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龍門 三八 神農氏

第三卷 龍門 三八 神農氏

三八。神農氏我被兩個野人架著,雙腳拚命地踢騰,將溪水飛濺起來。

我咬破舌尖,將舌血向飛起的水珠噴去,大喝一聲:「咄!」

水珠頓時化作一枚枚尖利的鋼針,朝兩個野人的面門激**而去。

兩個野人臉上被刺,慘叫一聲,將我丟下,掩面在溪水中翻滾。

這一下,遠處的大群野人頓時憤怒起來,一個個吼叫著衝上前來,邊跑邊揚手甩出一根根標槍。

我見他們來勢洶洶,不及多想,忙拉住身邊一個野人做擋箭牌。

我身材瘦小,被那野人擋住可謂密不透風,只聽見一聲聲慘叫,那野人背上已中數槍。

野人中槍翻身倒在溪水中,我失去擋箭牌,眼見大群野人已經沖至近前,忙伸腿橫掃溪水,溪水揚起一片,我忙念動咒語,面前的溪水頓時化作一道冰牆。

便在此時標槍又紛紛擲到,那野人們雖然膂力甚強,畢竟沖不破我的冰牆,標槍撞上冰牆,紛紛落入溪水之中。

野人們怒吼連連,衝到冰牆之下,一個個用身體奮力撞擊。

這些野人蠻力甚大,沒撞幾下,冰牆便咔嚓作響,裂開幾條巨大的縫隙。

我來不及細想,忙奮力念咒,將溪水積聚在冰牆上,那冰牆飛加長加厚,將那四五百野人阻住。

那些野人想必氣極,吼叫著用頭用肩用背拚命撞擊。只見冰牆上血跡斑斑,叫人心驚肉跳。

我心想:「不如暫時退出神農架,再找機會潛入找葯吧。」心裡想著,慢慢後退。

便在此時,忽聽「砰」的一聲巨響,冰牆被撞破一個大洞,洞中飛出一根拐杖,正中我**口,我仰面倒在了溪水之中。

只聽那白毛野人在遠處喝道:「拿下了!」原來是他擲出的拐杖擊穿了冰牆。

我暗自后怕,心想:「若是這拐杖直接打在我**口,那我還有命在么?」伸口,不禁暗暗叫苦,原來黑嬰給我的那個小瓷瓶已經被打得粉碎了。

這時「轟」的一聲,野人們竟已齊力將冰牆推倒,我倒在溪水中,一時未結印念咒,那冰牆瞬息之間便已融化。

野人們衝上前來,七手八腳將我抓住。

他們的一個同伴被我當成擋箭牌喪了命,野人們對我自然恨之入骨,他們將我抓在手中好似要準備撕個粉碎一般,我疼痛入骨,心想:「這回完了,沒半點僥倖活下去了。」一時心灰意冷,便也不再掙扎。

忽然,那些野人放開我,左右用鼻子嗅動起來。

原來,不知什麼時候一股奇香在四周飄散開來。我剛才心慌意亂竟一時沒注意到。

再看那些野人突然歡呼一聲,紛紛撲到溪水中,將嘴伸向溪水暢飲起來。

我稍一思想,頓時明白過來:原來黑嬰給我的那個小瓶子裡面裝的是酒引子。

這瓷瓶剛才被白毛野人的拐杖擊破,我又摔倒在溪水中,自然是酒引子融入溪水,散出奇香來。只是這酒引子功效竟如此之大,竟將整條溪水都變成美酒,實在是令人萬萬想象不到的。

而且,奇又奇在,這些野人竟然好酒如命,聞見酒香,竟連敵人也丟掉不管了。我看著這些野人喝得如癲似狂的樣子,實在是看到了世上最奇怪的景象。可是,慢慢地一股莫名的恐懼也從心底滋生出來,只是我一時想不出這究竟是什麼恐懼。

遠處的白毛野人想必也聞到了酒香,眼見男女老少全部都在溪水中飲酒,心中大急,忙跑上前來喊道:「大家不要再喝了!莫要中了妖人的詭計!」

可是,他的聲音已經被野人們的歡呼聲蓋住了。

白毛野人悲憤莫名,拾起拐杖四下擊打那些喝酒的野人,可是這些野人就像幾生幾世沒喝過酒一樣,哪裡禁止得住。

再看那些野人大多已經醉倒在溪水之中,溪水清淺,身材高大的倒下尚能口鼻浮出水面,可是有的孩童卻是整個身子浸在溪水之中,想必不醉死,也要淹死了。

我看了心中暗暗傷感,心想:「這一回可是罪孽不輕啊。」

這時忽然幾個野人跳起身來,好似耍酒瘋一樣歪歪斜斜地向我走過來。

我心想:「這些野人本來就力大無比,這回喝了酒就更不得了說閱讀,盡在

了,怎麼辦,怎麼辦。。。。。。」我咬咬牙,自言自語道:「罷,罷,罷,反正已經罪孽不小,索**。。。。。。」

我咬破中指指尖,將血滴入溪水,雙手結印,大喝一聲:「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咄!咄!咄!」

霎時之間,寒風刺骨,整條溪水結成一道冰河,那些野人大多都是慘叫了半聲便全部被凍結在冰里。

我來不及細想,奮力念咒,又將指血在冰上畫了一道符咒,心想:「這場兵只怕是三天三夜也融化不了了。」

看那些野人大多還是極其陶醉的表情,我嘆了口氣,不知該說什麼好。

我正準備舉步前行,忽聽那白毛野人喝道:「且慢!」

原來只有白毛野人沒有喝酒,他雙腳被凍在冰里,屹立不倒。

我向白毛野人施禮道:「老人家,事出無奈,請贖罪。」

白毛野人長嘆一聲,道:「小兄弟,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目的,我還是勸你不要上去。」

我說:「老人家,就算天塌下來,我也要上去。」

白毛野人道:「你上去,就沒命下來了。」

我笑道:「我肯定還要下來,請老人家忍耐,等我下來再解救你。」

白毛野人凄笑一聲,道:「你以為你這點法術能困得住我?」說完,雙腿一運勁,冰河咔嚓迸裂,白毛野人拔步出來。

我一驚,忙結印準備念咒。

白毛野人舉手道:「不必了。」

我一愣,不知他要做什麼。

白毛野人道:「小兄弟,你可知道酒是怎麼來的么?」

我心想:「在這當口他說這些做什麼。」道:「不知道。」

白毛野人嘆了口氣,道:「當面禹王治水的時候,身心疲憊,有一個官員叫做儀狄的為禹王獻上一種飲品,禹王喝後身心舒暢,這種飲品就是酒。從那以後天下飲酒盛行,尤其以儀狄的部族最為之盛。可是,在一次出征之前,儀狄的部族卻因為酒醉誤事,未能按時出征。禹王因此知道酒雖是佳品,卻也能因之誤事,於是下令禁止造酒,並將儀狄部族貶謫到神農架。儀狄部族本來就是出身自山林,是一個介於猿猴和人之間的種群,他向禹王獻的酒就是最初看見山林中的猴子飲用一種汁液后坦然大睡后才現的,可是從那以後儀狄就下令禁止部族喝酒。這位儀狄,就是我們的祖先。」

我「哦」了一聲,心想:「原來是這樣。」

白毛野人續道:「可是,我們的部族歷來嗜酒如命,雖然禁止,可是這種根**卻不能斷絕。所以今天我一旦知道你對付我們的法寶是酒,我就知道這個部族完了,這個部族世代堅守的任務也完了。」

我說:「老人家,你現在還要阻止我上神農頂嗎?」

白毛野人凄然一笑道:「我的部族完了,我還能做什麼呢?」

我一愣,正不知說什麼好,忽然,白毛野人舉杖大喝一聲:「列祖列宗,我對不起你們!」話音未落,白毛野人回手一杖擊在自己頂門上,頓時腦漿迸裂,倒在冰河之上。

我站在冰河上,獃獃的,心想:「這些野人都死在我的『清水寒冰』之下,想來這次我的罪孽也越深重了,或許將來真的會像白無常所說死在自己手上,要是那樣也算是報應了。」

我嘆了口氣,對自己說:「只要能救了公子的**命,再怎麼報應我也擔下了。」

走到神農頂山峰之下,不由得傻了。

原來這神農頂的山石竟像刀切斧劈一般直上直下光滑無比,沒有絲毫可以著手的地方。

抬頭望上去,山峰頂部埋在重重雲霧之中,不知到底有多高。

我一時躊躇,心想:「難道已經到了門口就這麼乾瞪眼上不去么?」

我無計可施,渾身上下亂**,想找點什麼可以作為攀岩的工具。忽然**到一個油紙包,那是黑嬰給我的燃香。

我心想:「依然已經無路可走,不如將這香點燃,說不定有什麼奇迹生。」想著,便引火將木塊點燃。

那木塊原本是殷紅的顏色,一經點燃,即刻一股黑煙直衝雲霄,那黑煙腥臭無比,令人直欲嘔吐。

那木塊堪堪燃盡,並沒有半點動靜。

我嘆氣一聲,心想:「這可怎麼辦?」

我坐倒在地,抬頭獃獃地望著天空。

忽然,我覺頭上有一條絲線。仔細一看,那條絲線金**,隨風輕輕晃動。

沒一會工夫,那絲線已經垂下至我身旁,我拾起一看,不由一驚,原來那絲線竟是一隻只金色的巨大的蚊子串聯而成。

那蚊子小的也有寸許,大的竟有兩寸多長,都是渾身金光閃閃的絨毛。

我心想:「難道這就是金毛蚊子?它們這是做什麼呢?」

我見那蚊子半晌沒什麼動靜,仍是一隻只將腿勾連在一起。

我忍不住伸手撥弄一下,那蚊子竟絲毫不動,觸手之處,感覺蚊子的身體堅硬無比。

我不禁雙手捏住蚊子扯了一下,哪知竟像是鐵打的一般,絲毫扯不動。

我奮力再扯,心中越驚奇,心想:「這小小的蚊子竟然這麼大的力道!」

突然我心中一片雪亮:「原來這是蚊子要拉我上去啊。」想到這裡,我雙手拉住「繩索」。剛一拉定,手下的蚊子立時在我身上饒了幾個圈子,把我捆牢。

猛然之間,一股極大的力道將我拉起,只感覺耳邊風聲嗖嗖作響,身體像騰雲駕霧一樣直往上面飛去。

正在迷迷糊糊地飛升了一盞茶的工夫,力道猛地一甩,我已經雙腳落地。

雲霧繚繞之間,無數金光閃閃的蚊子在空中盤旋,眼前一株巨大的枯木巍然屹立。

那枯木足有二十幾人環抱般粗細,雖然只有半截,可是根系仍然十分茂盛,穩穩地扎在岩石之中。

我自言自語道:「不用說,這必定是野人們所謂的『神農氏』了。」不及細想,從懷裡掏出黑嬰給的細線繞著枯木的根系繫上一圈。

剛一系好,只見那枯木微微顫動,出嗡嗡的聲音,好似一個人在忍受極大的疼痛。

再看那細線越縮越緊,想利刃一般深深地陷入根系之中。沒一會工夫,樹根紛紛被斬斷,那嗡嗡之聲也越來越大,樹榦抖動得越厲害。

我心中隱隱感覺不對頭,心想:「難道這樹真的像野人所說是神農氏的化身,是有生命的?」

此時,樹榦一陣上下聳動,好似下面有什麼東西要準備出來。我想:「難道是何烏要出來了?」

那樹榦再聳動幾下,轟然倒塌,樹下現出一個巨大的坑洞。

我蓄勢待,準備那何烏一露頭,便撲上去。

只聽洞中咔咔作響,像是一個人在舒展筋骨,慢慢地從裡面伸出兩隻細長的尖尖的好似觸角一般的東西。

正在納悶,嗡的一聲大響,從洞中竄出一隻怪物,在半空中振翅作響。

那竟是一隻一人多高的蚊子!

我頓時不知所措,心想:「這。。。。。。這是怎麼回事?」

這時,那蚊子竟口吐人言,笑道:「感謝你小兄弟,我終於等到出頭這天了!」

我說:「你。。。。。。你是。。。。。。」

巨蚊突然尖利地大笑起來,道:「哈哈,哈哈,主人略施小計就把你騙過來了,哈哈,哈哈。。。。。。」

我心中頓時一片空蕩蕩,也一片雪亮:原來這些都是黑嬰安排下的。

難怪黑嬰會讓我從地道出去,難怪他會準備好對付野人的酒引子,難怪他會準備好招引蚊子的信香,難怪他會讓我破壞這株枯木。。。。。。

我喃喃說道:「這麼說根本就沒有何烏了。。。。。。」

巨蚊笑道:「只有你這麼傻的才會相信有什麼何烏啊。」

我說:「你究竟是什麼妖怪?」

巨蚊道:「我就是酒天童子大人的坐騎。被張天師鎮壓在這樹下,幸虧你來搭救我啊。」

我說:「酒天童子?」

巨蚊道:「就是給你信香的那位大人啊。」

我說:「就是那黑小子?」

巨蚊道:「你說什麼,要不是看在你放我出來的份兒上,我早就將你粉碎了。那可是我們妖魔道的統領:酒天童子大人。」

我說:「那。。。。。。他怎麼知道要如此放你出來?」

巨蚊笑道:「你以為看守夜哭塔的烏鴉個個是忠於你師父的嗎?自然是烏鴉為我們往來報訊。烏鴉探聽查明紅毛野人雖然禁酒,卻是嗜酒如命,所以主人會叫你用酒引子對付他們。而我這些子孫被你師父法力所鎮壓,雖然身形比普通蚊子大數倍,卻一直不曾吸食人血。現在被主人用九百九十九個婦人經血煉成的信香喚回,終於可以大開殺戒了,呵呵。不過你放心,你放我出來,我們不會吸你的血的。」

我心中一凜,道:「原來這些妖怪都是早就預謀串通好的啊。。。。。。」

巨蚊道:「主人不甘被你師父鎮壓,自然要風雲再起,他老人家要出來打天下,怎麼少得了我這個得力坐騎。還好,你師父當年一念慈悲,沒將我這些子孫盡,只是用符印鎮壓住他們的,命他們看守保護神農古木,不然,主人打天下可是會少了一條臂膀的啊。」

我冷笑道:「就算你出來,你那位主人還是鎖在塔中啊!」

巨蚊哈哈尖利地狂笑起來,道:說你傻你就是傻,你以為主人只是要你放我出來嗎?」

我一涼,顫聲道:「那又怎樣?」

巨蚊道:「你可知道這枯木是神農氏的化身?」

我道:「是。。。。。。是又怎樣?」

巨蚊道:「你可知道他活了三千年?」

我說:「知。。。。。。知道。。。。。。」

巨蚊道:「那你可知道夜哭塔為什麼是活的?」

我心中一片冰涼,顫聲道:「難道。。。。。。難道。。。。。。」

巨蚊道:「難道什麼?我告訴你,這神農氏的根是一直伸展到龍虎山去的,夜哭塔是活的,是因為夜哭塔的根就是神農氏的根啊!」

我一跤坐倒,道:「那麼。。。。。。那麼。。。。。。神農氏倒了,夜哭塔也。。。。。。」

巨蚊笑道:「想必主人此刻也該出來了吧,孩子們,迎接主人去啊!!!」

巨蚊尖叫一聲,引領億萬金毛蚊如狂風一般呼嘯而去。

我冷汗滾滾而下,喃喃說道:「夜哭塔完了。。。。。。龍虎山完了。。。。。。我。。。。。。我百死莫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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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悲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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