇猛與嗜血的期待!

一絲笑意慢慢從他的嘴角擴散開來。

人影晃動他忽然已到了面前!

上一刻他還在地面此時竟到了樹枝上!這種完全沒有任何聲息的行動給予我一種疑幻疑真的錯覺好象處於一個永遠不會醒來的噩夢。

又是一拳轟到!

我以雙手握住長戟這次在早有戒備下全神格擋。

「當~~~~」

此時我的右手完全用不上力氣單憑左手根本無法與之抗衡。拳頭正中長戟中間長長的桿部我的人被渾厚的力量沖得向後飛出去落向地面。隨著一連串「咯嚓」之聲不絕於耳我向下墜落撞斷了三根粗如小臂的樹枝之後成功地撈住身側的樹枝重新站穩了陣腳。

喘息未定頭頂勁風猶如萬斤巨石般劈砸落下!

抬頭一看他已經頭下腳上地凌空直線撲擊過來左抓右拳的攻勢凌厲之極!

我不驚反喜從後背拔出適才戰場上拾來的環刀大喝一聲我將它奮力投擲過去——此刻他身體凌空正好成為我的靶子。

不可思議的事情生了:在那短短的一剎那他先伸出腿在左側的樹榦上一蹬雄軀竟然在長刀及體的瞬間猛地向右平移開兩尺!避開了環刀飛到右側樹榦平伸出的樹枝下面然後另一條腿在樹枝下又是一蹬象離弦之箭度倍增地撲殺而來!這種敏捷程度根本不是人能達到的此刻的他就象一隻巨猿!

在厲聲尖喝中我與他第三度正面交鋒!

以長戟擋住拳頭、及時偏頭閃過抓手我總算抵擋了這一輪攻勢。但頭頂覺得一輕鐵盔已被他一抓餘威掃中立刻變成了空中四散的碎片!

二人交錯他重新落回地面。

回想剛才的情形我不寒而慄:適才那種撲擊術與對樹枝的借力術分明是模擬猿猴的象形拳法。這種雜耍我童年生活在洛陽時常常在賣藝求生的攤子上看到但今天到了他的手中雜耍竟能演變出如此威力!在剛才交手那短短的瞬間我竟已到鬼門關繞了兩趟。

終於現了自己所做的最大蠢事沒過於此:竟然妄想著依靠樹枝的阻礙克制他驚人的度與突擊術。但在這樹梢上還能有比他更加靈活的人嗎?

他再度躍起。不進反退地跳上身後的大樹的一根矮橫枝。落在樹枝的瞬間他腳下猛然力人如投石般向我右側的一棵大樹彈起。一腳踢出正中樹榦人已經借著反作用力頭前腳后閃電般凌空向我衝到!

我再不敢容他出手大喝一聲左手運戟螺旋直刺。帶起的戟風將樹葉捲起形成一道旋風呼嘯沖向他的面門。足下踏實的我佔盡地利務必要令身體凌空的他硬架這一招這樣他的攻勢便盡數瓦解!

這一戟十拿九穩決不容有失!

戟風貫過他卻已消失得無影無綜!

怎麼可能?

還沒多想頭上日光突地一暗凄厲的勁風銳響再度從頭頂劈下:他竟來到我的上空!

沒有其他的辦法我將錯就錯借著自己適才一戟刺出的勢子將身體帶動凌空撲向前方。

「奪」

長戟刺入他前沖借力的樹榦我握著長戟掛在了樹上。

與此同時適才停留的樹枝已經爆碎成無數的木屑!

我轉頭一看他伸出右手抓住適才我停留的大樹樹榦將身體吊在那裡一雙野獸般的眸子木無表情地望著我。仔細回想著剛才他的進攻路線我不寒而慄:在我長戟刺出的剎那他伸腿在自己正下方的樹枝上點了一下。就借著這一腿之力將整個身體彈到我的上空將直線攻擊變化成俯衝突擊……自己經過奉先公言傳身教無論對武道的領悟還是身體素質都精進了數倍但和此人一比簡直就是三歲小孩子與成*人的差距!

內心中不自覺地把面前此人與曾經與我對陣沙場的另一個絕頂高手典韋做了個比較:典韋的武技有種雄渾壯烈、至剛至大的凄絕霸道;但此人詭奇變幻的身法、實際辛辣的拳法也是我從所未見。倘若兩人都騎馬對陣沙場典韋的武技正好能夠揮到極限定能勝過此人;但倘若讓典韋與我異地而處只怕也會感到捉襟見肘、處處被動惟有徒然落敗的結局。

看著他緊盯著我那雙木無表情的黑眸我不禁苦笑:典韋雖然兇惡威猛但還能予我一絲人的味道。而此人……

如果說典韋是個披著野獸皮的人那這人卻是一隻披著人皮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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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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